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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177）财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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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间，皇甫炜一脸憧憬，道“自从在宴上，见马骃姑娘鼓上起舞，便是日日不忘其娇媚，实在是美！”
寻羽如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点头，既乖巧又娇羞，道“是呢！马大家可是不时常献艺的，大人您真是好福气。
马大家之娇媚，就算是我这小妮子，都觉得摄人心魄呢！”
莫泫卿瞅着自家小姑娘从窗子望着隔壁桌上的吃食，连连咽口水，淡淡道“麻烦姑娘上一些这里的拿手菜，各摆两桌！”
寻羽早就注意到这封神俊朗的年轻人，知其身份不简单，不敢轻易搭讪，这会儿得了机会，笑问道“这位莫非便是传说中，令姑娘们一见误终生的会元公？”
莫泫卿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未给寻羽，仿佛他未听见寻羽的问话一般，嘱咐道“不要大闸蟹这种寒凉的食物，先来份燕窝……”
上次他家小姑娘在宴席上，一顿便食了十五只大闸蟹的蟹黄儿，待回到小院便闹了肚子，连夜里都要如厕数次。
他担心小姑娘再次管不住嘴，是以先来份贵重的燕窝，给他家节俭的小九垫垫肚子，待占个七八分饱，后面也就吃不下太多了吧！
瞅着荣小九对他投射来小财迷的目光，眸光中溢出宠溺，继续道“过后一起找白大人结账！”
莫泫卿不笑时显得凌厉而莫测，一见小姑娘他心情便舒畅，笑起来时，仿佛漩涡能将人的心也给吸卷进去。
将寻羽看得都快痴了，根本听不到他在吩咐什么。
荣小九心里那个美，她得意啊！
带着自家哥哥出门来可真长脸。
燕窝本就贵重，在这种销金窟里，那价位更是连连翻倍，一般人还真吃不起。
白敏中为了笼络莫泫卿哪里会在乎这点银两？
他大手一挥，道“好，便都记在本相账上吧！”
“你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谁家有这么好的主子。”他又低声对着皇甫炜嘟囔了一句。
皇甫炜将手中的酒觞一饮而尽，回应着岳父的话，笑道“就说嘛，会元郎为何如此英俊，原来是爱吃燕窝！”
他日后也要顿顿吃燕窝，那张美到人神共愤的脸，可真是令男人、女人都能为之心动。
白骊出狱后，就和他仓促的成亲了，自此他连家门回的次数都少了。
亏得能和岳丈聊的起来，时常喝喝花酒，否则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白敏中知道自家闺女有多惹人嫌，就是他这个生父，都不忍直视，总算甩......不，嫁出去了，不过却有点对不起女婿，是以二人时常一起出来玩耍。
他凝目瞅着莫泫卿那俊美的面庞，点头道“看来的确如此，不过贤婿还是别羡慕了，你那底子就不如人家，还是多学学梅花篆字，多给佳人写几副字，讨其欢喜吧！”
几人说笑间，楼内香烟缭绕，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常言道，楼上看山，城头观雪，舟中观霞，灯下看美人。
朦朦胧胧地映照，会将面容美化，连那些并非上流的美人，在烛火熏染下，微茫不清之时，也会增添几分清丽。
其实这也是文人骚客追求的一种意境与诗意，灯下朦胧的美人粉面含羞，不美也美，似真似幻，但这种烟花之地，却难寻一丝真情。
这里大多数女子最好的归宿，莫过于得到贵人青睐，将她赎走，成为达官贵人之妾，再在年老色衰之前生下子嗣，成为年老后的依靠，当然这幸运的女子只是少数。
大部分皆是运气差的，待人老珠黄后，无人再愿意关照的她们，自古便是优胜劣汰，其苍凉结果可想而知。
楼内远远地传来女子轻轻吟唱的声音。
