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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第107章 人心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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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耍猴的端着铜锣来到张震面前,微微鞠躬示意时。
    张震手指一松,那张百元大钞如同一朵轻盈的花瓣,缓缓飘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铜锣里面。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包括那个耍猴的,都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在当时,一百块钱的价值可非同小可,抵得上很多人一个月辛辛苦苦挣来的工资。
    谁也不曾见过,仅仅看个耍猴表演,竟有人出手如此阔绰。
    耍猴人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激动得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平日里风里来雨里去,每日累死累活也挣不来一块钱。
    这突然到手的一百块,简直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差不多相当于他一个季度的赏钱了。
    惊喜之下,他双腿一软,差点就要给张震跪下磕一个响头。
    然而,就在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时,张震脸上突然露出一副懊恼的神情,大声叫道。
    “师妹,你咋搞的,怎么把一百的放我口袋里了,你看这事闹得。”
    声音洪亮,一下子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小师妹叶秋莹反应极快,立刻心领神会,配合着师兄,脸上露出懊悔的神色,一边跺脚一边说道。
    “哎呀,我口袋浅怕掉了嘛,就放你口袋里了,这可怎办,一会儿还得买车票呢!”
    说着,还假装着急地在自己口袋里翻找着。
    张震见状,急忙伸出手,一把抓住那张百元大钞的一角,满脸歉意地对耍猴的说道。
    “不好意思,看错了!”
    耍猴的原本还沉浸在一夜暴富的美梦中,正幻想着晚上去哪个小酒馆好好喝上二两。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如坠冰窟。
    眼看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他哪里肯答应,急忙伸出粗糙的大手,用力按住张震的手,急道。
    “老板,我们这赚开口钱的,讲究个钱落地生根,你都赏给我了,怎么还好意思拿回去呢?”
    说话间,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脸上满是焦急与不舍。
    张震立刻瞪大了眼睛,装作生气地说道。
    “看个耍猴给一两毛都是多的,你见过哪个看客给一百的?你让别的人评评理,谁给一百?这钱我当然得拿回来!”
    他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求周围人的支持。
    周围的看客们也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让耍猴的松手,把钱还给人家。
    其实,耍猴的心里也清楚,这么一大笔钱,他无论如何也是留不下的。
    但他骨子里那喜欢占小便宜的心理作祟,怎么也不想让张震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把钱拿回去,怎么着也要从这一百块里捞点好处,来个雁过拔毛。
    于是,耍猴的眼珠子滴溜一转,满脸堆笑地说道:“大老板,您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一天赚几十万,还在乎这点小钱?
    我刚才都向漫天神佛祈祷你四季平安、日进斗金了,你要是这样把钱拿走,怕是神仙也不答应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双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几拜,那模样,仿佛真的在向神灵告状一般。
    以张震如今的身家和地位,眼界早已不凡,即便那面铜锣真是稀世珍宝,他也绝不可能仗势强取豪夺。
    他这看似莽撞地扔出一百块,实则暗藏深意。
    一方面,给自己创造一个能近距离接触铜锣、确认其价值的机会。
    另一方面,也给耍猴的留了一条退路,一个明智选择的余地。
    在张震心中,倘若对方见好就收,乖乖退还这一百块,他不但不会再有其他想法,还会真心实意地好好打赏对方一番,权当是看表演的酬谢。
    可如今,这耍猴的被贪念蒙蔽了双眼,竟如此得寸进尺,一步一步给自己套上了难以挣脱的绳索。
    张震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呲着牙说道。
    “听你的意思,我今儿个怎么也得破费点,放点血才行,是吧?”
    那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又有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耍猴的脸上立刻露出一副极为为难的神情,眼睛滴溜溜乱转,装模作样地说道。
    “您怎么着也得留下个十块八块的吧,要不然,我刚才对着神佛那么虔诚地祈求保佑你,岂不是白费劲了?”
    说着,还偷偷抬眼观察张震的反应,心里则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着这十块钱对自己来说,可相当于十天都赚不到的巨款,简直就跟捡了个大便宜似的。
    “十块钱?”张震听闻,眉毛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故意拖长了音调,似乎在掂量这笔钱的分量。
    耍猴的见状,以为张震嫌多,正打算开口再周旋几句,却见张震突然哈哈一笑,说道。
    “行,十块就十块!”
    说罢,便开始伸手在口袋里摸索起来,像是在找钱。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好一会儿过去了,他都没有从口袋里掏出那十块钱。
    张震脸上露出一丝懊恼,再次皱起眉头,说道。
    “这样吧,我这人有个怪毛病,一旦钱从自己手里拿出去了,就实在不想再收回来。
    要不这样,你直接找我九十块,咱们两清。”
    这话一出口,耍猴的当场就懵了,原本暗自得意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但他心里一转念,又不禁暗笑起来,心想这青年可真是个糊涂蛋,这下自己能留下更多钱了。
    于是,他故意装出一副尴尬至极的模样,摊开双手,苦着脸说道。
    “老板,您瞅瞅我这寒酸样,像是身上能有九十块钱的人吗?”
    那演技,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张震眼睛一瞪,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大声说道:“那你说怎么办?反正这一百块肯定不能就这么白白给你。
    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治安所,让治安员来评评理!”
    “治安所”三个字一出口,耍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原本还强装镇定的他,此刻明显有些慌了神。
    他心里清楚,真要闹到治安所去,自己这占小便宜的心思铁定要泡汤,搞不好还得惹一身麻烦。
    于是,他急忙开口说道。
    “老板,老板,您先别生气。我身上确实没那么多钱,就只有六十多块。
    您看,要不我再给您点别的东西,凑个数?”
    张震闻言,眼睛顺势往旁边一瞄,恰好落在那面铜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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