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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角色仿佛一瞬互换,从前都是燕纾没心没肺地随口逗他,谢镜泊气得冷着脸扭过头不理他。
谢镜泊把他想说的话全都给说完了,燕纾脑子嗡嗡作响,一时哪想的到什么问题,只咬牙胡乱开口。
“有什么问题——我是你师兄!”
“我知,我与师兄相识一十二载,心悦师兄一十一年。”谢镜泊低声开口。
燕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过头冷冷开口:“别跟我说这些,你这是大逆不道,有违伦常……唔。”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唇上一暖,熟悉的幽兰香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浸透。
“再大逆不道的事我也想了,多这一件……又算什么?”
……被亲的又差点窒息的人压根不想知道谢镜泊说的那“大逆不道”的事是什么。
窗纸间漏进的月光忽然被乌云吞噬,一片昏暗间,他听着面前的人慢慢开口:“小时我不懂事,太过胆怯、偏执,固守己见,与师兄错过了好些年。”
燕纾手指一颤,脸色一点点白了下来。
“从前师兄不是一直说,心悦于我,什么时候能娶你。”
谢镜泊低声开口,“如今我来娶了。”
他话音刚落,下一秒,却忽然听到面前的人颤声开口:“可是我不愿意。”
“我如今……不喜欢你了。”
扶着他的手指倏然一紧,手臂间一阵闷痛传来,连带着燕纾心头也痛的昏沉。
“你说什么?”他听着谢镜泊的声音从牙缝间挤出,一时几乎连再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燕纾攥紧心口衣料,指节因为用力泛起死灰般的青白,却强撑着一副连他都觉得虚假的笑容,一字一顿说了下去。
“我养你长大,只当你是与阿衍、明夷他们一般的弟弟,从前那般说也不过是逗你——”
乌云散去,窗外的月光洒落床畔,在他身上摔得支离破碎。
——春日里的销春尽……何时这般冷的刺骨了。
燕纾牙关都不自觉战栗了起来。
他手指死死掐入掌心,语调却越发轻快:“若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但如今我已帮师父报完仇,我累了,不想再与你纠缠……”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周身一紧。
紧接着谢镜泊冷冷的声音传来:“我不信。”
灼热的吐息从面前传来,与苦涩的药香纠缠在一起,激的燕纾一瞬几乎落下泪来。
他竭力别过头,仰起的脖颈绷出脆弱的弧度,勉强开口:“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下一刻,谢镜泊沙哑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那你为什么要哭呢,师兄?”
燕纾声音戛然而止。
他眼眸微微睁大,怔怔仰起头,下一瞬,感受着冰凉的泪水从脸颊间蓦然滑落。
——他何时竟然……哭了吗?
眼尾倏忽间一暖,晶莹的水光在谢镜泊指尖轻轻一闪,被迅速抹净,瞬间湮没在锦被间。
原来冷的从来都不是月光。
“你别哭,师兄,一会风吹了头疼。”谢镜泊低低开口。
“是我的错,我并不是逼你答应,更不是想让你难过,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些。”
他垂下头,双唇轻轻吻过他眼尾潮湿。
“我真的……好爱你。”
燕纾下巴枕在谢镜泊肩头,除了腰间锢着他的手臂外,虚软的身子几乎没有任何支撑。
他迷迷糊糊间听着谢镜泊低低的话语,昏沉的脑子却无法思索,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不行,不行……”
燕纾挣扎着要推开对方,手腕却被更温柔地禁锢在温热掌心。
“为什么?”谢镜泊耐心地开口,蹙眉抚过他冷汗浸透的中衣下凸起一节节脊骨,从旁边又拿过一床锦被裹在他身上。
下一秒,“啪”的一声脆响,他的手背却被一把拍开。
“因为我要死了,谢镜泊!”
“你听不懂那日樾为之说的话吗?我要死了!”
他挣开谢镜泊的手,心中恐慌而委屈,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无声滑落。
“你时日还长,九渊,仙人寿数漫长,我不过是你千载人生中的红尘过客。”
“你不该对短暂出现的人,生出执念。”
燕纾不敢去看谢镜泊的脸色,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想去够桌上的水,却一时忘了自己身体正虚弱。
眼前霎时天旋地转,周遭床帘、帷幔歪歪斜斜晃出残影,燕纾身子僵了一瞬,伸出手试图抓住旁边的床柱,手臂却只在空中划出虚浮的弧线,整个人便如同春雪消融般往榻边倾倒。
“小心——”
谢镜泊从身后迅速接住他虚软的身子,手指按到他脉门间。
——好在指腹下的脉搏还算稳定,只是一时气急堵了一口气。
谢镜泊蹙了蹙眉,往他舌下塞了几枚药,托着人臂弯小心往上抱了抱。
他掌心聚灵熟练地在他胸口慢慢揉着,听着怀里的人闷哼一声,终于吐出一口气。
“放开……”
“你听我说,师兄,你先别着急。”谢镜泊按住他的手腕,将他上半身扶起,细细数着他的心跳。
“你不会死的,我会寻到办法,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谢镜泊往他嘴里喂了点水,单手慢慢揉着他心口,用灵力一点点温养着他脆弱的心脉。
“我知师兄养我长大,予我名字,更是亲身教我……何为爱人。”
冷汗涔涔的指尖被轻轻拾起,谢镜泊小心将他的手按在心口,燕纾一瞬触到一片滚烫战栗。
燕纾教他识大体,辨善恶,知进退,明是非,
燕纾口中说着不爱他,但他如今的一举一动,一点一滴,都是从他的爱里习得。
他把他养的这般好。
他合该一辈子……都爱他。
“我不会有长生。”
燕纾感觉身后的人扶着他慢慢躺倒,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
“师兄于我,才是长生。”
——这是谢镜泊第二次说这般话了。
燕纾身子一颤,攥着他袖口的手无意识收紧。
半坐在床边的人似乎看他呼吸逐渐稳了下来,慢慢放开他的手,将他身后撑着的软枕挪开些许。
“师兄今晚累了,先睡觉吧,其他的事等之后再说……”
燕纾如今晚上离不开人,他心脉太弱,呼吸不上来,梦中偶尔也会出现喘憋的症状。
谢镜泊这几日基本都与他睡在一起。
但今日燕纾情绪起伏太大,谢镜泊怕他晚上再有什么情况,准备先去给樾为之他们传个讯。
谢镜泊小心帮他将锦被压实,刚准备翻身下床,忽然却感觉手腕一紧。
“……好。”
谢镜泊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