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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果进厨房,见黄小莺正笑盈盈地与大家谈论起最近无名茶棚的趣事,倒也不像是藏着什么伤心事的样子。
她才把内心的疑问憋了回去,拿了个盘子将重新馏热的馒头都拣出来。
叶红知道黄婶不大爱吃酸的,就打了红枣酒,由蒋氏陪着同饮。
黄婶喝酒吃菜,免不了要再夸赞叶青的手艺,“这白菜叶跟白菜梗分开做成菜,我倒是第一次见,以往煮白菜的时候,总是觉得等菜梗煮熟了,菜叶就烂了,若菜叶煮的刚好,菜梗却不入味,小青这个法子还真好!”
叶青笑道,“菜叶软嫩清甜,菜梗爽脆味浓,婶子要不嫌麻烦,可将菜叶切下煮菜煮面,菜梗留下做凉菜或清炒都很好。”
“好,回去我也这么弄试试!”黄婶又喝了一大口酒,眉眼十分受用地皱起“嗐”出一声,“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一股大枣子味儿,又香又甜的。”
蒋氏今日也很高兴,陪着黄婶吃了好几杯酒,“她婶子,这酒是小青自己做的,你爱吃就多吃几杯,反正你今晚也要住下的,索性吃醉了才好呢!”
黄婶呵呵笑着摆手,“可不敢,孩子们都眼巴巴看着呢,咱们两个老的若不管不顾自己先吃趴下了,岂不让孩子们笑话?”
叶红提起酒壶又为二人斟满,抿唇笑道,“婶子到自己家里,爱如何便如何,我们几个谁敢笑您?您就尽管怎么高兴怎么来,不求喝的多,只求喝得尽兴。”
黄婶更加笑得合不拢嘴,“好,好,我小红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以后嫁了人,必然是能讨得公婆疼爱!”
叶红不由红了脸,“婶子!您怎么又把玩笑开到我头上来了?”
大家又是一阵发笑,蒋氏与黄婶意味深长对视一眼,碍着孩子们都在,颇为默契地没再继续那个话题。
其实方才在院子里她们两个就谈论过叶红的婚事,蒋氏觉得叶红已经快满十七岁了,是该将谈婚论嫁的事情认真地考虑起来了。
黄婶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不过她并不赞同蒋氏要回村里给叶红找夫君。
“他婶,三个孩子好容易离开咱村,远离老叶家那些人,到这府城里过活怎么就不好了?你难道还要她们嫁回去?别说啥知根知底了,知根知底也未必能行,主要还是要看对方一家的品行,看两个孩子是否投缘!”
蒋氏当时听了黄婶一番劝说,暂且打消了托原来村里的媒婆为叶红说亲的念头,打算改日找周娘子商量了再说。
周娘子在府城居住的时日长了,能知道哪家有适婚的好后生也说不定。
先上桌的四道菜眼看都动了些,叶青算着时候去端剩下两道菜。
捣碎的山药泥已经晾的略带余温,蒸的时候已撒了冰糖,她尝了觉得甜味足够,装盘抹平表面后,淋上些地稔果果酱。
“大姐,这个先端回去,最好再放两个小勺,方便分到自己碗里吃。”
叶红先去拿汤匙,“蒸蛋也要用汤匙吧?我给一人拿一个吧。”
叶青点头说,“这样最好。”
她转身把蒸锅从火上撤了下来,于热气蒸腾中,双手垫着布巾端起海碗。
鸡蛋羹色泽嫩黄,表面看上去平滑如镜,找不出半点蜂巢状的孔洞,这就表明蒸的恰好到了火候,若再多蒸一会儿便该老了。美书吧 .ishuoba.
叶青除了将切碎的香蕈和少许盐巴搅在蛋液中增加风味,并无其他调味,只在出锅之后浇上酱油和几滴芝麻油即可。
热腾腾的蒸蛋羹上桌,米粥和馒头也紧跟着端来。
黄婶痛饮了好几杯酒,此时脸色酡红,直嚷着不敢再喝了。
蒋氏知她喝痛快了,也不再劝酒,叫叶红收了酒杯,一面又忙着为黄婶布菜。
“他婶,你总赞小青手艺好,就多吃点菜啊!”
蛋羹用勺子舀起,更能看出是水汪汪的,食之入口即化,比最嫩的水豆腐还要嫩滑,芝麻油和香蕈特有的香气,更衬托出鸡蛋的香浓。
既方便下咽,又令人余香满口,回味无穷。
黄小莺过去就吃过叶青做的果酱,极喜爱地稔果酱山药泥,“说是道菜,却像点心似的,甜津津的,还有水果味儿。”
这顿饭大家吃的情绪高涨,黄婶说吃的过饱,饭后拉着蒋氏在院子里走了好几个圈儿,直到明月当空,几个姑娘洗漱后都说困了。
蒋氏安顿看着叶果和雀儿在外间水下,才与黄婶回到里屋去休息。
两人说是睡了却是躺在床帐内小声说话,蒋氏重提之前没说完的话,“你说大刘他娘不愿意大刘跟小莺的事儿,究竟是个什么缘故?”
本来饭前刚提了个话头,蒋氏担心孩子们听见,才没来及细说。
“唉……”黄婶叹息一声,冷笑着说,“前几日人家直接找到家里来了,说是看不上我家这样小门户的,看样子是盘算着给她儿子找个大小姐当老婆呢!”
叶青那间小屋内还亮着灯,黄小莺趴在旁边看她记账,虽然看不懂,仍看的极为认真,叶青被她盯着看了许久,终于无奈地放下了毛笔。
“算了,今日还是先休息吧。”
黄小莺眨巴眼睛,指着账本问,“你不是还没写完吗?”
叶青合上账本,随手锁进抽屉里,“有临时记账的本子,明日再一起整理也是一样的。”
最近秋蚊子毒的很,两人宽衣躲进蚊帐中,第一件事还是赶蚊子。
叶青跪坐在床上,仔细翻看蚊帐,突然似不经意地问,“你与大刘之间,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黄小莺一怔,回头望着她奇道,“怪了,你怎么知道?听我娘说的?”
叶青好笑地说,“我一直都在你眼皮子跟前,哪有这个机会?再说了,这种事黄婶也只会找我娘商量,怎会跟咱们小辈讨主意?我是看你有点心事重重,哪怕说笑也不若过去那般开朗,就猜想你是不是在强颜欢笑?”
黄小莺盘膝坐定,叹息着说,“强颜欢笑倒不至于,就是遇到了点难处。”
她把刘福贵母亲的态度尽数说给叶青听,“他娘跟我爹娘说,福贵手艺好能赚大钱,许多有门第的人家都想把女儿嫁给他,不但邻村赵员外找媒婆打听过,连县城做生意的大老爷都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