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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书友这边刚给谭文彬汇报完薛亮亮苏醒的消息,才放下电话,扭头就看见薛亮亮从罗工房间里出来。
“阿友,你手头有钱么?借我点。”
“我这里有。”陈琳打开钱包,把里头的钱都取出来递了过去。
...
雨丝斜织,打在殡仪馆的琉璃瓦上,发出细碎如窃语的声响。林小雨坐在客厅角落,湿透的校服贴着瘦弱的肩胛,她低着头,手指一遍遍摩挲那张写满蛇形符号的纸条。阿禾为她披上毛毯,蹲下身,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一场未醒的噩梦:“你妈妈有没有告诉你,‘赎魂钱’是什么?”
女孩摇头,眼眶发红:“她说……只要我活着,就得替我爸还债。他十年前欠了镇阴会一笔‘命账’,说是借了他们的‘延寿符’,结果人没活过五十岁。他们就说,债要由血脉偿,女人比男人更‘净’。”
我心头一沉。延寿符??那是用“逆血”绘制的邪契,以少女初经之血为引,画在死囚生辰八字上,再埋入归墟河底七七四十九日。签契者可多活十年,代价是至亲女性后代必有一人成为祭品。父亲笔记里提过,这叫“替命纹”。
“你爸叫什么?”我问。
“林振国。”她抬头,“他在城东修车厂干了二十年,去年突发脑溢血走了。我妈从那以后就开始做噩梦,说每到初七,床底下就有女人哭……”
我猛地站起。林振国?那个曾在归墟疗养院当过夜班电工的男人?档案显示,他正是六十年代“洗心仪式”中少数幸存的男性工作人员之一。他不仅活了下来,还偷偷带走了一卷记录仪式全过程的胶片。
“他知道真相。”我说,“所以他必须死。而他们,要拿你补契。”
阿禾握住林小雨的手:“现在你不用去了。契约一旦曝光,灵力反噬,签它的人也会遭报应。”
话音未落,窗外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对面楼顶??一个黑袍人静立檐角,胸前银光闪烁,正是蛇鼎徽章。他手中捧着一面小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林小雨的侧影。
“他们在追踪‘债主之血’。”我迅速拉上窗帘,“这镜子能锁定未完成献祭的血脉目标。”
手机震动,沈清秋发来定位:**“查到了,‘赎魂钱’不是钱,是定期抽取活人精血,混合符灰制成药丸,喂给那些寄生魂体维持意识。最近一笔交易在今晚十二点,地点:老造船厂地下冷库。”**
我翻出装备包,取出父亲留下的“锁魂钉”和骨灰笔改装的脉冲器??这是我和沈清秋花了三个月研发的反灵具,能短暂瘫痪灵体活动。阿禾将一张黄符贴在林小雨额心:“我会留下护她。你去救人,也救你自己。”
我点头,抓起雨衣冲入夜幕。
老造船厂早已废弃,铁门锈蚀歪斜,冷风穿堂呼啸。我按定位摸到地下三层,冷库门虚掩,寒气外溢。透过缝隙,我看见七个穿白大褂的人围站一圈,中央铁床上躺着一名年轻女子,手臂插着导管,鲜血正被抽入一只青瓷瓶。瓶身刻着七蛇盘月,与青铜门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第四个了。”一人嘀咕,“这批血纯度不够,主祭残魂吸收后只会维持三天清醒。”
“急什么?”另一人冷笑,“等‘赎魂链’凑齐七人,就能重启‘归魂桥’。上次失败是因为陈砚坏了事,这次我们改用‘自愿契约’,法律都管不着。”
我屏息听着,终于明白??镇阴会并未覆灭,只是转入地下。他们利用现代医疗体系,在精神病院、血站、甚至美容机构设立“采血点”,打着“干细胞捐赠”“心理疗愈”的名义,诱骗弱势女性签下阴阳双份合同。一份交给家属,一份焚于祠堂,化作灵界契约。
我悄悄启动脉冲器,推门而入。
“谁?!”守卫转身,我已甩出锁魂钉,直击其眉心。那人惨叫一声,身体僵直,脸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裂痕??这是长期服用“忘言丹”的后遗症,灵魂已被侵蚀。
其余人惊慌逃窜,我切断输血管道,扶起昏迷的女子。她手腕上烙着编号:**X-07**。和之前找到的遗骸标记完全一致。
突然,背后寒意袭来。我猛回头,只见那面小铜镜不知何时悬于半空,镜中缓缓爬出一只苍白的手,五指如钩,直取我天灵盖。
我翻滚避让,脉冲器对准镜子轰击。强光闪过,镜面裂开一道缝,传出凄厉嘶吼。但下一秒,裂缝愈合,镜中竟浮现出我的脸??可那双眼睛,漆黑无瞳。
“你以为你能逃脱宿命?”镜中我开口,声音却属于主祭,“你也是‘逆血’血脉,陈砚。你父亲之所以选你继承骨灰笔,不是因为你是长子,而是因为你本就是下一轮‘镜魂’的容器。阿禾只是前菜,你才是主宴。”
我浑身冰冷。父亲从未提过这一点。可若真是如此,为何我能自由行动?为何我没有被控制?
