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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89)探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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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泫卿还要带小姑娘去酒楼打牙祭,想将世间所有美好,通通捧给小姑娘。
    但被荣小九坚决拒绝,节俭惯了的人,是何如也奢侈不了,花钱她就肉疼,肝颤。
    待回到芙蓉园,荣小九先将活虾放进水里养上。
    开始精心准备午膳,仔细的淘洗珍珠香米,第一遍淘米水浇花,二遍淘米水存在盆里,留着洗脸,有美肤效果。
    这米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买,之前的禄米她干吃不配菜都能食一大碗,总是舍不得吃,可不知不觉就吃没了,这一买才发现老贵的,比预想的还要贵得多,她必须物尽其用。
    挑了些半死不活的虾,用牙签挑出虾线,洗好后摆在碟里,生火烹饪,一切做的行云流水。
    莫泫卿不言不语地望着忙碌的小姑娘,想要帮忙,却被哄了出来,可眸色间难掩惬意,浓浓笑意自眼底溢出。
    如玉的脸颊,泛着淡淡熏染的嫣红,嘴角微微勾起浅淡地笑容,无声的叙述着幸福。
    “主子,属下……”臧凛从暗处现身。
    莫泫卿眼神仿佛被吸住,挪不开眸子,不愿叨扰到忙碌的小姑娘,低声道“说!”
    “昨夜臧冽、臧凁、臧决、臧凓,皆遇偷袭,分别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幸好他们几个久经沙场,功夫过硬,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是谁做的?”
    “具体不太清楚,只听说与偷袭兵部侍郎蒋伸的是同一伙人,一切都指向宫里的边才人。”
    “一个小小才人,还没这般本事,边媚儿曾与莫太后的爪牙走得比较近,背后可是那位?”
    “王宗实查到边才人之后,便再难进行下去,所有的线索通通都断了,若真的是莫太后做的,怕是后面还有大招,主子可有吩咐?”
    莫泫卿的预感没有错,事情表面看着是荣府内务,其实水深的很。
    这些贼寇在与他过招时虽极力隐藏,但依旧感觉是出身军中,看来那穿的甲胄也不过是故布疑阵,让他们查得艰难。
    但莫太后的身份特殊,历经七代皇帝,其中五朝极尽尊贵,虽亲生的皇子皇孙都短命,但其在朝堂世家心里根深蒂固,一直倍受敬重。
    再加上皇舅不是莫太后亲生骨血,若是做出什么事,还不够那些大臣非议的,说不得就要血溅听政殿,而且她们做得干净,又没有留下证据,稍微一动,就会备受非议。
    可莫太后为何会让乔装打扮的士兵,扮做马贼洗劫荣府,替边妩儿撑腰呢?
    边氏一族不过是莫太后养的一条狗,在他的印象里,这位皇祖母可没有这般好心。
    不经意间,莫泫卿瞧着荣府空空如也的院落,灵光一闪,边氏不过是推出去的替罪羊,莫太后要得是大小二位荣相的乌纱帽,也就是这两兄弟手中权利。
    虽二位荣相皆娶妻不贤,以至于后宅混乱,但却都是纯臣,在其父荣异那一代才刚中个进士,之前几代都是农户。
    在朝堂上时常与世家对着干,难免侵害到他们的手中的利益,这回是借着皇舅对自己的宠爱,将大小二位荣相算计进去了。
    接下来就是蚕食他们手中的势力,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怕是一步步走到最后,另立新君,托个傀儡上去。
    难怪昨夜杀声动天,血流满地,临近的几府皆做事不理,连个人影都没出来,怕是早就盼着荣府倾塌,分一杯羹。
    人啊,只要有了在意的东西,便有了软肋,他是皇舅的软肋,小姑娘是他的软肋,所以这些人要先对整个体系中最软的小姑娘入手,这群渣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倏然,莫泫卿起身,脚步略显凌乱,疾步朝着厨房内的小姑娘走过去。
    猛然间,正在炒油焖大虾的荣小九,被紧紧拥进怀中,手中的锅铲还来不及放下。
    呆呆的眨着眸子,勒得她有些不不自在,不舒服的挪了挪。
    眼看着熟悉的俊脸越来越大,荣小九姝美清灵的面容迅速染上绯红,脸上露出甜甜笑意,噘嘴嘟囔,道“还有人看着呢!”
