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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魂魄篇(其十)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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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魂魄篇(其十)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第1/2页)
    生死魂魄篇【其十】
    夕阳把王宫的琉璃瓦染成血色时,明天拖着猎到的白鹿踏进城门。便得知了噩耗——国王与王后被刺杀,朝政混乱一团,神族也趁势大举进攻泰坦族领土。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他踩过满地碎裂的玉砖——那是母后最爱的莲花地砖,此刻浸在暗红的血泊里。侍卫长的尸体挂在宫门上,手中还攥着半截断裂的泰坦战旗,旗面被神族的金色火焰烧出焦黑的窟窿。
    明天组织军队奋力抵抗,但在无人能挡的不灭者军团锋利的攻势下,尽管取得了小部分战术性胜利,但对于整体战场形势仍是杯水车薪,明天集结泰坦族和其他族的残余势力,在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役失利后,王都前的防线如溃堤般土崩瓦解。
    “国都被攻破,我逃亡途中受了重伤,被一个家贫的女孩所救,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会永远记住她对我的救命之恩,她为了自己的生存,不得已出卖身体,但她的灵魂十分高贵。”
    他带着残部在落日峡谷死守了七天七夜,用滚木砸碎神族的青铜战车。但那些身覆鳞甲的不死者,第二日就驱赶着被俘虏的泰坦妇孺走在阵前。明天松开弓弦的手在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被铁链串成肉盾。
    城破那夜,他右肩插着三支鹰羽箭,倒在乱葬岗的腐叶堆里。一个披着麻布的身影扒开尸堆,发间别的野菊花沾着血珠。女孩撕开裙摆给他包扎时,露出腰间的青紫色烙印——神族奴隶市场的火漆印,形如交尾的毒蛇。
    “别咽气啊,”她往他嘴里灌着发馊的粟米酒,“这可是我偷了三个神族巡逻兵的酒囊才攒下的。”
    “等我伤好了,我当时已是心灰遇冷,落差太大了,你懂的,我好歹也算个王子,落个如此地步,所以我就想既然她对我这么好,我便不会让她过这样出卖自己身体的日子,于是我带着她住进了山岭里,当起了绿林好汉,专门抢神族的物资车队,大约有一两年的样子吧,很快我们的感情升了温,在一个傍晚,她洗净了身子,我们发生了关系。”
    他们在鹰嘴崖的洞穴里躲了两年。女孩教他设捕兽夹,他教她辨认神族辎重车的辙印。有次劫了辆运送祭品的马车,车厢里堆满镶嵌宝石的青铜器。女孩摸着神族大祭司的金面具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哭出声——她阿娘就是被这种面具的人拖去当了活祭品。
    那晚暴雨如注,火堆噼啪炸响。女孩用山泉洗净身子,兽皮衣下的疤痕像蜈蚣爬满脊背。明天手里的石斧“哐当”掉在地上。
    “要就来,”她直接跨坐到他腿上,“这世道活不过明天,讲究什么?”
    事后她对着洞外的闪电说:“你知道神族怎么处理战俘吗?他们有个‘血祭坑’,把孩子……”话没说完就被明天捂住了嘴。
    “嚯,这么直接。”
    “我们那会儿可没现在这么多娱乐活动,男女之间也没那么多的诗情画意······”
    “那时我想踏入这温柔乡,永远不出来,她鼓励我,‘小女子已是残花败柳,不值得您如此付出,您是泰坦族的王子,还请您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
    “在她的鼓励下,我向她告别,开始踏上了复仇的路程。”
    “那时的我肩负着国恨家仇,自己的国家被神族灭亡,我的民族被神族吞并,我必须寻求到力量,才能让我复仇,这样,历经千磨万险,我在密林里,找到了一个祭坛,我在那里得到了一把长剑,当时还是凡人的我,得到了世界之神的启示,这把剑便是祂反抗命运的力量,任何神明触碰到它,便会无法逆转的消亡。”
    明天踉跄着撞开最后一片荆棘时,双腿已经布满毒藤的勒痕。食肉蚁在他溃烂的伤口里产卵,每走一步都带出腥臭的脓血。祭坛入口爬满发光的苔藓,像无数只幽绿的眼睛盯着他残缺的皮甲——那上面还沾着三天前遭遇狼群撕咬时的碎肉。
    火把照亮洞窟的瞬间,成千上万张石雕人脸从岩壁上凸出来。这些面孔保持着欢笑的姿态,可所有张开的嘴里都咬着另一张脸的耳朵或鼻子。最深处的高台上,十二尊等身神像围成圆圈,每个神像都把自己的手臂塞进下一尊的喉咙,青铜铸造的消化系统清晰可见,肠腔里塞满了小型的泰坦族雕像。
    “终于来了。”
    紫黑色火焰从神像眼眶里喷涌而出,凝聚成披着星屑长袍的男人。他须发是流动的熔岩,每根垂落的火丝都化作扭曲的骷髅面孔。
    明天握紧生锈的匕首后退:“你是人是鬼?”
