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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27章望潮烟火卸疲惫,小月温情照客心(第1/2页)
无尽的官道好似绵延至天际尽头。车轮碾过坑洼不平的土路,吱呀作响,单调得催人欲睡。一连几日,都是这般光景。
陆寒舟歪在车辕上,无聊地用手指卷着缰绳,拿出陪他“出生入死”的青玉酒瓶,掀开车帘探出个脑袋,“二位美女,润润嗓?”
“登徒子!”苏黎眼睛都没睁开,一盆冷水泼陆寒舟一脸。
“没想到师姐这般快意洒脱的江湖儿女,还在意繁文缛节?陆掌柜,我渴了!”沈青棠却是伸手毫不客气地夺过酒瓶,她俏皮挑眉,仰头便咕咕咕灌下。
这举动令陆寒舟都意外!他只是假装大方客气一下,立马就后悔了,嘴里嘟嘟囔囔,“人家小云一直想尝尝口我这玉瓶里的酒,每次不是被我骂就是弹脑门儿……”
“陆掌柜嘟囔什么呢?”
“给…给我留一口啊!”
“给,留了一口!”他接回酒瓶,一股残留的芳香在指间萦绕,这沈大小姐的洒脱让他些许急促,他仰起头,大口对着高举的酒瓶,使出浑身解数,却只晃出寥寥数滴。
“哎我说沈姑娘,你这是留的一口吗?这是一滴!”
“咱堂堂陆掌柜,定然不是小气之人!”
……
马车猛地颠簸,几人东倒西歪,陆寒舟稳住马,嘴里也没闲着:
“嘿,顾大人,瞧瞧这路,骨头都能颠散了架!赶明儿进了京,您可得在御前参这地方官一本,治他个懒政怠工、荼毒旅人之罪!”
陆少侠这话故意说得义愤填膺。
前面马背上,顾九霄的身影随着骏马的步伐轻轻起伏,深蓝劲装的背影挺得笔直。听了陆寒舟的话,只是从鼻腔里极其轻微地哼出一个短促气音,如同风吹过枯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车内,苏黎依旧闭目靠着厢壁养神。
窈歌给的药丸作用不小,沈青棠精气神明显比数日前好多了。她裹着一条稍厚的披肩,指尖拨弄着一方素帕,听见陆寒舟这熟悉的夸张腔调,唇角无声弯了一下。
“哎!没人搭理我?”陆寒舟干脆转身凑近车窗缝,笑嘻嘻对着里面,“沈姑娘快瞧!那丛紫色小花儿开得真俏!”
沈青棠目光轻扫窗外,又慢悠悠落回陆寒舟眉飞色舞的脸上,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袖口:“紫云英罢了,野地寻常。倒不如……”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波微转,“不如浮生舫后院花圃里那几株江南移栽的‘点绛唇’水灵,是吧,陆大掌柜?”这话问得轻飘飘,眼神却像带着小钩子。
陆寒舟被那“点绛唇”三字噎得脸皮一烫,他立刻结巴:“咳…咳…沈姑娘说笑了!我…我哪记得清什么花儿朵儿的!”
沈青棠看他这窘样,抿唇轻笑。
陆寒舟正要再发挥,苏黎眼皮都不抬,冷冷甩出一句:“聒噪。保存体力。”几个字浇灭了陆寒舟刚燃起的谈兴。他缩缩脖子,嘟囔着:“得…咱还是跟木头桩子说话去…”
一连几夜的露宿也是类似光景。篝火跳跃,陆寒舟试图讲些道听途说的江湖轶闻或是编造得千疮百孔的怪谈,每每刚起头就被苏黎“睡觉!”或“安静!”的冷水泼回。
顾九霄则坐在篝火稍远处,一遍遍、近乎执着地擦拭着他那柄从未离身的乌鞘御影刀。火光跳跃在他冷硬的侧脸上,那眉宇间的戾气似乎比初行时淡了些许。
偶尔陆寒舟讲了个实在冷得不行的笑话把自己都冻住了,顾九霄紧绷的下颌线似乎会极其微弱地动一下,快如错觉,随即又归于冰封。
这一日,黄昏的金辉将西天的云朵染得绚烂无比时,车马终于抵达了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点——望潮渔村。
村庄依偎在一片舒缓的山坳里,背靠黛青山峦,面朝碧波海湾。
海风带着新鲜的咸腥扑面而来,不再是荒路上的干热土气,而是湿润清凉。
石屋层层叠叠沿着地势铺展,白墙灰瓦,大多低矮,被岁月和风雨刷洗得微微发黄。每家每户房檐下、院墙边挂着各色渔网。
几只系在岸边的小船轻轻晃荡,木头碰撞发出轻响。远远望去,能看到归港的渔船正在落帆。空气中飘荡着鱼干的气味,说不上好闻,却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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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勒马驻足,夕阳给每个人的轮廓都洒上了一层温暖。
