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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7）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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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芙蓉园，闺房。
荣小九寻了跟笛子，打算临时抱佛脚，连夜借来莫泫卿的紫竹笛，由于是泫哥哥的东西，荣小九珍爱非常，欣喜得都要抱着入睡。
忽然发现在吹口孔下面的那一个孔上沾着什么东西，难道是方才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将口水留在上面了？泫哥哥的东西不能有失，荣小九擦了又擦，竟扣起一块小小的微透明薄膜。
待问了莫泫卿才知，那叫笛膜，专门贴在笛子左端第二孔上，笛膜在吹笛时随着振动发声，而这种薄膜取自竹子或芦苇的茎中。
荣小九平复了一下窘迫的心情，从新贴好笛膜，准备开始对着一首曲子狠狠练习，但奈何她的手太小，手指太短，小肉手根本都无法按住全音，在她手里一只文雅的竹笛，还不如一根烧火棍来得有用。
但荣小九没有气馁，又借来古筝琵琶、芦笙、箜篌、腰鼓、竖琴……
却发现没有一样能在零基础上几日便可练成的，哪怕是练熟一首像样的曲子，皆是极为困难。不识得音调起伏不说，她这手实在是不适合练乐器，手形太小，手指还不分流，衔接度也不够，以至于曲调根本无法流畅。
近几日，莫泫卿忙着以寒门学子的身份示人，连看望荣小九的次数也少了。
她甚至一度以为，因自己莽撞应下金珠的邀约，从而惹怒了泫哥哥，这几日她都是含着泪睡过去。
她怕死了失宠，眼下的这一切通通都是莫泫卿给予的，虽真实可却都是那般虚无。
直到昨夜，她梦到自己被边妩儿再次推进寒冷的冰湖里，那一瞬的窒息感，顿时将她吓醒了。
转瞬间，荣小九就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轻轻的给她拍着背，她抬头瞄了一眼，原来是莫泫卿。
一下子，荣小九将这几日憋在心里的委屈，如宣泄的洪水释放出来，泛滥成灾。
莫泫卿看着小姑娘这泣不成声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这是梦见何种惨境，才会哭得像个泪人。
心疼道“莫怕，皇舅曾说过，噩梦都是与现实相反的，想来小九也是如此。”
荣小九埋在他怀里的眸子滴溜溜一转，随后挣扎起来，昂起小脑袋，用湿漉漉的眼眸注视着莫泫卿，道“小九梦见，泫哥哥不要小九了，喜欢上其她女子了……呜呜！”
其实梦里连莫泫卿的一个影子都没有，但荣小九心里着实不安，便撒了个小慌。
荣小九本就生的极美，这一梨花带雨，就是不解风情的莫泫卿，见了也跟着心里软了起来，何况莫泫卿本就心怡小姑娘。
“噩梦都是相反的，如此看来哥哥会爱小九一生一世呢！”
“小九不信，哥哥是郡王，如今爱慕您的女子不知多少，小九总有一日会年老色衰，待时泫哥哥说不定早已是权势滔天，那登上门投怀送抱的女子更是如过江之鲫……呜呜……小九好可怜啊！”
荣小九越想越怕，耷拉着小肩膀嘤嘤的啼哭起来，小表情好不委屈，仿佛真的已经受到了厌弃一般。
莫泫卿不明所以，他究竟犯了什么弥天大罪？将小姑娘惹成了这般模样。
耐着性子，问道“这小脑袋里装着的究竟是些什么，我就这般令小九没有安全感？”
“不是，哥哥很可靠，是因为太喜欢，太珍贵，小九才会患得患失的。”荣小九察觉到莫泫卿那稍微转冷的语调，立刻调转了口风。
莫泫卿一眼就发现，小姑娘的水眸闪烁了一下，虽速度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但他还是发现了，往日厌倦女子算计的他，不知为何，竟有些甘之如饴。
豁然开口，薄唇轻启，询问道“要如何才能不胡思乱想？”
荣小九低着小脑袋，连个眼神都不给莫泫卿，委屈巴巴，道“哥哥不用管我，小九哭一会儿就好，明日又是活蹦乱跳的小九。”
好，又一招欲擒故纵，那兵法里的典故，是一个个对他使了起来。
“好，那小九便先休息，哥哥先回府了，改日再来看小九。”话落，莫泫卿起身就走，脚下毫不停留，在心中默数道：一、二、三、四、五！
“哥哥，这会儿都三更了，要不便歇在小九这吧，这一顿折腾，哪里还能休息好，可莫要耽误了明日的功课。”
不出莫泫卿预料，果然小姑娘又留他了，他堂堂武威郡王，是那种挥之即去，招之即来的人？哼，他就走。
只是觉得脚步越发沉重，沉到有些迈不动，但他不想纵容小姑娘对他使小心机。168书库 .168shuku.
