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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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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清沐站在芳沁斋的货架前，指尖抚过新做好的茉莉香粉。三个月了，自从那夜尤简阳带着影锋离开临川，真的再没有出现过，时间好像在无声无息中消逝着，日子如流水一般平静的渡过，再也没有半点波澜，只有渐凉的天气和院中落叶后的枯树在见证者时光的变迁。
姑娘，新到的货都点齐了。春杏声音轻快地将货物都搬去了后院，柜台前的苏棠拨了拨面前的算盘，眼睛一亮，这个月又比上个月多三成的利呢！
薛清沐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门外。街市上人来人往，却再没有那个玄色身影突然出现。
听说新来的知府是寒门出身，苏棠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压低声音，一来就查办了通判府的几个师爷，现在衙门里办事可痛快多了。
薛清沐指尖一顿，自从前知府被查抄，张弼自请免去职务后，临川城确实再没有出现过随意收取各种费用的情况。
徐娘子手中摩挲着给徐砚刚做好的新衣，附和着说道：“可不是嘛，这每个月的廪给钱也能按时发下来了。”
正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萧珩径直走了进来坐下，自己斟了杯茶。
苏棠开口问道，哎呀，这不是萧公子吗，这几个月去哪了，一声不响消失这么久。
萧珩转着茶杯，眼神带点调侃地瞅了薛清沐一眼，说道：苏掌柜可能不太清楚，上次有位姑娘让我出去，所以我这不是走的远远的，现在才回来。
薛清沐睨了他一眼，萧珩这才正色道：“有些事情去了京城一趟，”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恰好碰上三皇子回京。
苏棠问道：“听说三皇子去青林县救灾了，他还好吗？”
萧珩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复杂：好得很。太子设宴庆贺他治水有功，他连饮十八杯不醉。
薛清沐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凝固，又像是有什么在悄然碎裂。
我早说过，萧珩的声音忽然放轻，让青瑜“死“是最好的办法。你看，他现在不是好好的？
是吗...她轻声呢喃，不知是在问萧珩，还是在问自己。
萧珩突然倾身向前，握住她冰凉的手：忘了他吧。青瑜已经“死“了，现在这世上只有苏沐，这是最好的结局。
薛清沐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是庆幸尤简阳没有因青瑜之死而崩溃，还是失落于他竟能如此平静地接受。
萧珩看了看薛清沐的脸色，接着说道：“我听说皇帝和荣贵妃这几个月在给三皇子议亲，荣贵妃给他选了好几家大户人家有头有脸的女儿，三皇子通通冷脸将人家吓了回去。”
薛清沐脑海中浮现了尤简阳冰块一眼板着脸将人吓跑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也许是常年在军中的缘故，尤简阳冷着脸的时候确实有几分可怕。
“后来荣贵妃问他，到底想要怎样的女子，三皇子说只要贵妃喜欢的就好，他娶谁都一样，他会做一个孝顺的乖儿子，贵妃让他娶谁他都同意，以后不用让他相看了。”
薛清沐听到这皱起了眉，尤简阳这句话似乎带着怨气，又像是真的无所谓了，问萧珩：“三皇子和贵妃的这种对话你都能知道，萧家在皇宫没少安排眼线吧？”
萧珩马上紧张的瞅了瞅四周：“嘘，别乱说，皇宫禁地，我家怎么可能安排眼线呢，三皇子和贵妃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没避人，许多人都听见了，这才传了出来。可能三皇子是故意的吧，故意将自己的态度摆明了，让不能接受的人知难而退。”
薛清沐只淡淡回了几个字：“也许吧。”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腊月。临川城被大雪覆盖，学堂也放了冬假。芳沁斋内暖意融融，隔绝了外面的严寒。
徐砚正伏在书案前认真读书。徐娘子端着一盅热气腾腾的鸡汤走了进来。
“砚儿，歇歇，喝点汤暖暖。”徐娘子放下汤盅，语气里满是关切，“读书累不累？”
