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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真正可怕的,不是死亡临近,而是你连死亡的方式都无从选择。
余洗尘原本以为自己经历了这般多的事,如今已然是无惧生死了。可是听罢长安方才的一番话,他怕了,真真切切的怕了,他无法想象这是一颗何其恶毒的心才能想出如此灭绝人性的方法,或许面前的这个少年根本不是人,是地狱来的恶鬼。
因为恐惧,他全身都是颤抖不已,脸上的血口已然被寒气冻结,他怔怔的看着长安,不知如何是好。
一道寒光乍现,落血剑尖对准了余洗尘的右目,不足一寸的距离,长安寒声道:“最后一次机会。”
余洗尘终于是无法坚持,只见他将面前的落血缓缓拨开道:“你想知道什么?”
长安轻轻一笑,落血入鞘,突然反手又是一剑打在其脸上,这一下直将余洗尘抽的离地而起,半空之中一口鲜血猛地喷出,长安紧随其后,上前一步一把将其脖子紧紧捏住,寒声笑道:“早些这般听话,不就好了么?非要找这些罪受做什么,过一阵,你若是敢有半句虚言,让我看了出来,一句,我便剁你一根手指。”
余洗尘只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马上就要窒息之时,长安猛地将其一把甩到了墙壁之上,余洗尘落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片刻之间又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如今长安在他眼中,喜怒无常,手段令人发指,比起之前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下不敢再有半分忤逆。长安则是心下有了计较,过一阵问话之时要徐徐图之,不可让其看出破绽。
说罢,长安转身将密室外的三言喊了进来。准备二人一同审问余洗尘。三言进来,看到血迹斑斑的余洗尘,暗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长安待他缓过来一阵,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从怀中掏出那张纸条,问道:“你的这身毒功可是这城中书肆所学的?”
余洗尘寒声道:“不是。”
“好,那当日你与我比武落败后,是否去了此处?”
“是。”
“去书肆做什么?”
“疗伤。”听罢此言,长安想到:“怪不得这小子与我大战时,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到两日的时间便是好了,原来是早就给自己想好了后路。”
思绪及此,继续道:“可是教你毒功之人写了这张字条,让你战败后去这书肆之中疗伤?”
余洗尘点头道:“是。”
马上就可知道当年灭派之人的下落,长安如何能不兴奋,他与三言对视了一眼,暗自点头,不过他还是压下心头的情绪,继续寒声道:“那你可识得巴山老魔归钟?”
听闻归钟二字,余洗尘怔了怔,完全不知长安在说什么,摇了摇头道:“不知。”
长安一愣,余洗尘所说分明与自己所了解的不符,不过他倒是也未太过着急,继续问道:“那你可是认识双阴派吴闵?”
余洗尘瞥了他一眼道:“你问我这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我与他们根本面都没有见过,如何认识一说。”
一听此言,长安心下大怒,只见他瞬间到了余洗尘身前,一把将其提了起来,怒道:“还敢骗我,你莫不是找死么?”言罢,一股真气透入,不断在其体内搅动着其五脏六腑。
余洗尘痛苦无比的狞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既然想杀我直接动手就是,问这些废话做什么,真是可笑。不过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长安看他说话不似作伪,也没有半分胆怯,又看着三言摇了头,只得一把将其松开,复又问道:“那传授你这骨毒煞的,究竟是何人?”
余洗尘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余相柳。”
余相柳?遍寻脑海之中的所有记忆,自己也是从未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长安不禁是疑惑道:“余相柳是何人?”
一提到余相柳三字,余洗尘眼中似乎骤然绽放出了光芒,他看着长安冷声道:“余相柳,是我的父亲。长安,我奉劝你一句,如今最好还是将我了结在了此处,否则将来我爹知道你今日如此对待我。他必然将你剥皮拆骨,让你不得好死。”
听到此处,长安心下疑惑更胜,可依旧是笑道:“哼,想不到你这杂种竟然还有个爹,你那废物爷爷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你的废物爹,既然你这么这么说,那我便等着你爹前来杀我,否则这杀死老的,又来小的。杀了小的,还剩老的,这日子得什么时候是个头,还不如我将你余家全家来个斩草除根快些,你说呢?”
纵使如今余洗尘几处大穴皆是强行被长安封锁,可他听到长安辱骂余相柳时,心下顿时是暴怒,只见他如今全身青筋暴起,双目之中一片血红,大口喘着粗气道:“你竟然敢侮辱我爹,我,我要杀了你。”眼见他全身黑色符篆猛地泛起一股黑光,如同狰狞的困兽一般,长安见状,目光一闪。下一刻,身形飞出,已是一剑将其甩到在地。
这一剑抽的极重,余洗尘如今左边肩胛骨已然是粉碎,疼痛将其从狂热中唤醒,他咬着牙倒吸着凉气说道:“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三言上前一步,将其从地上扶起道:“你爹。多大。年纪。”
余洗尘不知三言问此话何意,不过他倒是也不知晓余相柳的年纪,头一偏说道:“不知,约莫四五十岁吧。”
长安又问道:“我怎么不知你何时有个便宜爹出来?”