    “我是被五神分尸的世界意志,”男人抬起的手掌露出腕骨——那里嵌着五枚不同颜色的神格碎片,“想要撕开那些伪神的喉咙?跳进血池,或者成为血池的养料。”
    他脚尖轻点,地面裂开沸腾的血潭,里面沉浮着泰坦族历代战死的英灵。明天看见自己副将的半张脸在血浪里闪过,那日正是这人用身体替他挡下神族的破城锤。
    “父王!母后!”血潭突然浮现王宫浴血的场景,母后被金箭钉在神柱上,父王的头颅正在被秃鹫啄食。
    最刺痛的是某个角落,救他的女孩被铁链锁在祭坛,神族祭司正用燧石刀剜出她的心脏。
    世界之神的声音像毒蛇钻进耳道:“这些都是此刻真实发生的画面。”
    明天嘶吼着扑向血潭,却被无数苍白的手臂缠住。那些手臂上刻着泰坦族的图腾,掌心却长出神族的金色瞳孔。
    “杀光他们!”
    “你才是害死我们的元凶!”
    “把身体献给我!”
    七万亡魂的诅咒化作实体,开始撕扯他的血肉。明天跪在血水里,看着自己的指甲盖被一片片掀开,露出底下蠕动的蛆虫。快崩溃时,突然摸到腰间硬物——女孩用兽骨给他雕的护身符,粗糙的刻痕组成歪扭的“活下去”。
    “去你妈的!”他咬断缠在脖子上的肠子,腥臭的液体喷进眼睛,“老子答应过要带她去看雪原的极光!”
    血潭突然沸腾,所有幻象碎成泡沫。明天从粘稠的血浆里捞出把青铜剑,剑柄缠绕着世界之神的脊椎骨,刃身刻满失传语言的弑神咒文。
    世界之神的残影开始消散,祭坛穹顶坠落的碎石间,露出外面真实的夜空——神族的黄金要塞正在燃烧,无数流星般的箭雨正坠向大地。
    “现在你血管里流着我的神血,”男人的声音混在崩塌声中,“记住,每使用一次诅咒之刃的力量,你作为人的部分就会消亡一分。”
    明天挥剑劈开坠落的巨石,火光中映出剑身上一行小字——那是女孩用神族文字教他认的第一个字:“爱”
    很快,在诅咒之刃的加持下,明天建立了新的抵抗军,其实,在各地真正燃起反抗神族的焰火前,明天也多次在不同地区组织了起义军,但是失败远比成功的次数多得多,不过每一次起义都让神族的军队、大臣们和皇帝脊背发凉,那些他们以为凭借神的力量就能消灭的反抗势力一直存在,神族靠着原各族土地的粮食饱餐,而原各族的反抗势力一直养精蓄锐,一直在被仇恨喂养着,从未消失——在神族军队的战刀与暴政下,原各族的平民都日日夜夜生活在高额率税收和几近百分百的纳粮税的恐惧中,原各族的农民更是生活在绝境中,神族的官僚和酷吏拼命压榨收缴他们辛苦种出的粮食,正所谓期年荒而似枯木,知其死而面苍白,没有人敢反抗一下,但在空气安静后,却又能听见丝丝细响,咬紧牙关的声音,拳头撰紧的声音,深呼吸的声音,这些声音积少成多,震耳欲聋,很快,旧族势力都枕戈尝胆,以期复国。
    起义军的星火遍布大江南北,尽管神族拥有所向披靡的不灭者军团,但在各地起义军的频繁抵抗下,不灭者军团疲于奔命,加上楠因为明天的缘故,她的心态出现了一丝丝微妙的变化,从而导致不灭者军团不再无敌,当第一个不灭者被明天砍下头颅,在各族代表面前彻底灭杀后,这个消息如同野火迅速传遍草原,各地的旧族势力都伺机而动,败退的力量都开始加入反抗神族的人海战争中。
    ---
    子时三刻的梆子刚敲过,明天贴在粮仓土墙的阴影里,闻着墙内飘来的新麦味。两个神族守卫正在门楼搓骰子,青铜甲胄的缝隙里塞着抢来的银镯——那是上个月从泰坦族新娘手腕上硬扯的。
    “东南角三箭。”明天对身后的兽族猎手比划手势。
    三支骨箭破空,精准扎进守卫咽喉的鳞片缝隙。尸体还未倒地,三个死士已翻上墙头,用浸透蛇毒的鱼线勒住巡逻兵的脖子。
    粮仓内堆积的谷袋高过房梁,明天摸出燧石擦燃火折子。火苗舔上麻袋时,他看见袋角绣着泰坦族图腾——这些本该是他们过冬的口粮。
    “走水啦!”
