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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泫卿拿到信后,让荣小九回去换衣裳,戴上头面给他欣赏。
女为悦己者容,荣小九嘱咐青柑看着熬住桃胶的火,转身便去了卧房,衣角纷飞划出美丽的弧度。
她瞧着柜子里面挂着自己满满的新衣,略略思索,拿出一件莫泫卿未曾看过的新衣换好。
随即,坐到梳妆台前。
月白色的轻纱帐幔,绣着芙蓉的屏风,梳妆台上放着雕花的红木首饰匣。
这首饰匣与里面装着的,皆是宫中御赐珍品,通通都是莫泫卿送给她的,但她低调惯了,戴的却不多,大多闲置着,不过时常要抱出来瞅瞅。
首饰匣分三层,每层大小格子皆不同,里面放满了成套华贵的头面,还有一些精致的金簪玉钗耳环玉镯,镶嵌着各色珠玉的璎珞项圈......
将近一盏茶的功夫,荣小九精心装扮好,轻轻推开门,担心将裙摆弄脏了,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缓缓走出。
窗外的寒梅怒放,枝头点点朱红,在微风中摇曳生姿,散发出梅花特有的清香。
喜鹊在房顶上面按了一盏草窝,伸长了脖子互相用喙梳理着羽毛,见了荣小九出来,闹腾得更欢了,叽喳叫个不停,好似是在同她打招呼。
荣小九略略昂头瞧着这一幕,轻扬起嘴角,微微笑了起来,倏忽,察觉到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落下自己身上,呼出一口气,缓缓转身,略略侧头,看向书房。
莫泫卿手中正拿着圣人写给他的密信,耳朵微动,听见木门打开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将视线从信上移开。
一套银红色浮光锦的千水裙,衣摆处用银丝线绣着几株含苞待放的芙蓉花,随着走动仿佛花朵争相绽放,纤腰上系着绣有福字纹串入珍珠的锦带,将婀娜的身形衬托得越发玲珑有致。
站在怒放的梅花树下,背景是尚未融化的皑皑白雪,明亮地阳光透过梅树的枝桠,洒落在她的周身,不知是暖阳夺目,还是她的眼眸更加璀璨……
莫泫卿只觉得立在身畔所有的人,都淡化成了黑白的暗影,唯有她的窈窕身影,是绚烂夺目的彩色。
她也在看着他,美眸含笑,隐含一丝羞涩,随着走动,亭亭玉立的身姿越发接近,一双冶艳的杏眸,散发着如星辰的光芒,时不时的偷瞄他一眼,灵动非常。
五个臧与三个青哪敢碍眼,看着主子魂都被勾走的模样,赶紧将书房的门打开。
再不动声色的撤出去,方才他们都不敢偷瞄上一眼,但是用余光发现,主子的眼光也太好了,随便扒拉出一个就是倾国之姿,关键是人家心思纯净,与那些矫揉造作的高门贵女完全不同。
书房坐北朝南,除了书架、书桌,荣小九还新安置了一溜矮榻,中间放着炕桌,两边是湛蓝底撒花软垫,引枕.....这是她平常侍弄针线的位置。
她喜欢守着他,如此就能时不时的瞅他一眼,书房中间小几上,摆放着精致的石子盆景,绿意盎然,待看书时眼眸疲惫了,便瞧一瞧,缓解眼部疲劳。
莫泫卿伸出骨节分明的左手,拉上她的小肉爪,手掌感受到细腻白嫩,肉肉的触感,指尖轻轻落在上面揉了揉,心里不由得微微一荡。
莫泫卿面上一派从容的示意她坐下,他则仔细的端详她,目光专注而认真,她肤白好似绝美的羊脂玉,眉目如画,如仲夏湖中最潋滟的荷花,在他眼前徐徐绽放,清姝绝丽。
这是他亲自精心呵护的小姑娘,因喂养的好,比半年前的小姑娘抽条了不少,身上也长了些肉,身形越发婀娜。
不知何时只这么看着她,他额上就变得汗涔涔,气息紊乱,心跳剧烈,似要蹦出胸膛.....
所谓美色,绝不止是单指女子,俊逸的男子亦是,荣小九眸中的他如明珠灼灼,认真的模样令人心旌摇曳,心中如小鹿乱撞,不敢抬头直视他,只是时不时的偷瞄他一眼。
男才女貌,天作之合,相对而坐,微笑对视,俨然一幅绝美的水墨丹青。
莫泫卿情不自禁的上前半蹲下身子,揽了揽她的肩头,凑近她的姝丽面容,温声道“我是否能……吻小九?”
