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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将军府。
众人在门前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温执枫被骂得不敢吱声,他忙着给苏岚沙擦泪。
若是小贾还在,定要在一旁挤眉弄眼,可……
苏岚沙是亲眼见他,碎在了咔卢县夜里混着水汽与毒瘴的风里,连尸骨都不曾留下。
相比温执枫只断了一臂,就能猜到是多少人护他,才能有此结果。
可她还是忍不住责怪。
若她在,会不会就不一样?
一旁的柏秋打破尴尬,她说:“大少爷,如今小姐不在将军府,她命婢子得到了消息即刻去国公府报信。不知大少爷是否要一同去?”
柏秋猜测他不知温执素被封县主一事,只称呼小姐。
温执枫的脸色因疲惫赶路,并不是很好。
他伤势刚止了血,第二日夜里就往京城赶,足足缩短了一日的路程。
刚脱离紧张的情绪,立刻就显得有些颓势。
苏岚沙显然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那袖管更是湿哒哒的,她伸手一抹,还在渗血。
“这……你伤口还如此新鲜,你便拼命往回赶,当真是要我守寡?”
温执枫目光温柔,摸了摸苏岚沙的脸,安抚道:“我回来,便是同你告天地敬父母。要你做我明媒正娶,入我族谱的妻。”
“你陪我一同去见国公可好?我有些累,怕撑不住。”他知道他的依靠,才能让她安心。
苏岚沙先前从未听过他除了那夜以后的情话,还是当着如此多的人。
“好。”
她带着温执枫,随国公的人一同去了国公府的角门。
子时,街上静悄悄的,无人知晓明日天一亮会发生的大事。
在国公府前院的书房里,晏玄奕和温执素已经侯着他们了。
一旁是先到一步的柏秋。
还有,被霜临从被子里捉出来,还穿着寝衣的肖院使。
肖院使已经完全不想说话的样子,他此刻只想告老还乡。
再这样下去,他攒的银子还没等他还乡时拿去潇洒,就等先同他一起在下面相见了。
温执素一见温执枫,立刻发现了他手臂的不对劲:“大哥,你……”
肖院使已经提着药箱认命地迎了上去。
要不是夜深了,他怕惊动跟他关系颇好的老国公,铁定也是要大骂一通。
温执枫打断了她的话,掩饰道:“不妨事,相比于其他人,我已是捡回了一条命。”
这句不妨事,听得老头子又开始吹胡子瞪眼睛。
他要不要低头看看再说?
谁家少了一条胳膊不妨事?
若是如此,那一人只生一条胳膊不就够了,何必多此一举。
肖院使要给他看伤口,温执枫正巧也要脱衣服取证据。
苏岚沙还以为他失心疯了,在弟妹面前,这不太好吧?
等他露出胸前裹着桐油布的包袱,众人一副了然的神色。
那包袱一摘,露出被捆绑得青紫的身躯。
肖院使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声音从他漏风的牙齿里溜出来:“阁下是否没有痛觉?若真是如此,还请阁下以后做老夫的药人。”
温执枫尴尬地咳嗽一声,回答:“前辈,此物过于要紧。晚辈实属无奈,并非无痛觉之人。”
那个桐油布的包袱最终交到了晏玄奕手里,他郑重地道了声谢。
温执枫独臂不能抱拳,只得在心口一扣,回道:“国公不必如此,此乃为了萧家,亦是我萧氏后人的责任。我只有一事相求,带当年之事大白于天下,我将改姓为萧,入萧家族谱,成萧家子孙,效力于国公,还望国公应允。”
此举惹得肖院使又翻一个白眼。
温执素在一旁被肖院使逗得沉重的心情都轻松了许多,这个可爱的小老头。
晏玄奕自是答应。
改姓需要变更户书,此事他会托人办妥。然后,他才郑重地打开桐油布包袱。
那桐油布可防雨水侵袭,此时却隐隐带着血腥味道,仿佛一展开便能闻到那日的危急与残酷。
里面是一本本账目还有凭据,还有部分三皇子与郅县令的往来书信。
这些年,三皇子暗中支持崇清练就邪兵。
邪兵需豢养于泥潭,郅县令与三皇子合谋淹了良田千亩,使其成为邪兵之源。
为了让邪兵获取同人一样可以思考和听令的能力。每到夜晚,它们会上岸吸食人的精气,学着模仿人类。
若是遇到了好的寄生体,会被邪兵选中然后寄生,诞生出更优秀的邪兵。
这样也解决了咔卢县人口多,而良田产粮不够的问题。
咔卢县原有的百姓被处理干净后,来了大批的崇清人,但依旧会被选中寄生。
久而久之,日头一落,城里便空无一人。
账册不仅记得详细,对于邪兵的记录也颇为全面。
“明日我带着这些,同你一起进宫面圣。”温执素看向温执枫,“哥哥,你且等我的好消息。”
晏玄奕把关于邪兵的记录收到了一边,仅把与三皇子和齐家有所关联的证据整理好。
那些信里多提到了京中的祭长老,是一个在三皇子身边多年的联络人,若是……
他正想着,外头有人敲了门。
温执素猜测是闻筝,示意柏秋去开门。
门一开,立刻掼进来一个半白头发的老者,手脚被捆着,眼睛和嘴巴都捂住了。
晏玄奕立刻认出是第一次下密道时,差点撞见他二人的那位老者。
在密道木屋里,老者称呼三皇子为塔金。
门口没人,闻筝竟是连看都不想看晏玄奕一眼。
“我让阿筝去逮了他,看来这位便是信里的祭长老。”
温执素的眼神志在必得。
门外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狂风似乎要将这京城洗涮个干净。
众人各自撑了伞,去往不同的地方——将军府、县主府和国公府。
待天一亮,便是他们再见之时。
寅正。
皇宫含英殿前的广场上,停了一辆青油軿车。
马车上下来穿着诰命官服的温执素,她今日打扮得十分庄重。
她身上的诰命服里三层外三层,金线绣的纹样配上各色宝石十分沉重,头上的发冠亦是压得她脖子有些发酸。
下了马车后,她走得十分缓慢。
前面突然出现了一身红衣绣麒麟纹样的官服,官服下的身形依旧细腰乍背,气度如云岫出尘。
四周无人,她低声娇媚地唤他:“国公。”
那人背在身后的手忽然握紧,指尖绷得有点发白。
她略带得意地咯咯笑着。
他突然停下等她并肩而行。
二人一同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