荣小九见莫泫卿不搭理自己，连忙蹬着小腿跑下了冰凉的地面，快步上前，小手拽着他的衣袖，一副可怜兮兮小兽似的模样。
莫泫卿知道她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哪里舍得，连忙将小姑娘一把抱了起来，神色颇无奈，道“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
对于小姑娘他就是想宠，无论是好是坏，是对是错。
他想，自己估计是疯傻了吧！
荣小九拽着他的衣袖，目露祈求，道“哥哥，你发个誓吧，就说一辈子只许喜欢小九一个人，好不好？”
话落，荣小九觉得自己也有些过分，蹙眉道“若是不想便算了，就当小九没说过。”
莫泫卿心知小姑娘近十年的遭遇，令她活得十分没有安全感，暗自默默疼惜。
立时，举起左手，用烛台划破，唇上沾血，郑重道“漫天神佛皆为证，吾莫氏泫卿今日立誓，日后必不伤荣小九分毫，且一生只娶一妻，永不纳妾，此生绝不负荣小九，如违此誓，天地不容，吾将死无葬身之地，凡吾所喜，均将成痛；凡吾所乐，均将成苦！”
话落，莫泫卿眸子满是期许的瞧着小姑娘。
荣小九眸子里染上笑意，她知道自己在莫泫卿心中这般有份量，即刻乘胜追击，补充道“还不可以收通房丫头，也不能去教坊看姑娘，眼里心里，皆只能有小九一个女子。”
“好，吾莫氏泫卿此生此身此心此眸都只属于荣小九一人，如违此誓，就如同此袍。”说着莫泫卿便将身上的锦袍撕断，动作干净利落，十分潇洒。
荣小九目的达到了，这才满意点点头，依偎在莫泫卿肩头，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嘴儿一开一合，嘟囔道“这可不是小九逼哥哥发誓的，可都是您自愿的哟！”
说着，荣小九杏眸里带着窃喜，偷瞄着莫泫卿的神色。
莫泫卿爱极了小姑娘，尤其那占便宜得逞狡猾的小模样儿，更是讨喜，抬臂将荣小九爱惜的紧紧拥在怀里，宠溺的眸子里满满映着小姑娘。
道“日后要我做什么，便直说，不准绕着弯的动那歪脑筋，懂？”
“知道了，小九再也不会了！”荣小九得知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有些尴尬，但心里却暖暖的，泫哥哥明知自己被算计了，却还依旧宠她，看来自己对泫哥哥的确很重要。
莫泫卿见小姑娘终于不闹腾了，释然地松了口气，淡然一笑，道“这几日，小九是在为应那金珠的比试，而苦恼吧？”
“凭心而论，各种乐器都太难了，小九是真的一样都学不会，这可如何是好？”
当下，荣小九刚刚欣喜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不禁又垂头丧气起来。
这几日每到深夜，莫泫卿都会偷偷来瞧小姑娘，见她入睡后还时时皱着眉，心疼非常，便将自己想出的法子说出，道“何必执迷于形式，被那条条框框所束缚了？”
说着，莫泫卿打开镂空木窗，伸手一揽，几片绿叶便落入那骨节分明的手中，随后挑选出一片稍嫩的叶片放入唇间，手指按住叶子的下半片。
登时，一连串如笛音似的旋律徐徐响起，时而悠扬，时而舒缓。
倏忽间，又变换成了鸟鸣，吸引了栖息在树上鸟儿的注意力，引得无数鸟雀共鸣，声音美妙非常。
音节流亮，感情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融楚辞骚体的旖旎绵邈。
一曲终了，荣小九虽听不懂，但依旧听得如痴如醉，杏眸里仿佛闪着小星星，双手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天啊，哥哥太厉害了，竟能将一片树叶吹成一段段曲调，还这般的婉转动听，实乃天下奇才！”
“想学？”心爱之人的赞美，令莫泫卿很是受用，仿佛眉目间的目光暖得能融化冰川。
“嗯嗯！”荣小九如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杏眸笑成了弯弯的月牙，道“对了，方才哥哥吹得什么曲子，真好听。”
“是司马相如的凤求凰。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山高路远，惟有千里共婵娟……”莫泫卿含情脉脉的瞧了一眼小姑娘，款款道来。
登时，荣小九记起曾经偷听家学先生读书的事，又想着方才答应莫泫卿想说什么便直说，不可置否道“小九不喜司马相如，他本是寒门，将爱慕的富家卓文君，以私奔的方式娶到后，又靠着岳家的贴补过活，便可见其贪图享乐。
