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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乍起,
谣言如瘟疫般在黑色帝国里生根滋长,
在众人心底暗暗发酵出
**「或许这头狼啃咬的只是废肉」**的微光幻象。
可就在所有人以为
Boss会任由这谣言在暗处爬行丶慢慢吞没琴酒的威慑时——
一封命令,
从Boss那间烟雾萦绕的书房里,
静静落下。
---
「——查。
给我找出是谁放的话。」
---
命令极短,语气极冷,
没有一丝一毫的转圜。
没有再多的问句,
没有谁能开口为自己分辩。
---
这一道命令,
就像把冷刀插进那盘蠕动着的暗线里,
瞬间将整个组织再一次逼入窒息。
---
此刻,
那些向来自认隐匿得完美的老狐狸们才发现——
比起那条锁着项圈的狼,
真正可怖的,
从来是坐在幕後丶
一言不发时都能让血泊漫延的那个男人。
---
琴酒站在审讯室外,
手套上还有血未乾,
眼底燃着尚未散尽的冷光。
他看见贝尔摩德面色微变,
声音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叹息:
「……Boss动真格了。」
---
「呵。」
琴酒嗓音哑哑的,
唇角带着一丝笑意,
却像刀口划过舌尖,淌着锐利的腥甜。
「有人想看笑话,
那我就让他们看看——」
---
他猛地将手套套回掌心,
脖颈上那枚项圈在锁骨间轻轻晃动,
银光如同猎犬吐出的獠牙。
「……怎麽被咬得骨头都不剩。」
---
这一次,
琴酒不再只对准腐肉与明面上的叛徒,
他要从那些窜出谣言的缝隙里,
反过去把真正想操纵风向的鼠辈找出来。
---
贝尔摩德靠在门边,
低低吐出一口烟雾,
那笑里有一分阴郁,却也带着欣赏般的意味:
【……Gin啊,
连Boss都要你来收网了,
你真是……
一条好狗啊。】
可她心里又清楚——
若真要在这荒原上分裂血肉,
这条狗的獠牙,
咬的从来不只是敌人。
---
而楼上,
Boss低垂着眼,
指尖缓缓转动着那支金色打火机。
火光在烟雾里闪烁,
映得他神色莫测,
嘴角像是隐隐勾起一丝极浅的笑:
「……好好查吧,Gin。」
他嗓音低沉,
轻得像是自语,
却在落地时,
如同寒刀剖开了整个组织的夜色——
「查完,咬乾净一点。」
那条命令落下後,
组织的暗流翻涌了整整七十二小时。
层层剥开的情报丶
一封封密信与人脉,
在琴酒如冷刀切割的调查里,
终於剥出了一个名字。
---
一个盘踞在Boss身边多年丶
活得如同铜墙铁壁般的元老。
没人曾想过是他。
---
当证据被一份份叠到书房里,
Boss坐在阴影里,
指尖轻扣着那个旧款金色打火机。
无人敢开口。
所有人屏息,只能看着他。
---
他没让人私下处理。
没有送去审讯室,
没有暗夜里一枪爆头。
而是——
公开。
---
那一天,
整个黑色帝国的中枢高层被迫齐聚在同一处,
地下回廊里,灯火森冷,
地面擦得光亮如镜,
映照出那个跪在Boss面前的元老,
眼神死寂,却一句辩驳都吐不出口。
---
「……很久了,对吧?」
Boss的声音极轻,
像是随口问问,
却带着一丝几近温柔的残酷。
「坐在我身边,吃我的血肉,喝我的影子,
还要学着放话,叫我的狗咬不到你?」
他说得缓慢,
却一句句,像刀刃轻轻剥开骨肉。
---
没有人敢替那元老求情。
也没有人敢看Boss的眼睛。
---
枪声响起时,
无数人在心里同时清楚了——
谣言是真的。
若那不是一根盘在帝国最深处的根,
Boss怎会为了「区区风声」动用公开处刑?