“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
风晴日暖慵无力，桃花枝上，啼莺言语，不肯放人归……
八张机，回纹知是阿谁诗？
织成一片凄凉意，行行读遍，恹恹无语，不忍更寻思……”
与此同时，漫空飞舞的白花瓣，如皑皑白雪一般飘散，鬓影衣香的马骃抱着琵琶，荡着缠绕牡丹花藤条的秋千，飞身上了中央大台，黛眉轻扫，红唇微启吟唱着“九张机”。
她精准地找到了莫泫卿的位置，眼波一转对着阁楼上的他羞一笑，露出纤细白皙的颈。
随后，荡下秋千，水袖清扬，赤红色的千水裙，既松散又飘逸的包裹着，吹弹可破的玉肌。
纤长的细指划过碧玉琵琶，一连串行云流水的琵琶音倾泻而出，就连微微一抬手，也不禁透着丝丝妩媚。
莲步每轻移一步，白皙细嫩的小腿便会露出一分，纤足上用红线系着的镂空金铃，应和着舞步发出空灵之音。
台下，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个个早已失了风度的文人骚客，均是为美色着迷。
缕缕行行的向台上涌去，无一不想近身成为这花魁娘子的入幕之宾。
阁楼上，莫泫卿却没有给马骃一个多余的眼神，他一直眼巴巴地瞅着荣小九。
那小东西正在耳房里津津有味的食着火踵神仙鸭。
他生怕自家机灵的小姑娘，逮空就偷着叫“寻羽姐姐”给添上盘大闸蟹。
上次在宴席便是如此，趁他写诗的片刻功夫大吃特吃，也怪他照顾的不周全，害得小姑娘拉了一整夜肚子。
旁侧耳房内，身为第六感极敏锐的荣小九，自是晓得莫泫卿在盯梢，小肉手又舀了碗鱼头浓汤喝，刻意佯装什么也没发现，仿若沉浸在歌舞美食之中，实则一直在伺机加菜。
皇甫炜趴在窗子上，对着婀娜多姿的佳人，将狭长的眸子瞪得溜圆，赞叹道“若是有朝一日，我能成为马大家的座上宾，就是减寿三载，也心甘情愿的！”
只是可惜了这马骃，被萧茁那个断了第三条腿的男人给开了苞，真是可悲，可叹！
白敏中丝毫未觉得带着女婿来楼里，有对不起女儿的地方。
他痴迷的呼喊，道“本相情愿减寿十年，换马大家的一展芳容！”
这马崇文的嫡亲孙女可真是美啊，曾今他因为身份需要避嫌，都不敢多看一眼，如今.....
“呵呵！”顿时，荣小九被眼前一幕给逗笑了。
这些文人墨客，真是够劲儿了，且不说家中早已妻妾一堂，甚者还会养一群家妓，这会儿却还念着外面的野花，实在是令那些妻妾寒心。
想到这里，荣小九又瞅了一眼莫泫卿，比了比小肉拳头，露出“凶狠”的脸色，警示他。笔趣阁小说 .gdu.
莫泫卿嘴角微微勾起。
为什么自家小九连发脾气都这么讨喜，好想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直到地老天荒。
这时寻羽举着一红木锦盒，推开虚掩的门，轻车熟路的笑道“恭喜会元郎，贺喜会元郎！马大家瞧见您来了，特邀您秉烛夜谈梅花篆字呢！”
说着，寻羽递上锦盒里的金镶玉牌子，道“这是给您的信物呢！”
莫泫卿在寻羽刚一张口，便猜出其来意，脸色沉了又沉，哪里还见方才带着的笑意柔情？
他冷声道“拿回去！”若是依着他往日的脾气，定要一掌拍过去。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荣小九，陡然间，眸子一亮，计上心头，蹬着小腿儿从耳房蹿了出来，笑问道“寻羽姐姐，是只要拿着信物，便能与马大家秉烛夜谈吗？”
寻羽被莫泫卿骤然冷拒，心中落差很大，尚未缓过劲来，很是委屈的嘟着嘴，道“按惯例来说是这样的。”
荣小九瞧着那犯迷糊，还未曾醒过味儿来的寻羽，乘胜追击问道“能带仆人嘛？小弟也想见识一下马大家的风情呢！”
寻羽点点头，道“之前倒是有贵人带着随从的。”哪个贵人不是前呼后拥的，这很正常。
听了这话，荣小九连忙从其手中“抢过”信物，拱手道“那小弟就放心了，多谢寻羽姐姐，辛苦您了！”
寻羽赞许的点点头，道“还是你懂规矩，知人识趣，不错，不错！”
话落，寻羽便扭着水蛇腰离开了，行走间婀娜多姿。
荣小九客气的将人亲自送到门口，随后关上房门，回过身瞅着那正冒着酸气的两位高官，皱眉道“我家主子自幼练得便是童子功，不可近女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莫泫卿嘴角一抽抽，脸色柔了又柔，差点破功。
