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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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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但是却从来没有好过一些。
    一切等他长大就好了,傅天煜想。
    等他长大以后,他一定会买好多好多吃的,每天都和女人有肉吃,还要买很多漂亮的衣服,给女人穿,让她每天都会笑,而不是哭。
    可是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
    因为交不起出租屋的钱,他们被撵了出去。
    因为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工作也没有了。
    后来因为交不起学费,实在是拖欠了太久,学校的老师也不让他进去上学了。
    最初,傅天煜总是会躲起来偷偷哭。
    但是后来就不会哭了,因为哭完了总是会渴,但是他又没有钱买水,所以只能去喝水龙头流出的自来水。
    每次喝完后,他的肚子好疼好疼,如果进医院又要花很多钱,所以傅天煜就哭不出来了。
    但是忽然有一天,女人变得很高兴。
    那天,女人破天荒的带他去吃了汉堡,还带他去了游乐场。
    游乐场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傅天煜觉得自己好幸福,能和妈妈牵着手,快快乐乐的走在街上,还有好吃的棉花糖吃。
    真的好开心啊,傅天煜想。
    他踮起脚尖,想把棉花糖递给女人,女人却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蛋,笑了出来。
    “天煜,你想不想和妈妈一起到天上去呀,以后每天都可以和妈妈快乐的生活哦?”
    到天上去?
    那是什么意思?
    傅天煜不太明白这个词,但他听懂了后面一句。
    所以他高兴地点了点头。
    【本次地铁终点站,京海火车站,请上车的旅客在警戒线外.....】
    傅天煜看到了幽黑深邃的地铁口,隐隐闪烁起了光亮。
    女人死死拉着他,力气变得非常大。
    她用力拽着傅天煜,朝着地铁冲了过去。
    明亮的灯光是那么刺眼,地铁呼啸的声音又是那么恐怖。
    “妈妈!妈妈!放开我!放开我!我害怕!”
    傅天煜疯了般想要挣脱开来,他整个人拖在了地上,双脚用力蹬在地上,声嘶力竭。
    女人用尽全身力气拖着他,几乎要把他的手腕捏碎,而那张向来温柔的脸上满是泪水,她咬紧着牙,牙花裸露,表情是那么狰狞,那么令傅天煜害怕。
    “妈妈!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去游乐场了!快回来!快回来!”
    在游乐园购买的卡通水壶猛地被扯断,粉色的棉花糖也掉在了地上。
    在地铁苍白的亮光中,傅天煜颤抖起来,他的牙齿不自觉地咬向女人,女人吃痛的松开了手。
    扑哧——
    “死人了!死人了!有人跳地铁了!”
    “天啊!那个女人是带着她的孩子,她真是疯了...是的,孩子还活着,就差那么一点点,真是太可怕了!”
    “哎呦,这个小孩吓坏了,做这种事情居然是自己亲妈...”
    八岁的傅天煜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幕,望着天上好像下起了红色的雨。
    有好多人朝他围了过来,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看着已经就位的地铁,傅天煜爬了起来,他努力扒着地铁,想要把地铁列车给推开。
    “妈妈!妈妈!妈妈我不是故意要咬你的!妈妈!我不是故意咬你的!”
    更多的人赶了过来,把他拉开。
    他不知道呆了多久,终于见到了熟悉的人。
    ——男人抱住了他,痛哭起来,一直说着什么对不起
    傅天煜呆呆望着自己的鞋子,那双在游乐场买的新鞋。
    从那天开始,男人变得很温柔,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但是很快,男人又娶了新的妻子,同时还带着几个孩子。
    男人告诉他,这些是他的新妈妈,而那些孩子,是他血浓于水的亲弟弟,以后要好好相处。
    后来,男人又带回了了一个妹妹,说也是他们的亲妹妹。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那位新妈妈没有怎么生气,似乎司空见惯。
    可能,他的这位新妈妈,没有爱着男人吧...
    傅天煜忽然想到了女人。
    如果女人当初,没有那么爱着男人就好了。
    女人说过,她的初吻,就是男人。
    所以她希望傅天煜能做到一件事。
    那就是,一个男人既然亲了谁,就要娶了谁,并且要对她好一辈子。
    他曾经记得女人很多很多话,很多温柔的样子,可最后,他的脑海中,总是那只死死掐住他的手,以及地铁刺眼的白光。
    男人最后死了,死在了他16岁的时候。
    在病床上,傅天煜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他。
    那天,男人流了很多泪。
    他说,他对不起女人,也更对不起那个年幼的他。
    傅天煜没有说话,依旧盯着他。
    自从女人死后,男人就对他很好,可是男人最后还是搞砸了,事业再度崩溃,还把自己搞得一命呜呼。
    “对不起...原谅我...但是请你照顾好你的弟弟妹妹,好不好?他们还小...这个家需要有人撑起来。”
    傅天煜低下了头,听着监护仪开始报警心率为0,听着医生护士开始过来进行最后的抢救。
    “我会的...”
    傅天煜静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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