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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116）鞭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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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大亮，今日是赶集的日子，街头上人头攒动。
倏忽，忙着讨价还价的百姓们，发现那雄伟高壮的勤政楼上站着人，意外的，此人与昨日莫太后的脸重合。
若是别的贵人他们也许还不认得，但身为伴了七代圣人的女子，他们想不知道也难，坊间的传闻可不少。
在莫太后身边抬着凤銮的嬷嬷与影卫，护着她往殿外撤走，在双方争执下，一直退到了勤政殿的高台上，再无路可退之处……
莫太后望着越聚越多的百姓，心中觉得难堪，心里的空寂在此刻好似夏日的野草一般疯狂泛滥着，所有的期许皆与她背道而驰，但忽然间脑中闪过一道异样，也许这样也好。
在朝阳的映照下，莫太后本是暗淡的眸光再次变得光亮，只是比以往的神韵显得有些狰狞。
莫太后豁然抬脚，踩上了厚重的高墙，直面脚下无阻碍的百丈高，不禁有片刻的头晕目眩。但迅速便隐去了，嘴角勾起乖戾而阴鸷的笑容，眼底闪过一抹猩红色的光芒。
“夫死，子亡，孙毙，天下早就没有哀家的容身之所！愿自这一刻起尘归尘，土归土，若有来生绝不再嫁入帝王家！”
此时，莫太后悲切的神情，配上若有所指的话语，无疑拉近了百姓与她的距离，勾起了百姓的同情心。
百姓刚好处在下风口，将遗言似的言语听个明白，好似一石激起千成浪。
“唉，太后娘娘看似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竟也同咱们百姓一般，存着……”
“原来坊间的传言是真的，当今圣人竟逼得嫡母寻死，老娘也是做后娘的，若是这样还不如先掐死这些庶子、继子呢！”
“圣人是个明君，爱民如子，不会是这样的人。”
“啊，呸！连嫡母都容不下的不孝子，如何做一位仁德之君！”
“不孝不悌之人无德为君！”
百姓们心里认为孝比天大，虽然对这位时常微服私访的帝王印象不错，但也不能扭转他们的想法，纷纷对李怡表示了唾弃。
群臣们都懵了，当朝太后站在高墙上要跳楼！
百姓围观对着圣人口诛笔伐的，竟用看仇人一般地目光往勤政殿的高台上看，这次是真的要凉凉了，很紧手啊！
眼看着百姓一传十，十传百的，闹的团体越发巨大，几乎所有的百姓都上街了，聚集在一起，颇有同仇敌害的味道，当然害是李怡这位君王。
若是再闹下去，完全有几代先皇被逼出都城的架势，局势不容乐观，完全有可能民变。
李怡也会成为史上首位因不孝，被逼出国都的帝王，也不知史家会如何记载这一刻。
莫太后眼中的怨毒仿佛凝如实质，哽咽道“圣人，莫泫卿顶撞外祖母，视为不孝，蔑视当朝太后，视为不忠，哀家要用莫氏族法处置他，有何错？”
“还请圣人处罚武威郡王，以儆效尤！”
“休想！”李怡的声音，异常的坚定。
“民心不可失啊，圣人三思啊！”
“还请圣人三思啊！”
这个时候，公卿百官也顾不得什么，通通跪下祈求李怡，对莫泫卿施族法。
莫泫卿秀挺的眉宇间，染上一抹浓厚的锐利阴鸷，眼眸微眯，唇角却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墨玉般的眸色淡淡地看着众人，只是那笑意凭空令人感到恐惧，好似冬日里的风雪，让人望之便遍体生寒。
莫泫卿单膝跪地，道“圣人，微臣愿领罚。”
趁着李怡扶自己起来时，在他耳边低声，道“还请皇舅以大局为重，回去泫卿养养便好了，咱可是一只小匕首打倒野猪王的男人。”
莫泫卿说得云淡风轻，好似酷刑不值一提，受刑罚的人也不是他一般。
闻言，李怡抬眸瞧去，赤红的朝阳正好照在他的侧脸之上，将他另一半脸隐在阴影之中，神情令人琢磨不透，那双墨玉般的眸子，暗沉如深潭，比最黑的夜还要沉。
李怡痛苦的摆了摆手，将头侧了过去，不忍去看心尖尖上的外甥，睫毛轻颤，紧紧抿着唇，龙袍下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露。
