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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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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柳盂慌忙找到顾明词，柳歆失踪了。
顾明词暗道糟了，柳盂焦急地问她可是知道柳歆去了哪儿，顾明词连忙道：“沈将军可出发了？”
柳盂不解：“这与他有何干系？”
顾明词看着柳盂，柳盂道：“午时出征”
“现在几时了？”
“巳时”
顾明词自顾低语絮絮道：
“或许还来得及”
柳盂仍旧不解，顾明词只能先道：“这件事还得你来做，我们要拦住出征队伍”
柳盂不知顾明词是何意，转念一想顾明词说要拦住出征队伍，瞬间想到了什么，也顾不得什么急忙离开了。
顾明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遂即去找顾亿城。
待顾明词登上城楼的那一刻，城墙下金装盔甲正在为首骑着高头大马怒气风发的沈烨“出发”的指挥下整装出发，马蹄铁马，扬起阵阵风尘，顾明词沿着高高的城墙往前走，艰难地在一队一队前行的将士中寻找熟悉的身影，却见为首之人回顾一瞥，远远望向城墙的方向。
“柳歆”
顾明词惊呼出声，她看见了，沈烨旁边着盔甲的女子。
顾明词四顾，寻到柳盂，提着裙摆跑去：
“我看见了，沈烨旁边的那个人，快~把他们拦下来”
柳盂扶着顾明词，寻着沈烨的位置望去，大军出发，当今天子宫城门前亲送，再无拦回可能。
顾明词见柳盂沉默不为所动，转身沿着城墙一路提着裙摆，情急下朝着即将消失的背影喊出声：
“柳歆~”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决然而去的背影，她的声音也很快被淹没在士兵们的脚步声马蹄声中。
顾明词漫无目的的走着，不意被人一把扯过，待反应过来，柳盂已将她带到了城墙背后，柳盂看着顾明词，强压着怒气。
顾明词知他想问什么，不待他问便清晰开口道：“歆儿的事是我的错，她知道了裴启被俘的消息后要去祁州，是我…是我让她跟着沈烨去的”
顾明词对上他的眼睛，那双往日只有温暖的眸子里此刻卷满了怒意。
“你怎么可以跟她说这些？你难道不知道她听不得裴启半个不好吗？我当初把她送到你这儿不是让你怂恿她去祁州的”
顾明词知道是自己的错，直视着柳盂的眼睛，不争辩，承受着他的怒意。
柳盂焦躁正怒，但顾明词这般直视着自己的模样不知为何让自己更加生气，他实在是讨厌顾明词这副凌然直视的样子，说出的却是最不想说出的话：
“枉我信你，算我看错你了”
抛下这句话后，柳盂带着满腔怒火转身决然离去，独留下顾明词一人。
顾明词心里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柳盂会生气她是肯定的，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说出这番话来，可能是以往的柳盂总是以一副温润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可能是以往的柳盂给她的感觉太好了，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他对她的好了，自己好像无意识的已经把这种好当成理所当然了，以至于忘记了他同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除了那一个迫不得已的亲事。
顾明词不知道自己怎么怎么回了顾府，顾亿城找到顾明词的时候，顾明词发着呆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喊她也不答应。
顾明词一路想着，是不是自己真的真的做错了？是不是如果当初自己态度强硬些，就能劝说柳歆不去祁州了？
不管如何，柳歆人是好好儿的在自己这里失踪的，柳盂责怪自己自己无话可说，既然是自己把她弄丢了那就把她完好无损的找回来。
回府后，顾明词立即写了封信，用三层信封装订好了嘱咐觅音暗中交给顾亿城一定送达给沈烨。
此后的日子里，顾明词一直等着沈烨的回信。
………………
军队行进至上趾。