    “怕什么,又不是见不得人!”莫泫卿腹中有千言万语,却不想小姑娘担心,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着。
    “圣人说的确实是对的,他家外甥脸皮堪比城墙厚……嘻嘻!”
    莫泫卿垂眸看向小姑娘,那娇俏的模样,简直就是千好万好。
    莫泫卿被捣乱的小手制住,低笑出声,深深瞅着她,道“能遇见小九,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莫泫卿握着她的手,拿过饭铲将油焖大虾出锅,一手端着菜,一手牵着她往外走,道“我要出趟远门,去龙门山亲自瞧瞧。
    估计要个把月,思虑再三,无论是留你在荣府,还是托人照看,皆是放心不下……
    这一路也许是刀光剑影,小九可愿陪我同行。”
    “有泫哥哥在,小九什么都不怕,就算是天涯海角也愿同行……”荣小九宽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早就割舍不下对莫泫卿的依赖,犹如雏鸟情节,这是十年里首个给她关心疼爱的人。
    方才,荣小九一听他要离开,十分不舍,再一听还要个把月,生怕他一去不复返,只要见不到莫泫卿,她心里就浓浓不安。
    最后听莫泫卿要带着她一起,这才重展笑容,只要她能跟在莫泫卿身边,她什么都愿意,不说天涯海角,就算是地狱火海,她也甘之如饴。
    荣小九痴痴的望着,眉眼弯弯,流露出清丽的笑容,拥得太紧,后退半步,为他将腰间的腰带调整,都是被她挠得,衣衫歪得不像样子。
    莫泫卿历来鹤立独行,一副闲人莫扰的冰块模样,唯独被小姑娘这般粘着,心里别提多满足了。
    他觉得自己变化很大,变得像个人了。
    “有我,便有你!”好一会儿,莫泫卿才找回自己的心跳,郑重的许诺。
    一生太长,谁也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但只要他活一日,他便会护她一日,爱她一日,直到他死亡的那一刻。终点 .zhongdianxs.
    莫泫卿穿着月白色直裾与清隽英美的五官极为相称,一件普通的布衣,都可衬得他如远山流水,清贵温雅,仿若落入俗世的谪仙,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荣小九念着荣慎由替她挨了一刀,在临走前决定去刑部大牢看看,聊表父女之情。
    圣人下令不准探监,但这些圣旨总有例外,而圣人捧在心尖尖上的外甥,就是这个例外。
    莫泫卿换了身鸦青色锦袍,重新戴上赤金面具,用武威郡王的身份光明正大陪在小姑娘身侧。
    牢狱之处无论人心,或是地界,皆是异常肮脏,若不是顾着荣慎由是小姑娘生父,他绝对不会让小姑娘去探监。
    刑部侍郎严祁一听武威郡王到了牢房门口,抬手捂着乌纱帽,一溜小跑,赶忙迎了过去。
    他就知道这尊大佛八成会来看准岳山,提前将牢房大扫除一翻,绝对锃光瓦亮,说不定日后会成为模范牢房,让各府同他刑部学学。
    严祁亲着引路,慌乱中左腿绊右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莫泫卿眼疾手快搀扶上一把。
    严祁拱手道谢,尴尬得假咳,道“郡王,县主大驾光临,我刑部实乃蓬荜生辉,下官受宠若惊,这都不会走路了,咱们日后常来常往。”刑部大牢随时欢迎您的驾临。
    严祁差点将店小二的话,脱口而出,幸亏及时忍住了,重新吞入腹中,不然,呵呵!
    荣小九被逗得笑开怀,用帕子捂着脸,紧绷着脸上的表情。
    这人是圣人瞧上的准驸马,可真好玩儿,够幽默,待日后公主嫁过去,日子不会无聊咯!
    莫泫卿不喜小姑娘的眸子里,有别的男子,冷冷道“有劳,我们自便就好,严侍郎公务繁忙便不耽搁刑部公务了。”
    “下官,不忙……”严祁还想再表现一下,挽回点自己的形象,但刚开口就被莫泫卿的一个冷眼扫过,暗道不好。
    立刻,改口,道“是,下官去忙了,您自便,随便看哈!”