见此，莫太后示意一个底盘极稳的侍卫上前，此人一看就练家子，且功夫不弱人，是莫太后的贴身影卫代号无名。
无名在方才与崔公公等人的对抗中可是出了大力，不然也不会纠缠到了勤政殿的高墙上。
无名双手捧着一条细细的竹藤上前，在出列的莫泫卿面前舞动了几下，示威般发出清脆的响声，犹如豺狼的吼叫，最后毫不留情地落在莫泫卿的背上。
“啪啪……啪啪！”一鞭紧挨着一便，狠狠地抽下去，莫泫卿一身玄色的锦袍不显血迹，但每有一鞭笞落下，锦衣就会立刻豁出一道长条状的口子，一条通红通红地伤痕从豁口处呈现出来。
“啪……啪！”无名落鞭不快，却紧凑。
不过片刻，莫泫卿的整个背部便几乎都留下鞭痕，玄色锦袍上流出汗血宝马淌汗似的纹路，锦袍被鞭子打得破烂不堪，那一条条鼓起的鞭痕尤其醒目。
这莫氏族法的细鞭可不是普通的酷刑，它每寸都分布着倒勾，随着细鞭挨上了皮肉，莫泫卿身上那一道道豁口已变得血肉模糊。
莫泫卿感受着背上那一条条鼓起的鞭痕，发着灼人的热度，紧接着是就是皮肉发凉，有无数跟针从皮肉上撕扯，又痒又疼，好似活生生被什么啃食一般，就算是不怕疼的他也十分难熬。
想来此刻的场面很血腥吧，幸好小姑娘还在府上休养，没有看到这一幕，不然又会哭鼻子的，见她流泪，他远比皮肉上的痛，更疼。
整个洛京的大骚动，无疑将正在服药的荣小九也给惊动了。
刹那间，因体内的毒素作祟，有片刻的头晕目眩，简单的梳洗好，匆忙间就带着三个青出了门。
街头上人头攒动，根本无法允许马车通行，荣小九在几个青的奋力下，终于挤到了勤政楼下，也幸好是武威郡王府离着紫微城极近，不然真是走不到主街上，就要被踩踏死了。
高墙上站着的人影，她再熟悉不过，就算距离很遥远，身形小到一个黑点，她也认得。九九中文 xs.
是他，是她的武威郡王。
有人再用鞭子抽他！
一看就很疼，我知道他疼……
看着他疼，她也疼得感同身受，不禁潸然泪下……
荣小九身体底子不好，这回中毒就算服了解药，也是要了她大半条命，情绪上这一着急，外面的冷气顺着鼻腔吸进肺里，只觉得喉间突然涌起一股腥涩，不住的咳了又咳。
仓皇地拿出袖中的帕子，捂住惨白的薄唇，压抑的咳嗽声颇为剧烈，快速扫了一眼，发现素帕染血，慌促地抬手便藏在宽大的衣袖里。
当下，又从百姓的言谈中略微听了几句，瞬间，荣小九就明白了，感情莫太后将一哭二闹全用上了。
呵，这种手段骗骗朴实的百姓还行，但是对于她这种活在白莲花继母手下的人，那真是不够看。
墨色长发的渲染下，荣小九一张过分白皙的脸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但她顾不得自己，赶忙对着几个青吩咐。
“去拿些铜板给闲人、散汉、乞丐，就说莫太后嫌长安的行宫不够奢华，要在洛京附近选百山再建行宫，誓要比皇城还奢华，无法预估需有多少壮丁，要去服徭役多久，且耗资极为巨大。
奈何连年战乱，国库空虚，要向百姓增加赋税，武威郡王据理力争，与莫太后发生争执，圣人更是爱民如子，据理力争，是以莫太后倚老卖老，搬出莫氏族法严惩武威郡王，经过这一桩桩一件件，才闹上了勤政殿的高墙上，有了当朝莫太后要寻死的一幕。”
“可莫太后根本没要建什么行宫啊！”
“笨，谣言随便传，又不用负什么责任，你当是大理寺办案？”
“姑娘可真高啊，这些愚人若是再支持莫太后，那可是要缴赋税的，眼看着到了年底，百姓还想团团圆圆的过个好年呢！
壮丁去服了徭役自备干粮衣物不说，还要加赋税，天寒地冻的再冻死个人，呵呵，这都是可预见的！”
三个青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此时，荣小九额间冒出了几滴细密的汗珠，脸色泛起淡淡不正常的红晕，但很快，便释然地一笑，眼底那抹浓浓的哀戚飞快被她敛去。
这一切极为不明显，若是莫泫卿在此定能察觉，但三个青可没这份观察力。
好不容易平息下心肺间的巨疼，微微喘息一下，道“莫太后能造成如此声势，不过就是仗着百姓的认同感，毕竟每个人都有年老之时，又有谁愿意年老后孤苦无依？这才让莫太后钻了空子。
但也同样有，无数的儿女被很多无理取闹，或偏心的父母这般欺压，咱们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青橘得意的分析道“反正国库空虚，支持莫太后的那就拿银子来，若是稍微明白点事理的，也不会再跟着一起胡闹了，毕竟谁愿意将自己辛苦挣来的钱给别人花，还让自家的顶梁柱去给别人干活？”