荣小九依着他手臂,轻轻的靠在他怀里。
曾经他孟浪地亲她的额头时,也没询问过她,这会儿是怎么了,难道是自己太美了,眼前男子被他摄了魂魄!
荣小九快速扫了他一眼,不对,掉魂的人不会是这样,那眸子也太炯炯有神了,好似带着温度!
那为何要问她呢?
咦?难不成是要亲......
哎呀,这种话哪有问出来的!
让她如何回答?
就算心悦......答出来也未免太过轻浮了......
荣小九心里狠狠腹诽,低声嘟囔,道“男未婚女未嫁.....这不合规矩......”
她的声音清亮悦耳,如一泓溪水,潺潺流淌,钻入耳中,酥酥麻麻的,莫泫卿胸膛里涌起陌生又熟悉的激越澎湃,仿佛巨浪拍打着海岸,一浪高过一浪,咆哮起来。
小姑娘看起来很可口,嘴唇好痒啊!
可小姑娘矜持,她没同意,他绝不能做出轻薄之举……
算了,再等几个月,待他恢复了武威郡王的身份,便可十里红妆的将小姑娘娶进门,如今的确是委屈了她。
荣小九见他一双鹰隼般冷厉锐利的黑眸,瞬间变得隐隐克制。
她心头有些落寞,咳咳,不,是十分不忍……
唉,管他什么礼仪、矜持,这些与他的心意相比,通通皆是微不足道……
罢了,如了他的愿吧!
荣小九踌躇的心神渐定,凝神扫了四周一眼,见四周无人。
霍然,坐直了身子,鼓足了勇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去......
“砰......咚!”
莫泫卿正在全力遏制自己狂跳的心,忽见小姑娘迅速袭来,不做他想,以为是她身形不稳要摔倒了,也迅速站起身来,奈何蹲得太久了,双腿发麻。
这一起身,还未迈步,就察觉脚底如被数十个蚂蚁同时啃噬,酸麻胀痛,双腿也跟着抽起筋来。
同时,在小姑娘猛力扑来的瞬间,莫泫卿身形不稳向后栽去,后背与青石地面发生了紧密的接触,结结实实的摔了过去。
在摔倒的瞬间,他还不忘将小姑娘护个严实,连她的一个衣角都没挨到地上弄脏。
不过这丢人的滋味,就别提多尴尬了。
但被香香软软的小身子压在身下,感受她特属于她的温暖,淡淡的莲花香气,悄然袭来。
莫泫卿心头无比甜蜜,眼底似蹿了火苗,一双黑眸亮得惊人。
“呵呵……”荣小九捂嘴轻笑个不停,如花的笑颜里透出一丝淘气促狭。我爱中文网 .ilovezw.
估计她是世上首位,扑倒武威郡王的女子。
咦,这个画面为何这么熟悉?好似曾经发生过……
十余载前儿时的记忆,一股脑儿的窜入脑海。
那时的她,还是个喜欢趁人之危的小肥团子。
她好奇面具下的少年长得是怎样一张脸,于是就偷偷撩开赤金面具……
登时,她就被惊艳到了,遂厚着脸皮,强赖上俊哥哥,恨不得当日就嫁了。
她还用那因换牙,而漏风的小嘴,理直气壮道“是小九救了哥哥,倘若是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吧!”
记得她还在那人的脸上,扣了个“印章!”
虽年代久远,她年幼记不清那少年的面容,可洛京里面戴着赤金面具的人,除了武威郡王还有谁?
呵,感情她从五岁,就惦记上了这花容月貌?真是太有眼力,太有先见之明了!
心思百转间,得意非常,对着他的额头,俯下身去。
“啪唧!”一下,再次扣了一个印章。
相比之下莫泫卿却同当年被扣印章时的心态,大不如同了。
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身体有些紧绷,脸上热热的,就算未曾照镜子,也知俊脸的脸上浮起了暗红。
荣小九抬起小肥爪子,在他泛红的脸颊上,肆意的摸了一把。
谁能想到,统领百万雄狮的武威郡王,竟是这么一个动辄脸红的纯情男子?
