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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没听错,她刚刚的最后一句话是:救他出来。
她这人没病吧?
是自己说的不够狠?还是她傻?
他本想说的再难听些,可是看着她的脸,居然感到如鲠在喉,结果现在...
他拿起草堆里的一张纸条。
就在澜安来的几分钟前,狱卒送来午饭,不过就几个干涩的馒头,宇文熠吃着吃着就看到了这张纸条。
“三日后,阮天师借天象面圣,将少主调离京城”
纸条很小,容纳不下多少字,宇文熠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怎么做,但却是放心的。
他走到天窗下的阳光处,抬头看上去,一只乌燕在蓝天下飞过,他第一次考虑到她,到时候他就要走了,那和林千卓的缘分就是尽了。
他也终于能从那拘束了他三年的林府破庙走出来。
这段可笑的婚姻,也是时候到头。
宇文熠眸色黯淡,眼里仿佛漂浮着一层薄雾,他看到了澜安...
顿时感到心烦,那个女人是他两年来都视如敝屣的,如今不过是变了十来天,就时常将他搅得心神不定。
他眉头微蹙,想着牢房里还有昨日大夫拿来的几瓶药。
可...这些药也是林千卓吩咐安排的。
他闭上了眼,终是拿起药罐,又解开衣物,紧实的肌肤上几道皮开肉绽,触目惊心,宇文熠手颤了颤,将药物涂上去,好在这些都是皮外伤。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伤养好,其它的都不重要。
他擦好药膏,蹲在地上,将澜安带来的饭菜大口吃了起来,一脸漠然,毫不在乎。
疾风营的人自那日审讯后再也没来,估计是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希望,放弃了对他的疑虑,转头往其它方向调查,只是即使如此,宇文翎也不见得能放自己出去。
宇文翎这人最好面子,是他把自己抓进来的,就不可能轻易地放走自己。他虽然没杀死自己,但估计也得把自己关在牢里,关个数年。等他气消了,不在乎这回事了,才肯放过自己。
宇文熠不知道林千卓要怎么救自己,只盼她别傻到去皇帝座下主动提起这件事。
但...
澜安一路沉默寡言,等到了林府,突然想到宇文熠,那张血盆大口张的她错不及防,真是可笑,她一开始就误会了,这么多次接触,都没看懂。想到这澜安血液倒流直冲天灵盖,踏上台阶的脚差点向后一个趔趄。
他说是她害了他进去的,她气焰上头一时嘴快就说要把他救出来,那她把他救出来,也是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了。他若是能出来,他们两清,今后再也别见。
她睡了一日,第二日算是清醒了,脑中也不像昨日那样浑噩,这下她可以理智的去计划怎么把他救出来。
面见皇上,她要讲的也是在泽云山的那些话,宇文翎显然不会听,要是生气了,把自己踢出去还好,迁怒于宇文熠就事与愿违了。
这个案件不是由疾风营负责吗,她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一般京城官员散值是在酉时,也就是晚上六点,但疾风营神秘莫测,她不了解,于是唤来宋思遨。
思遨知道她插手这件事,很是不理解,和澜安顶撞了几句后还是道:“我这就派人联系尉迟雨,他先前和将军有过交情,不过皇上最忌讳自己疾风营和官员在私底下有来往了,恐怕需要几日。”
澜安点头,“好,辛苦你了。”
她昨日既然说出了那句话,他一日不出来,她一日不会妥协。
她知道宋思遨此刻定是怨她了,“思遨,我其实,不是说喜欢他,是,怎么说呢。”
澜安还在组织语言,宋思遨就认真道:“将军,您不必向我解释。”
澜安:“......”
第二日她打算出府走走,漫无目的般,走着走着居然到了绣巷,她知道再拐一条街就是疾风营了。
落日余晖猛烈照射在绣巷,这里大多是驿站,牵着马匹、骆驼,摇着铃铛,来来往往,皆是过路商人。
她突然想到什么,向后一转,
一人身姿挺拔,抱着剑,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乖巧的不像话。
“乘风?”
她这次出府居然没想到,也没发现...原来有人一直悄悄的跟在她后面。
不知道思遨那什么时候有消息,既然来都来了...就先看看吧。
她依靠在离疾风营最近的巷子围墙处,探出头就能看到疾风营。等那日来林府的几人一出现,就上前来个偶遇,她是二品官员,还是正的,她不信他们见到她能不恭敬。当然套话也是一门学问,不能一上来就那么露骨。
而乘风陪她站着。
她指向疾风营:“看到了吗,我在等里面有人出来。”
乘风“嗯”了一声。
澜安看着他毫无波澜的眼眸,问道:“你不好奇?”