待司马相如功成名就，见了世间繁华之时，便有了将聘茂陵人女为妾的念头，又违背曾经一生只爱一人的誓言，卓文君作《白头吟》回绝后，虽二人又重新在一起，但小九以为此时二人的心境已然变了。
遂这种男子固然有才，但绝不是一位良夫。”
是夜，芙蓉园，闺房。
荣小九寻了跟笛子，打算临时抱佛脚，连夜借来莫泫卿的紫竹笛，由于是泫哥哥的东西，荣小九珍爱非常，欣喜得都要抱着入睡。
忽然发现在吹口孔下面的那一个孔上沾着什么东西，难道是方才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将口水留在上面了？泫哥哥的东西不能有失，荣小九擦了又擦，竟扣起一块小小的微透明薄膜。
待问了莫泫卿才知，那叫笛膜，专门贴在笛子左端第二孔上，笛膜在吹笛时随着振动发声，而这种薄膜取自竹子或芦苇的茎中。
荣小九平复了一下窘迫的心情，从新贴好笛膜，准备开始对着一首曲子狠狠练习，但奈何她的手太小，手指太短，小肉手根本都无法按住全音，在她手里一只文雅的竹笛，还不如一根烧火棍来得有用。
但荣小九没有气馁，又借来古筝琵琶、芦笙、箜篌、腰鼓、竖琴……
却发现没有一样能在零基础上几日便可练成的，哪怕是练熟一首像样的曲子，皆是极为困难。不识得音调起伏不说，她这手实在是不适合练乐器，手形太小，手指还不分流，衔接度也不够，以至于曲调根本无法流畅。
近几日，莫泫卿忙着以寒门学子的身份示人，连看望荣小九的次数也少了。
她甚至一度以为，因自己莽撞应下金珠的邀约，从而惹怒了泫哥哥，这几日她都是含着泪睡过去。
她怕死了失宠，眼下的这一切通通都是莫泫卿给予的，虽真实可却都是那般虚无。
直到昨夜，她梦到自己被边妩儿再次推进寒冷的冰湖里，那一瞬的窒息感，顿时将她吓醒了。
转瞬间，荣小九就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轻轻的给她拍着背，她抬头瞄了一眼，原来是莫泫卿。
一下子，荣小九将这几日憋在心里的委屈，如宣泄的洪水释放出来，泛滥成灾。
莫泫卿看着小姑娘这泣不成声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这是梦见何种惨境，才会哭得像个泪人。
心疼道“莫怕，皇舅曾说过，噩梦都是与现实相反的，想来小九也是如此。”
荣小九埋在他怀里的眸子滴溜溜一转，随后挣扎起来，昂起小脑袋，用湿漉漉的眼眸注视着莫泫卿，道“小九梦见，泫哥哥不要小九了，喜欢上其她女子了……呜呜！”
其实梦里连莫泫卿的一个影子都没有，但荣小九心里着实不安，便撒了个小慌。
荣小九本就生的极美，这一梨花带雨，就是不解风情的莫泫卿，见了也跟着心里软了起来，何况莫泫卿本就心怡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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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小九越想越怕，耷拉着小肩膀嘤嘤的啼哭起来，小表情好不委屈，仿佛真的已经受到了厌弃一般。
莫泫卿不明所以，他究竟犯了什么弥天大罪？将小姑娘惹成了这般模样。
耐着性子，问道“这小脑袋里装着的究竟是些什么，我就这般令小九没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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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小九低着小脑袋，连个眼神都不给莫泫卿，委屈巴巴，道“哥哥不用管我，小九哭一会儿就好，明日又是活蹦乱跳的小九。”
好，又一招欲擒故纵，那兵法里的典故，是一个个对他使了起来。
“好，那小九便先休息，哥哥先回府了，改日再来看小九。”话落，莫泫卿起身就走，脚下毫不停留，在心中默数道：一、二、三、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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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小姑娘他就是想宠，无论是好是坏，是对是错。
