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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梨细细抚摸着琴身,忽然来了弹琴的兴致:“今天我就给你奏一曲,想听什么?”
赵霜早知道白梨会弹琴,故意这样说逗她的,那个不是很愉快的话题就这样被转移了,白梨看赵霜一眼,坐正身子,天鹅颈白皙嫩长,手指搭在琴弦上,气质染上几分清冷。
赵霜揉揉眼睛,因为眼前白梨的身影渐渐同她记忆里面另外一个人渐渐重合了,那个人就是她的清漪姐姐,揉完眼睛确定面前坐着的只有白梨,没有旁人,赵霜笑着说:“梨儿,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清漪姐姐吧。”
拨弄琴弦的手顿住,白梨心收紧,嗓子有些暗哑:“记得,怎么了?”
赵霜眉宇间带着怀念:“那是我最喜欢的姐姐,这把琴就是她送给我的,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你虽然和她长得不一样性子也不大相同,可是莫名其妙的,我很容易就将你当成她了,就刚刚你坐在这里,我都看错了,还以为是清漪姐姐呢。”
白梨没听到她说其他的,放下心来:“那是我的荣幸,想听什么?”
赵霜坐在小塌上,选了个十分舒服的姿势:“那就《雪》吧。”
《雪》这首曲子也是韩清漪以前最喜欢的,赵霜觉得要是感觉和清漪姐姐十分像的小梨儿能弹出这首曲子,那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就好像清漪姐姐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白梨这么了解她,不难猜她的心思,她颔首:“刚好我会。”
她双手摆好,微微吸口气拨弄起琴弦,以前的京城第一才女绝非是浪得虚名,便是一个音下去,也能够显示与旁人的不同,本没有多想的赵霜在听到开头一个音后忽然坐起身子,这个感觉,好像清漪姐姐。
同一时间,刚好走到琴室外面的人脚步顿住,眼中带着不敢置信,忽然天上的雨丝变重,赵锦眼睛都不敢用力眨,他分不清眼前到底是事实还是在梦中,清漪她回来了吗?
度香和海棠看到赵锦这样,都不敢打扰,呼吸不由自主的放轻。
里面的曲子已经开始,雪这首曲子曲调忧伤,那是一种孤傲的感觉,又如红梅绽放在雪里的感觉,与其说是这一是首弹奏雪的曲子,还不如说是描绘红梅的曲子。
借由雪的感觉来极淡的带了一下红梅,可就是那么轻轻一点,便让这首曲子变得不一样了。
由雪来寄情于红梅。
当初赵锦也很喜欢听韩清漪弹这首曲子,白梨不知外面站着一个她的老熟人,一曲结束,弦声绕梁久久不散,赵霜眼睛里面盘旋着泪光:“梨妹妹,你这个好像我清漪姐姐啊,诶呀,弄得我都要哭了。”
吱嘎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赵锦直接望向里面,那把没有起名字的琴是韩清漪的,白梨弹琴的时候神态恢复几分过往的神色,还微微低着头,乍一瞅,那神态和动作可不就是韩清漪在世。
赵锦眼泪直接滑落下来:“傻清漪,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死了。”悲伤至极又获大喜那一瞬间赵锦生生把记忆给错乱了。趣诵小书 .oshu.
白梨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下意识抬起头,赵锦他…是将她当成原先的那个身体了吗。
白梨抬起头的瞬间赵锦眼睛里面的浓雾散去恢复清冷,他转过身用衣袖将脸上的狼狈一带而过,大失所望,不是她。
良久,赵锦走进屋子眼神比平时的冰冷缓和一些:“你的琴弹奏的很像我一个故人,不知道能不能同我奏一曲《凤求凰》。”
白梨知道赵锦对她有多好,知音难觅,赵锦就是那走遍天涯海角也可能碰不到的知音,若是在能同以前那般引为知音,她心底有些期盼,《雪》都已经弹了,也不差一曲《凤求凰》。
在赵霜发生那件事以后赵锦就没有正眼看过她,今天过来因为白梨自己没有挨骂,赵霜这心里别提多高兴,瞧瞧,这两个人明明般配的不行,可惜她哥就是晚了一步,要不然小梨儿还不是他的。
赵霜亲自找出来一把琴,谄媚的放到赵锦的面前,被赵锦拒绝了,他坐下后,让度香去他那里拿回来一把名为‘有名’的琴,无名配有名,明显是一对。
琴拿过来,白梨和赵锦共奏一曲,当初秦皎月跟不上的节奏和曲境,轻轻松松被白梨带进去,赵锦郁闷多时的感觉一下子被缓解。
仿佛他与白梨不是在奏乐,而是在治病。
凤凰于飞,四海求凰。
白梨开始还改变了一小下,但是到最后又舍不得变了曲味,就按照原来的路子来。
赵霜和外面伺候的下人十分有耳福,竟然听到这样的神仙乐曲。
“我们小姐在家里弹琴好像没有这么厉害。”海棠不是很懂这个,但也听出今日白梨弹奏的曲子要比平常有感觉。
赵霜觉得,白梨就是替代她清漪姐姐出现的,曾经清漪姐姐对她的疼爱,她要都还到一个叫白梨的女子身上。
凤求凰最后一个音落下,由赵锦结尾,赵锦闭上的眼睛久久没有睁开,风丝夹带着雨丝吹进来,赵锦闻到鼻尖的青草香,睁开眼睛,他看着白梨,深深的眼底一闪而过炙热,可惜白梨没有看到那个几近疯狂的神色。
“你,很厉害,我以为没有办法在遇到能同清漪相提并论的女子,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你。”哪怕是一个替身,也总比没有强,赵锦这样想着。
白梨并不知道赵锦的想法,微微一笑,算是偿还赵锦这么长时间的记挂与等待。
“多谢郡王美言。”这样一来,是不是能和他更好的沟通赵霜的事情,原先还愁怎么和他开口呢,因为赵锦是一个十分难以亲近的人,哪怕她曾经差点为救他妹妹身陷险境,也无法撼动他外面那层厚厚的冰。
这次,终于能从他神情里品到冰层解冻的模样。
白梨会心一笑,赵锦收起手,轻轻将袖子放正:“你们先聊,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