---
那人死得很乾脆,
血溅在那双冷静漠然的黑鞋前,
连喘息都没留下一声。
---
琴酒站在人群後方,
他戴着那枚项圈,
脖颈微垂,
在黑发半掩之下,
那双墨绿色的眼,
却带着一瞬间的狰狞。
---
那是一种像兽被活生生剥去皮时的阴狠。
他看见真相撕开了自己的幻象——
他以为自己在撕的腐肉,
不过是喂给他解恨的零碎。
真正扎根在这帝国血肉里的骨,
一直隐在他看不见的深处。
---
他以为自己是Boss的唯一一张牌,
以为这场狗与狼的游戏里,
自己是唯一咬得动脖颈的人。
可现在——
真相活生生按在血泊里给他看。
---
贝尔摩德站在他侧後,
烟雾里瞥见他嘴角的抽动,
那种近乎荒唐的嘲讽,
与一丝阴郁的冷笑,
如同獠牙割破自己的口腔。
她低低地,近乎无声地说:
【……Gin,你还要咬下去吗?】
---
琴酒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手指,
慢慢碰了碰锁在颈骨上的项圈。
那银色的光闪在血光里,
如同一道无声的诅咒。
---
Boss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
只是转身离开,
血在他鞋底缓缓拖过大理石地面。
---
组织的人沉默跪伏,
所有人心里明白了——
这条项圈锁着的,
是一头真正敢吞人血骨的狼。
可就算你再怎麽撕咬,
这帝国,
依旧不会垮。
那场公开处刑之後,
地下走廊里残留的血迹被擦得乾乾净净,
连一丝腥味都不敢有。
可没人能把那一幕从所有人心里抹去。
---
对Boss来说,
那本不该是琴酒该看见的真相。
连贝尔摩德都没摸清全貌,
元老名单丶那张真正盘在帝国心脏最深处的「根」——
向来只在他自己手里。
他曾想过,
这条锁着项圈的狼可以被喂着血肉,
让他一边撕咬,一边被锻成最锋利的刀。
一切,
应该都在掌控里。
---
可这一次,
风声失控了。
---
那封匿名密报流出去的速度太快,
惩处的消息被刻意放得极大,
连一向神鬼难测的情报线都堵不住,
如同是有人在暗处故意将火浇到最旺。
---
等到琴酒站在血泊前,
那双墨绿色的眼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那颗头颅,
那一瞬间,他什麽都明白了。
---
贝尔摩德站在阴影里,
她看见Boss的手在身侧轻轻收紧,
指尖白得近乎失血,
却什麽都没说。
Boss只看了琴酒一眼,
眼底一片深沉,
那一瞬间,连烟雾都沉默得像一口无声的井。
---
可已经来不及了。
---
真相被活生生捅破,
留在这头狼眼里的,
不是屈从的绝望,
而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深的恨与怒。
---
审讯室外的墙壁被他一脚踹裂,
那声闷响像是某条潜藏的血脉被撕断。
贝尔摩德冲上去挡在他与Boss之间,
却在琴酒眼底看见一瞬间的狰狞,
那种近乎兽性的疯意——
是连她都未曾见过的。
---
他低哑的嗓子里溢着刀尖一样的笑:
「……从头到尾……」
他盯着Boss,
眼底的墨绿翻涌着无尽的冷光与血意。
「……我他妈是你放出去咬骨头的狗……」
他抬手,指腹紧按着锁骨上的项圈,
那道银光此刻却像是烫得要凿进血肉。
「……咬谁,怎麽咬……还得你赏口吃的?」
---
贝尔摩德从未见过他笑得那麽狠,
像是在用自己的齿骨啃食枷锁,
却怎麽都啃不碎。
---
而Boss只是沉默看着他,
指尖摩挲着那支金色的打火机,
那一瞬间,
连那双深不见底的眼里都淬着一点罕见的疲惫。
---
真相,本不该这样落在你眼里。
可有些野兽,
看见血的时候,
怎可能还咽得下锁链?