他头又低了几分:“主人的事,我们作为影卫无权过问。”
澜安微微笑了笑,暗佩他们影卫素质了得,纪律严谨,沉默寡言,思想冷淡...
她又看向疾风营,倚靠那么久,腿也会酸,她便沿着墙慢慢蹲了下去。这时她抬头看向身边人,黑眸就这么碰撞在一起。
澜安缄默又道:“乘风,你几岁了?”
“十九...”
比原主小三岁,比真正的自己小六岁。但他的成熟稳重是大部分同龄人都不曾有的,特别是自己那个世界的男孩。
她的话匣子被打开了,但有些话又不知道能不能问,她还是浅浅道:“你如何成为影卫的?”
乘风望向远方,神色淡然:“我们大部分人都是自幼父母双亡,无父无母,阴差阳错,因缘巧合,进入百鬼宗。”
关于这个他好像不想多谈,概括几句就没了,其实百鬼宗里的鲸波鼍浪又岂是那么好说,他们这些在林府里的影卫都是一等影卫,要得到这个名称,是要比旁人付诸更多的血汗。百鬼宗每到月底,在宗门的弟子都会重新选拔,他从前没日没夜的训练,就是为了在那一天不要伤的太重。
澜安的肚子里突然发出“咕咕”两声。
她有些尴尬地抬起眼,乘风飞快看向别处就像没听到。
“呀,突然发现有点饿了。”
乘风点头。
澜安牵强地笑了笑,就转向了大街,扫视后发现斜对面有一家煎饼店,跑了去。
乘风不明所以看着她,于是也箭步跟上。
澜安转过头,他们中间隔着两米宽:“我买两块煎饼,你在那等着便好。”
他楞在原地,有些变扭的回去了。
等澜安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两块纸包,肉饼的油滋还渗透了点,她递给乘风一块。
“给你。”
他的眼底有一丝急促,身体也向后退一步:“不用了。”
“你不饿吗?你不也没吃饭?”澜安问道。
乘风眼底的急促丝毫没减,说:“没有,但是不用了。”
澜安猜到了他的想法,应当是不好意思接。他们虽然是主顾关系,但澜安觉得没必要太僵硬。
“拿去吧,一个饼而已,现在刚好也是吃饭时间,总不能让你跟着我饿肚子。”
乘风接过后,澜安便又蹲在地下吃了起来,宇文熠那个杀千刀的,如果不是他那天晚上出去,会发生这种事吗?他怎么不怪自己大晚上不睡觉,反倒怪她。
她越想越不值,两个小时,又是站又是蹲,但比身体上的累,更累的是心。
乘风看着手中的煎饼,终于下口,他看了眼澜安,唇瓣张开又合上了,他从前遇到的雇主没有一个像澜安这样...
她坐在乘风的影子下,而这个人依旧站的笔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坐在这?不过地下确实脏了些...”
现在还要有人陪她在这里干等,她有些过意不去。
“不用,我不累。”乘风微微一笑。
此时的街上已经亮起火光,来来往往的脚步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虽然是两个人,却也显得形单影只。
又过了十几分钟,疾风营迟迟不见有动静,澜安手中的饼也吃完了,她自己也有些懊恼,真不知道两小时前的自己怎么想的,居然会想到在这等。
想到这澜安气急,站起身。
“走吧!”
她刚踏出小巷,便看到几人驾着马,飞速从她面前经过,扬起尘土和劲风。
她认出来了,排头那个就是尉迟雨!
身侧茶馆门口,几个商人还牵着马,澜安从马主手中抢过缰绳,马主傻眼楞在原地,马儿冲出几米远,澜安回眸,“乘风!”
乘风心领神会,递给了马主一袋荷包,转身骑上了另一匹马。
澜安一路追在他们后面,尉迟雨他们似乎根本不管大街的人群,依旧飞奔,道路中央的民众纷纷向两边散开,澜安注意到一些人不满的指点。尉迟雨他们一个劲地往前冲,估计丝毫没有注意身后跟随的澜安。
直到在烟花之地,他们停下了。立马有人上来,牵着他们的几匹马,而他们则走上红桥。
乘风赶来,也看向这座灯火通明的三层楼阁,“银月楼。”
“银城第一歌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