余洗尘怒道:“寒冰宗被你灭了满门,上天看我可怜,让我爹突然出现,拯救我与水火之中,穿我神功,这样便可杀了你为我亲人报仇,不可么?”
“这么说来,你这十几年从未见过你爹?”长安问道。
“关你何事。”余洗尘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此言一出,长安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听到此处,想到之前自己知道的关于此事的情况,长安脑海之中灵光乍现,只见他上前一步,一指将余洗尘点晕,对三言道:“走,我们出去说。”
出了密室,长安整理了一番思路道:“若是所料不错,我已经大致知道发生了何事。”
三言亦说道:“巧了,我也想。通了一。些事。不如。印证。一番。”
长安笑道:“好啊,其实所有人从一开始就都被一人骗过了,此人的瞒天过海之计,做的实在是完美无缺。”
三言道:“身份。”
“对,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双阴派吴闵,也没有什么巴山老魔归钟,当年这悦来客栈的血案,巴山老魔参与其中。悦来客栈之后的各个门派灭门,以及屠杀百辟山庄一事,则是吴闵所为,这二者虽然手段不同,可是目的却殊途同归,皆是为了栽赃嫁祸我的师傅方尽知。可是,我们一开始便以为这是不同的二人所为,便是走错了方向。
你可记得,先前那五里村的伍贵与我们说此事时,说的便是不知何时起,一夜之间双阴派便是出现了,江湖上也出现了吴闵这么一号人物,因其杀了一伙沙漠的匪盗从而扬名。
同样的,前几日我去找空行大师之时,他亦是这般与我说道,巴山老魔此人亦是之前在江湖上无甚名气,只因嫉恶如仇,杀光了巴山附近所有的采花贼,这才横空出世,一夜之间名声鹊起。
既然这二人皆是凭空冒出来的,那是不是便可说明,这二人其实根本便是一人所扮,先假扮巴山老魔参与了华山论剑,其后再用一年左右时间,假扮吴闵,经营双阴派掩人耳目,背后则是行那血洗江湖之事。事成之后,灭了双阴派,再次改头换面,便是成了这突然冒出来的,余洗尘之父,余相柳。”
三言点了点头,继续道:“字迹,功法。”
长安点头笑道:“不错,当年这吴闵肯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奉他为神明的五里村众人,居然会连他眼中的一张废纸都会保存至今,最后到了我们手中。那余相柳同样想不到,区区一张纸条,碰巧便让我们二人捡到。这习武之人的字迹,旁人根本模仿不来,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是可透过这字迹略窥一二,所以,这吴闵,便是余相柳。”
三言继续道:“骨毒煞。”
“不错,这世事的奇妙不往外如是。先前本以为巴山老魔定是余洗尘的师父,他否认之时,我心下大怒,以为他是诓骗与我。可是后来发现他并未骗我。想起先前万默与我等说过得关于骨毒煞一事,我便是想到他所说,这世上至多存在两个练骨毒煞之人,一人为师,一人为徒,若是师父不死,这徒弟必定潜移默化的被其师父所控制,而自己却不自知。
这便解释了为何我刚才辱骂余相柳时,余洗尘那凶相毕露的模样,分明就是被其传功之人所蛊惑的样子。”
三言继续道:“年龄。”
长安笑道:“对,我本以为余相柳可能是归钟的徒弟,可是你问过年纪之后,再加上之前所说,我便能肯定,这余相柳必定是当年的归钟无疑了。如今还剩的两个问题,其一,便是当年悦来客栈之中,这余相柳究竟是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或者说,这两件事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
其二,便是余相柳假扮吴闵之时,为何他的爹余枭甘愿当期门下一个小小护法?”
一口气说完这番话,长安似乎将藏在心中许久的疑团一口气解开了大半,他靠着墙缓缓滑到在地,掏出怀中的包子咬了一口,看着前方那一片漆黑喃喃道:“师父,长安没有辜负您的期望,当年谁是陷害您的凶手,我今日终于是找到了。我很快,很快就可以给你把当年的仇报了,徒儿保证,此事很快便可完结,事毕之后,我便带着曦北回剑藏山陪您跟师娘。”
三言看着如今的长安,微微一笑道:“还有一。事。此人的。目的。”
说到目的,长安顿时是带了几分疑惑道:“对啊,余相柳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莫非与我师父有仇?可是若是有仇,何必牵扯出这等天大的事,难不成,这其中还是另有隐情?”
想到此处,长安站了起来,对三言说道:“和尚,我有个想法,这两日我们就在这密室之中,然后瞅准个时机,假装我们疏忽大意,让其逃脱,随后派人一路跟着他,他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逃脱后必定会一路回去找他的父亲,说不定我们便可顺藤摸瓜,找出当年的幕后主使之人。”
三言顿了顿道:“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