“前方五里处扎营休息半日，休整队伍”
“小哥，麻烦问一下，咱们这还有多久才能到祁州呀？”近卫兵着装的柳歆一边拾着柴火一边向旁边的小兵打探道。
被问的小兵看了一眼柳歆，道：“你没上过战场吧？第一次出征？”
柳歆略不好意思地笑笑道：
“呃~确实是第一次上战场”
小兵拍了一下柳歆肩膀，肆意豪爽道：“没事儿，好男儿就是要上战场拼杀，你这么瘦小，以后有什么不懂的或者要是有什么人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罩着你”
柳歆心底敬佩他，感激道：
“那便多谢了，不知如何称呼大哥？”
小兵正眼看着面前瘦小身板儿的柳歆，开怀道：
“你是第一个问我名字的人，这种感觉真好！我叫黄驹，字好学，你以后就叫我好学兄吧”
柳歆纳闷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黄驹，你又卖弄你的学问渊博啦，你连书塾都没上过，大字儿不识一个，还敢给自己取了个表字叫好学呀？也不怕大伙儿笑话你，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士兵取笑黄驹道。
遂即旁边的士兵也跟着哈哈大笑。
黄驹怒急道：
“去去去~~~你们这些懂什么…”
柳歆不禁微微低笑。
黄驹转身，看着柳歆低笑不禁失了神，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柳歆在他面前招了招手，问道：“你怎么了？”
黄驹霎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对着一个男人发呆，何况他还是自己的小弟，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长得太好看了！”
柳歆被他的率真打动，笑道：
“你若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取一个字吧？”
黄驹大喜道：“真的？那太好了”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黄驹摸着脑袋瓜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那个，你念过学吗？”
原来他是担心这个，柳歆笑道：“小时念过一些，你想要个什么样儿的字呢？”
黄驹有些羞涩道：
“也没什么要求，只要好听就成~”
柳歆想了想，有了，便道：
“不然就子瑜吧？你觉得如何？”
黄驹重复着：“子瑜，子瑜，好听！真好听！，那好，我以后就叫子瑜了，谢谢你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柳歆道：“我姓柳，单名一个先字，子瑜兄以后直接喊我名字就好了”
说了这么久，黄驹还没有告诉自己什么时候能抵达祁州，于是便道：“对了，子瑜兄，你还没告诉我还有多久能到祁州呢？”
黄驹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儿，便道：“咱们这行军快，最多六日也就到了，你别怕，就算是跟敌人打起来，我会保护你的~”
黄驹以为她是因为第一次上战场害怕所以就安慰她。柳歆心里牵挂着裴启，也无瑕辩驳，只笑笑不说话。
此时的主帐内，沈烨拿着一封信神情凝重。
“霍荀，查查最近军队中有没有什么新来的，尤其是体格较小的人”
天际不多时暗了下来，士兵们纷纷扎着堆儿生起了篝火，一番说说笑笑之后，士兵们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倒着进入兵戈铁马的梦中。
他人睡熟，柳歆自前领衣襟里取出一方香帕紧紧裹着的一物，迎着月色拆开来，红豆珠子在月光下漾着莹洁圆润的微光。
易远哥哥，等我，你的歆儿来找你了！
直到柳歆被带入沈烨帐中，柳歆不明就里。
沈烨起身朝她逼近，恍然一揭头上盔甲，矢手扬起间，青丝尽卸，发丝在淌下间光影生晖。
柳歆惊呼，只听得上首默然冷语：“柳歆，柳姑娘，霍荀”
“将军”
“立刻送柳姑娘回去”
“不——”
沈烨复又重看向柔弱不禁风的女子，只见她脸上充斥着急切紧张：“你们不能送我回去，我是一定要跟着你们去祁州的，你们若送我回去，我现在就死在这里”
沈烨听着顿觉可笑不免语意带上了几分讥虐：“柳姑娘，这不是你可以随意游玩的兴安”
