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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江显刚走开不久,叶青家的院门打开了,叶果端着水盆出来泼掉,抬头只来的及看见一道身影闪过巷子拐弯处,消失在她视线中。
叶果原地张望了一会儿,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是江大人吧?”
只看到个一闪而过的背影而已,她并没当回事,回家也就没跟叶青提起。
江显拎着琳琅斋的纸包浑浑噩噩地走在西大街上,身侧的喧闹声仿佛都不存在。
此刻他心里却再清明不过,无论叶青是受雍王蒙蔽利用,还是威胁逼迫,他自知就算从她口中问出了真相,他也无法改变现状。
他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更对自己曾经瞻前顾后的心态厌倦至极。
站在叶青家门前时,江显在心里问过自己,明知她已被雍王卷入皇家争端,他能不顾一切带她摆脱被利用的境地吗?
显然,他不能。
不是他没有能力做到,而是他不能那么做。
甚至可以说,就算没有这些麻烦,也有他的家族横在他与她之间。
他无法求娶她为正妻,这是他开始就心知肚明的事,所以这段时日他才会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
既然他不能为,而她也执意不为妾,那他就要将感情控制在“朋友”的距离。
想到此处江显自嘲地笑了,单论起这点,他还真是连雍王也比不上,至少雍王给了她王妃之尊,正妻之位,并不算是轻慢了她。
“哎呀!”清脆的童声从下方传来。
江显茫然低头,原来是个孩童奔跑中撞到了他,后面还跟着几个孩子 ,手里都举着个小木马,看上去应该在玩什么游戏。
江显怕吓着孩子们,调整了表情和颜悦色道,“追逐时可要注意看路。”
撞到他那孩子乖乖点头,“知道了。”
江显视线落到自己手中提的纸包,临时意动,举起纸包向那些孩子说,“我买了这些糖果蜜饯原是……探望一位朋友的,可惜她今日不在家,我自己又很少吃零嘴,你们若不嫌弃就拿去吃吧。”
同许府本地鲜有人贩子,孩子们对生人防备心并不重,再看江显穿戴整齐,神色温和,便有个胆大的孩子上前接过纸包。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齐鞠躬道谢,“谢谢大哥哥!”
“不必。”江显看着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脸上的神色也跟着放松了许多。
身后传来那群孩子分食蜜饯惊喜的欢声笑语,江显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心想还是做孩子的时候好啊,吃几颗蜜饯就能发自内心地欢喜。
想到接下来还有公事要面见知府,他只得暂且抛却烦恼,打起精神向府衙去。
因叶青与大家商定了明日无名饭馆重新开张,叶红等人都要提前去饭馆打扫,周娘子听说也坚持要跟着去,蒋氏便照过去那样将秀真接到自己家来。第一 x.
叶红考虑到叶青身上有伤不可做体力活,便借着让叶青留在家为大家做饭为由,让她不必一起去饭馆。
正午时大家回来吃过饭休息片刻,又都去了无名饭馆,下午家中只剩下蒋氏、叶青、秀真、绿芜四个人。
叶青自回家来一直没能找到机会与蒋氏说自己的婚事,心里搁着事情始终觉得不安,今日趁着家中安静,她便打算跟蒋氏说清楚了。
叶青独自进了大屋,屋内静悄悄的,她轻轻掀开门帘进去,坐在床边的蒋氏听见动静抬眼看来,低声笑道,“小点声,秀儿刚睡着。”
叶青点头,走过去在床边的高凳上坐下,见秀真躺在木床靠里的位置,果然正睡的无比香甜。
她看着蒋氏做针线,看了一会儿才斟酌着开口,“娘,我有些事想跟您说。”
蒋氏不疑有他,头也不抬地说,“说吧。”
“嗯……”叶青很少如这般难下决断,吞吞吐吐道,“那您可得答应我,听完我说的话,您一定别害怕,也别太生气,咱们凡事都能商量着办。”
蒋氏总算有了点反应,抬眸瞥着叶青笑道,“好!你还有啥事不能跟娘说的?赶紧说吧,娘保证不跟你生气!”
叶青清了下嗓子,鼓起勇气说,“娘,雍王李修祁要娶我做王妃,我已经答应他了,如今就等他上门来提亲了。”
蒋氏手里的缝衣针一歪,戳在了大拇指上,鲜红的血珠子立即滚了出来,可她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紧盯着叶青急问,“你说啥?你给我再说一遍!”
叶青硬着头皮又重复一遍,同时取出块干净帕子按在蒋氏手指出血点上。
“您先别乱动,您再生我的气也要先止血,等会儿我再给您上药。”
蒋氏此时又惊又吓又急,不过还是听话地暂且停止了挣扎。
她盯着叶青颤声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还从没听过好人家的女儿自己就答应了男人提亲的!还有,雍王跟你成婚,这怎么可能!”
叶青解释说,“您先别急啊,这事儿是真的,我发誓!我其实……就是因为之前被山匪劫走那次,最后是他救了我,再加上时常见面,我就对他……”
她说着自己编造的理由,然后欲言又止的低下头,这番情状落在蒋氏眼里,自然解读成了“小女儿欲说还羞”的意味。
“你就对他动真心了?”蒋氏抢过话头,痛心疾首道,“我应该防着点的,都怪我,看雍王对咱家有恩,才放任你与他接触。哎!这、这下可如何是好?”
最让蒋氏气闷的是,以李修祁的身份,就算她再不满意这桩婚事,到头来只怕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去!
叶青小声说,“他已经决定与我成婚,我不会受委屈的,您就放心吧。”
蒋氏气恼道,“我放心?雍王可是皇帝的儿子,他与咱家的出身那可是云泥之别!他向你求亲的话岂能当真?他胡闹是他的事,把你牵扯进来,咱们可怎么办?都说他府中女人众多,最是花心薄情,你怎能一时糊涂答应了他呢!”
蒋氏越说越伤心,流下了眼泪,“再说了,假如他真的要娶你,好歹是做正头结发妻子,娘顺了你的心,让你嫁给他也无不可,可就怕他只是兴头上说说而已,最后不兑现承诺,害你伤心又失了名声,这辈子可就是毁了呀!”
叶青亦是有苦难言,只得安慰蒋氏,“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