“总算到了个有人气的地界儿!”陆寒舟夸张地吸了口气,一脸陶醉。
“就在这儿歇脚吧,”顾九霄简短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少了点惯有的锐刺,“先寻住处,明日打听出海之事。”
几人正环顾打量这依山傍海的村落,琢磨着往哪里找落脚之处,忽听一串清脆的、如同风铃般叮咚作响的声音由远及近。
“叮铃…叮铃铃…”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像一只活泼的小鹿蹦跳着穿过一条鹅卵石小巷,出现在他们面前。夕阳映着她那张红扑扑的脸蛋,如同熟透的苹果。
小姑娘两条麻花辫扎得结结实实,上面竟用极细的草绳串满了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贝壳!海螺星贝、白色扇贝、彩色的织纹螺、光滑的猫眼石……琳琅满目,随着她的跳动发出细碎悦耳的碰撞声。她的手腕、脚踝、甚至腰间那根系裙的小带子上,都缀满了这样的小贝壳饰品!像个移动的、闪耀着海洋光泽的小宝库。
小女孩睁着乌溜溜、清可见底的大眼睛,毫无惧色地打量着这几位显然不是渔家装扮的外乡人,尤其是沈青棠那披着披风的,纤弱又绝美的身影。
“呀!你们是外头来的客人吧?”小姑娘声音清脆得像初春枝头的黄莺,“天都快黑了,是不是找不到地方吃饭呀?”
她不等回答,小手一指不远处一栋倚着巨大礁石、屋前檐下挂满层层渔网的白墙灰瓦石屋,“我家在那儿!我爹是村里打渔最厉害的!我娘煮的鱼汤可香可香了!”
那神情,带着孩童特有的骄傲和热忱。这份毫无遮拦的善意,瞬间融化了行路人仆仆的风尘。
“小妹妹,你不怕哥哥姐姐是坏人吗?”苏黎蹲下身子,温柔地捏了捏小女孩红扑扑的脸蛋,轻声问道。果然,再冷峻的女侠也有母爱泛滥的时候。
“才不怕!姐姐这么漂亮,坏人可不长这样!”小女孩眼睛闪着光,那温暖的光依次抚过风尘仆仆的四人,随即补充,“哥哥也漂亮!”
两女子笑得合不拢嘴,几人相视一眼,“漂亮哥哥”之一的陆寒舟委屈地哈哈一笑:“真有眼光!小妹妹好眼力!那……就打扰你家喽?”
“不打扰!我爹娘肯定欢迎!”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我叫小月噢!月亮的月!”贝壳一路叮咚轻响。
“那就谢谢小月啦!”沈青棠追上前,牵起小月的手,小月走在中间,苏黎走在另一侧,陆寒舟和顾九霄则牵马跟在身后,欣赏着这望潮渔村的光景。
三人到达小月家,石屋简陋却收拾得异常干净。一进门便闻到了浓重的海腥味和老旧木头的混合气息。
屋里陈设简单到了极点:一张厚实的粗木桌子、几条同样笨拙的长凳、角落一个烧水煮饭的土灶、以及连着灶头一张铺着旧草席的土炕。墙上挂着修补渔网的梭子、斗笠、破旧但干净的蓑衣,角落里堆放着渔篓渔网,便是全部家当。
听见动静,屋里迎出来两个人。
男的身材高大壮实,古铜色脸庞上是常年被海风和日头雕刻的岁月痕迹。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短褂,手上布满厚厚的老茧与划痕,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海洋气息。
女的则身材敦实,围着一条干净的旧围裙,脸上带着海边女子常见的红晕和一种朴实温和的笑。
“爹!娘!有客人!”小月飞快地冲进去,献宝似的说,“漂亮的哥哥姐姐!我把他们领回来啦,今晚住我们家里!”
男人,也就是小月的父亲,名叫张大海,爽朗的笑声瞬间充斥了不大的屋子:“哈哈!欢迎欢迎!贵客快请进!乡野地方,怕是要委屈几位了!”他粗大的手掌在同样洗得发白的裤子上搓了搓,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妇人,小月的母亲张氏,腼腆地点点头:“快里面坐,外面风大。”目光落在沈青棠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几人连声道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