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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再查。”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中,网页已经弹了出来,白板是蔺逸的狗,遇到事儿呲起牙连周若安都咬,周若安会等他个屁,眯起眼睛拉着长声读:
“污秽,是一个汉语词语,读音为wūhuì,一指是肮脏的,不洁净的物体;二指身份卑下、低微;三做动词,弄脏;四指淫秽或奸污。”
他绕着弯“啧”了一声,指着手机:“蔺逸,这词儿说的就是咱俩。”
蔺逸一颗烟已经鼓弄进去了半颗,口旁的哈气与烟雾绕在一起,将他的目光遮掩的七七八八,他似乎斜乜了一眼周若安的手机,问道:“第四条什么意思?”
周若安哧哧地笑:“这应该说的是咱俩的将来,白板书里写的那样。”
蔺逸也乐,他将手臂架在膝盖上弹烟灰,烟离得远了目光便逐渐真切,沉甸甸地压向周若安:“咱俩共同的将来,还是各自的将来?”
“草,蔺逸,我发现你是真的无聊。”周若安站起身踹了一脚叼着烟的人,“走,去丧葬用品店。”
“去哪儿?”蔺逸跟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周若安只拧了一点脖子,笑着说:“去给张瑾买寿衣。”
第3章
周若安拎着寿衣顺着墙根儿往家走,墙上用红笔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这字似乎每年都会用红油漆描一遍,风吹日晒掉色后再描一遍,可直到如今也没见哪栋房子被推倒拆迁。
蔺逸给周若安拍了张照片,墙面斑驳,红字醒目,挺拔削瘦的身影模糊,像无所寄托的旅人一样,怪他妈文艺的。
周若安对这张照片挺满意:“以后等我死了墓碑上就放这张,有这个‘拆’字镇着,我的墓地能江山永固。”
蔺逸一直在看照片里的人,如今抬头瞅了瞅正主儿,然后一点屏幕,删了。
周若安皱了皱眉:“蔺逸,你揍人揍得自己脑子都傻了,最近越来越奇怪了。”
蔺逸懒得理他,收起手机向前走,越过周若安时接过他手中的寿衣,问:“为什么给张瑾买这东西。”
巷子不宽,两人并行几乎占了一半,有孩子在巷子里踢球,来来回回总往人身上撞。
周若安平等地讨厌每一个小孩儿,一把将蔺逸拉到了外侧:“他最近开始吐血,昨晚几乎将自己吐干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丁老头要死那会儿,早早给自己准备了寿衣,他说死后得马上穿上这衣服,不要到那边就得衣衫褴褛一辈子,再投的胎都不会体面。”
他将手插进蔺逸的大衣口袋里去翻烟,翻出来,衔了两根入口,烟丝过了火开始慢慢卷曲,腥红的颜色逐渐暗淡。
分了一根给蔺逸,周若安夹着烟笑骂:“收起你那看圣母的眼神,我他妈没那么好心,就是怕他做了厉鬼还要光着屁股来找我寻仇。”
蔺逸将手中的寿衣举高瞧着:“所以你就给他买了一千五百块钱的高档寿衣,我替他揍人就是免费送的?”
周若安咬着烟哧哧地笑:“算我欠你的,改天请你吃饭。”
一转头看到了一家小发廊,在城中村,这种装饰得花里胡哨的发廊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
发廊的窗户上结着冰花,隐约能看到来回走动的女人,腰不算细胸脯却极高。
周若安叼着烟收了一点笑:“张瑾说他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要是死了也不会瞑目。”
他转头玩味地睨了一眼蔺逸,“咱俩也没尝过呢,要是哪天你被人反杀,我被人设局玩死,荤都没开过是不是也挺吃亏的?”
城中村的路旁没什么垃圾桶,只有一米多长的绿色垃圾箱,蔺逸将烟头弹进去:“你想尝尝?”他向理发店抬了抬下巴,“去吧,我等你。”
周若安抽烟从不深吞,过了口就吐,如今吐的不利索,轻咳了几声。
“草”他笑,“以我的时长,你跟这儿守着能冻死。”
他将人向前一推,“我他妈就算开荤也得选选,哪能上来一个就行。”
蔺逸个子大,拎着印着丧葬店名字的袋子更显煞气,他隔着衣服摸了一把胸口的伤疤,又低又缓地说道:“选吧。”
丁老头脾气不好,生前嘴里一直骂骂咧咧,却得了个大善人的名号,只因他二十多年前先后捡了两个襁褓中的孩子,还一直抚养长大。
周若安十四岁之前与张瑾一直住在丁老头的废品收货站。十四岁那年他坑蒙拐骗存了点小钱,就在附近租了处民房,告别了与苍蝇蟑螂共处一室的糟糕环境。
丁老头不来住,嫌周若安赚得钱脏,却把张瑾送来了,名义上让他看着周若安别犯事儿,实际是想体弱多病的张瑾住得舒服些。
有人说周若安像丁老头,肚子里揣了八百个心眼子,丁老头将说过这话的人都噘了八辈祖宗,嚷嚷着:“我哪有那小子那么心术不正。”
周若安如今二十一,这房子已经住了六七年,六十年代建的筒子楼,二楼,最里面那间。
刚走到楼下,蔺逸眼尖,看到了角落里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又来了。”蔺逸说。
周若安爆了粗口:“草,张瑾他们母子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一直把我夹在中间当传声筒。”他调出收款码向角落走了过去,“今天我就让她知道知道老子有多贵。”
走了几步,周若安又回头看蔺逸,“晚上吃什么?”
蔺逸瞧了一眼楼上:“要不我做?”
周若安的戾气一扫而空:“别带张瑾那份儿,让他饿死总比病死强。”
在冰箱中冻了几个月的排骨淋上了酱油,煤气灶的火被调到最大。
蔺逸做饭不算好吃,倒意外合了周若安的口味,大油重荤,不必精致,但要味厚香浓。
据说是丁老头苛刻,养两个崽子时一个月也见不到一回荤腥闹的。
破旧的案台上放着手机,蔺逸专心,电话响时,他磕了一下烟机。
听筒里的声音有些陌生,报出的名号却响亮:“蔺逸吗,九爷让你过来打一场擂台。”
蔺逸被锅沿儿烫了下指尖:“九爷吗?”
人分三六九等,堂口帮派中亦然。
烟城被一江横断,分南北两区,城中小的帮派不计,大的只有两个,以一江作隔,划分地盘。
蔺逸在南城的白九麾下,如今只是个收债的打手,虽然做出了一点名堂,却仍是不入眼的末流。
他自然想往上爬,各方打点见过两次白九,与白九碰杯时,中间人介绍蔺逸只用了几个字:“下手狠,是个能打的。”
当时白九点了下头,嘴皮子连杯口都没碰上。
电话里的人明显拿出了高位者的架势,寥寥几句后报了个地址:“快点过来,你是第三场,好好表现。”
放下手机,蔺逸从有限的对话中捋出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