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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112)动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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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宫太后互撕是个什么情形,别说在场的仕宦勋贵们,哪怕是见多识广的皇族们也无法想象。
    然而眼下这种事就发生了,发生的这么措手不及。
    从开战到完结,众人呆若木鸡,就连莫太后一脉的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好似能吞下个鸡蛋。
    屏风后面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谁也不知两宫太后打到了什么地步,众人纷纷跪在红毯两侧上,大殿内一片静谧。
    两宫太后拳头急了些,下手黑了点,就连一双眼都瞪红了,二人抱着使尽全力的态度,终于累得瘫倒在地。
    崔总管见圣人终于给他使眼色,匆忙招呼宫人,扶着二位太后娘娘回内殿休整一下。
    莫太后的脖子上挂了彩,不禁越想越气,在宫人的搀扶下,冷冷扫了石阶下一眼。
    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帕子,扬着下巴瞪了李怡一眼,对着莫泫卿让人抬上来的屏风,嘲讽道“果然是哀家的好外孙,沉勇多智略,该涉群书,尤善兵法……”
    莫泫卿老神在在的立在一旁,赤金面具挡住他的面容,看不到他的神色,只是如墨玉似的眸子带着淡淡笑意。
    莫太后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有了反应,目光灼灼盯着莫泫卿,待来回打量清楚了,她才发现眼前的他比莫裔,莫袅,都优秀多了。
    不说带着赤金面具看不到五官,单凭这临危不乱的气质,就出众多了。
    同样习武的男子,为何莫泫卿的身姿就更加挺拔,为何她精心调教的两个外孙,就比不过这个病秧子?
    莫泫卿抬了抬眉梢,淡淡地扫了莫太后一眼。
    眼前的大溏看似繁花似锦,但是同时也存在着边将实力膨胀、奸臣当权、贪污盛行,两宫太后日渐奢靡等问题,要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些看似不起眼的问题,怕是最终会将大溏推向无尽的深渊。
    这些弊病最大的毒瘤,就是他的外祖母,今日边妩儿为了逞威风,给莫太后下了会使人兴奋的药粉,被皇舅的眼线发现……
    眼下通过一点点的激发,这才有了两宫太后怒不可遏地扭打在一起的一幕。
    如今莫太后当场失仪,在勋贵中的威信自然减弱,他们才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李怡看着他两位名义上的母亲心中冷笑,莫太后曾经视他为眼中钉,若不是他隐慧,装疯卖傻三十六载,早就没命了。
    他的生母郑太后日日争宠,斗得你死我活,他曾经的日子几乎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事。
    唯有他皇姐衡阳长公主对他掏心掏肺的好,在凝霜宫里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然而这份温暖,就毁在了所谓的手段权谋上。
    他厌恶权利,厌恶这些人的嘴脸,但是若他不当帝皇,依旧会任人欺辱宰割,待时又何谈保护他最重要的人。
    想到这里,李怡闭了闭眸子,踱着步子走下高座,负手而立。
    台阶下跪着两串队伍,个个把头埋得低低的,只能看到他们的后脑勺。
    李怡微微叹息一声,道“诸位爱卿,两宫太后舟车劳累,便先回宫休整,朕替太后娘娘敬诸位一杯!”
    李渼的性子粗中有细,知道他父皇这是要将这一篇掀开了,若无其事的起身,退回席位上,笑道“父皇说的对,今日咱们要好好为两位皇祖母接风洗尘。”
    在座的众人没有一个是傻的,相反的还都是很灵光的,那些脑子有问题的早就关在府里,那能放到这种场合?
    只不过万万没想到,冲动的不是他们,而是接风宴会的主角。
    被这么隐慧的一提示,人们自然都装作什么都未发生,废话,亲眼见到了这个场面,那是极有可能被灭口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们才不想被殃及池鱼!
    纷纷举杯庆贺,便连莫裔、莫袅都不敢多说什么,一起举杯。
    李怡唇角含笑,大度道“女眷们要是酒量不行,那咱就少喝点,不打紧……”
    众人抹了一把冷汗,将水酒一饮而尽,他们需要压惊。
    李渼把案子旁的酒坛提上来,往面前一放,对着莫裔、莫袅,拍了拍黑黝黝的酒坛子,道“拿酒杯喝同个姑娘有什么区别?咱们要喝就用这个!”
