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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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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诚实面对-5
    柏妮丝静静听完,思索片刻後开口:「亚撒,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决定跟巴伦做的决定一样,都是出於关心,但都没有考虑到对方的真实感受?」
    亚撒一愣:「什麽意思?」
    「巴伦为了你和孩子放弃那个职位,是他的选择,」柏妮丝耐心解释,「但你并不尊重这个选择,反而强迫他接受你认为对他更好的道路。这跟你当初责备他没有与你商量就做决定,有什麽不同?」
    亚撒怔住了,彷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柏妮丝的话直接指出了他的盲点。他的固执和自以为是,与他指责巴伦的行为如出一辙。
    「我??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亚撒声音颤抖,「我以为我是在为他着想。」
    「你确实是为他着想,」柏妮丝柔声说,转头看了看在游戏区玩得正欢的费丝和艾布纳,「但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尊重他的选择权。你认为他应该回首都星发展更好的事业,但也许对巴伦来说,家庭比事业更重要呢?」
    亚撒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陷入沉思。柏妮丝继续道:「我认识巴伦多久?二年吧?但我能看出他是真心爱你和艾布纳的。他选择留在葛利斯b星,不一定是牺牲,而可能是他内心真正的渴望。就像我当初放弃首都星的安稳生活跟随威尔来到这里一样。」
    「但那是巴伦的梦想啊,」亚撒轻声说,「他从小就梦想成为联邦军最高指挥官之一。」
    「梦想会改变的,亚撒,」柏妮丝温柔地拍拍他的手,「人生阶段不同,优先顺序也会改变。也许现在的巴伦,最大的梦想就是与你和孩子们一起生活。你看,」她指向游戏区,费丝正在教艾布纳一个新的堆积木方法,「这些小家伙改变了我们的一切,不是吗?」
    艾布纳似乎感受到大人们的视线,抬头望来,然後放下玩具,跑到亚撒身边,爬上他的腿。小手拍拍他的脸颊,彷佛在安慰。亚撒抱紧儿子,感到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更重要的是,」柏妮丝继续道,「你不需要独自承担所有的压力和忧虑。婚姻是两个人共同面对生活的挑战,而不是一个人默默忍受。」她顿了顿,「就像我和威尔,我们有分歧时会一起讨论,找出对彼此都好的方案,而不是一个人擅自做决定。」
    亚撒点头,意识到自己确实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试图独自解决问题,而不是与巴伦共同面对。「你说得对,」他轻声承认,「我应该更信任巴伦,尊重他的选择。」
    「那麽,你准备怎麽做?」柏妮丝问道,眼中充满鼓励。
    亚撒犹豫了一下:「我??我不知道。我已经伤害了他,匆匆离开,甚至带走艾布纳。他可能对我很失望。」
    「噢,亚撒,」柏妮丝摇头微笑,「你真的不了解Alpha,尤其是像巴伦这样的Alpha。他们比你想像的更加包容和坚定。我敢打赌,此刻他正想着如何把你们带回家。」
    亚撒感到一丝希望,但随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但我还是觉得不安...如果多年後,他开始後悔现在的选择呢?」
    葛利斯b星西大陆农业基地,星际通讯中心。
    星际通讯中心位於基地的主楼顶层,专门用於长距离星际通讯。亚撒抱着熟睡的艾布纳走进预约好的通讯舱,小心地将孩子安置在一旁的软垫上,然後坐到主控台前,输入了泰坦星的通讯码。
    「正在接通泰坦星丽姬亚星际码头...」系统提示音响起,随後是短暂的静默。
    片刻後,全息投影启动,伊莲娜的影像出现在亚撒面前。亚撒的母亲依旧保持着优雅的气质,金发挽成简洁的发髻,鬓边有些湿发贴在脸颊旁,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她穿着平常的便服,看起来刚刚结束一场费体力的活动似的,领口有些汗湿痕迹。与亚撒相似的轮廓上,岁月刻下了细纹,但那双圆润的眼睛依然明亮,满是温柔。
    「亚撒?」伊莲娜的脸上浮现惊喜的表情,眼角泛起温暖的光芒,「真没想到会收到你的通讯。一切都好吗?」她的目光越过亚撒,落在熟睡的艾布纳身上,眼神瞬间柔和,「看看我的小外孙,长大了不少。」