血腥的命令,是在那场公开处刑後三日传下的。
这一次,不仅是组织核心的耳目,连最边缘丶最远方丶那些以为自己与帝国无关丶甚至还在牙牙学语的孩童,都被无声的刀锋划入了名单。
---
【——株连】
---
这个字眼,就像是把琴酒胸腔里那点狰狞与荒凉,用刀子活活翻开,再灌进一桶尚未燃尽的汽油。
---
执行那一天,整个秘密刑场灯火森冷。从沾着血的金属椅,到贴满保温垫的婴儿摇篮,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不是审讯,这是示威。
---
元老的妻子在钢椅上哭到窒息,
远房堂兄被迫亲眼看着自己女儿被推到台前,
哪怕那孩子还不满一岁,
都被人活活捂住嘴拖进玻璃间,
不留一点哭声。
---
这些画面没有被藏起来。
---
琴酒被迫站在那里,项圈贴着锁骨,
铁链冰冷,他却觉得血液里全是灼烧的火焰。
他想挣脱,想撕开谁的喉咙,
可一条钢炼锁住了他的腕骨——
他甚至无法走近。
---
Boss坐在那张黑色的椅子上,
眼睫垂着,没有人看得出他心里是什麽。
贝尔摩德远远站着,她侧过头去,不愿再看,
却还是能听见玻璃间里,
婴儿的啜泣与成年人的嘶吼被切割成残破的音节。
---
这并非为了恐吓琴酒。
这是Boss,
用最极端的方式告诉所有人——
敢碰他的根,就算是影子都别想活。
---
有人偷偷问过,
「为什麽不直接杀了Gin?」
Boss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像是被深渊里滚烫的铁水擦过脊骨。
「——他没错。」
---
他要一个活的丶带着恨的狼,
一个永远带着项圈的猎犬,
替他啃噬那些还想翻天的野心与舌头。
而对琴酒的血与肉,他分毫不舍得碰。
---
可琴酒并不会感激。
那天刑场的血还未彻底冷,
琴酒看着那些惨死的人,
嘴角抽动,像笑,眼底却淌着要把自己活剥的恨。
---
他猛地转头看向那张椅子上端坐的Boss。
那双墨绿的眼,生生搅进一片荒芜——
【……你什麽都能杀,就是不肯碰我?
——真可笑。】
---
贝尔摩德隔着人群看见琴酒那一瞬的表情,
像是看见一头从地狱里拽着锁链爬出的狼,
獠牙上还滴着自己的血。
而Boss依旧坐在那里,
只是轻轻抬了抬指尖,
示意将最後的血擦得乾净。
---
没有人敢把尸骸留下。
这是警告,也是献祭。
血腥的株连,像是一场从帝国心脏里扯出的葬礼。
但被推上前线的,偏偏不是尸骨,而是活生生的丶比死亡还难看的荒诞。
---
这一刀落下後,
整个组织内再没人敢在暗处轻言「Gin不过是条狗」。
没有人会再笑那道项圈是束缚他的锁链。
因为所有人都亲眼看见了——
那条狼是怎麽看着血泊,怎麽在血泊里发疯。
---
自此,
琴酒再没有压着恨意。
他把那一身从骨髓里渗出的杀意,
连同最深的挑衅,
赤裸地呈现在每一个人眼里。
---
一次任务,他在街角当着情报科的面,
把一个被判了叛徒罪名的线人,从头到脚剥成碎片,
连心脏都切成了八瓣。
他明明有乾净俐落的一枪,
却偏偏要慢慢折磨给人看。
---
情报回报时,有人颤着声问:
【……为什麽要弄成这样……】
他那双墨绿的眼抬起来,
狞光在血里发亮,
唇边是个近乎轻蔑的笑:
「怕脏?那就滚远点,别沾到我的血。」
---
後勤部的走廊里,
