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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往事(第1/2页)
姜绝是昨天傍晚过来陈庄地,陈呦要逐渐接管一些事物了,以和宁国外资的合作项目练手,傍晚在陈庄开跨国视频会议,而这部分之前都由她代理,理所当然地需要过来给陈呦辅助指导,陈韵和陆叔叔在幕后控场。
整场会议连续开了三小时,直到晚上九点才结束,趁着吃宵夜的时间给姚宴昇回了消息,短暂的休息过后,陪着陈呦复盘分析总结,给她细化项目,过了零点就在陈庄睡了一晚。
张主任年纪大退休了,姜绝再回山脚的老家就没信得过的熟人骑摩托车带她进林子了,跟陈家借了车技最好的严镖开着越野车一大早出发,早上十点才开到镇上。
七年不回来镇上发生了很多变化,路都翻新了,街道两旁以前常年被商贩霸占用来堆叠货物,现在倒是清洁规范了很多,她按着模糊的记忆去菜市场后头烂街找香烛铺没找到,只好悄声问了个年迈的老人才知道,这些年大家的观念变了很多没再把死亡当成一件不能言说晦气的事,香烛铺总会扎大量的花番和各种纸扎之前的地方放不下,就搬到了空间更大的街角。
她可能是最后一次给挪挪上坟了,这回在香烛铺选的祭品是上次的三倍,严镖帮着她把东西搬上车,她把车窗全打开通风,坐在副驾驶给严镖指路,从镇上到村里是干净的水泥路,过了村就开始进林子了,还有几天就是元旦,太阳依旧明媚但偶有冷空气从北往南来,私家和公家的橡胶林都陆续停刀了,原本经常有机车路过的小路现在铺满了落叶,落叶不可怕,可怕地是落叶铺盖住被雨水冲刷出一个又一个或深或浅的坑,两轮机车容易避开,大车就很容易陷进去。
靠近村庄的路段会有人铺些小石子,来之前姜绝就说过路况很差,严镖刚开始一直很小心,开了一段就放开了觉得姜绝夸大了,开过小坟场后,姜绝提醒他彻底进入林子了往后就是一段毫无修整过的山路,他瞥了她一眼握紧方向盘心里还是放飞地,毕竟那也算是条路两边开满的野花都是一整片一整片地很壮观,当越野车剧烈一晃突然往下滑又快速飞起时,早有准备的姜绝双臂夹紧自己的头部抓紧车顶前扶手,把心放在美景上的严镖脖子都要被刚才那一下折断觉得头都不在肩上了,吓了满头的汗。
经此一回严镖放慢了速度,崎岖泥泞且狭窄的山路依旧很难行,坐在车里堪比高难度过山车,过了山头,路况就平稳了,按着姜绝指挥的方向进入没有任何道路痕迹和指示标的地界,入目地都是一模一样且间距相同的树木,这种你明明有着最有力的工具但往哪看都一样的地方很容易产生心理压力,严镖心里犯嘀咕,怀疑他们是不是在同一个地方打转,问姜绝有没有记错路,她的回答始终是在正确的方向上。
他实在受不住停了车,姜绝瞥了他一眼,他打开手机导航,结果软件界面都打不开,姜绝提醒流量用不了开手机自备指南针,他打开指南针看了方向才减轻了些压力,他一个受过训练的成年男性都害怕,她一个小女生就平静地坐着,真真汗颜,“阿妹,你家还有多久到?”
“以现在的速度还有五分钟就能停车了”,和张主任骑摩托车带她回来那次比,这回用的时间更多。
严镖也不好跟她说自己地疑忌,重新启车,卡着刚刚够车身穿过的树木间距直直地往前开,就看到了一排茅草,真地就和她说地一样就花了五分钟,在一处油甘树前停下。
先下了车,他看不见任何建筑物也没找到出口,只听到茅草丛后面有明显的水声,她之前说过她家在小河对面,困惑地问才下车的姜绝,“没有路口从哪过去?”