“因为你母亲。”一个女声从冷库深处传来。我循声看去,阴影中走出一位白发老妪,身穿褪色护士服,胸前别着一枚莲花徽章??那是归墟疗养院“清洁组”的标志,专司处理失败实验体。
“你是……李阿婆?”我认出她。小时候父亲带我去疗养院旧址勘察时,曾见过这位守墓人。她说自己亲眼见过“洗心仪式”,却因吞下“忘言丹”三十年说不出真相。
她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本烧焦的日记:“你妈临死前托我保管的。她说,如果有一天你拿起骨灰笔,就把它交给你。”
我接过日记,翻开第一页,母亲的字迹跃入眼帘:
>“砚儿出生那天,我就知道他会成为下一个。但我不愿。我用自己的血替换了仪式所需的‘逆血’,把真正的血脉封印在他脐带里。我骗了所有人,包括你父亲。我不是为了家族荣耀,我只是想让我的儿子,能作为一个普通人活着。”
泪水砸在纸上。原来如此。母亲才是真正的觉醒者。她以凡人之躯对抗宿命,用生命为我换来了三十一年的自由。
“可你终究还是回来了。”李阿婆叹息,“因为有人不肯沉默。”
镜中主祭狂笑:“就算她替你挡过一次,你也逃不过‘共鸣效应’。每当‘镜魂’觉醒,容器就会自动共振。阿禾唤醒的不只是亡魂,还有你体内沉睡的血脉!你已经开始了??梦见井水?听见低语?手指无故流血?”
我猛然想起,最近总在凌晨三点惊醒,掌心浮现陌生符文,转瞬即逝。
“所以你们一直等着我主动拿起骨灰笔。”我冷笑,“好让血脉彻底激活。”
“聪明。”主祭狞笑,“现在,跪下吧,新任守护者。”
整个冷库骤然变暗,唯有铜镜光芒暴涨。我感到一股巨力拉扯灵魂,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就在这时,耳机传来阿禾的声音:“哥,听我说??念她的名字!”
我咬破舌尖,强迫清醒,嘶吼而出:“**阿禾!**”
刹那间,骨灰笔剧烈震颤,一道赤光自笔尖射出,击中铜镜。镜面崩裂,主祭怒吼:“不可能!你没有资格召唤‘镜火’!”
“他有。”阿禾的声音竟从门外传来。她抱着林小雨站在门口,少女额头的黄符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金线,直连骨灰笔。
“我以‘镜魂’之名,承认陈砚为言誓共承者。他的声音,即我的回响;他的血,即我的归途。”
天地寂静。
铜镜轰然炸碎,碎片落地化为黑灰。所有白大褂倒地抽搐,口中吐出黑色符纸,上面写着一个个陌生女子的名字??全是尚未被发现的“赎魂链”成员。
我踉跄扶墙,冷汗浸透后背。阿禾走来,轻轻擦去我嘴角血迹:“你做到了。你没有变成他们。”
救护车与警笛声由远及近。沈清秋带调查组冲入现场,将伤者送往医院。我在废墟中找到那只青瓷瓶,打开一看,里面并非血液,而是一团蠕动的黑雾,隐约成脸??是主祭的残魂。
“他还想回来。”我说。
“那就让他看看。”阿禾拿过瓶子,对着直播镜头缓缓揭开标签,“看看这个时代,不再需要秘密的神。”
第二天,全网疯传视频:**《捞尸人揭露“赎魂链”:现代版活体献祭仍在继续》**。短短十二小时,播放量破亿。数百名女性私信我们,称自己或亲友曾签署过类似“捐赠协议”,却被诱导进入封闭“疗养营”。公安部连夜部署专项行动,查封三十七家可疑机构。
一个月后,国家颁布《反精神控制法》,明确将“利用迷信实施人身拘禁、非法采血、思想洗脑”列为重罪。林小雨作为证人出席听证会,当庭展示母亲日记原件。她站在麦克风前,声音虽轻,却穿透全场:
“我不是祭品。我是证人。我妈妈用死换来我说真话的权利,我不会闭嘴。”
庭审结束当晚,我独自来到归墟河边。三十六座无名碑前,如今立起了新的石板,刻着四十三位少女的姓名。风吹柳枝,沙沙作响,仿佛回应着那些终于被听见的名字。
手机亮起,一条匿名短信:
>“你赢了一局,但游戏没结束。归墟之下,还有九百口井。”
我盯着信息,良久未动。身后脚步轻响,阿禾递来一杯热茶:“怕吗?”
“不怕。”我笑了笑,“我只是在想,下一个该是谁来听故事。”
雨又开始下了。我打开直播,镜头对准河面倒影。水面波动,映出的却不是我,而是一个个模糊的面孔??她们挤在井沿,趴在棺材边,站在桥墩上,齐声低语:
>“讲下去……”
我调整麦克风,轻声道:
“今天,我们要讲第七个故事。主角叫苏婉,28岁,心理咨询师。她最后一次接诊的病人,是个总说自己被‘镜子吃掉’的女孩……”
屏幕右下角,观看人数悄然跳动:1,000,003。
我知道,这场战争不会再有终点。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倾听,我就不会放下这支骨灰笔。
因为它写的不是死亡,是复活。
是无数被踩进泥里的名字,一寸寸爬出来,重新学会呼吸的过程。
远处高楼灯火如星,照不亮的角落仍多如牛毛。但此刻,我分明看见,在某扇窗后,有个女孩正打开笔记本,写下第一行字:
**“第一百零二名讲述者:苏婉。”**
风穿过殡仪馆的走廊,吹动三十六张遗照的边角。它们轻轻颤动,像一群终于舒展翅膀的蝶。
我合上骨灰笔的笔帽,对自己说:
“明天,继续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