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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章 不遗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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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的固执己见，着实令莫木鱼纳闷。
但事关孚福这一世的身世，再纳闷莫木鱼也必须解释清楚，他耐着性子好言说道，“十六年前，九相剖开了你妻子的肚子，取出了你的女儿，随后将你的女儿丢下了长岁山后崖，但一位长生宗的前辈不想看到九相如此作孽，便施展神通，让两只云雀救下了你的女儿，并让那两只云雀将你的女儿送到有孚山三忘宗尊主的手里。这十六年来，你的女儿一直生活在有孚山。三忘宗尊主就在隔壁，你可以去求证。”
“求证？为了遗世书的秘密，你们大可以串通一气来骗我。”
泗水却根本不信这般离奇的事，毫无语气说道，“杨铁钢，不管你如何巧言令色，我还是那句话，想要我相信她是我女儿，你必须先让她醒来。”
莫木鱼没想到泗水个性竟然这般固执，几句话下来都如软拳碰到硬石头，他的耐心消磨得所剩无几，好想说一声爱信不信。
莫木鱼默然了片刻，不再想谈孚福的事，便说道，“那夜，我离开长岁山时，你的妻子……”
谁料莫木鱼这句话还未说完，泗水就讽刺道，“我不相信她是我女儿，你就想拿我妻子来说事？杨铁钢，我的修为虽然不如你，在你手下，我或许活不过一招，但事关我的妻女，你倘若再多言欺骗和冒犯，我泗水纵使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我与孚福亲如兄妹，那夜离开长岁山时，意外得知你的妻子是孚福的母亲，便想出手相救，但八念从中阻挠，以致你的妻子惨死在八念手下，尸骨无存。”
遇到这种顽固不化的榆木脑袋，莫木鱼纳闷到心绞痛，直言说道，“你的妻子死前，给了我三具她雕琢的人偶，让我交给你或者你们的女儿，但那具人偶被我放入了我的纳物阵，我的纳物阵如今又出了些问题，我无法将人偶取出来，抱歉。”
“长情……死了？”
泗水脸拧巴成一团，不知是悲伤过度，还是难以置信，愤然说道，“你骗我，你肯定在骗我，我还没有找到女儿，我们还没有重回蛊神山一家团聚，长情怎么可能会死。”
“泗水教习，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要向你打听遗世书秘密的心思。”莫木鱼无奈说道，“我今日与你说的话，句句属实，倘若你不信大可以去求证，日后若得到结果，可以来终南山找我，也可以去有孚山找孚福。”
泗水此刻内心矛盾不已，他不相信孚福是她的女儿，但他却无比希望眼前娇美的孚福就是他那位苦命的女儿，他更不愿相信他的妻子已经死了。
不知何时泗水眼睛又浮现了眼泪，他一把抹掉眼泪，望着莫木鱼说道，“好，杨铁钢，倘若我查证清楚你的话如实，我会去终南山找你。”
末了，泗水又看了孚福一眼，沉声说道，“在我没证实之前，帮我照顾好她。”
固执到这种程度的人，三言两语劝不回心意，莫木鱼不想再多言，点了点头，泗水想怎么去查证就随他怎么去查证。
泗水率先走出屋子，先去看了一眼慕白羊，才在莫木鱼的陪行下离开别苑。
莫木鱼清楚泗水会先去长岁山查证长情是不是死了，他望着泗水的背影不放心，提醒道，“泗水教习，你的修为不如八念，行事切莫冲动，你的女儿还等着与你团聚。”
泗水转过身来，默然无言，朝莫木鱼长揖一礼，随后转回身，北行而去。
……
午间秋日的风有些大，吹得长街行人都睁不开眼睛。
因为不用看就能猜到现场的惨烈，莫木鱼本来不想去洛安城教化司和府衙，但午间风起时，他还是忍不住走了一趟。
还是熟悉的场景，就如当年在天山险脉看到的一幕幕场景差不多，一百来号人的被吸食干身上的血水，成为干尸，并且被人用一根绳子系着，似一只只风筝，挣扎在秋风飘摇的天空里。
这是秋夜冷惯用的杀人手法，看到洛安城教化司和府衙上那些随风飞舞的干尸，莫木鱼确定了一件事情。
从某种角度上而言，宋毅风和秋夜冷太像了，倘若宋毅风遁入北州，必定会受到妖皇赏识，成为第二个秋夜冷指日可待。
但莫木鱼了解秋夜冷，以秋夜冷的性格，他绝不会容许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存在。