有人隔着铁门看见琴酒与Boss擦肩而过。
那狼站在门口,脖颈上银色项圈隐隐透着冷光,
他没有跪,没有低头,
只是直勾勾盯着Boss的背影。
那目光里有火,
像是被铁链拴住的恶鬼,
随时会扑上来把主人撕碎。
---
底层人员的茶水间里,
低阶打手们小声嘀咕:
「……Gin这样,Boss真的不杀他吗?」
「杀什麽……谁敢动?」
「听说……那天他当着Boss的面都不跪了……」
「还敢盯着Boss笑……他是真疯了吧?」
「嘘——小声点……你想死吗……」
---
这一回,
连贝尔摩德都压不住他。
她从酒吧後门追出去,
拽住琴酒的风衣袖口,
低声骂:「……你是想找死吗?!」
琴酒那时正换弹夹,
抬眼瞥她一眼,
唇角勾起一点冷得发麻的弧度:
「你不是说——
他舍不得我死?」
---
贝尔摩德看着那双眼,
那里头燃着的不是绝望,
而是要把帝国从根吞噬的恨意。
---
她想开口再说什麽,
但话到嘴边却只能咽下。
因为她心里太清楚——
Gin这样下去,要麽被Boss锁回地狱里撕碎,
要麽……
真把这一切烧成废墟。
---
而Boss坐在最高层的烟雾里,
静静看着最新送来的监控画面。
那些挑衅丶那些赤裸的杀意丶那些毫不掩饰的目光——
他看得一清二楚。
可指尖还是轻轻摩挲着那支金色打火机,
半晌後,只是一声轻不可闻的低笑:
「……就这点本事?」
琴酒的疯狂丶
血泊里的挑衅与獠牙,
在组织内外早已传得沸腾。
但在所有人以为
帝国只是要在这场内斗里再撑上几年时,
一个陌生的名字,忽然像刀子一样刺进所有人的耳膜。
---
【——「M.O.S.T」】
没有人知道这个代号是从哪个密语里渗出来的,
只知道最近连环失踪的情报员丶死状诡异的实验体丶
甚至前线武器库里莫名被挖空的弹药……
背後似乎都隐隐牵扯着这四个字母。
---
最先嗅到不对的是情报组。
他们在一间废弃酒厂里找到了一枚银色的徽章,
形状像一只分裂的蛇,
咬着自己尾巴,
血色隐隐渗进黑底。
---
情报组当夜集体回报Boss,
想在第一时间彻查来源,
可就在他们动手之前,
前去外派追查的两名高阶情报员,
竟在郊外被发现,
双手双脚被反绑,
喉管被活生生割开,
舌头整齐地钉在嘴里,
像是一封淋着血的警告信。
---
连贝尔摩德看到那画面时,
手指都在烟上颤了下。
她低声对Boss说:
「……像是冲着我们来的,却又像是在试探……」
---
Boss只是没什麽表情地收回监控,
手里那支金色打火机转了半圈,
在指尖点燃又熄灭,
火焰像是隔着硝烟舔过眼底的深沉。
---
而琴酒站在暗影里,
背後的项圈银光闪烁,
他咬着牙看着那双死不瞑目的情报员,
一瞬间没说话。
那双墨绿色的瞳孔里,
浮起的是一种久违的丶几乎病态的兴奋。
---
因为——
若真有什麽从未被咬过的血骨,
那或许,
就是让这座帝国从内到外支离破碎的最後一根火种。
---
组织里气氛如临深渊,
谁都知道「M.O.S.T」是未知,
可未知,往往比被Boss操控的现实更令人胆寒。
---
贝尔摩德拽住琴酒的手腕,
低声咬着牙问他:
「……你别告诉我你想拿它来对Boss——」
琴酒只回头盯了她一眼,
那笑像是刀尖在血肉上打转,
声音哑得冷冽:
「如果能撕开,就撕开。
如果撕不开……」
他低头碰了碰锁骨上的项圈,
笑意淌进眼底的墨色里:
「……至少有人能陪着我一起下去。」
「M.O.S.T」
如一道诡异的影子,
徘徊在情报网的盲区之外。
短短一个月内,
失踪丶内部叛逃丶奇怪的「自杀」案件接连不断,
却毫无头绪可循。
---
琴酒先是被禁止参与调查,
项圈的信号依旧牢牢锁在Boss手里,
哪怕他咬碎了牙,也还是得在每次汇报里,看着那些失血的丶空白的线索被一一封死。
可没过多久,
情报组不得不把他拉进来。
因为没人比琴酒更擅长追猎。
---
那夜会议室里,
所有高层都坐着,
空调运转声像是磨刀石刮着骨头。
琴酒就站在Boss左手边,
脖颈上的项圈在灯光里闪着冷光,
那双墨绿色的眼没眨一下,
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标志。
---
「他们不是想吞掉我们,」
他低哑地开口,声音却带着一种久违的丶冷静到几乎病态的兴奋。
「——他们是在挑衅,
是在招徕。」
---
会议室里一瞬间死寂。
Boss没说话,手里的金色打火机却在指尖停住,火舌明灭。
有元老压着声音问:
「……招徕什麽?」
琴酒轻笑一声,眼底那抹疯意几乎把锁链都淹没了。
「招徕愿意背叛的人。
招徕想看我们自相残杀的狗。」
---
贝尔摩德在一旁抽了口烟,
吐出的烟雾里看见琴酒那副眼神,
心里忽然升起一丝说不清的寒意。
因为她知道——
对琴酒来说,
这样的局面,未尝不是一口能咬碎锁链的饵。
---
当晚会议结束後,
没有人注意到琴酒从後门绕出去,
独自在一处废弃的停车场蹲了很久。
他摸着锁骨上的项圈,
低声笑了很久。
笑得喉咙发哑,
指尖在钢铁上磕出血。
---
【……要真有能咬死Boss的东西……】
【……那就算是灭了我……】
【……也值。】
---
然而这个声音只在他的胸腔里响着。
他不信任这个神秘组织,
却更不会放弃把这股暗潮掰开的机会。
---
同一时间,
贝尔摩德在监控室看着琴酒蹲在监视死角里发笑。
她低低叹了口气,
点燃烟,
喃喃像是对Boss,又像是对自己:
「……这样下去……
要是Gin真跟『M.O.S.T』勾上……
你真打算怎麽办……?」
---
Boss没回话,
只是抬眼看着监控萤幕里那头狼,
像是隔着血泊,隔着锁链,
用手指在打火机的金属盖上轻轻点着。
火光亮了一瞬,
很快被他熄灭了。
那是离破局只差一步的夜晚。
---
琴酒凭藉着从「M.O.S.T」透出来的几道断裂线索,
已经摸到了他想咬的肉——
一个足以让Boss掌控的情报网瞬间瘫痪丶
甚至让组织内部资金链断裂的隐蔽漏洞。
只要再推开最後一道门,
哪怕这头锁链拴着的狼也能把帝国咬得血肉横飞。
---
可就在他啃到骨头的时候,
命令来了。
---
——「不必再查。」
---
那道命令冷冷地送到所有高层手上,
没留任何解释,没有开会,
没有讨论,甚至连贝尔摩德都被挡在门外。
---
有人胆子大了几分,
私底下凑到Boss办公室门口,
颤着声音问:
「……这股势力来历未明……若放任不管,对组织终究是威胁——」
话音还没落下,
办公室里传来打火机「啪嗒」一声,
火光亮了又灭,
Boss的声音轻得近乎漫不经心:
「……不必了。」
---
短短三个字,
像是生生把所有人想问的疑惑都压碎。
---
外面的小道消息立刻炸开了锅。
「……你信不信这背後其实还是Boss在控局?