    莫裔,莫袅两兄弟嘴角笑意一滞,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是要整治他们?
    但皇子的邀约又如何能拒绝,兄弟二人只能应战。
    一坛子酒喝完,李渼面不改色。
    莫裔还好,只是不雅的打了几个酒嗝儿。
    莫袅年纪尚轻,酒品一般,双颊已经烧得似火。
    莫太后不在场了,其他人也不敢劝这三人。
    李渼端着酒坛笑意吟吟,一脸纯良。暗道:他表哥事先早就有安排,别看他们的酒瓶子都一样,但在他的酒里面兑了泉水,而莫裔、莫袅的酒,则是最烈的酒。
    接风宴虽然没了接风的主角,但不能连饭都没吃,就让大老远过来的,还空肚子回去。
    一时间,殿内又恢复了一派和睦,酣畅淋漓之际浮白载笔,觥筹交错。
    有了美酒佳肴,就要有美女助兴,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武威郡王身旁的荣小九。
    她容貌华丽似芙蓉,美而不妖,只要看上一眼,就算是女人的心都是狠狠一跳,何况是他们这些男人,扫了一眼他们的脸色,就犹如天边绚丽的晚霞。
    虽然他们只能偷瞄一眼,但也心满意足了,武威郡王这个心黑手狠的汉子,他们了可惹不起,只能想想而已。
    女眷席位中,工部尚书萧邺之女萧芗至今未有婚配,她的心里曾经的确是爱慕莫泫卿的,但现在却生出怨气,见众人对荣小九这般欣赏,她忍不住心里的嫉妒,好似有把火在心里面烧,火烧火燎的。
    萧芗起身,随手拔下发髻中的玉簪,瞬间墨发侧披如瀑,纤足迈开舞步,且舞且进。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书仓网 .shucang
    在满是宫灯的太极宫里,伴着台上怒放的牡丹花舞动起来,藏身在绿叶丛中,素颜清雅面庞淡淡妍笑,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
    挥动着缠绕臂间丈余长的披帛折扇,转、甩、开、合、拧、圆、曲,每个动作皆是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一袭水红宫裙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说不尽的美丽艳芳,口中的旋律飘然而出。
    莫袅对萧芗一直存着爱慕之心,虽然酒醉,但依旧还在强烈的克制着,最终决定用文雅的方式做,配合着取出腰间的玉箫,随即柔美轻盈的箫声轻扬而起。
    刹那间,在众人痴迷的目光中,萧芗重新找回来了自信,她的舞步越来越快,随着裙摆卷起一缕缕旋风,无数娇艳的花瓣翻飞于天地之间,整个殿内皆弥漫着沁人肺腑的花香。
    犹若绽开花蕊的萧芗,伴着花瓣舞步向四周散开,在漫天花雨中衬托得容貌绝色,仪态万千,将婀娜多姿的身形展现出来。
    莫袅早就被灌醉了,迷梦的双眸,紧紧焦灼在萧芗曼妙的舞姿上,几乎忘却了呼吸,那前凸后翘的身材让他着迷。
    一曲舞罢,莫袅迈着蹒跚的醉步上前,摸出怀中的帕子,俯身给萧芗轻拭额头溢出的香汗。
    二人一个贪权,一个贪色,在有意勾引下,配合的天衣无缝。
    本是娇羞轻笑的萧芗,猛地余光扫到不远处的莫泫卿,微微蹙眉,对着李怡的主位,福身道“臣女献丑了。”
    萧芗装作若无其事的回首,却未见到龙案下首的莫泫卿看她,他依旧在照顾荣小九,还给那小蹄子剥虾皮。
    同痴迷她的画面南辕北辙,与她心中所想的完全不一样,莫泫卿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就在这时,莫太后已经收拾好仪容,身着金底红边拖地凤袍,领口和袖前都用金丝绣着朵朵祥云,整件长袍上布着满满的牡丹花,几乎没有一处缝隙。
    一对金镶红玉的耳垂,头配雕刻牡丹的金钗,垂下的流苏镶嵌着微微颤动的红玉。
    其身后跟着五十余个宫女、太监,每人手上皆提着一盏大红的灯笼,无一处不彰显着一国太后的尊贵。
    李怡没想到她如此顽强,这么快就又出来找场子了,请安道“母后万安!”他们要进行下一计划了。
    莫太后高傲的昂着头,连个眼神都不给行礼的李怡。
    凤眸扫过殿中,眸色一戾对着贪花好色的莫袅给了一个冷眼,又侧身瞧着莫泫卿,道“如今武威郡王只定下一个罪臣之女的正妃,实在令皇家蒙羞,哀家看萧家姑娘……”
    “啪!”莫泫卿猛然站了起来,拎起手中的酒坛子,就往离他最近的莫袅头上砸去。
    众人一愣,这是什么节奏?