“事不宜迟，快去吧！”荣小九见局势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莫太后，便强撑着打起精神，催促起来。
“可如何留姑娘一人，咱们先送姑娘回府吧？”青橘担心她家姑娘，万一出事可咋办？
荣小九望着主街，道“人山人海的还能将你家姑娘给拍花子了？快去吧，尽量隐蔽点。”
三个青一琢磨也是，姑娘可比她们都聪明多了，便按照吩咐开始忙碌起来。
见三个青走远，荣小九将摇摇欲坠的身体贴墙站好，整个紫微城都被百姓包围了，为防止暴乱所有的宫门皆落钥，里面的人根本出不来，就算有安排也做不了什么。
若不是泫哥哥待她情深，也不会同莫太后彻底撕破脸皮，受这些羞辱。
“咳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她拿开掩在唇上的素帕，瞧着白色的锦帕被那暗红色的鲜血所浸透，眸光有一瞬间的怔愣。
昨日她虽昏死过去，但是神识还在，可以清楚听到外面的发生的事。
那时她所在的马车离金珠不远，她知道泫哥哥被逼着娶金珠的事，金珠还用自己的解药威胁他。
她也知道昨夜是她们的洞房花烛夜，意外的没有体会到她母亲见父亲纳妾，有别的女子的酸楚。
此刻，她心里除了心疼他，就是自责，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地为她着想，迁就自己。
她终究还是拖累他了，袖下的手指紧了紧，心疼的紧，他为自己做的她太多了，她必须全力阻止这一切。
眼下这所有对武威郡王的掣肘，都是因她而起。
她是他的软肋，史上很多当权者有了软肋后，很多都是派人处理掉，甚者亲手杀掉，如此不给别人可趁之机。
但明显的泫哥哥不是这样的人，情愿伤害他自己，也不伤她分毫。
乍看之前这些人都是泫哥哥的血脉至亲，其实早已经逼得铁血郡王万劫不复。
吐蕃可是莫泫卿的杀父、杀祖父两代人的仇人啊，如此血海深仇如何会将吐蕃公主收进后院，可谓之无法弥补的大罪。
从金珠公主被抬进府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或者从她中毒的那一刻，莫泫卿就失去了主动权，今天会退一步，明日就会退一万步，直到退不可退……
最疼爱他的圣人，会对他失望。
文武百官会对他口诛笔伐。
世人会对他满口唾弃。
连视武威郡王为军魂的莫家军，也会对他心死，为他感到羞耻，从而莫太后安排莫家大房彻底将莫家军把持过去，她知道莫家军是他的心血，他对守护黎明百姓的职责十分看重。
可这一切当金珠走进武威郡王的那一刻，就注定要失去所有的荣耀，得到无休止的羞辱。
她爱他，一样爱的刻骨铭心，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她要趁着这一切还未发酵之际阻止。
支开三个青只是一步，若是要彻底为泫哥哥正名，还需要她做最后的努力，他舍不自己吃一丁点的苦，同样，她也舍不得他受世人的冤枉。
天色已大亮，今日是赶集的日子，街头上人头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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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太后豁然抬脚，踩上了厚重的高墙，直面脚下无阻碍的百丈高，不禁有片刻的头晕目眩。但迅速便隐去了，嘴角勾起乖戾而阴鸷的笑容，眼底闪过一抹猩红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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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莫太后悲切的神情，配上若有所指的话语，无疑拉近了百姓与她的距离，勾起了百姓的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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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是个明君，爱民如子，不会是这样的人。”