他脑中不禁灵光一闪，心道：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白敏中瘪瘪嘴，胡子一翘一翘的问道“何意？”
荣小九不去瞧那笑得一抽一抽的莫泫卿，小肉手举着的信物，面露为难，很是纠结道“马大家的心意，又怎能辜负？
今夜我家主子是无福消受美人恩了。
哎！这可如何是好？”
白敏中摇着头，惋惜道“竟是这般没福气？那马大家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风情，令世人迷醉，更让文人骚客趋之若鹜……”
谁不稀罕跌入尘埃的高门贵女，任何男人都想将之征服吧！
“啪”荣小九将信物放在木案上，道“二位大人，您得偿夙愿的机会来了！”
白敏中不敢相信的瞪着双眸，却又不由得喜出望外，激动得双腿都开始发抖。
强撑着隐忍下喜意，道“理解，理解，美人之约自是不可辜负，咱们替小莫去！”
荣小九心中窃喜，但小脸一沉，略有为难道“可两位大人都是我家主子的好友，又同对马大家情有独钟，我主子受既受马大家青睐，自是要忠人之事，替马大家寻出最为真心之人。”
白敏中露出势在必得的眸光，问道“小书童你要如何测试，吾等对马大家的心意？”
荣小九眸子闪过一道贼亮的光，但转瞬即逝，快到无法捕捉。
再一抬头，她双眸笑成弯弯的月牙，小嘴儿一开一合，道“不如咱们俗一点，价高者今夜为主子，价低者为书童，二位今夜一同拿着此信物秉烛夜谈，一解相思之苦如何？”
白敏中猛地一拍桌子，抢先道“好，此法甚妙，本相出一千两白银！”
皇甫炜后来者居上，道“两千两！”此时，可没有什么翁婿，只有情敌。
“啪！”白敏中将手中的折扇一合，拍着桌子，道“一万两！”没有荣慎甲在，他的手头可谓是极为宽松。
荣小九瞄着皇甫炜咬牙肉疼的模样，也不好再坑了。
她做出肉疼的表情，咬着后槽牙，道“两位大人皆是我家主子挚友，今日便半价。
皇甫公子给一千两，白相爷给五千两，二位大人更是诚信为本之人，我家主子也不会催，三日内送到洛水村小院便可！”
皇甫炜一听省下了这么多白银，连连点头，道“好，爽快啊，小伙子有前途！”
白敏中捋着胡子，笑赞道“如今会做人办事的好后生，真是越来越少了！难怪小莫如此看重这小书童，办事不仅漂亮，做人也很漂亮！”
荣小九狡黠一笑露出小虎牙，拱手道“大人谬赞了，小的不敢当，您记得结账哈！”最后她还不安的叮咛了一句。
一旁浅酌的莫泫卿，宠溺地瞅着那得意非常的小书童。
自家小姑娘真是屈才了，也不知哪里想的劳什子童子功，还不近女色，果然是话本子看多了！
他为了配合荣小九的戏，劝慰道“圣人言：于物不可重为爱憎，于人不可轻为喜怒。二位大人不可……”
白敏中摆了摆手，打断道“小莫啊，不要敝帚自珍嘛，这些侍酒赋诗的女校书，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光鲜亮丽！”
皇甫炜指着桌上的茶壶，道“不错，低等的女校书在日常的饮食中，皆被放入避胎神的砂汞，当然这些女校书是被蒙在鼓里的，还以为是避孕的观音土那些东西。”
白敏中重重点头，道“嗯嗯，咱们怎会是那贪花好色之徒，咱们这是在救助马大家，不然谁知这些可怜的女子，又会遇上什么恶人！”
二人一唱一和，说的大义凛然。
莫泫卿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他恶心，怕吐了，不想再听下去。
不过自家小财迷可真是生财有道。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连自己的心、身都管不好，又何谈有所为？
世间女子千千万，可又与他有什么干系，任弱水三千，饮一瓢他便足矣。
小姑娘说过，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当人站到巅峰的时候，便是他走下坡路之时，遂做人最忌讳的便是骄傲放纵。
荣小九不知他心中所想，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语，在心中翻了数个白眼，但并不敢明目张胆的骂这两人，谁让她拿人手短了呢！
其实文人雅士这般行事，也算顺应时代潮流、顺势随心而为。