所以，昨夜，秋夜冷救走宋毅风的目的并非是宋毅风，而是莫木鱼。
秋夜冷清楚此时的杨铁钢，就是彼时的莫木鱼。
救走宋毅风也好，让宋毅风依照他的法子，杀光洛安城教化司和府衙里值守的人也好，都是秋夜冷为了激怒莫木鱼。
类似的干尸风筝，莫木鱼当年坐镇北莽王府时，见过太多。
莫木鱼在意袍泽的性命，他越是在意，秋夜冷就杀得越发猖狂，每每看到昨日还在一起言谈生笑、把酒高歌的袍泽，今日就变成了一只只干尸风筝，莫木鱼都难压制怒意。
那两年余，但凡交锋，北州妖道都在不遗余力的激怒莫木鱼，莫木鱼一直没有想明白妖皇，亦或是秋夜冷这样做的用意。
直到几个月前，梨山上那棵神木告诉莫木鱼，他越是怒火攻心，就越会心神失守，失去理智，妖皇就有可乘之机，控制他的心智，让他成为妖皇手中的杀器。
没有自主意识和判断能力的莫木鱼，会是一尊无往不利的杀人利器。
莫木鱼此行复来中州，就有不少人希望复来中州的他暴戾恣睢、杀戮侵夺，但复来中州的他出乎那些人意外，他平和从容、淡然无争。
莫木鱼不难想到，有人刻意布局了六十九年前的一切，就是为了让六十九年后复来中州的他被仇恨蒙蔽心性，暴戾成性，杀人如麻。
莫木鱼很难想象，倘若当年在他重伤隐去之时，没有在那个不知名的村落遇到布提忧，没有与布提忧一同等死时，布提忧所说的那句不应有恨……他也不知道，今年春日，复来中州的他会是个什么模样，是否能如此刻这般，看淡过去。
莫木鱼拉住一根绳子，解下一具干尸。他认出了这是李心安尸体，那是一个秉公执法一腔热血的捕头，死了可惜，莫木鱼为此惋惜，但他完全能克制心绪，不生任何怒意。
人各有命，生死无常，他该从容看淡。
走过教化司，走过府衙，莫木鱼将一根根绳子拉下，将百来具干尸风筝一具具解下，他示意随行的红衣甲士好生安葬他们后，便离开了这个死气沉沉，秋风苍凉的地方。
走出府衙不远，莫木鱼就看见刘成贤坐在路边哭。祖灵操着手站在刘成贤身边。
莫木鱼走过去蹲在刘成贤身边问，“怎么呢？”
刘成贤哭泣道，“太尊主，我的父亲是府衙的捕头，昨夜当值死了，变成干尸，飘在风里，我都认不出那具是他。我的童养媳见我父亲死了，也跑回娘家了，不要我了。”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莫木鱼不知如何安慰刘成贤，一手将他拉起，一手拉起祖灵，走向秀水客栈。
泗水的固执己见，着实令莫木鱼纳闷。
但事关孚福这一世的身世，再纳闷莫木鱼也必须解释清楚，他耐着性子好言说道，“十六年前，九相剖开了你妻子的肚子，取出了你的女儿，随后将你的女儿丢下了长岁山后崖，但一位长生宗的前辈不想看到九相如此作孽，便施展神通，让两只云雀救下了你的女儿，并让那两只云雀将你的女儿送到有孚山三忘宗尊主的手里。这十六年来，你的女儿一直生活在有孚山。三忘宗尊主就在隔壁，你可以去求证。”
“求证？为了遗世书的秘密，你们大可以串通一气来骗我。”
泗水却根本不信这般离奇的事，毫无语气说道，“杨铁钢，不管你如何巧言令色，我还是那句话，想要我相信她是我女儿，你必须先让她醒来。”
莫木鱼没想到泗水个性竟然这般固执，几句话下来都如软拳碰到硬石头，他的耐心消磨得所剩无几，好想说一声爱信不信。
莫木鱼默然了片刻，不再想谈孚福的事，便说道，“那夜，我离开长岁山时，你的妻子……”
谁料莫木鱼这句话还未说完，泗水就讽刺道，“我不相信她是我女儿，你就想拿我妻子来说事？杨铁钢，我的修为虽然不如你，在你手下，我或许活不过一招，但事关我的妻女，你倘若再多言欺骗和冒犯，我泗水纵使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我与孚福亲如兄妹，那夜离开长岁山时，意外得知你的妻子是孚福的母亲，便想出手相救，但八念从中阻挠，以致你的妻子惨死在八念手下，尸骨无存。”
遇到这种顽固不化的榆木脑袋，莫木鱼纳闷到心绞痛，直言说道，“你的妻子死前，给了我三具她雕琢的人偶，让我交给你或者你们的女儿，但那具人偶被我放入了我的纳物阵，我的纳物阵如今又出了些问题，我无法将人偶取出来，抱歉。”
“长情……死了？”
泗水脸拧巴成一团，不知是悲伤过度，还是难以置信，愤然说道，“你骗我，你肯定在骗我，我还没有找到女儿，我们还没有重回蛊神山一家团聚，长情怎么可能会死。”