    当神族援军举着青铜盾冲来时,燃烧的粮仓突然爆出漫天金红。被高温炙烤的谷粒像火雨般溅射,烫穿士兵的鳞甲,点燃战马的鬃毛。明天带人从排水渠撤离时,听见身后传来神族督粮官的哀嚎:“麦子!我的麦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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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农王二狗蹲在田埂磨犁头,刃口映出背后税吏的铜鞭。那鞭子抽过来时,他忽然想起被拖去祭坛的女儿——她临死前把磨利的发簪塞进他手心。
    “啪!”
    鞭梢卷走王二狗半只耳朵,血滴进春泥。他暴起转身,生锈的犁头劈进税吏的锁骨,骨头碎裂声惊飞了田雀。
    “乡亲们!这犁头能开膛!”他嘶吼着拔出染血的农具。
    二十三个庄稼汉从麦浪里直起身,抡起锄头砸向吓呆的神族小吏。有个瘸腿的寡妇解下裹脚布,勒住想逃跑的传令兵脖子,生生把喉骨勒碎在布帛里。
    当晚,十三村祠堂的地窖堆满神族尸体。王二狗把税吏的铜鞭熔了,打成二十四把镰刀。刀刃淬火时,他舀起女儿坟头的土撒进炉膛:“妮子,看爹给你挣个全尸!”
    ---
    不灭者的青铜战靴陷进河滩淤泥时,明天正趴在芦苇丛里数心跳。那怪物胸甲刻着五神图腾,腋下鳞片却因常年征战磨损发亮——这是三天前那个神族俘虏被拔光指甲后吐露的秘密。
    “鼠辈!出来受死!”不灭者挥舞战斧劈断水杉,明天趁机滚进它盲区。诅咒之刃捅进腋甲缝隙时,他感觉刀尖撞上了某种坚硬的核心。
    “咔嚓——”
    晶石碎裂的脆响惊起白鹭,不灭者金色的瞳孔突然扩散。它试图抓住明天,但手臂开始崩解成砂砾。河对岸的各族斥候看见,那具号称不朽的身躯竟像烈日下的雪人般消融,最后只剩半副金甲沉入河底。
    第二天清晨,渔夫在浅滩捞起不灭者的头盔。他们发现内衬缝着张泛黄的羊皮纸——竟是三年前被献祭的泰坦族童女生前画的蝴蝶。
    ---
    东海之滨,老渔夫陈三爷蹲在礁石上补网。他看着神族战船的青铜撞角刺破晨雾,忽然把渔网甩向天空。
    八百渔民同时拉动埋在沙下的缆绳,五十头被饿了七天的巨龟破浪而出。这些背甲绑着铁棘的庞然大物,疯狂冲向系着鲱鱼干的敌舰。当第一艘战船被龟甲撞出窟窿时,陈三爷点燃了松脂箭。
    “放!”