可女子女人为水，水为财，妻子是男子的家财，家财不安，外财莫入。上善若水，这般花心的男子，若无雄厚财力，那些莺莺燕燕还会如此嘛？但糟糠之妻却会不离不弃。
哎！精明之人必有糊涂之处，世上又怎有处处清醒之人？
陡然间，皇甫炜一脸憧憬，道“自从在宴上，见马骃姑娘鼓上起舞，便是日日不忘其娇媚，实在是美！”
寻羽如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点头，既乖巧又娇羞，道“是呢！马大家可是不时常献艺的，大人您真是好福气。
马大家之娇媚，就算是我这小妮子，都觉得摄人心魄呢！”
莫泫卿瞅着自家小姑娘从窗子望着隔壁桌上的吃食，连连咽口水，淡淡道“麻烦姑娘上一些这里的拿手菜，各摆两桌！”
寻羽早就注意到这封神俊朗的年轻人，知其身份不简单，不敢轻易搭讪，这会儿得了机会，笑问道“这位莫非便是传说中，令姑娘们一见误终生的会元公？”
莫泫卿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未给寻羽，仿佛他未听见寻羽的问话一般，嘱咐道“不要大闸蟹这种寒凉的食物，先来份燕窝……”
上次他家小姑娘在宴席上，一顿便食了十五只大闸蟹的蟹黄儿，待回到小院便闹了肚子，连夜里都要如厕数次。
他担心小姑娘再次管不住嘴，是以先来份贵重的燕窝，给他家节俭的小九垫垫肚子，待占个七八分饱，后面也就吃不下太多了吧！
瞅着荣小九对他投射来小财迷的目光，眸光中溢出宠溺，继续道“过后一起找白大人结账！”
莫泫卿不笑时显得凌厉而莫测，一见小姑娘他心情便舒畅，笑起来时，仿佛漩涡能将人的心也给吸卷进去。
将寻羽看得都快痴了，根本听不到他在吩咐什么。
荣小九心里那个美，她得意啊！
带着自家哥哥出门来可真长脸。
燕窝本就贵重，在这种销金窟里，那价位更是连连翻倍，一般人还真吃不起。
白敏中为了笼络莫泫卿哪里会在乎这点银两？
他大手一挥，道“好，便都记在本相账上吧！”
“你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谁家有这么好的主子。”他又低声对着皇甫炜嘟囔了一句。
皇甫炜将手中的酒觞一饮而尽，回应着岳父的话，笑道“就说嘛，会元郎为何如此英俊，原来是爱吃燕窝！”
他日后也要顿顿吃燕窝，那张美到人神共愤的脸，可真是令男人、女人都能为之心动。
白骊出狱后，就和他仓促的成亲了，自此他连家门回的次数都少了。
亏得能和岳丈聊的起来，时常喝喝花酒，否则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白敏中知道自家闺女有多惹人嫌，就是他这个生父，都不忍直视，总算甩......不，嫁出去了，不过却有点对不起女婿，是以二人时常一起出来玩耍。
他凝目瞅着莫泫卿那俊美的面庞，点头道“看来的确如此，不过贤婿还是别羡慕了，你那底子就不如人家，还是多学学梅花篆字，多给佳人写几副字，讨其欢喜吧！”
几人说笑间，楼内香烟缭绕，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常言道，楼上看山，城头观雪，舟中观霞，灯下看美人。
朦朦胧胧地映照，会将面容美化，连那些并非上流的美人，在烛火熏染下，微茫不清之时，也会增添几分清丽。
其实这也是文人骚客追求的一种意境与诗意，灯下朦胧的美人粉面含羞，不美也美，似真似幻，但这种烟花之地，却难寻一丝真情。
这里大多数女子最好的归宿，莫过于得到贵人青睐，将她赎走，成为达官贵人之妾，再在年老色衰之前生下子嗣，成为年老后的依靠，当然这幸运的女子只是少数。
大部分皆是运气差的，待人老珠黄后，无人再愿意关照的她们，自古便是优胜劣汰，其苍凉结果可想而知。
楼内远远地传来女子轻轻吟唱的声音。
“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
风晴日暖慵无力，桃花枝上，啼莺言语，不肯放人归……
八张机，回纹知是阿谁诗？
织成一片凄凉意，行行读遍，恹恹无语，不忍更寻思……”
与此同时，漫空飞舞的白花瓣，如皑皑白雪一般飘散，鬓影衣香的马骃抱着琵琶，荡着缠绕牡丹花藤条的秋千，飞身上了中央大台，黛眉轻扫，红唇微启吟唱着“九张机”。