“泗水教习，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要向你打听遗世书秘密的心思。”莫木鱼无奈说道，“我今日与你说的话，句句属实，倘若你不信大可以去求证，日后若得到结果，可以来终南山找我，也可以去有孚山找孚福。”
泗水此刻内心矛盾不已，他不相信孚福是她的女儿，但他却无比希望眼前娇美的孚福就是他那位苦命的女儿，他更不愿相信他的妻子已经死了。
不知何时泗水眼睛又浮现了眼泪，他一把抹掉眼泪，望着莫木鱼说道，“好，杨铁钢，倘若我查证清楚你的话如实，我会去终南山找你。”
末了，泗水又看了孚福一眼，沉声说道，“在我没证实之前，帮我照顾好她。”
固执到这种程度的人，三言两语劝不回心意，莫木鱼不想再多言，点了点头，泗水想怎么去查证就随他怎么去查证。
泗水率先走出屋子，先去看了一眼慕白羊，才在莫木鱼的陪行下离开别苑。
莫木鱼清楚泗水会先去长岁山查证长情是不是死了，他望着泗水的背影不放心，提醒道，“泗水教习，你的修为不如八念，行事切莫冲动，你的女儿还等着与你团聚。”
泗水转过身来，默然无言，朝莫木鱼长揖一礼，随后转回身，北行而去。
……
午间秋日的风有些大，吹得长街行人都睁不开眼睛。
因为不用看就能猜到现场的惨烈，莫木鱼本来不想去洛安城教化司和府衙，但午间风起时，他还是忍不住走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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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莫木鱼了解秋夜冷，以秋夜冷的性格，他绝不会容许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存在。
所以，昨夜，秋夜冷救走宋毅风的目的并非是宋毅风，而是莫木鱼。
秋夜冷清楚此时的杨铁钢，就是彼时的莫木鱼。
救走宋毅风也好，让宋毅风依照他的法子，杀光洛安城教化司和府衙里值守的人也好，都是秋夜冷为了激怒莫木鱼。
类似的干尸风筝，莫木鱼当年坐镇北莽王府时，见过太多。
莫木鱼在意袍泽的性命，他越是在意，秋夜冷就杀得越发猖狂，每每看到昨日还在一起言谈生笑、把酒高歌的袍泽，今日就变成了一只只干尸风筝，莫木鱼都难压制怒意。
那两年余，但凡交锋，北州妖道都在不遗余力的激怒莫木鱼，莫木鱼一直没有想明白妖皇，亦或是秋夜冷这样做的用意。
直到几个月前，梨山上那棵神木告诉莫木鱼，他越是怒火攻心，就越会心神失守，失去理智，妖皇就有可乘之机，控制他的心智，让他成为妖皇手中的杀器。
没有自主意识和判断能力的莫木鱼，会是一尊无往不利的杀人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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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木鱼不难想到，有人刻意布局了六十九年前的一切，就是为了让六十九年后复来中州的他被仇恨蒙蔽心性，暴戾成性，杀人如麻。
莫木鱼很难想象，倘若当年在他重伤隐去之时，没有在那个不知名的村落遇到布提忧，没有与布提忧一同等死时，布提忧所说的那句不应有恨……他也不知道，今年春日，复来中州的他会是个什么模样，是否能如此刻这般，看淡过去。
莫木鱼拉住一根绳子，解下一具干尸。他认出了这是李心安尸体，那是一个秉公执法一腔热血的捕头，死了可惜，莫木鱼为此惋惜，但他完全能克制心绪，不生任何怒意。
人各有命，生死无常，他该从容看淡。
走过教化司，走过府衙，莫木鱼将一根根绳子拉下，将百来具干尸风筝一具具解下，他示意随行的红衣甲士好生安葬他们后，便离开了这个死气沉沉，秋风苍凉的地方。
走出府衙不远，莫木鱼就看见刘成贤坐在路边哭。祖灵操着手站在刘成贤身边。
莫木鱼走过去蹲在刘成贤身边问，“怎么呢？”
刘成贤哭泣道，“太尊主，我的父亲是府衙的捕头，昨夜当值死了，变成干尸，飘在风里，我都认不出那具是他。我的童养媳见我父亲死了，也跑回娘家了，不要我了。”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莫木鱼不知如何安慰刘成贤，一手将他拉起，一手拉起祖灵，走向秀水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