徐砚放下笔，脸上露出笑容：“谢谢娘！不累，一点儿都不累。”他捧起汤盅，满足地喝了一口，“娘，您不知道，这儿冬天可真暖和！往年在家，那屋子四面透风，冻得我手年年红肿生疮，握笔都疼得钻心。”他下意识搓了搓如今完好温暖的手，“现在好了，在这暖和的屋里，手脚都是热的，能安安心心读书，怎么会累呢？”
话一出口，他抬眼看见母亲脸上的笑容淡了，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难过和愧疚。徐砚心一紧，立刻意识到自己勾起了母亲对贫苦往事的伤心。
他忙放下汤盅，走到母亲身边，声音放软了安慰道：“娘，您别难过！都过去了！儿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有您疼我，有暖和屋子住，能安心念书，这是多大的福气！过去那些苦，就当是老天爷给我的磨砺，让我更知道珍惜现在。您千万别为过去的事伤心，儿子看了心里难受……”
徐娘子看着儿子焦急又懂事的模样，眼里的湿意化开，重新露出欣慰的笑容。她轻轻拍了拍徐砚的手：“好孩子，娘没难过，娘是高兴……高兴我的砚儿懂事了，也不用再挨冻了。快，汤要凉了，趁热喝。读书要紧，身子更要紧。”
徐砚这才放心，用力点点头，捧起汤盅大口喝起来。
徐娘子在一旁慈爱地看着。
门帘一掀，带着一身寒气的萧珩走了进来，肩头还落着未化的雪。
“嚯，好香！”萧珩吸了吸鼻子，目光精准地落在徐砚手中的汤盅上，俊朗的脸上带着惯常的戏谑笑容，“我说怎么心神不宁，原是这芳沁斋里藏着勾人的鸡汤味儿，一路引着我过来了。”
徐娘子见他进来，忙笑着起身：“萧公子来得正好，这汤炖得多，本就是想着给大家尝尝的。我这就去给您盛一碗暖暖身子。”说着便要去取碗。
薛清沐抬起眼，看向他，语气平静无波：“大雪天的，你跑过来，就为了一口鸡汤？”
萧珩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走近几步，在薛清沐对面的椅子上随意坐下：“阿沐这话说的，倒显得我像个馋猫了。”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认真，“其实……是来道别的。马上到新年了，我得回京城过年。”
他目光扫过屋内的几人，带着点无奈的自嘲：“家里那老头规矩大，要是过年不回去团圆，怕是真能打死我。”他语气轻松，却掩不住离意，“所以，特意来跟大家告个别，也提前道一声‘新年快乐’。”
徐砚闻言，放下汤盅，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舍：“萧哥哥这就要走了？”
“是啊，雪停便动身。”萧珩答道。
薛清沐站在芳沁斋的货架前，指尖抚过新做好的茉莉香粉。三个月了，自从那夜尤简阳带着影锋离开临川，真的再没有出现过，时间好像在无声无息中消逝着，日子如流水一般平静的渡过，再也没有半点波澜，只有渐凉的天气和院中落叶后的枯树在见证者时光的变迁。
姑娘，新到的货都点齐了。春杏声音轻快地将货物都搬去了后院，柜台前的苏棠拨了拨面前的算盘，眼睛一亮，这个月又比上个月多三成的利呢！
薛清沐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门外。街市上人来人往，却再没有那个玄色身影突然出现。
听说新来的知府是寒门出身，苏棠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压低声音，一来就查办了通判府的几个师爷，现在衙门里办事可痛快多了。
薛清沐指尖一顿，自从前知府被查抄，张弼自请免去职务后，临川城确实再没有出现过随意收取各种费用的情况。
徐娘子手中摩挲着给徐砚刚做好的新衣，附和着说道：“可不是嘛，这每个月的廪给钱也能按时发下来了。”
正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萧珩径直走了进来坐下，自己斟了杯茶。
苏棠开口问道，哎呀，这不是萧公子吗，这几个月去哪了，一声不响消失这么久。
萧珩转着茶杯，眼神带点调侃地瞅了薛清沐一眼，说道：苏掌柜可能不太清楚，上次有位姑娘让我出去，所以我这不是走的远远的，现在才回来。
薛清沐睨了他一眼，萧珩这才正色道：“有些事情去了京城一趟，”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恰好碰上三皇子回京。
苏棠问道：“听说三皇子去青林县救灾了，他还好吗？”
萧珩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复杂：好得很。太子设宴庆贺他治水有功，他连饮十八杯不醉。
薛清沐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凝固，又像是有什么在悄然碎裂。