她精准地找到了莫泫卿的位置，眼波一转对着阁楼上的他羞一笑，露出纤细白皙的颈。
随后，荡下秋千，水袖清扬，赤红色的千水裙，既松散又飘逸的包裹着，吹弹可破的玉肌。
纤长的细指划过碧玉琵琶，一连串行云流水的琵琶音倾泻而出，就连微微一抬手，也不禁透着丝丝妩媚。
莲步每轻移一步，白皙细嫩的小腿便会露出一分，纤足上用红线系着的镂空金铃，应和着舞步发出空灵之音。
台下，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个个早已失了风度的文人骚客，均是为美色着迷。
缕缕行行的向台上涌去，无一不想近身成为这花魁娘子的入幕之宾。
阁楼上，莫泫卿却没有给马骃一个多余的眼神，他一直眼巴巴地瞅着荣小九。
那小东西正在耳房里津津有味的食着火踵神仙鸭。
他生怕自家机灵的小姑娘，逮空就偷着叫“寻羽姐姐”给添上盘大闸蟹。
上次在宴席便是如此，趁他写诗的片刻功夫大吃特吃，也怪他照顾的不周全，害得小姑娘拉了一整夜肚子。
旁侧耳房内，身为第六感极敏锐的荣小九，自是晓得莫泫卿在盯梢，小肉手又舀了碗鱼头浓汤喝，刻意佯装什么也没发现，仿若沉浸在歌舞美食之中，实则一直在伺机加菜。
皇甫炜趴在窗子上，对着婀娜多姿的佳人，将狭长的眸子瞪得溜圆，赞叹道“若是有朝一日，我能成为马大家的座上宾，就是减寿三载，也心甘情愿的！”
只是可惜了这马骃，被萧茁那个断了第三条腿的男人给开了苞，真是可悲，可叹！
白敏中丝毫未觉得带着女婿来楼里，有对不起女儿的地方。
他痴迷的呼喊，道“本相情愿减寿十年，换马大家的一展芳容！”
这马崇文的嫡亲孙女可真是美啊，曾今他因为身份需要避嫌，都不敢多看一眼，如今.....
“呵呵！”顿时，荣小九被眼前一幕给逗笑了。
这些文人墨客，真是够劲儿了，且不说家中早已妻妾一堂，甚者还会养一群家妓，这会儿却还念着外面的野花，实在是令那些妻妾寒心。
想到这里，荣小九又瞅了一眼莫泫卿，比了比小肉拳头，露出“凶狠”的脸色，警示他。笔趣阁小说 .gdu.
莫泫卿嘴角微微勾起。
为什么自家小九连发脾气都这么讨喜，好想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直到地老天荒。
这时寻羽举着一红木锦盒，推开虚掩的门，轻车熟路的笑道“恭喜会元郎，贺喜会元郎！马大家瞧见您来了，特邀您秉烛夜谈梅花篆字呢！”
说着，寻羽递上锦盒里的金镶玉牌子，道“这是给您的信物呢！”
莫泫卿在寻羽刚一张口，便猜出其来意，脸色沉了又沉，哪里还见方才带着的笑意柔情？
他冷声道“拿回去！”若是依着他往日的脾气，定要一掌拍过去。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荣小九，陡然间，眸子一亮，计上心头，蹬着小腿儿从耳房蹿了出来，笑问道“寻羽姐姐，是只要拿着信物，便能与马大家秉烛夜谈吗？”
寻羽被莫泫卿骤然冷拒，心中落差很大，尚未缓过劲来，很是委屈的嘟着嘴，道“按惯例来说是这样的。”
荣小九瞧着那犯迷糊，还未曾醒过味儿来的寻羽，乘胜追击问道“能带仆人嘛？小弟也想见识一下马大家的风情呢！”
寻羽点点头，道“之前倒是有贵人带着随从的。”哪个贵人不是前呼后拥的，这很正常。
听了这话，荣小九连忙从其手中“抢过”信物，拱手道“那小弟就放心了，多谢寻羽姐姐，辛苦您了！”
寻羽赞许的点点头，道“还是你懂规矩，知人识趣，不错，不错！”
话落，寻羽便扭着水蛇腰离开了，行走间婀娜多姿。
荣小九客气的将人亲自送到门口，随后关上房门，回过身瞅着那正冒着酸气的两位高官，皱眉道“我家主子自幼练得便是童子功，不可近女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莫泫卿嘴角一抽抽，脸色柔了又柔，差点破功。
他脑中不禁灵光一闪，心道：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白敏中瘪瘪嘴，胡子一翘一翘的问道“何意？”
荣小九不去瞧那笑得一抽一抽的莫泫卿，小肉手举着的信物，面露为难，很是纠结道“马大家的心意，又怎能辜负？
今夜我家主子是无福消受美人恩了。