不然Gin怎麽查到最後都差一点了,结果却收手了?」
「有人说那个组织根本没想吞我们……可能是Boss放出来的……」
「也是,这麽多死掉的,全是边缘情报员跟可替换的行动人员……没死一个关键人物……」
「有道理……就像是清理污泥一样……反正谁死都不影响……」
---
可琴酒不信。
---
当晚他翻了情报组所有的底稿,
挖出了「M.O.S.T」和帝国黑金库之间若隐若现的资金线。
他从废弃的情报中心回到自己藏起来的安全屋时,
项圈里那点冷光几乎把他锁骨上的皮肤磨出血。
他知道——
那道「不必查」就是专门对着他来的。
---
贝尔摩德被派去挡他。
她在门口挡住琴酒,
没敢看那双墨绿色的眼。
「……别查了,Gin……你咬不到的……」
---
琴酒只是低低笑了一声,
那笑像是撕开旧伤口的刺痛,
脑後的金发黏着几滴血,
浑身都是被火光映出的阴影。
「咬不到……?」
他低头摸着锁骨上的项圈,
指腹在那一圈冷金属上碾得发疼。
「你说得对……」
他看着贝尔摩德,
眼里一瞬翻涌过什麽疯意与死灰。
「咬不到——因为他根本没给我机会咬。」
---
贝尔摩德忽然有点心寒。
她听见自己喉咙里渗出一丝乾笑,
又听见自己像是叹息一样:
「……Gin,你真的到现在都没看懂吗?」
---
可琴酒没再回她。
他转身走进夜色,
脖子上那枚项圈在昏黄路灯下闪着一丝诡异的光,
像是随时都能勒断他的骨头,
又像是有人将牵绳握得更紧了。
---
暗处,有人隔着几堵墙,看着琴酒孤零零的背影。
Boss的手指轻敲在玻璃杯上,
指尖骨节透着一种近乎平静的温度。
「……不必了。」
他轻声呢喃,像是对谁说,也像是自语:
「这点牙还不够利。
……还差得远呢。」
那天的消息,没有血腥的尸首,也没有隐蔽的阴谋,只是一份冷得像铁一样的「内部通告」。
---
【——组织,从来只是Boss的帝国。】
【从成立那天起,就是为了测试丶清洗丶筛选,验证谁配得上被留在他身边。】
【所有内斗,背叛,失踪,牺牲,都不过是给Boss看的猎犬斗争。】
---
最先流出的,只是一份高层流传的机密档案副本,短短几页纸,夹着一封没有署名的内部备忘。
最刺眼的一句是——
「忠诚度,永远比效益更重要。」
---
没人愿意相信。
可接着,有人很快翻出那些年内斗里死掉的旧人名单丶财务调拨纪录丶曾经疑似叛逃的线人重新被安插在暗处……一切蛛丝马迹,如血脉般回流到唯一的心脏——Boss。
---
会议室里气氛凝成死亡般的寒意。
有人手指颤抖着,狠狠拍在桌面上:
「……所以……我们这些人……只是他养来互咬的?」
「死多少……他都不在意……只要活下来的还敢咬人,就有价值……」
「……那Gin呢?那Gin算什麽……?」
---
没人回答。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场狗咬狗的最顶端,从始至终,就是那头被铁链拴着的狼。
---
那天,贝尔摩德在监控室外的长廊里找到了琴酒。
他一言不发,靠在冷墙上,金发因为血水黏着锁骨,项圈的冷光像是笑话。
贝尔摩德靠着门,没开灯,烟火在指尖明灭。
「……你知道了?」
---
琴酒没应声。
他只是盯着监控萤幕里那张金色打火机映照出的脸。
隔着无数墙,Boss坐在那里,懒懒地转着火盖,指节修长得像是没沾过血腥,眼底却藏着能烧乾整个帝国的火。
---
「你知道的吧,Gin。」
贝尔摩德终於开口,声音透着一点像是哀怜的轻笑:
「从一开始……这里就不需要你信任谁,
你以为你是他的牌,
可你是整个牌桌。」
---
琴酒垂着眼,金色睫毛覆住那双狰狞的墨绿。
良久,他低低嗤笑了一声。
「……所以从来没有『背叛』。
只有他允许……还有他想看。」
---
长廊尽头的灯闪了闪。
帝国的墙角,悄无声息渗着血。
---
那天夜里,整个组织不知多少人失眠。
情报员低头在暗网上疯狂删除任何外泄的只字片语,
财务科的人整夜清帐,
各地的卧底连夜更换藏身点。
没有人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
只知道Boss没封口。
他甚至默许这份真相流到最底层。
---
因为最底层最怕,
也最听话。
---
琴酒没有动。
他在废弃的办公室里坐了整整一夜,
项圈冰冷,手背上弹出的血管隐隐透着死白。
他笑得像是要把自己咬碎:
「……原来如此。」
---
——原来所有人的狼牙獠齿,都只是为了验证他还会不会咬人。
当真相被层层撕开,
那一夜,整个组织都像被丢进深水里,
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
却没人敢把话挑明说得太响。
---
【「……Gin啊……他竟然是整个牌桌……」】
【「……可怜哪,做了这麽多年狗,还被人圈养着……」】
【「听说他现在脖子上那个项圈,是Boss亲自扣的……」】
【「哈……这下知道谁才是最後的猎物了……」】
---
高层里有些人,
端着雪茄在会议室门口低声议论,
语气像是看着一头失去牙的狼,
多半是庆幸,更添了点幸灾乐祸:
「……整天杀得血流成河,
到头来自己还不是被养在笼子里……」
「你说他要是跑了呢?