    火箭如流星坠向漏水的船舱,引爆了囤积的火油。神族水兵跳海逃命时,发现海面漂满尖锐的牡蛎壳——这是渔民们三年间偷偷养殖的陷阱。
    ---
    鹰嘴崖的寒风卷着雪粒,明天解开衣襟露出心口的箭疤。羌族少主突然拔出匕首,划开掌心将血滴在青铜案上:“这箭原该插在我心上!”
    三族新首领相继歃血,各族鲜血在五神图腾上汇成溪流。
    当明天把诅咒之刃插进地图中央时,刀刃正好刺穿太阳神的神殿标记。
    山下突然传来山崩般的呼啸。十万起义军举起兵器,青铜戈矛碰撞出连绵的雷声。有个独眼老兵突然跪地痛哭——他认出剑柄缠着的布条,正是他阵亡兄弟的裹尸布。
    风雪中,明天望向神族王都的方向。那里升起十二道狼烟,但他知道,真正的烈火正在每个受难者的瞳孔里燃烧。
    “从今往后,我不再名叫明天,”三族联合起义军推选他为领袖的会议上,明天慷慨激昂的说道,“我名——弑神者。”
    楠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明天,只是爱已经发生,再去寻找原因又有什么用呢?通天塔前,她回忆着和明天的过往,眸光流转溢满深情,脸颊仿佛染上晚霞,嘴角挂着微笑,此时的她哪里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族公主,皇室之主,不过是一个陷入恋爱的少女罢了,她未曾想到,不过是一天的犹豫,一切都来不及了;此时的明天已经决定为解放泰坦族以及全部族群奉献自己的一生,他舍弃了明天这个名字,舍弃了自己的过去,从今以后,只作为抵抗军活着,他心中充满了对各族凡人的爱,对泰坦族异族的爱,对世间万物的爱,却唯独不再有对楠的爱。
    通天塔的琉璃瓦映着残阳,楠的织金裙摆扫过石阶上干涸的血迹。她摩挲着腰间玉珏——这是多年前生辰时明天猎的雪狼牙所制,齿尖还沾着当年他指尖蹭破的血痕。
    “殿下,该用晚膳了。“侍女捧着鎏金食盒跪在十步外。
    楠恍若未闻,指尖抚过塔身浮雕。那日明天在此教她辨识星斗,青铜剑鞘无意间刮花了战神的面庞。此刻那道裂痕里爬满青苔,像极了他们之间横生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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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前密探来报时,楠正对着铜镜试穿婚服。听到“弑神者“的名号,金线刺绣的并蒂莲突然勒进掌心。她想起北境雪原那个夜晚,篝火将明天的侧脸镀上暖色,他说要带她看尽人间四季轮回。
    如今这男人在千里外的断崖上,亲手将她的不死近卫钉在军旗杆顶。那些被风干的尸体随风转动,面向帝都的方向,仿佛在嘲笑她珍藏的深海珍珠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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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不灭者军团被明天全部绞杀,神族军队也败退到战前的领地,
    紧要关头,原各族旧贵族势力开始内讧,明天杀鸡儆猴,将几个出头鸟公开处死后,加上其威逼利诱以及共同目标——消灭神族的撮合之下,各族起义军团结在明天旗下,向着神族帝都发起了总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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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族首领在鹰嘴崖争吵那夜,明天独自擦拭着诅咒之刃。帐外传来精灵族长嫡子的叫嚣:“泰坦族的杂种也配统领联军?“
    他掀帐而出时,篝火映得瞳仁猩红。三支穿云箭破空钉入嫡子座前,箭尾拴着神族皇嗣的黄金长命锁——正是上月奇袭斩获的战利品。
    “明日卯时,我要看见精灵铁骑列阵。“他碾碎掌心的玉珏,那是楠去年送的生辰礼,“否则这碎玉会插在你父亲的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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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率领着先锋部队,抵达了神族帝都城下,他此前派出了许多使者,打算来个城下之盟,但都被神族一一驱赶虐杀。