他想，自己估计是疯傻了吧！
荣小九拽着他的衣袖，目露祈求，道“哥哥，你发个誓吧，就说一辈子只许喜欢小九一个人，好不好？”
话落，荣小九觉得自己也有些过分，蹙眉道“若是不想便算了，就当小九没说过。”
莫泫卿心知小姑娘近十年的遭遇，令她活得十分没有安全感，暗自默默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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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莫泫卿眸子满是期许的瞧着小姑娘。
荣小九眸子里染上笑意，她知道自己在莫泫卿心中这般有份量，即刻乘胜追击，补充道“还不可以收通房丫头，也不能去教坊看姑娘，眼里心里，皆只能有小九一个女子。”
“好，吾莫氏泫卿此生此身此心此眸都只属于荣小九一人，如违此誓，就如同此袍。”说着莫泫卿便将身上的锦袍撕断，动作干净利落，十分潇洒。
荣小九目的达到了，这才满意点点头，依偎在莫泫卿肩头，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嘴儿一开一合，嘟囔道“这可不是小九逼哥哥发誓的，可都是您自愿的哟！”
说着，荣小九杏眸里带着窃喜，偷瞄着莫泫卿的神色。
莫泫卿爱极了小姑娘，尤其那占便宜得逞狡猾的小模样儿，更是讨喜，抬臂将荣小九爱惜的紧紧拥在怀里，宠溺的眸子里满满映着小姑娘。
道“日后要我做什么，便直说，不准绕着弯的动那歪脑筋，懂？”
“知道了，小九再也不会了！”荣小九得知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有些尴尬，但心里却暖暖的，泫哥哥明知自己被算计了，却还依旧宠她，看来自己对泫哥哥的确很重要。
莫泫卿见小姑娘终于不闹腾了，释然地松了口气，淡然一笑，道“这几日，小九是在为应那金珠的比试，而苦恼吧？”
“凭心而论，各种乐器都太难了，小九是真的一样都学不会，这可如何是好？”
当下，荣小九刚刚欣喜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不禁又垂头丧气起来。
这几日每到深夜，莫泫卿都会偷偷来瞧小姑娘，见她入睡后还时时皱着眉，心疼非常，便将自己想出的法子说出，道“何必执迷于形式，被那条条框框所束缚了？”
说着，莫泫卿打开镂空木窗，伸手一揽，几片绿叶便落入那骨节分明的手中，随后挑选出一片稍嫩的叶片放入唇间，手指按住叶子的下半片。
登时，一连串如笛音似的旋律徐徐响起，时而悠扬，时而舒缓。
倏忽间，又变换成了鸟鸣，吸引了栖息在树上鸟儿的注意力，引得无数鸟雀共鸣，声音美妙非常。
音节流亮，感情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融楚辞骚体的旖旎绵邈。
一曲终了，荣小九虽听不懂，但依旧听得如痴如醉，杏眸里仿佛闪着小星星，双手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天啊，哥哥太厉害了，竟能将一片树叶吹成一段段曲调，还这般的婉转动听，实乃天下奇才！”
“想学？”心爱之人的赞美，令莫泫卿很是受用，仿佛眉目间的目光暖得能融化冰川。
“嗯嗯！”荣小九如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杏眸笑成了弯弯的月牙，道“对了，方才哥哥吹得什么曲子，真好听。”
“是司马相如的凤求凰。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山高路远，惟有千里共婵娟……”莫泫卿含情脉脉的瞧了一眼小姑娘，款款道来。
登时，荣小九记起曾经偷听家学先生读书的事，又想着方才答应莫泫卿想说什么便直说，不可置否道“小九不喜司马相如，他本是寒门，将爱慕的富家卓文君，以私奔的方式娶到后，又靠着岳家的贴补过活，便可见其贪图享乐。
待司马相如功成名就，见了世间繁华之时，便有了将聘茂陵人女为妾的念头，又违背曾经一生只爱一人的誓言，卓文君作《白头吟》回绝后，虽二人又重新在一起，但小九以为此时二人的心境已然变了。
遂这种男子固然有才，但绝不是一位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