柳歆几乎同时察觉了他语意中的讥讽，咄咄斥道：
“沈老将军领千军万马，英名在外，反被夷狄囚虏，甚至还连带着连累众多将士，功名未成倒累得一身骂名，沈将军既能上战场救至亲为何偏我独不能上战场？还是说沈将军你看不起我是个女子？原来传说中的少年将军也不过就如此见识”
沈烨被惊到，从未想过她会这样咄咄讥斥。这番话，一字一句，在沈烨心底投下惊石大浪，沈烨内心一直自诩英武过人，从小便处于众人追捧逢迎之中，向来觉得京中那些纨绔子弟终日沉迷诗酒淫乐，从小就深深形成至骨髓的贵气常常不言而喻径自散发出来。
从未有人如此高亢直言过他世俗短见，未免惊觉。
失神片刻，缓缓复道：
“你若要跟着我们也行，以后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半步，不然，我叫霍荀立马送你回去”
“霍荀，准备小帐在我的营帐旁边，以后就由你负责她的安全，还有，以后也不必让她再随意接触外边那些士兵”
沈烨松口，柳歆也不再说什么，只要能去祁州就行，叫她做什么她都愿意。此后，柳歆成为沈烨的近侍，出入皆随行沈烨左右。
黄驹因见着柳歆一夜间突然变成了将军的近侍，吃了很大一惊，常常想要借机同她搭话却每每找不到机会，不禁郁闷了很长一段路，不过想着她突然高升了也替她高兴，又担心将军顾不上她，她吃饭又慢又少，又怕她体力不支，常常私下省下些馒头面饼的用粗布包好了脱别人悄悄塞给她。
“你去祁州是为的什么人？”
柳歆听见沈烨发问道：
“将军可识得裴启？”
沈烨回想了下，倒也有些印象：“汴梁裴启？”
柳歆望着高悬的弯月，眼光中迸发着温暖而醉人的笑意，絮絮道来心底的神祉：
“易远表哥幼时曾寄养在我家，我初见他时，他小小的，说出来的话却和我哥哥如出一辙，但是却莫名的让人心安，后来过了几年就有人来把他接走了，小时候我很喜欢吃兴安永字号甜甜的面饼儿，哥哥便常常会买来给我吃，但是易远哥哥却说‘女孩儿家家吃多了甜食会烂牙然后会变得很丑’后来我便不爱吃这种甜甜的面饼儿了，他虽幼时遭困但有一腔热血，虽然远远不能同沈将军你少年出名相比，但他一直是个想要建一番事业的人”
即将抵达祁州时，沈烨嘱咐柳歆只需待在营内，不要乱跑。柳歆人已到祁州，不想给沈烨添乱，也就一直按照沈烨所说的行事。
一日后，柳盂慌忙找到顾明词，柳歆失踪了。
顾明词暗道糟了，柳盂焦急地问她可是知道柳歆去了哪儿，顾明词连忙道：“沈将军可出发了？”
柳盂不解：“这与他有何干系？”
顾明词看着柳盂，柳盂道：“午时出征”
“现在几时了？”
“巳时”
顾明词自顾低语絮絮道：
“或许还来得及”
柳盂仍旧不解，顾明词只能先道：“这件事还得你来做，我们要拦住出征队伍”
柳盂不知顾明词是何意，转念一想顾明词说要拦住出征队伍，瞬间想到了什么，也顾不得什么急忙离开了。
顾明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遂即去找顾亿城。
待顾明词登上城楼的那一刻，城墙下金装盔甲正在为首骑着高头大马怒气风发的沈烨“出发”的指挥下整装出发，马蹄铁马，扬起阵阵风尘，顾明词沿着高高的城墙往前走，艰难地在一队一队前行的将士中寻找熟悉的身影，却见为首之人回顾一瞥，远远望向城墙的方向。
“柳歆”
顾明词惊呼出声，她看见了，沈烨旁边着盔甲的女子。
顾明词四顾，寻到柳盂，提着裙摆跑去：
“我看见了，沈烨旁边的那个人，快~把他们拦下来”
柳盂扶着顾明词，寻着沈烨的位置望去，大军出发，当今天子宫城门前亲送，再无拦回可能。
顾明词见柳盂沉默不为所动，转身沿着城墙一路提着裙摆，情急下朝着即将消失的背影喊出声：
“柳歆~”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决然而去的背影，她的声音也很快被淹没在士兵们的脚步声马蹄声中。
顾明词漫无目的的走着，不意被人一把扯过，待反应过来，柳盂已将她带到了城墙背后，柳盂看着顾明词，强压着怒气。
顾明词知他想问什么，不待他问便清晰开口道：“歆儿的事是我的错，她知道了裴启被俘的消息后要去祁州，是我…是我让她跟着沈烨去的”
顾明词对上他的眼睛，那双往日只有温暖的眸子里此刻卷满了怒意。
“你怎么可以跟她说这些？你难道不知道她听不得裴启半个不好吗？我当初把她送到你这儿不是让你怂恿她去祁州的”
顾明词知道是自己的错，直视着柳盂的眼睛，不争辩，承受着他的怒意。
柳盂焦躁正怒，但顾明词这般直视着自己的模样不知为何让自己更加生气，他实在是讨厌顾明词这副凌然直视的样子，说出的却是最不想说出的话：