“啊，呸！连嫡母都容不下的不孝子，如何做一位仁德之君！”
“不孝不悌之人无德为君！”
百姓们心里认为孝比天大，虽然对这位时常微服私访的帝王印象不错，但也不能扭转他们的想法，纷纷对李怡表示了唾弃。
群臣们都懵了，当朝太后站在高墙上要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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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再闹下去，完全有几代先皇被逼出都城的架势，局势不容乐观，完全有可能民变。
李怡也会成为史上首位因不孝，被逼出国都的帝王，也不知史家会如何记载这一刻。
莫太后眼中的怨毒仿佛凝如实质，哽咽道“圣人，莫泫卿顶撞外祖母，视为不孝，蔑视当朝太后，视为不忠，哀家要用莫氏族法处置他，有何错？”
“还请圣人处罚武威郡王，以儆效尤！”
“休想！”李怡的声音，异常的坚定。
“民心不可失啊，圣人三思啊！”
“还请圣人三思啊！”
这个时候，公卿百官也顾不得什么，通通跪下祈求李怡，对莫泫卿施族法。
莫泫卿秀挺的眉宇间，染上一抹浓厚的锐利阴鸷，眼眸微眯，唇角却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墨玉般的眸色淡淡地看着众人，只是那笑意凭空令人感到恐惧，好似冬日里的风雪，让人望之便遍体生寒。
莫泫卿单膝跪地，道“圣人，微臣愿领罚。”
趁着李怡扶自己起来时，在他耳边低声，道“还请皇舅以大局为重，回去泫卿养养便好了，咱可是一只小匕首打倒野猪王的男人。”
莫泫卿说得云淡风轻，好似酷刑不值一提，受刑罚的人也不是他一般。
闻言，李怡抬眸瞧去，赤红的朝阳正好照在他的侧脸之上，将他另一半脸隐在阴影之中，神情令人琢磨不透，那双墨玉般的眸子，暗沉如深潭，比最黑的夜还要沉。
李怡痛苦的摆了摆手，将头侧了过去，不忍去看心尖尖上的外甥，睫毛轻颤，紧紧抿着唇，龙袍下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露。
见此，莫太后示意一个底盘极稳的侍卫上前，此人一看就练家子，且功夫不弱人，是莫太后的贴身影卫代号无名。
无名在方才与崔公公等人的对抗中可是出了大力，不然也不会纠缠到了勤政殿的高墙上。
无名双手捧着一条细细的竹藤上前，在出列的莫泫卿面前舞动了几下，示威般发出清脆的响声，犹如豺狼的吼叫，最后毫不留情地落在莫泫卿的背上。
“啪啪……啪啪！”一鞭紧挨着一便，狠狠地抽下去，莫泫卿一身玄色的锦袍不显血迹，但每有一鞭笞落下，锦衣就会立刻豁出一道长条状的口子，一条通红通红地伤痕从豁口处呈现出来。
“啪……啪！”无名落鞭不快，却紧凑。
不过片刻，莫泫卿的整个背部便几乎都留下鞭痕，玄色锦袍上流出汗血宝马淌汗似的纹路，锦袍被鞭子打得破烂不堪，那一条条鼓起的鞭痕尤其醒目。
这莫氏族法的细鞭可不是普通的酷刑，它每寸都分布着倒勾，随着细鞭挨上了皮肉，莫泫卿身上那一道道豁口已变得血肉模糊。
莫泫卿感受着背上那一条条鼓起的鞭痕，发着灼人的热度，紧接着是就是皮肉发凉，有无数跟针从皮肉上撕扯，又痒又疼，好似活生生被什么啃食一般，就算是不怕疼的他也十分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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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因体内的毒素作祟，有片刻的头晕目眩，简单的梳洗好，匆忙间就带着三个青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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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墙上站着的人影，她再熟悉不过，就算距离很遥远，身形小到一个黑点，她也认得。九九中文 xs.