    护城河漂满燃烧的箭楼残骸,明天勒马望着城头翻卷的蟠龙旗。第十七个使者被弩箭射穿左眼,尸体悬挂在城门铜钉上。那是个刚满十六岁的魔兽族少年,出征前偷偷在皮甲里缝了心仪姑娘的头发。
    “架云车。“他抬手时露出腕间疤痕,那是某次为楠挡箭留下的。
    三百架蒙着犀牛皮的攻城塔缓缓推进,塔身画满各族图腾。最前端的塔车上,被俘的神族祭司正在用古语诅咒,直到某个泰坦族老兵用烧红的铁钳拔了他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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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楠登上城楼时,暮色正吞噬最后一道晚霞。她看见明天在万军阵前举起长弓,箭簇裹着写满降卒姓名的血书。当年教他挽弓的掌心还留着茧,此刻却要亲自折断这支穿云箭。
    “放闸!“她扯断颈间狼牙项链,翡翠珠子滚落城墙。
    千斤闸轰然坠下的刹那,明天射出的火箭精准穿透铁索机括。燃烧的箭矢在闸门坠地前引燃火油,将神族最后的防线化作冲天火墙。
    火光中,他们隔着半个战场对视。楠突然看清明天战甲上的装饰——那些镶嵌在护心镜边缘的,正是她这些年派人暗杀他时用过的毒镖,如今被打磨成了护身的鳞片。
    他擦了擦模糊的双眼,尽管乌云密布,仍然能辨认出高耸的神族帝都的城墙上站着一位少女。明天望着她,她也在望着明天。
    楠静静肃立着望着他,仿佛身后战场的枪炮声不曾入耳一般······
    两人对峙着,楠的身后显露了代表五神之力的庞大光环,明天背后出现了代表死亡的世界之神饕餮法相。
    “阿楠,投降吧。”明天只身走上前,拥有诅咒之刃的他无所畏惧。
    “明哥哥······”楠跃下城墙,走到他面前。
    “我叫弑神者,阿楠,你立刻投降,我可以饶你不死,神族,也可以获得一线生机。”
    “明哥哥,你或许可以弑神,但神之力你无法消灭,而神之力一旦失去了载体,只会扩散到世界每一处角落,届时只会让全世界的生命为了争夺力量而同类残杀,传说,这诅咒之刃便是世界之神为了反抗命运留下的力量载体,你如今获得了这把长剑的认可,你自可以随时杀掉我。”
    “你……妖言惑众,阿楠,你真不是个东西,我知道你肯定还有阴谋,你让我杀你,我偏不。”
    阿楠苦涩一笑,她轻轻举起右手,当即,天色骤变,无数光点汇聚在她身上。
    明天知道,她这是在召唤五神法相,但他仍然不想与她动手:“楠!你已经为神族做得够多了,只要你回头,一切都还有转机!”
    “明哥哥!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害死了无数无辜的百姓,神族唯有死战方能获得一线生机!既然你不动手,那我就不客气了!法天相地!”
    明天见状不妙,无奈他当即将诅咒之刃刺入她的心脏。
    楠身子一软,力量的汇聚当即停下,即将倒地的瞬间,明天将她抱住。
    “明哥哥,你知道那夜我对流星许下的是什么愿望吗?我许下的愿望便是你我能永远相爱,明哥哥,阿楠真的好爱好爱你,别忘了我,好吗?”
    随着诅咒之刃刺入她的心脏,楠便香消玉殒了,她的身体渐渐变得虚浮,化作无数金子般的颗粒消散在空中。
    明天无言的望着发生的一切,他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挽回这一切。
    待时空破碎,山川成灰,容颜枯萎,唯留下爱在世间,不断的轮回。
    “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我孤独的坐在皇座上,然而最让我崩溃的是一件永远不会被穿上的婚纱,是她为自己将来准备的,她原本打算穿上那件婚纱,成为我的新娘,但,这一切不可能再发生了,月光下,再也没有那个踮脚亲吻我的女孩。”
    她在黑雾尽头亭亭而待,我的皇后,我的爱人,我那焦土一般破败的心呐。
    明天远离了尘世,行走在广袤的天地间,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当我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后,然而各族之间开始内讧,四族的强硬派开始互相攻伐,我父王的确说对了,光有武力是不够的,同时他也不完全对,没有强大的力量作为基础,是无法保证他的思想能够广为流传。”
    “你这辩证思维倒是不错,不过你堂弟倒是罪不至死,作弊嘛,该罚,但是你不该主动伤人,不过如果是我的脾气,他可能也会被我暴揍一顿,我还是想说,你们王室的规矩真麻烦,想吃个东西都要这么多事情,”木子文戏谑的盯着他,“那后来呢?你消失后,你们文明开始战争,那你所在的文明现在怎样了?”