“枉我信你，算我看错你了”
抛下这句话后，柳盂带着满腔怒火转身决然离去，独留下顾明词一人。
顾明词心里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柳盂会生气她是肯定的，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说出这番话来，可能是以往的柳盂总是以一副温润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可能是以往的柳盂给她的感觉太好了，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他对她的好了，自己好像无意识的已经把这种好当成理所当然了，以至于忘记了他同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除了那一个迫不得已的亲事。
顾明词不知道自己怎么怎么回了顾府，顾亿城找到顾明词的时候，顾明词发着呆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喊她也不答应。
顾明词一路想着，是不是自己真的真的做错了？是不是如果当初自己态度强硬些，就能劝说柳歆不去祁州了？
不管如何，柳歆人是好好儿的在自己这里失踪的，柳盂责怪自己自己无话可说，既然是自己把她弄丢了那就把她完好无损的找回来。
回府后，顾明词立即写了封信，用三层信封装订好了嘱咐觅音暗中交给顾亿城一定送达给沈烨。
此后的日子里，顾明词一直等着沈烨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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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行进至上趾。
“前方五里处扎营休息半日，休整队伍”
“小哥，麻烦问一下，咱们这还有多久才能到祁州呀？”近卫兵着装的柳歆一边拾着柴火一边向旁边的小兵打探道。
被问的小兵看了一眼柳歆，道：“你没上过战场吧？第一次出征？”
柳歆略不好意思地笑笑道：
“呃~确实是第一次上战场”
小兵拍了一下柳歆肩膀，肆意豪爽道：“没事儿，好男儿就是要上战场拼杀，你这么瘦小，以后有什么不懂的或者要是有什么人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罩着你”
柳歆心底敬佩他，感激道：
“那便多谢了，不知如何称呼大哥？”
小兵正眼看着面前瘦小身板儿的柳歆，开怀道：
“你是第一个问我名字的人，这种感觉真好！我叫黄驹，字好学，你以后就叫我好学兄吧”
柳歆纳闷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黄驹，你又卖弄你的学问渊博啦，你连书塾都没上过，大字儿不识一个，还敢给自己取了个表字叫好学呀？也不怕大伙儿笑话你，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士兵取笑黄驹道。
遂即旁边的士兵也跟着哈哈大笑。
黄驹怒急道：
“去去去~~~你们这些懂什么…”
柳歆不禁微微低笑。
黄驹转身，看着柳歆低笑不禁失了神，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柳歆在他面前招了招手，问道：“你怎么了？”
黄驹霎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对着一个男人发呆，何况他还是自己的小弟，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长得太好看了！”
柳歆被他的率真打动，笑道：
“你若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取一个字吧？”
黄驹大喜道：“真的？那太好了”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黄驹摸着脑袋瓜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那个，你念过学吗？”