我早说过，萧珩的声音忽然放轻，让青瑜“死“是最好的办法。你看，他现在不是好好的？
是吗...她轻声呢喃，不知是在问萧珩，还是在问自己。
萧珩突然倾身向前，握住她冰凉的手：忘了他吧。青瑜已经“死“了，现在这世上只有苏沐，这是最好的结局。
薛清沐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是庆幸尤简阳没有因青瑜之死而崩溃，还是失落于他竟能如此平静地接受。
萧珩看了看薛清沐的脸色，接着说道：“我听说皇帝和荣贵妃这几个月在给三皇子议亲，荣贵妃给他选了好几家大户人家有头有脸的女儿，三皇子通通冷脸将人家吓了回去。”
薛清沐脑海中浮现了尤简阳冰块一眼板着脸将人吓跑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也许是常年在军中的缘故，尤简阳冷着脸的时候确实有几分可怕。
“后来荣贵妃问他，到底想要怎样的女子，三皇子说只要贵妃喜欢的就好，他娶谁都一样，他会做一个孝顺的乖儿子，贵妃让他娶谁他都同意，以后不用让他相看了。”
薛清沐听到这皱起了眉，尤简阳这句话似乎带着怨气，又像是真的无所谓了，问萧珩：“三皇子和贵妃的这种对话你都能知道，萧家在皇宫没少安排眼线吧？”
萧珩马上紧张的瞅了瞅四周：“嘘，别乱说，皇宫禁地，我家怎么可能安排眼线呢，三皇子和贵妃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没避人，许多人都听见了，这才传了出来。可能三皇子是故意的吧，故意将自己的态度摆明了，让不能接受的人知难而退。”
薛清沐只淡淡回了几个字：“也许吧。”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腊月。临川城被大雪覆盖，学堂也放了冬假。芳沁斋内暖意融融，隔绝了外面的严寒。
徐砚正伏在书案前认真读书。徐娘子端着一盅热气腾腾的鸡汤走了进来。
“砚儿，歇歇，喝点汤暖暖。”徐娘子放下汤盅，语气里满是关切，“读书累不累？”
徐砚放下笔，脸上露出笑容：“谢谢娘！不累，一点儿都不累。”他捧起汤盅，满足地喝了一口，“娘，您不知道，这儿冬天可真暖和！往年在家，那屋子四面透风，冻得我手年年红肿生疮，握笔都疼得钻心。”他下意识搓了搓如今完好温暖的手，“现在好了，在这暖和的屋里，手脚都是热的，能安安心心读书，怎么会累呢？”
话一出口，他抬眼看见母亲脸上的笑容淡了，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难过和愧疚。徐砚心一紧，立刻意识到自己勾起了母亲对贫苦往事的伤心。
他忙放下汤盅，走到母亲身边，声音放软了安慰道：“娘，您别难过！都过去了！儿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有您疼我，有暖和屋子住，能安心念书，这是多大的福气！过去那些苦，就当是老天爷给我的磨砺，让我更知道珍惜现在。您千万别为过去的事伤心，儿子看了心里难受……”
徐娘子看着儿子焦急又懂事的模样，眼里的湿意化开，重新露出欣慰的笑容。她轻轻拍了拍徐砚的手：“好孩子，娘没难过，娘是高兴……高兴我的砚儿懂事了，也不用再挨冻了。快，汤要凉了，趁热喝。读书要紧，身子更要紧。”
徐砚这才放心，用力点点头，捧起汤盅大口喝起来。
徐娘子在一旁慈爱地看着。
门帘一掀，带着一身寒气的萧珩走了进来，肩头还落着未化的雪。
“嚯，好香！”萧珩吸了吸鼻子，目光精准地落在徐砚手中的汤盅上，俊朗的脸上带着惯常的戏谑笑容，“我说怎么心神不宁，原是这芳沁斋里藏着勾人的鸡汤味儿，一路引着我过来了。”
徐娘子见他进来，忙笑着起身：“萧公子来得正好，这汤炖得多，本就是想着给大家尝尝的。我这就去给您盛一碗暖暖身子。”说着便要去取碗。
薛清沐抬起眼，看向他，语气平静无波：“大雪天的，你跑过来，就为了一口鸡汤？”
萧珩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走近几步，在薛清沐对面的椅子上随意坐下：“阿沐这话说的，倒显得我像个馋猫了。”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认真，“其实……是来道别的。马上到新年了，我得回京城过年。”
他目光扫过屋内的几人，带着点无奈的自嘲：“家里那老头规矩大，要是过年不回去团圆，怕是真能打死我。”他语气轻松，却掩不住离意，“所以，特意来跟大家告个别，也提前道一声‘新年快乐’。”
徐砚闻言，放下汤盅，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舍：“萧哥哥这就要走了？”
“是啊，雪停便动身。”萧珩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