    “他们的战争持续了数千年,从火枪打到了激光枪,从投石机打到了黑洞投放器,就这样,我所出生的文明,早就消失在了黑洞中,无影无踪了。”
    “嚯,这倒是让我意外,黑洞都搞出来了。”木子文挠挠头。
    “你要是力量再强大些,手搓个黑洞倒也没问题。”
    “算了吧,没那必要,用不着。”
    “木子文,对于神明,黑洞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出手帮助你的文明度过难关?”
    泰坦之神沉默良久,他飘到诅咒之刃前,伸出“手”,轻抚剑身:“我在那文明里,爱的人都死了,我亲近的人也死了,哪怕我成为神明,也最多帮他们一时,但帮不了一世,他们的命运如此,我何必逆流而行呢?”
    “说实话,连我这样的凡人都能看出,不光是你们泰坦族,就连神族都是被某些东西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堂堂神族,他们的领地却连最基本的粮食问题都解决不了,却拥有神之力的传承,这不分明是某些东西搞事情吗?故意让他们有强大的力量,不就是典型的邻居囤粮我囤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初衷是没错,原本创造我们文明的最基本构想,便是各族团结一致,神族拥有神力,领地便在宇宙边缘,能应对各种怪物的入侵,泰坦族等都擅长商业或者农业等等,各民族缺一不可,互通有无,可惜创造我们的没能考虑到复杂的人心与思想,现实终归太沉重了,神明也无法应对这些。”
    “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创造了你们?不会真是什么命运女神吧?”
    “其实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命运确实存在,但创造我们这样的生命,我还真没头绪。”
    “你们泰坦族当真灭亡光了?都能搞出黑洞来了,我不信你们文明没有手段脱离黑洞。”
    “不,还是有部分提前撤离的群众幸存下来的,我带他们来到了蓝星,也就是地球,你们人类也就是我们泰坦族的后裔。”
    “有意思,那你不就是咒我们人类也亡于战争吗?”
    “所以你不如想点办法,把这诅咒之刃拿走,这样海兽族对你们人类的威胁大大降低,毕竟诅咒之刃对你们这些异能战士都有绝对的杀伤力,拿走肯定要比留在他们这里稳妥许多。”
    “哼,你信不信我现在拿走,不出一个小时,战端又会开启,和平谈判立即破裂。”
    “就按你最开始说的,一口气拿下海兽族,莫非是你怕了?还是说你对这海兽族有了特殊的感情?”泰坦之神伸出黑色气体组成的手,拍了拍木子文肩膀,“那叫雪魅的女孩,非常特殊,你接近她倒也没错。”
    “特殊?特殊在哪里?”
    “啧,你不是想要和平吗?她可是海兽族的皇女,搞好了关系,很多事情都是唾手可得的,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这海兽族智慧程度不亚于你们人类,道理都是相通的。”
    “所以最终,你,明天,成为了泰坦之神,宇宙间新的神明,难不成就这么几个神吗?”木子文吐槽。
    “大道至简,哪来那么多的花里胡哨,不过,或许你可以得到最终的答案。”
    “什么答案?”
    “到底有多少神,或许在宇宙之外,还有其他神的存在呢?在我成神以前,神确实不止这么几个。”
    “我懒得扯那些稀里糊涂的东西,所以你当真亲手杀死了你的爱人?你不后悔?”
    “后悔,当然后悔,”泰坦之神哀伤的讲道,“我的阿楠,她明明可以在瞬息之间杀掉我,我真他妈的是个混账东西,最后的最后,我得知了真相,和那女子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象,我其实在受了重伤后,便被神族军队抓住了,是我的爱人单独留下了我,给我医治,给我制造幻境不让我察觉,唯有那傍晚才是真实的,我真是狼心狗肺啊,世界之神告诉我,包括那诅咒之刃也是她专程送来的,而我却亲手将诅咒之刃捅进了她的心脏,在最后一刻,她倒进了我的怀中,我只看见她落下的泪水和她将死的脸庞,连她最后的轻语都没能听清,这该死的神之力,草她妈的!”