哎！这可如何是好？”
白敏中摇着头，惋惜道“竟是这般没福气？那马大家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风情，令世人迷醉，更让文人骚客趋之若鹜……”
谁不稀罕跌入尘埃的高门贵女，任何男人都想将之征服吧！
“啪”荣小九将信物放在木案上，道“二位大人，您得偿夙愿的机会来了！”
白敏中不敢相信的瞪着双眸，却又不由得喜出望外，激动得双腿都开始发抖。
强撑着隐忍下喜意，道“理解，理解，美人之约自是不可辜负，咱们替小莫去！”
荣小九心中窃喜，但小脸一沉，略有为难道“可两位大人都是我家主子的好友，又同对马大家情有独钟，我主子受既受马大家青睐，自是要忠人之事，替马大家寻出最为真心之人。”
白敏中露出势在必得的眸光，问道“小书童你要如何测试，吾等对马大家的心意？”
荣小九眸子闪过一道贼亮的光，但转瞬即逝，快到无法捕捉。
再一抬头，她双眸笑成弯弯的月牙，小嘴儿一开一合，道“不如咱们俗一点，价高者今夜为主子，价低者为书童，二位今夜一同拿着此信物秉烛夜谈，一解相思之苦如何？”
白敏中猛地一拍桌子，抢先道“好，此法甚妙，本相出一千两白银！”
皇甫炜后来者居上，道“两千两！”此时，可没有什么翁婿，只有情敌。
“啪！”白敏中将手中的折扇一合，拍着桌子，道“一万两！”没有荣慎甲在，他的手头可谓是极为宽松。
荣小九瞄着皇甫炜咬牙肉疼的模样，也不好再坑了。
她做出肉疼的表情，咬着后槽牙，道“两位大人皆是我家主子挚友，今日便半价。
皇甫公子给一千两，白相爷给五千两，二位大人更是诚信为本之人，我家主子也不会催，三日内送到洛水村小院便可！”
皇甫炜一听省下了这么多白银，连连点头，道“好，爽快啊，小伙子有前途！”
白敏中捋着胡子，笑赞道“如今会做人办事的好后生，真是越来越少了！难怪小莫如此看重这小书童，办事不仅漂亮，做人也很漂亮！”
荣小九狡黠一笑露出小虎牙，拱手道“大人谬赞了，小的不敢当，您记得结账哈！”最后她还不安的叮咛了一句。
一旁浅酌的莫泫卿，宠溺地瞅着那得意非常的小书童。
自家小姑娘真是屈才了，也不知哪里想的劳什子童子功，还不近女色，果然是话本子看多了！
他为了配合荣小九的戏，劝慰道“圣人言：于物不可重为爱憎，于人不可轻为喜怒。二位大人不可……”
白敏中摆了摆手，打断道“小莫啊，不要敝帚自珍嘛，这些侍酒赋诗的女校书，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光鲜亮丽！”
皇甫炜指着桌上的茶壶，道“不错，低等的女校书在日常的饮食中，皆被放入避胎神的砂汞，当然这些女校书是被蒙在鼓里的，还以为是避孕的观音土那些东西。”
白敏中重重点头，道“嗯嗯，咱们怎会是那贪花好色之徒，咱们这是在救助马大家，不然谁知这些可怜的女子，又会遇上什么恶人！”
二人一唱一和，说的大义凛然。
莫泫卿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他恶心，怕吐了，不想再听下去。
不过自家小财迷可真是生财有道。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连自己的心、身都管不好，又何谈有所为？
世间女子千千万，可又与他有什么干系，任弱水三千，饮一瓢他便足矣。
小姑娘说过，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当人站到巅峰的时候，便是他走下坡路之时，遂做人最忌讳的便是骄傲放纵。
荣小九不知他心中所想，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语，在心中翻了数个白眼，但并不敢明目张胆的骂这两人，谁让她拿人手短了呢！
其实文人雅士这般行事，也算顺应时代潮流、顺势随心而为。
可女子女人为水，水为财，妻子是男子的家财，家财不安，外财莫入。上善若水，这般花心的男子，若无雄厚财力，那些莺莺燕燕还会如此嘛？但糟糠之妻却会不离不弃。
哎！精明之人必有糊涂之处，世上又怎有处处清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