    话落,严祁一溜烟的走掉,步伐毫不停留。
    这时,牢头从狱卒们里挤上前,讨好的笑着嘴咧到了腮帮子,道“小人是姓萧单名一个菜字,是刑部的牢头。”
    荣小九瞧着萧菜沾在大黄牙上的韭菜叶,心中膈应,忽然觉得与萧茁那张脸有几分相似,试问道“萧牢头可是工部尚书萧家的同宗?”
    “县主慧眼,小人正是得堂弟萧茁的提拔,才谋到了这美差。”
    荣小九后面就不想说了,微微颔首,昂首往里走,待走到里面才发现她走在最前头。
    一条道走到黑,进了女牢,哎,走错门了。对着莫泫卿努努嘴,翻了个白眼,暗道:你就看着我走错,也不提醒?
    莫泫卿看她走得雄赳赳,气昂昂,还以为小姑娘要来看看熟人,原来是他想多了,竟是走错了路,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有小姑娘陪在身边,总是能笑口常开。
    荣小九侧头望去,忽然与女囚的一双双眼睛相对。
    荣薰在蜷缩在阴影之中,让她的轮廓显现不太分明,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只是那一双眼睛宛如毒蛇。
    豁然,扑到木栏前,道“是你做的手脚对不对,让姨娘蒙羞,牵连这我们兄妹三人蒙羞!”
    闻言,荣小九面容沉静如水,端庄笔挺的立在对面,态度不卑不亢,就算身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也难掩一身清傲风骨。
    如碧波伴清澈的眸子,透着淡淡的嘲讽,像长剑一般,扎入她们的心底,薄唇微启,到“没有本县主求情,尔等直接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滴血认亲能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若欲让两滴血一定融合,可将盛血的器皿稍稍加温。
    如此,即使是人与牲畜的血,也都能融合在一起。若不愿令两滴血融合,可将器皿放置于冰雪上,让其冷却,这般就算是本要融合的血,也绝不会融合。
    而她的确做了手脚,让荣蒸与荣慎由的血不融合,只是不成想,边妩儿真的背叛了荣慎由,与那马贼苟且还有了荣蒸。
    心思百转间,荣小九只一眼就收回视线。
    忽然,一双手从荣小九身后抓来,她差点就被抓住。
    荣小九心惊胆战,幸好被眼疾手快的莫泫卿,圈在怀里,成功避开,不然非要被抓上几道血痕。
    瞧着那伸出的纤纤十指,涂着艳丽的大红色的花汁,这是荣燕精心养护的手指,曾经每个指甲都修剪得长长的,她十分羡慕,可如今荣燕的这双手,如地狱厉鬼的爪子。
    荣燕猩红的眸子,迸发出浓烈的怨恨,脸色狰狞。
    不经意间,荣小九看着荣燕裸露在外的颈部与手臂......
    如今,荣燕那双漂亮的凤眼里,除了怨憎与仇恨,再无丝毫其他的。
    荣燕见没有伤到她,气得半死,一下子释放出憋在肚子里的怨气,歇斯底里的怒吼,道“荣小九,是你!都是你的错!假如不是你,我不会被关进大牢!
    我还是荣相府嫡长女,是武威郡王的准王妃,圣人疼宠的县主娘娘!可现在完了,全都完了,我成为阶下囚!你满意了吗?畅快了嘛?”
    旁边程霏与荣慎甲也面色阴郁,沉冷的盯着荣小九。
    荣慎甲歇斯底里的吼,道“荣小九,你去告诉荣慎由,边妩儿没有背叛他,匪寇纯属意外!那年边妩儿还是通房,生产时不敢惊程霺,遂没有请产婆,因是头胎极为难生。
    我在帮着接生时没有经验,减脐带的时候,无奈下,这才将边妩儿二哥家新生的幼子偷龙转凤,边舓才是荣慎由的长子!”
    荣小九听得头皮发麻,荣慎甲的意思是......
    真是荒唐,这种谎话也能张口就来,当她面善,好唬弄是吧!
    顿时,心里稍稍起的同情之意,烟消云散,大步走回,目光再也没有落到她们身上。
    原本萧菜见武威郡王大步进了女牢,担心发现出他的阴私,吓得魂不附体,见双方关系如此恶略,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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