    “呦,爆粗口了,第一次见大名鼎鼎的泰坦之神如此失态,哼,”木子文戏谑道,“我说你呀就是太怂,怕什么命运,命运这玩意儿玄之又玄,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反正不信,那就是没有。”
    “哼,年轻,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罢了,你也听我讲完了我的故事,这把长剑你可以拿走,说不定以后有用处呢?这么强大的力量必然被某些势力窥探着,你拿着最好。”
    “不,我这力量已经够邪门了,我可不想再有什么更邪门奇葩的力量。”
    “啧啧啧,真是无语。”
    “她的魂魄,还在吗?我说不定可以帮你找到她的魂魄。”
    “不,诅咒之刃杀死的生命,魂魄都会彻底的消散死去,无法再入轮回,我一直都知道她不可能再与我相见,但是我一直欺骗自己,终有一天会与她重逢。”
    “那你是怎么死的?自杀的?”
    “至于我是怎么死的,啧,算了,某一天睡醒我就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这诅咒之刃这么厉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木子文感觉到这背后的隐情肯定不简单,冥冥之中他感觉到有股未知的力量在主导这一切的发生。
    “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这把剑现世的地方,肯定会有悲剧发生。”
    “那世界之神交给她诅咒之刃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目的就是为了彻底的消灭神之力,然而神之力无法消失,最终结果你也看到了,你们人类获得的所谓异能,来源正是神之力。”
    “子文哥哥,”雪儿出现在他身旁,打断了木子文的思绪,“您该用膳了。”
    “嚯,用词这么讲究。”木子文倒是有些惊讶。
    “您跟我来,父皇给您的住所都安排妥当了。”雪儿微笑着说。
    海兽族的食物十分独特,但恰好木子文非常喜欢,基本是些陆地怪兽的血肉,正好他最近缺点营养,补补身体倒是很合适。
    “您喜欢吃这样的食物么?”雪儿倒十分惊讶。
    “嗯,怎么了?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有问题吗?”
    “没什么,子文哥哥喜欢就好。”她轻轻笑了笑。
    “不会是你们想靠这食物给我立个下马威吧?”
    看着他这幅得意的表情,她温柔的望着他:“哪里有,有雪儿在呢,子文哥哥可以安心的待在宫内,包括后面的行程都为您安排好了。”
    “行程?什么行程?”
    “您有所不知,”雪儿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在我们海兽族内部,有大量的反对势力,他们反对与人类交好,极端点的甚至要求彻底毁灭人类,夺回原本属于海兽族的陆地势力。”
    “嘁,”木子文不屑一顾的说,“海兽族若是非要将远古时期的势力范围给拿回来,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实力了,你们再想踏入人类势力范围前,先看看能不能把我打败再考虑其他的吧。”
    “您误会了,正是因为这些反对以及敌对势力的存在,海兽帝国如今想与人类签订和平协议是非常困难的,因此雪儿代表父皇,希望您能够帮助我们,镇压敌对势力。”
    “这算是你们海兽族的内政,我这个外人介入,不太好吧?”
    “您不必担心,您既然帮助了我们海兽族,自然我们也会有丰厚的答谢给您,同时,如果敌对势力被镇压,雪儿相信海兽帝国与人类的和平协议的协商与签署会更加的顺利。”
    木子文略微思索了一下:“好,我来助你,那么从何开始?”
    “在距离人类南奥斯尔大陆不远的地方,那里已经聚集了大量海兽敌对势力,他们妄图以南奥斯尔大陆为据点,对全球人类以及海兽帝国发动攻击,请您和雪儿一起,前去与对方谈判。”
    “谈判?对方都打算叛乱了,还谈判呢?你是海兽帝国的公主,不怕被对方劫持反过来威胁你父皇吗?”
    “雪儿的安危,自然是要靠您来负责呀,”她嫣然一笑,“您也不必太过担心雪儿,敌对势力的首领是雪儿的舅舅,父皇的亲弟弟,不会对雪儿造成太大的威胁的,何况,有您的存在,雪儿更不用担心啦。”
    木子文无语的看着她,想来自己来海兽帝国这边,没有与对方在谈判桌上进行激烈的口舌之辩战,反倒又要给个什么海兽帝国的公主当保镖,着实有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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