    莫泫卿又随手端起个酒壶,音色中满是酒意,道“哎呦,看本郡王醉得,竟然伤了堂侄儿,太医何在?快传太医……”
    莫泫卿能令人畏惧胆寒,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是个惯会下死手的人。
    这会儿,一道血流顺着莫袅额头蜿蜒而下,染红了他煞白的面容,淌进他因太过震惊而大张的嘴里。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太极宫里。
    片刻后,莫袅如梦初醒,跳起来大吼一声,道“你个病秧子,真把自己当个葱了,竟敢打爷?”
    莫家是武将世家,族中子弟自幼起就全部练习拳脚,莫袅也不例外,而且他自认为比病歪歪了二十余载的莫泫卿,身手要好很多,所以要是论拳头的话,他很有胜算。
    莫泫卿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就窜到了他的跟前,伸手抓住莫袅的胳膊用力一扭,把他抓得骨节脱臼,瞬间,将其压在食暗案上,抡起拳头就揍。
    “砰砰砰!”密如雨点似的拳头,落在莫袅的身上,
    莫泫卿呵斥,道“半年不见不仅没有长进,还学会狗叫?
    学会骂小叔病秧子了?还敢自称爷,小叔就教教侄儿什么叫做规矩!”
    岐阳庄淑公主与他的母亲衡阳长公主都是莫太后的亲女,但他的母亲嫁得驸马,可比邠国公莫淙高出一个辈分。
    在莫太后这边都是一水的外孙,但按着莫家,莫泫卿则是莫裔,莫袅两兄弟的小叔,邠国公莫淙的堂弟,小叔打侄儿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看在都姓莫的面子上,莫泫卿没用上内力,但就这样也够莫袅喝一壶的。
    莫袅发现自己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完全是单方面挨打。
    莫袅是幺子,母亲又是公主,家中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姨娘庶子,他是家中的宝儿,说一不二的主子,从小到大都没挨过训,更未曾挨过揍,且年纪轻轻就被封了官,心里早就膨胀了。
    这时带着醉意的莫袅,被莫泫卿打醒了,他刚才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叫莫泫卿病秧子……天啊,真是酒壮怂人胆,就这么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公卿百官拿着酒杯的手都抖了起来,一个个的火气都这么大,还能不能让人吃个饭了。
    莫太后脸色最难看,差点气得就要翻白眼了,道“住手,住手,你这是要打死你侄儿嘛!”
    莫泫卿最后又踢了一脚莫袅,想起这崽子看小姑娘的眼神,他就来气,恨不得将他的眼珠子抠出来,如今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
    “太后娘娘,微臣要是想杀人,也不会在这大殿上,而且微臣这拳头可都没有用上丝毫的内力,侄儿这伤看着严重,其实都是不打紧的外伤,太后若是不信,可以传太医来验伤!”
    “你怎么能殿前动粗?”莫太后被噎,脸色黑沉。
    莫泫卿真想说一句,跟您老学的,但还是顾忌一些莫氏的颜面,道“喝多了,酒意上头……”
    莫太后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有了反应,目光灼灼盯着李怡,道“圣人,这是你教出来的好外甥?”
    一直被无视的李怡,终于被想了起来,缓缓起身,大跨一步阻挡着莫太后的怨气,笑道“小孩子家的事,母后还是不要插手了。”
    说着,便下了主位台阶,招呼着莫泫卿往外走。
    莫泫卿离开,荣小九自然跟上,独留下了莫太后招呼群臣……
    莫太后就觉得喉咙间呕着一口腥甜,目的丝毫都没达到,还给自己添了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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