是他，是她的武威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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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很疼，我知道他疼……
看着他疼，她也疼得感同身受，不禁潸然泪下……
荣小九身体底子不好，这回中毒就算服了解药，也是要了她大半条命，情绪上这一着急，外面的冷气顺着鼻腔吸进肺里，只觉得喉间突然涌起一股腥涩，不住的咳了又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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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又从百姓的言谈中略微听了几句，瞬间，荣小九就明白了，感情莫太后将一哭二闹全用上了。
呵，这种手段骗骗朴实的百姓还行，但是对于她这种活在白莲花继母手下的人，那真是不够看。
墨色长发的渲染下，荣小九一张过分白皙的脸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但她顾不得自己，赶忙对着几个青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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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连年战乱，国库空虚，要向百姓增加赋税，武威郡王据理力争，与莫太后发生争执，圣人更是爱民如子，据理力争，是以莫太后倚老卖老，搬出莫氏族法严惩武威郡王，经过这一桩桩一件件，才闹上了勤政殿的高墙上，有了当朝莫太后要寻死的一幕。”
“可莫太后根本没要建什么行宫啊！”
“笨，谣言随便传，又不用负什么责任，你当是大理寺办案？”
“姑娘可真高啊，这些愚人若是再支持莫太后，那可是要缴赋税的，眼看着到了年底，百姓还想团团圆圆的过个好年呢！
壮丁去服了徭役自备干粮衣物不说，还要加赋税，天寒地冻的再冻死个人，呵呵，这都是可预见的！”
三个青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此时，荣小九额间冒出了几滴细密的汗珠，脸色泛起淡淡不正常的红晕，但很快，便释然地一笑，眼底那抹浓浓的哀戚飞快被她敛去。
这一切极为不明显，若是莫泫卿在此定能察觉，但三个青可没这份观察力。
好不容易平息下心肺间的巨疼，微微喘息一下，道“莫太后能造成如此声势，不过就是仗着百姓的认同感，毕竟每个人都有年老之时，又有谁愿意年老后孤苦无依？这才让莫太后钻了空子。
但也同样有，无数的儿女被很多无理取闹，或偏心的父母这般欺压，咱们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青橘得意的分析道“反正国库空虚，支持莫太后的那就拿银子来，若是稍微明白点事理的，也不会再跟着一起胡闹了，毕竟谁愿意将自己辛苦挣来的钱给别人花，还让自家的顶梁柱去给别人干活？”
“事不宜迟，快去吧！”荣小九见局势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莫太后，便强撑着打起精神，催促起来。
“可如何留姑娘一人，咱们先送姑娘回府吧？”青橘担心她家姑娘，万一出事可咋办？
荣小九望着主街，道“人山人海的还能将你家姑娘给拍花子了？快去吧，尽量隐蔽点。”
三个青一琢磨也是，姑娘可比她们都聪明多了，便按照吩咐开始忙碌起来。
见三个青走远，荣小九将摇摇欲坠的身体贴墙站好，整个紫微城都被百姓包围了，为防止暴乱所有的宫门皆落钥，里面的人根本出不来，就算有安排也做不了什么。
若不是泫哥哥待她情深，也不会同莫太后彻底撕破脸皮，受这些羞辱。
“咳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她拿开掩在唇上的素帕，瞧着白色的锦帕被那暗红色的鲜血所浸透，眸光有一瞬间的怔愣。
昨日她虽昏死过去，但是神识还在，可以清楚听到外面的发生的事。
那时她所在的马车离金珠不远，她知道泫哥哥被逼着娶金珠的事，金珠还用自己的解药威胁他。
她也知道昨夜是她们的洞房花烛夜，意外的没有体会到她母亲见父亲纳妾，有别的女子的酸楚。
此刻，她心里除了心疼他，就是自责，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地为她着想，迁就自己。
她终究还是拖累他了，袖下的手指紧了紧，心疼的紧，他为自己做的她太多了，她必须全力阻止这一切。
眼下这所有对武威郡王的掣肘，都是因她而起。
她是他的软肋，史上很多当权者有了软肋后，很多都是派人处理掉，甚者亲手杀掉，如此不给别人可趁之机。
但明显的泫哥哥不是这样的人，情愿伤害他自己，也不伤她分毫。
乍看之前这些人都是泫哥哥的血脉至亲，其实早已经逼得铁血郡王万劫不复。
吐蕃可是莫泫卿的杀父、杀祖父两代人的仇人啊，如此血海深仇如何会将吐蕃公主收进后院，可谓之无法弥补的大罪。
从金珠公主被抬进府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或者从她中毒的那一刻，莫泫卿就失去了主动权，今天会退一步，明日就会退一万步，直到退不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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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百官会对他口诛笔伐。
世人会对他满口唾弃。
连视武威郡王为军魂的莫家军，也会对他心死，为他感到羞耻，从而莫太后安排莫家大房彻底将莫家军把持过去，她知道莫家军是他的心血，他对守护黎明百姓的职责十分看重。
可这一切当金珠走进武威郡王的那一刻，就注定要失去所有的荣耀，得到无休止的羞辱。
她爱他，一样爱的刻骨铭心，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她要趁着这一切还未发酵之际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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