他跑得掉吗?哈……」
「别闹了,Gin跑不掉……他早就是Boss的影子。」
---
中层里,情报组的人夜里聚在走廊抽菸,
有人吐着烟圈,眼里却闪过一丝不忍:
「……他到底也算是替我们挡刀的人……」
「唉,可惜了……」
「可惜个屁,亏他还以为自己在跟Boss对弈……笑死人……」
---
底层的行动人员里,有人敬,有人怕,也有人嘲。
有少年兵在宿舍里对着镜子比划琴酒的枪姿势,
半真半假地学着那句狠话:
「……背叛……?
哪有什麽背叛……呵……」
然後整间宿舍爆发出一阵低低的笑,
里头夹杂着怜悯,更多的是不屑与庆幸——
庆幸自己还有恐惧,还懂收敛牙齿。
---
而贝尔摩德这几天几乎没合过眼。
---
她把最後一口烟摁熄在琴酒面前的桌沿上,
声音透着几乎难得一见的认真,
像是藏了整个人的阴影与残馀的心软:
「……Gin。」
「你别再试探了。
组织已经不是那张你能咬得动的肉。
Boss不会再容忍你再咬一次,
他已经把你架到最醒目的位置,
你不是猎犬了,你是他的告示牌,知道吗?」
---
琴酒把指节磨得发白,
金发蓬乱地垂着,
那双墨绿色的眼在阴影里像是要撕碎一切。
「告示牌?」
他哑声笑了,笑声像是磨牙。
「你也来可怜我?」
---
贝尔摩德的睫毛颤了下,
却没後退,烟味和香水里混着微凉的清冽:
「我是在救你……」
她声音压得低:
「所有人都在等你再疯,Gin。
他们想看你死,想看你被囚得再也没牙。
你再撕下去,真的就只剩锁链了……」
---
琴酒没回话。
指尖在项圈的边沿上来回摩挲,
像是要把这层金属生生抹进血里。
外面,走廊有窃窃私语又响起——
同情丶嘲弄丶戏谑丶虚伪的哀怜,
都像一群肥胖的秃鹰,
围着他腐烂的伤口,
等着哪天能撕下一片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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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头狼,
背脊却依旧挺得笔直。
自那道残酷的真相如铁钩撕裂帝国的血肉後,
琴酒的身影,便如影子一样游走在组织最深的骨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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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
那是帝国最森严的心脏。
Boss坐在那里,金色打火机在手指间转动,
每次「啪嗒」一声,火光照得整张牌桌都无处可藏。
——而琴酒,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那火光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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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他在想什麽。
贝尔摩德知道他又在编一张网,
但这一次,连她都不敢再多说什麽。
在外头绕了好几圈的情报科,
只看见每次会议後的那头狼,
神情冷得像一块被撕咬得见骨的生肉,
却又异常沉默,眼底埋着什麽连血都盖不住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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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佯装无害地接连完成了一个又一个「忠心耿耿」的任务,
在各国的黑市里灭口,暗杀,收线人,送尸袋,
做得乾乾净净,谁都挑不出错。
只有少数人才看得出来,
每次他回到总部开会时,
那双墨绿色的眼会在会议桌尽头那个位置停留太久。
——那里坐着他要咬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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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盘算着。
等那道墙再松一点,
等保镖们的站位再疏一点,
等那枚项圈的追踪数据出现一个足够大的死角……
等他自己的手,再稳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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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他几乎不睡。
他翻着情报组暗网的死点,
用左手一遍遍拆卸那把银色手枪,
装弹匣的声音在废弃的房里回荡,
像是替他喉头那句永远没能喊出的诅咒击节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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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摩德偷偷进来时,
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桌上散落着被拆得精光的枪,
地板上还有一张画得密密麻麻的路线图,
上面标着无数红色叉,
全是监控死角,巡逻空隙,还有会议室的逃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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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n……」
她低声唤,声音带着一丝颤。
可琴酒头也不抬,
指腹轻轻抚过那张血线一般的计划纸,
唇角那一点笑意,冷得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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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要看我咬吗?」
那双墨绿色的瞳孔在灯光下亮得疯狂。
「那我就咬给他看——
咬到他骨头碎,咬到他血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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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摩德捏着烟的手颤了颤,
她想要出口阻止,却看着那人将最後一颗子弹按进弹匣。
他垂着头,笑声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语。
「……到时候,就看谁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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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外头那条血色帝国,
依旧运转如常,
无人察觉,猎犬藏起了牙,
正等着在那场最高等级的会议里,
把锁链与枷锁都咬得稀碎。
那是一场规模空前的大型高层会议,
几乎囊括了组织里最核心的骨干,
连远在海外的几名古老元老都坐在虚拟投影里,
只为等那个金色打火机在会议桌尽头「啪嗒」点亮,
象徵这头帝国巨兽的心脏依旧稳定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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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天,
