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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透了李元吉的阴谋之后,李建成一直不动声色,因为他眼下还需要这个自以为是而又心狠手辣的四弟做他的马前卒去对抗二弟。
直到李元吉提出鸩酒毒杀李世民,李建成才决定实施一个反一石三鸟计策,他不动声色地默认齐王的计划,但却在背后安排人证和收集物证,一旦齐王之计成功,他便将这些证据呈报父皇,指认齐王毒杀秦王,从而将两个亲弟弟一并除掉。到其时,他不仅能够保住自己的储位,甚至可能提前登基皇位。
然而,他当时却忽略了一个关键点,那就是他忘了齐王历来都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秦王没有毒死,反而将鸩酒之“过”惹到了自己身上,好在父皇明察秋毫,知道此种龌龊之事只有齐王才能够做的出来,于是也就没有对他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处罚。
在长时间的猜忌和担忧中生活,李建成的心态被折磨得发生了严重的扭曲,他那仁德慈厚的天性随着日夜担惊受怕的冷汗在慢慢流失、蒸发,他觉得自己为了保住太子之位,已经失去了许多,甚至是所有,包括良心、亲情,他不能够再失去自己的太子之位,否则,那就真是一无所有了。他要孤注一掷、不择手段了,只要能够捍卫自己的太子之位,他什么都愿意做,也什么都敢做!
上帝要谁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突厥入侵作为一个契机,让他作出了最后的决定:一举两得,收拾二弟和四弟!先让四弟利用大军出征饯行之机除掉二弟,然后再让他剪除二弟属下的所有武将文臣,最后再将罪名统统加到四弟李元吉的身上,让他去背这口黑锅。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够争他的嗣夺他的嫡了。
李建成、李世民,还有李元吉,谁也不是省油的灯,李建成此刻并不知道,他的亲兄弟加亲密盟友李元吉也正躲在暗处打着同样的算盘:如何三下五除二!
李元吉已经按照同样的思路和线索在心里演绎了一番,“沙盘推演”的结果令他不寒而栗的,他已经感觉到了来自太子掌心所发出的“嗖嗖”寒气!他必须在伏杀秦王的同时,解决太子,将他们俩一锅端了!唯有如此,他才能够在父皇面前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他们自己开不了口了,又有谁会为他们俩争辩?他们之间互争储位,互相残杀而已,又有谁会不相信这样的故事?到其时,他就顺理成章地逆袭上位了;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以矫诏之术来掌控军权、号令三军,而此次领军征突,也正好为自己提供了这个契机和条件。此乃天助我也!他感觉到自己的梦想越来越接近现实了。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野心也越来越接近衰竭了。
还是那句话:上帝要谁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计谋定下来后,太子齐王两府都旋即进入了紧张的准备工作中去,一时间竟都忘了对此阴谋的严格保密。
这个计策很快就被太子府率更丞王晊得知,他当时就被吓得两腿发软打哆嗦,晌午回到家里还浑身打摆子。夫人见状便向他询问,他用颤抖的声音告诉了夫人。夫人建议他立即将此事知会高密公主,毕竟是他们皇家的事啊!他于是连忙跑到姐姐家里,将这个阴谋告诉了姐夫张之兴,并催促他马上转告高密公主。
张之兴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就奔高密府上求见。
高密听闻此讯,也是顿时花容失色。算一下,就剩下两天时间了,必须立即做出应对!为了慎重起见,她赶紧前往齐王府去见齐王妃,想探听一下,看此消息是否属实。
见高密来了,杨清荷那已经高悬了一夜的心终于有了着落,她将高密拉近自己的寝室,带着哭腔向高密说出了齐王要谋害秦王的计划。
高密故作于己无关的神态问道:“清荷妹,这样机密的事情妳为何要告诉我呀?妳不怕这事泄露出去,迁怒于齐王和太子吗?他们可是不会轻饶妳的!”
杨清荷回答道:“我知道妳这些年来一直亲近太子和我们,疏离秦王,但是毕竟妳和秦王是亲兄妹,不能看着他受不白之冤,甚至含恨而亡啊!我本不该背着自己的夫君去帮助秦王,但我的良心告诉我,我若不这么做,必将终身悔恨!”
“可妳知道吗?一旦你泄密的事让妳夫君齐王知道了,妳可能连命都会丢了。而秦王却并不知晓妳的好意,不,是妳的心意,妳不是白白为了他做事,还可能会白白为他献身。”
“他们可是亲兄弟啊,怎么能够这样互相残杀呢?我就是不想秦王不明不白地死去,而且还是被自己的亲兄弟害死,那实在是太冤了。”杨清荷坚定回答。
其实,高密早就了解了杨清荷内心这个秘密,因为她这人本身就没有什么心机,又将她高密当成了自己的闺蜜,所以从来也不对高密设防。她明白现在杨清荷的确是要豁出去救秦王一命了。
消息得到证实之后,高密反而觉得心安了许多,有了确切的信息,必然会有确切的应对方法。
高密瞧着一脸苦相的齐王妃,想缓解一下她的情绪,不让他人看出什么不妥而生疑,就半开玩笑地问:“齐王妃怎么会这样在乎秦王啊?弟妹呀,妳八成是看中秦王了?妳说过妳平生就喜欢盖世英雄,秦王可算得上是一个盖世英雄?”
齐王妃一下子被高密的问话羞得满脸通红,她下意识地转开了脸,说道:“儿知道自己是个有夫君的娘子,怎么敢看上其他男人,更何况是二兄。儿只是敬慕英雄而已。难道四姐妳不觉得秦王是一代英雄吗?”
“嘻嘻嘻嘻!还一代英雄呢?都快要被人暗算了,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算什么英雄呀?难道英雄有这么容易被人暗算吗?”高密继续取笑齐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