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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白玉碗红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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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院寝殿内,叶果正守在叶青床边剥石榴,素兮见她坚持自己动手,只得搬来一张海棠湘妃竹小茶几放在床边,再拿了一枚小刀,一只白玉碗,一叠擦手用的湿帕子放在几上。
    “三姑娘,您可慢点来,仔细别切着手了。”
    叶果冲素兮一笑,“多谢素兮姐姐,你放心,这些活儿我经常做的。”
    她伸手把白玉碗挪的离自己更近些,疑惑道,“这碗可真好看,不像是瓷碗?”
    叶青瞟了一眼道,“这是整块玉石做的,当然好看了。”
    她不是鉴宝专家,之所以能认得,是因为上辈子她为学写生没少去博物馆,那些帝王家用的金碗玉器水晶杯已经见怪不怪。
    “玉石做的碗?”叶果咋舌,见素兮也点头确认,她再不敢伸手去碰,只小心翼翼趴在茶几上凑近了端详。
    “好像真的是玉石,能透光的!这东西要多金贵啊,不成,我用不了这个,万一摔碎了可赔不起,素兮姐姐你还是给我换个别的碗吧!”
    “嗯……”叶果说着在屋里看了一圈,指着茶桌上摆着的粉青色深瓷盘说,“就装点心的那个吧,看着最简单朴素,面上还有好多裂纹?是快坏了么?”
    素兮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强忍笑意说,“回三姑娘,那个碗比起这玉碗,只怕还要更贵些。”
    “更贵?”叶果僵住了。
    她普通人家出身,见不到这些东西是再正常不过了。
    因此素兮并无意嘲笑叶果,而是耐心地解释说,“玉石再贵重,也是有价的,瓷器可不一样,那粉青色盘子出自官窑,上面的细小裂纹并不是坏了,而是冰裂纹,如这样完美的颜色品相是万里挑一,寻常人就算有银子也未必能买到。”
    “原来如此。”叶果连连点头。“我过去竟不知道瓷器的门道有这么多!”
    她性子纯然,就算窥到贵族生活的豪奢,也没有因巨大的差距而产生羡慕或自卑的心绪,反而觉得自己长了见识,对素兮的解说十分感兴趣。
    叶果已经把一个石榴掰成了几瓣,不得不承认素兮选了白玉碗来是有道理的。
    果籽白里透红宛如水晶,一粒粒娇艳剔透,堆在白玉碗中正好相称,瞧着十分的赏心悦目,让人不禁生出“舍不得吃”的念头。
    叶果夸了两句,继续剥着石榴籽说,“王府后花园里有一棵百年石榴树,本来我还不信呢,宋大哥带我去看,嚯,那么大一棵树!上面结了许多石榴果,远远瞧上去,红的红,绿的绿,好看极了!听说这棵树算是同许府一桩百年奇观,初夏开石榴花的时候,今年王爷还专门在后花园摆了几次赏花宴呢!”
    “哦?”叶青倚在枕上,不以为然道,“我听说雍王爷人缘奇差,他在自己家摆宴会,能请来那些官员么?”
    绿芜见叶青看自己,便自觉回答,“倒是能请来宾客的,一则王爷的身份在那,下帖子给地方官,但凡没有根基的,自然不敢推拒不来。二则饮宴乃是常态,与谁同桌喝酒并不意味着与那人亲近。三则,这百年石榴树实在难得,是同许府四大奇观之一,文人雅士每年初夏观看石榴花作出的诗词,往往为世人所传颂,因此他们无不以亲眼目睹为荣。”
    绿芜语气平直地叙述过事实,最后总结道,“许是因为这些缘故,今年王爷办赏花宴倒是极为热闹的。”
    叶青就当是听故事了,倒听的津津有味,“那这棵石榴树还真是棵稀罕物啊,说的我现在就有点想去看看了。”追文 en.org
    绿芜认真道,“姑娘还不能下床走动,且安心养伤,过两日再去看也不迟。”
    叶青看着绿芜严肃的表情,突然有些无力又好笑,这孩子年纪轻轻怎么就一点点幽默细胞也没有?跟个老学究似的。
    虽说缺乏点小姑娘该有的活力,却称得上“呆萌”,还是挺可爱的。
    她向绿芜咧嘴一笑,“我就不去看了,明日一早我就该回家了。”
    另外三人听见这话都愣住,叶果问,“二姐,咱们明日回家去?宋大哥说,还要盯着你养伤两三日才能放心,你这么快就走,不好吧。”
    叶青不愿提及自己与李修祁起争执的缘由,就简单地找个理由说,“咱家饭馆已关了三日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得尽快想法子把饭馆重新开起来。我伤在肩膀,只要动作小一点不影响行动,也不会被娘发觉的。”
    叶果虽然找不出反驳的话,还是觉得不妥,只得说,“这事儿反正不着急,等傍晚大姐来了,咱们一起跟宋大哥商量了再说。”
    绿芜当即说,“奴婢的东西早已经收拾好了,姑娘先前已经认下了奴婢,姑娘若要离开,奴婢自当跟随。”
    叶青望着绿芜,笑眯眯点头说“好”,心想这丫头看着老实,心里却明白的很,说这些无非是提醒自己别想撇下她。
    她有意转移了话题问,“这石榴瞧着漂亮,也不知味道如何?”
    叶果刚拨了半碗石榴籽,正剥的上瘾。
    因看着好看,自己也没舍得吃一粒,见叶青伸手来抓,她连忙抱着碗躲开。
    “二姐,我这才剥了半碗呢,你先等等嘛,等我剥满了一碗咱们再分着吃。”
    叶青瞥着她说,“怕什么,我就拿两颗尝尝味道,不会给你全都吃了的。”
    两人正闹着,就听见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老身也想知道,这百年石榴树的果实味道究竟怎样,可否凑个趣啊?”
    话音刚落,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夫人在仆妇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叶青抬头望向门口,不由脱口而出,“老夫人?”
    来人不就是前不久在无名饭馆吃饭,还帮他们赶走了地痞的那位老夫人,以及她的贴身侍女素秋么?
    叶青看到素兮和绿芜在老夫人进门时都跪了下去,惊愕之余心思转的飞快。
    宋誉说这是他世交家的奶奶,可如果只是宋誉的世交,又怎能在雍王的府邸中随意走动,就像走在自己家里一样?
    叶青心中隐约已有了答案,向那老夫人略微欠身道,“还没请教您老是……”
    郑太后看叶青的反应,心下了然,笑道,“老身是修祁的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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