猎犬终於张开了埋在血里最深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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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前,
琴酒猛地出手——
他早就精准踩着安保最松懈的一刻,
桌下的枪声与短刀破空几乎同时响起。
一瞬间,枪火在豪奢的会议长廊里炸裂,
彷佛要把这个不容有血腥的心脏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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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想到Boss没有躲。
没人想到那个素来只是懒懒转着火机,
只用一纸命令杀人无数的Boss,
会在那一刻抬起眼,迎着琴酒的枪口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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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链撞击桌脚,打火机落地翻滚,
火光将琴酒眼底的疯意映得血红。
而那一瞬,
Boss抬手扣住了他握枪的手腕,
那双骨节修长的手不如外界传闻的无力,
甚至只比琴酒差了一线,
足以把琴酒的力道拽得发出骨头摩擦的咯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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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摩德冲进去时,
正好看见那把刀从Boss侧腰划过,
血喷了琴酒半张脸。
房里乱作一团,
近身搏杀像野兽撕咬,
明明是两个分别象徵着帝国心脏与猎犬之首的男人,
此刻却像两头拖着残血的狼,死死咬着彼此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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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终於停了。
琴酒一脚踩住倒翻的椅子,
刀刃已经砍进Boss肩头的骨肉,
血顺着刀脊哗哗流下,
而Boss另一只手却紧扣着琴酒的脖子,
把他硬生生压到桌沿,
项圈的锁扣在金属边缘磕出刺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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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n……」
Boss的声音嘶哑,
气息里带着刀伤的腥甜。
「……你还是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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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漆黑的眼瞳里没有恐惧,
只有与他一样狠绝的荒凉。
琴酒低笑,笑到咳出血,
刀还插在对方肩里,却再也无法往心脏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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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终究没能杀死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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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会议没再有机密讨论,
只剩下警报声丶被扯下的名牌丶
还有四散而逃又被一一拎回来的高层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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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没有再让这一幕只流血不流头。
这一次,连贝尔摩德也没能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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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被带到Boss面前时,
会议桌已经换了一张新的,
琴酒被拖回锁链里,
项圈的锁扣上还沾着未乾的血丝。
Boss的伤已经简单包扎过,
但绷带下依旧透着殷红,
与他指间轻敲的金色打火机,
把房里空气都熏得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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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
Boss的声音极轻,
却像铅一样落在贝尔摩德头上。
「你知道……Gin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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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摩德没再辩解。
她只是低头,红唇抿着,
半分妖冶不剩,只剩憔悴与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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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不报告?」
Boss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贝尔摩德终於抬眼看了他一瞬,
那双水银色的眸子里,
是长久溃烂又无可救药的怜惜。
「……因为他从没想活着退回去……」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
「……因为他是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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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里,金色火盖「啪嗒」一声。
Boss眼底的寒光与火星一起映在贝尔摩德的脸上,
下一秒,有人上前把她压了下去,
乾脆利落,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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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这一场动作的血与火,
再一次证明了谁才是这帝国真正的心脏。
而那头狼,终究没能把咽喉咬碎,
只换来新的锁链,新的折磨,
以及新的血债——
连同唯一为他留过一点馀地的女人,
一同被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