“镖哥,你跟着我走就看到了,过来搬东西”
要一次性拿过河,严镖两手各提两大袋跟在姜绝后面,她提上砍山刀,在油甘树前站了会往前走近前边的茅草,然后挥刀砍倒茅草露出了原本的路来,踩过茅草就看到一条乱石铺就的石桥,石头是泡在水里的,现在是枯水期若是丰水期一定会把石桥淹没完。
过了桥,就是竹林,以前养禽畜的邻居都老死了,也葬在堂屋后面,邻居的后辈也在城里买房了不再回来,久没人来路都荒废了,姜绝指着前面坍塌的房子给严镖看,“那就是了”
严镖至此心里的石头落地,什么鬼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他要不是听陈韵地安排来地早就跑路了,忍不住感叹,“也亏能找到这个地方,鬼都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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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绝提着刀在前面开路,听了这话心里没什么波澜。
到了坟前,姜绝把之前扣住的火盆翻开敲去上面的土放回墓前,自己用坎山刀把丰茂的杂草砍一遍,把之前留在这的锄头递给严镖垒土。
这次她没有描碑,点了四对红烛,七把香,摆上白酒、全鸡和白猪肉。
挪挪旁边那两堆坟彻底成了平地,她还是分别给它们上了五支香,那两老邻居的坟离得近,以前承过他家的情,姜绝除了香还给它烧了些黄纸。
严镖以为也是她家人,可这活到底和平常的活不一样就问,“那也需要给它除草吗?”
“不用,是邻居,它有家人,要烧的东西有点多,镖哥麻烦你了”
她准备的东西和他的常识有很大地出入,在一旁帮她看火,还是问出了口:“你为什么要点四对红烛,正常不就一对?”
“挪、达、爸爸、妈妈一人一对”
严镖住了口,他只是保镖不了解她家的事。
等东西都烧尽,用水浇透,火盆倒扣,墓前黑糊糊地一滩,再没复燃的可能。
不懂事时她怨恨过,特别是知道名字是带着寓意时,挪挪明确提过她的绝是断绝、绝情,从小就嘱咐她死了看在养一场地分上把她埋了,不要想念更不要祭拜,要她离这里远远地别再回来。
挪挪年少父母离婚无人看管,一路乞讨从北川来到南川,四十岁才有家,中年丧夫老年丧女,还因为他人的偏见被迫住在山脚下,任是多大地度量都难以释怀,挪挪没教她任何道理,全靠她领悟,可她从小就清楚的明白什么是她应该拿的,不虐待自己,不汲汲于某物,这算不算是一种不教而教?
姜绝想过如果陈韵不带她回陈庄她会过着怎样的人生,她想以挪挪从小就把她的温饱和学习捆绑在一起这一点,她至少能养活自己,很明确地就是没有陈韵她一定过不上现在的生活,陈韵多好啊,给她砸钱砸资源亲自培养教育,即使是大部分的父母都难以有这样的条件如此对待自己亲生女儿,以她现在的资源、人脉、渠道即使不做研究从事其他行业也是游刃有余。
他们回程时已是中午两点,回去和来时比严镖的心理压力小了不少,车速也快了些,到了村口只用了四十分钟,姜绝第一次觉得这条路是那么的漫长,漫长到她无法想象那年她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态背着挪挪到镇上的。
挪挪是寿终的享年八十岁,姜绝考完中考放暑假之后的某天傍晚去地,她不懂,中午的时候挪挪好好地还精神饱满地给她做了顿丰盛的午饭,饭后挪挪就躺下午休了,一直到傍晚她来喊挪挪吃完饭才发现挪挪喘不上气,闭着眼睛嘴里咕噜咕噜地,她喊了好久又打又掐挪挪都没有任何反应,她害怕跑去敲邻居家门,没人回应到围栏里看才意识到两老人赶鸭子上街去卖了。
她只能回家自己想办法,以她那时的认知只想到了要去医院,天已经黑了,她把手电筒挂脖子上,用麻绳子套住小黑的脖子延绳当成裤腰带绑在腰上,把挪挪的双手绑起来套在自己脖子卡住然后再背起挪挪,手电筒挂着只能照见脚下的路,看不清远处,村言黑狗辟邪驱鬼,她有小黑她不怕鬼怪,但是害怕突然出现的人,要是大黄在就好了活泼好动爱叫还听话——大黄跑回村里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一开始姜绝是想到村委会找人帮忙的,可当她背着挪挪到那时里面的人都下班了,村在另一个方向,她在十一岁时去过一次村里,和谁都不熟,她只有两条路选第一条往回走进村求人帮忙,第二条直接往前走到镇卫生院,因着达的事她不想赌选了第二条。
姜绝不知道背着挪挪走了多久,身体早已麻木,挪挪的声音越来越轻,即使她弯着腰也更难背得动,不断下压的重量带着她往后仰,当看到镇上的街灯时,她已经感受到后背上的挪挪已经发凉了。
镇卫生院二十四小时都有医生值班是常识,姜绝直接背着挪挪进去,没看见人她喊了几声,穿白大褂的医生才从里间出来,一脸困倦不耐烦地在她身上打量,姜绝负重难自卸,把背后的挪挪转给他看,那医生也意识到了什么,帮着她把挪挪掰下来,医生诊断过后跟她宣布了个她意料之中的结果,她还未成年,医生帮她报了警以便更好地处理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