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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桀桀…李玄!你很强…强得超出本座的预料…”废墟中,浑身浴血、胸前恐怖伤口还在滋滋作响的屠厉,竟然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癫狂的怨毒与残忍。
他死死盯着李玄,血瞳中的光芒扭曲而邪恶。
“但你以为…这就完了吗!”他猛地张开双臂,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本座付出如此代价…岂能让你青阳门好过。”
“煞源引燃!万魂蚀骨!给我爆!”
随着他最后一声凄厉的嘶吼,他胸前那恐怖的伤口处,一团深邃到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漆黑漩涡陡然出现。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凝聚了无尽怨毒、憎恨、绝望的精纯煞气本源,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轰然爆发。
但这股洪流并未攻击任何人,而是瞬间化作无数道细微如毫毛、却快如闪电的黑色丝线,无视了空间距离,如同暴雨般朝着李玄身后的陆雪、孙立、王猛等所有青阳门弟子笼罩而去。
“小心煞气入体!”陆雪脸色剧变,失声惊呼。
她拼命催动寒霜领域,冰蓝寒气层层叠叠涌出,试图冻结那些黑丝。
孙立、王猛等人也怒吼着将最后的灵力注入护身光罩。
但这一切,在屠厉燃烧自身煞气本源发动的这阴毒一击面前,显得如此徒劳。
那黑色丝线诡异无比,蕴含着一种污秽万物的本源力量,冰霜寒气被轻易穿透,护身光罩如同纸糊般被洞穿。
噗噗噗噗噗!
一连串轻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穿透声响起。
“呃啊…”
“我的灵力…”
“好…好冷…好痛…”
陆雪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一缕黑气迅速从她手臂被穿透的细小伤口蔓延开来,如同活物般缠绕向她的经脉,所过之处,冰蓝色的灵力迅速黯淡、冻结、被侵蚀污染,一股阴寒刺骨、夹杂着无数负面情绪的邪念疯狂冲击着她的识海。
她身体一晃,寒霜剑几乎脱手,全靠意志死死支撑才未倒下。
孙立、王猛等其余八名弟子更是凄惨,修为稍弱者直接惨叫倒地,浑身抽搐,裸露的皮肤上迅速爬上蛛网般的黑纹,气息萎靡混乱,显然已被煞气深度侵蚀,战力尽失。
“屠!厉!”李玄的目光,第一次彻底冰寒。
那眼神中的杀意,不再是平淡的漠视,而是凝聚成了实质的万载玄冰,足以冻裂虚空。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气势从他身上轰然爆发,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睁开了猩红的眼眸。
青衫无风自动,猎猎狂舞!
他身形瞬间消失。
下一刻,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刚刚引爆煞气本源、气息萎靡到极点、脸上还带着残忍快意狞笑的屠厉面前。
没有任何言语。
李玄的右手并指如剑,指尖不再是淡金色的玄天剑芒,而是一抹深邃内敛、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暗。
这幽暗并非煞气,却带着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恐怖的湮灭气息。
“断。”
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
嗤啦!
幽暗的剑指,如同切开豆腐般,毫无阻碍地掠过屠厉勉强抬起抵挡的、缠绕着稀薄煞气的左臂。
没有鲜血喷溅。
那整条左臂,连同附着其上的灵力、煞气、甚至部分神魂烙印,在接触那幽暗剑指的瞬间,如同被投入虚无的黑洞,无声无息地湮灭、分解、消失。
断口处平滑如镜,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悸的灰白色!
“啊——”迟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嚎终于从屠厉口中爆发出来,那声音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剧痛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捂着那诡异消失的左臂断口,踉跄后退,看向李玄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魔神。
然而,李玄的动作并未停止。
就在屠厉心神失守、惨叫后退的瞬间,他左手五指箕张,掌心对着屠厉胸前那团因为断臂剧痛和本源大损而剧烈波动、缩小的漆黑煞气漩涡,猛地虚抓。
“夺!”
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骤然爆发!那代表着屠厉苦修多年根基的煞气本源核心,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攫住,硬生生从他那恐怖的伤口中撕裂剥离出来。
一团人头大小、不断扭曲蠕动、散发出极致污秽与怨毒气息的漆黑能量团,伴随着屠厉更加凄厉绝望的哀嚎,被强行扯出,悬浮在李玄掌心上方!
“不!我的本源!还给我!”屠厉彻底疯狂了,仅剩的右臂胡乱挥舞,想要扑上来抢夺,却因剧痛和虚弱,重重摔倒在地,只能绝望地嘶吼。
断臂之痛,本源被夺之辱,让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乌有,煞气门其余弟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上前。
李玄看都没看地上如同蛆虫般蠕动的屠厉,五指微合,那团剧烈挣扎的漆黑煞气本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缩,最终化作一颗龙眼大小、表面布满扭曲痛苦面孔的黑珠,被他随手收起。
他转身,目光扫过身后。
陆雪正盘膝而坐,冰蓝色的灵力艰难地与侵入体内的煞气抗衡,俏脸毫无血色,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身体微微颤抖。
孙立、王猛等八名弟子,更是瘫倒在地,气息奄奄,周身黑气缭绕,显然伤势极重。
“甲组分战结束!青阳门,煞气门失去战力,淘汰!其余队伍按存留人数及表现评定积分!”裁判长老宏大的声音适时响起,宣告了这场惨烈遭遇的结果。
青阳门,凭借前期积累的优势和李玄最后力挽狂澜的表现,竟奇迹般位列甲组积分第一!
但这份“第一”,代价惨重。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煞气的混合气味,残阳下,陆雪等人艰难支撑的身影,显得格外悲壮。
……
当晚。
玄音城,分配给青阳门暂住的幽静院落中。
寂静笼罩着小院,白日喧嚣与厮杀仿佛都已远去。
然而,空气中依旧残留着一丝驱之不散的阴冷气息,那是煞气侵蚀留下的痕迹。
厢房内灯火通明,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两名青阳门长老正满头大汗地为受伤最重的两名弟子运功逼毒,冰寒与土黄色的灵力不断冲刷着弟子们身上蔓延的黑纹,每一次冲刷都让弟子发出痛苦的呻吟,黑纹消退的速度却慢得令人绝望。
其他受伤较轻的弟子盘坐一旁运功调息,脸上也笼罩着一层病态的灰败。
李玄独自一人静立在院中一棵古树下,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他青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他手中握着那颗从屠厉身上夺来的煞气本源黑珠,指尖萦绕着一丝极其淡薄的幽暗之气,正缓缓渗透进去,如同最精密的解剖刀,解析着这颗黑珠内部那污秽而狂暴的能量结构。
他的表情沉静如水,看不出喜怒,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偶尔闪过一丝冰冷的锐芒。
轻微的脚步声从廊下传来,带着一丝虚浮。
陆雪换了一身干净的素白衣裙,但脸色依旧苍白如雪,唇瓣也失去了血色。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显得有些吃力,左臂被煞气侵蚀的部位虽然暂时被她以精纯的冰系灵力强行压制,但那股阴寒刺骨、不断冲击神魂的邪念,依旧让她识海隐隐作痛,灵力运转滞涩不畅。
她停在李玄身后不远处,清冷的月光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影。
“李道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虚弱,打破了院中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