荣小九心里暗暗好笑,也不说穿,免得他更加尴尬,扶着他的胸口起身。
莫泫卿心头微动,低头看着扶在自己胸口的那只小肉爪,脑中回放起那一年,曾经他被小肥团子调戏的一幕。
如今已过了十余载,却好似只是弹指一息的功夫。
只不过心境却大相近庭,他又被如此“欺负”,不仅没有丝毫的气愤与无奈,还特别的沾沾自喜,真是喜她成疾,无药可医了。
望着荣小九得逞后的灿烂笑容,他的眼底也不禁染上了笑意。
荣小九伸出小肉爪,大方的扶他起来,目光闪动,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俊逸非常的脸,问道“男子十五便可成亲,泫哥哥长得如今芝兰玉树,难道就没有其她,心怡过的女子?”
见他直勾勾的瞅了过来,继续追问道“少年郎热血冲动,定力不佳,见了貌美如花的小婢女,整日在眼前献殷勤,焉有不动心之理?听说莫裔,莫袅房里都有了数位通房丫鬟。”
“小九想多了,习武之人,最忌贪恋女色,沾染女色便会早早破了童身,失了元阳,失去练武的基甸……
况且在今年认识小九之前,我只是个病秧子,习文练武不说,还要忙活莫府的那些糟心事,一个时不时灌汤药的病秧子,哪里会有风花雪月之心,旖旎之意?”
这是在吃醋?还是纯粹的占有欲?
不管哪一种,他都好喜欢,双眸熠熠闪亮,轻轻一笑,便如春风拂过湖面。
荣小九相信他,见他坦然无疑,也安抚了她心底所有的小担忧,这男子真是太优秀了。
“砰砰砰!”
“救命啊!砰.....砰.....砰!”
门外传来急促的砸门声,同时伴着歇斯底里凄惨的叫声。
正在竖着耳朵偷听书房里说话的几人,正是作贼心虚的时候,被这砸门声吓得打了一个寒颤。
他们可是暗卫出身啊,居然被吓成这样,真是丢死人了,没脸说自己是暗卫了……
几人用眼神示意,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许让其他人知晓,五个臧与三个青暗暗点头,保证绝对不会对外宣扬出去。
如此,臧凛整了整衣襟,才起身去开门。
“救命啊,莫解元,救命啊!”来人正是入住石村长家的边甜,双目泛红,声音近乎嘶哑。
这时,莫泫卿已经出了书房,脸上的笑意顿消,那双深沉的眼,锐利如鹰,冷凝如冰,他还想小姑娘再“欺负”会儿他呢!
“发生何事了?”荣小九紧随其后,还不忘轻手掩门,这可是书房,不是外人能进的地方。
“求莫解元救我和我堂兄.....”边甜儿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用力十足“砰!”
自从数月前,边甜儿的生父边觋从莫太后身边诡异失踪后。
她就彻底体会到了,何为世态炎凉,她在边家二房手上受尽苦楚,干的活比谁都多,吃的比谁都少。
曾经花儿一般的娇俏可人,如今被累得皮肤蜡黄,顺滑的秀发也干枯分叉了。
当荣小九掩门后转过身时,边甜儿也看到了她的面容,神色满满地是不敢置信的震惊。
竟比数月前更美了,就算自己容貌极盛之时,站到她的身边,也从鲜花变成了不起眼的绿叶,而如今自己更似是如枯萎的黄叶,连比的资格都没有了。
心里又嫉又恨,酸得冒泡,心中涌上无比的酸楚。
边甜儿彻骨的仇恨在心头翻涌,情绪难以平息,目中闪过寒芒,道“莫夫人,我堂兄不知为何竟染上了赌瘾,不仅输了本钱,还欠下大额的赌债,被赌坊扣下,二婶娘要卖了我,给边舕还赌债……”
边甜儿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就算有些聪明,但城府能有多深?
荣小九对于敌意本能的敏感,见边甜儿对她暗暗嫉妒,杏眸中不动声色的闪过一丝凉意。
漫不经心的拽了拽衣角上不存在的褶子,道“噢,那你是如何跑出来的?”
曾经荣小九听说过,卖边妩儿为荣府婢女边家人的凉薄心性,她生母就是因同情边妩儿,才被一步步害了的。
瞧她身上跑得凌乱,想必边家二房应该做得隐蔽,准备偷偷卖掉边甜儿,应是被堵了门瓮中捉鳖才对。
“是我堂兄边舓钳制住那赌坊的众人,我才能趁机跑出来。”
边甜儿眸底闪过一丝愧疚,她从未想到边舓会为了她这个所谓的堂妹,不顾性命,用尽全力与三十余个凶汉拼搏。
她最后含泪回头看了一眼,边舓被那些人又踢又踹,受了重伤,口吐鲜血,却依旧还趴在地上,死死地抱着那领头男人的小腿。
曾经她最瞧不上的堂兄,竟是最护着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