原来他是担心这个，柳歆笑道：“小时念过一些，你想要个什么样儿的字呢？”
黄驹有些羞涩道：
“也没什么要求，只要好听就成~”
柳歆想了想，有了，便道：
“不然就子瑜吧？你觉得如何？”
黄驹重复着：“子瑜，子瑜，好听！真好听！，那好，我以后就叫子瑜了，谢谢你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柳歆道：“我姓柳，单名一个先字，子瑜兄以后直接喊我名字就好了”
说了这么久，黄驹还没有告诉自己什么时候能抵达祁州，于是便道：“对了，子瑜兄，你还没告诉我还有多久能到祁州呢？”
黄驹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儿，便道：“咱们这行军快，最多六日也就到了，你别怕，就算是跟敌人打起来，我会保护你的~”
黄驹以为她是因为第一次上战场害怕所以就安慰她。柳歆心里牵挂着裴启，也无瑕辩驳，只笑笑不说话。
此时的主帐内，沈烨拿着一封信神情凝重。
“霍荀，查查最近军队中有没有什么新来的，尤其是体格较小的人”
天际不多时暗了下来，士兵们纷纷扎着堆儿生起了篝火，一番说说笑笑之后，士兵们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倒着进入兵戈铁马的梦中。
他人睡熟，柳歆自前领衣襟里取出一方香帕紧紧裹着的一物，迎着月色拆开来，红豆珠子在月光下漾着莹洁圆润的微光。
易远哥哥，等我，你的歆儿来找你了！
直到柳歆被带入沈烨帐中，柳歆不明就里。
沈烨起身朝她逼近，恍然一揭头上盔甲，矢手扬起间，青丝尽卸，发丝在淌下间光影生晖。
柳歆惊呼，只听得上首默然冷语：“柳歆，柳姑娘，霍荀”
“将军”
“立刻送柳姑娘回去”
“不——”
沈烨复又重看向柔弱不禁风的女子，只见她脸上充斥着急切紧张：“你们不能送我回去，我是一定要跟着你们去祁州的，你们若送我回去，我现在就死在这里”
沈烨听着顿觉可笑不免语意带上了几分讥虐：“柳姑娘，这不是你可以随意游玩的兴安”
柳歆几乎同时察觉了他语意中的讥讽，咄咄斥道：
“沈老将军领千军万马，英名在外，反被夷狄囚虏，甚至还连带着连累众多将士，功名未成倒累得一身骂名，沈将军既能上战场救至亲为何偏我独不能上战场？还是说沈将军你看不起我是个女子？原来传说中的少年将军也不过就如此见识”
沈烨被惊到，从未想过她会这样咄咄讥斥。这番话，一字一句，在沈烨心底投下惊石大浪，沈烨内心一直自诩英武过人，从小便处于众人追捧逢迎之中，向来觉得京中那些纨绔子弟终日沉迷诗酒淫乐，从小就深深形成至骨髓的贵气常常不言而喻径自散发出来。
从未有人如此高亢直言过他世俗短见，未免惊觉。
失神片刻，缓缓复道：
“你若要跟着我们也行，以后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半步，不然，我叫霍荀立马送你回去”
“霍荀，准备小帐在我的营帐旁边，以后就由你负责她的安全，还有，以后也不必让她再随意接触外边那些士兵”
沈烨松口，柳歆也不再说什么，只要能去祁州就行，叫她做什么她都愿意。此后，柳歆成为沈烨的近侍，出入皆随行沈烨左右。
黄驹因见着柳歆一夜间突然变成了将军的近侍，吃了很大一惊，常常想要借机同她搭话却每每找不到机会，不禁郁闷了很长一段路，不过想着她突然高升了也替她高兴，又担心将军顾不上她，她吃饭又慢又少，又怕她体力不支，常常私下省下些馒头面饼的用粗布包好了脱别人悄悄塞给她。
“你去祁州是为的什么人？”
柳歆听见沈烨发问道：
“将军可识得裴启？”
沈烨回想了下，倒也有些印象：“汴梁裴启？”
柳歆望着高悬的弯月，眼光中迸发着温暖而醉人的笑意，絮絮道来心底的神祉：
“易远表哥幼时曾寄养在我家，我初见他时，他小小的，说出来的话却和我哥哥如出一辙，但是却莫名的让人心安，后来过了几年就有人来把他接走了，小时候我很喜欢吃兴安永字号甜甜的面饼儿，哥哥便常常会买来给我吃，但是易远哥哥却说‘女孩儿家家吃多了甜食会烂牙然后会变得很丑’后来我便不爱吃这种甜甜的面饼儿了，他虽幼时遭困但有一腔热血，虽然远远不能同沈将军你少年出名相比，但他一直是个想要建一番事业的人”
即将抵达祁州时，沈烨嘱咐柳歆只需待在营内，不要乱跑。柳歆人已到祁州，不想给沈烨添乱，也就一直按照沈烨所说的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