    「妈妈,」亚撒轻声呼唤,感到一股久违的安心感,就像小时候每次遇到困难回到母亲身边的感觉,「我想问妳一些事情。」
    伊莲娜立刻捕捉到儿子语气中的忧虑,神情变得严肃:「发生什麽事了?你和巴伦还好吗?」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担忧,这位曾经在亚撒失忆时接纳他丶支持他选择的母亲,现在再次准备倾听儿子的烦恼。
    亚撒叹了口气,感到眼眶发热:「我们之间遇到了一些问题。」他简要地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尽量客观地呈现整个情况。
    伊莲娜静静听完,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巴伦为了你和孩子放弃了重要的职位,而你因为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就带着艾布纳离开了?」
    「对,」亚撒承认,「我当时认为这样做是为了他好。但现在,我不确定了。」
    伊莲娜轻笑一声,眼中流露出理解:「噢,亲爱的,你真的很像你父亲。」
    「像爸爸?」亚撒疑惑地问,想起那个体格是自己两倍有馀丶脸上刻满岁月痕迹的强壮男人。
    「是的,同样的固执,同样的为他人着想却不懂得直接沟通。」伊莲娜的语气温柔而带着些许调侃,「你知道吗,你父亲生前也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
    亚撒坐直了身体,这是他第一次听妈妈提起这段往事:「真的吗?」提到已在半年前过世的父亲,他的眼神不禁黯淡了一瞬。
    「三十年前,你父亲在首都星农业部工作,前途无量。」伊莲娜的眼神飘向远方,彷佛回到了那个时代,「当时他接到一个机会,可以晋升为主管,但条件是必须留在首都星工作至少十年。而那时,我刚刚接到泰坦星丽姬亚星际码头的邀请,想让我去管理那里的物流系统。」
    亚撒屏息静听,这段家族历史他从未听父母详细提起过。作为十五岁就被送往首都星寄宿学校的独子,他与父母的关系虽不疏离,但也缺乏这种深入的家族故事交流。
    「你父亲当时做了什麽决定呢?」伊莲娜反问道。
    「他放弃了首都星的职位,陪妳留在泰坦星。」亚撒回答,知道父母曾在泰坦星丽姬亚星际码头共同工作多年。
    「正是如此。」伊莲娜点头,「但你知道吗?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放弃了什麽。他只是说自己申请了调职,很高兴能和我一起在泰坦星。」她的表情变得柔和,「直到六个月後,我才从一个同事口中得知真相。」
    「那妳怎麽反应?」亚撒小心翼翼地问。
    伊莲娜叹了口气:「我很生气,非常生气。不是因为他选择了我,而是因为他没有和我一起讨论,没有让我参与这个重大人生选择。」她停顿了一下,「我们大吵了一
    架,差点分手。」
    亚撒睁大眼睛,从来没想过父母之间也有过这样的风波。在他印象中,那对曾经共同管理着泰坦星丽姬亚星际码头的夫妻总是默契十足,即使在面对大气风暴等危险时刻也能协作无间。
    「不过最後,我们找到解决办法,」伊莲娜继续道,「我们分享各自的愿望和担忧,结果发现,你B级Alpha的父亲其实并不喜欢首都星那种竞争激烈的环境,他更喜欢能够亲自动手的工作,而不是整天被文书和会议缠身。跟我在泰坦星,不仅能和我在一起,还能找到更适合他性格的工作。」
    「所以,他的选择其实是双赢的?」亚撒若有所思。
    「某种程度上可以这麽认定,」伊莲娜微笑,「但重点不在於结果,而在於过程。我们学会了一起做决定,而不是一个人默默承担一切。」她直视亚撒的眼睛,「亚撒,你需要明白,每段关系都需要两个人共同努力。你不能替巴伦决定什麽对他最好,就像他也不应该替你做决定一样。」
    亚撒慢慢点头,母亲的话让他想起柏妮丝的建议,两者如此相似,却又各有侧重。他记得当初在医院失忆时,正是母亲支持他自己做决定,而不是急着接受巴伦的求婚,那时的她就已经在教导他尊重自主选择的重要性。
    「但还有一个问题,」亚撒犹豫地说,「如果多年後,後悔当初的选择呢?」
    伊莲娜的眼神变得柔和而带着些许伤感:「亲爱的,人生中的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导致後悔,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关键在於,当你回顾人生时,什麽才是最重要的?」她温柔地说,「赫夫生前常说,如果时光倒流,他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对他而言,与所爱之人共度时光比任何职位都更有价值。想想我们在泰坦星的日子,一起管理着丽姬亚星际码头,在大气风暴中相互扶持,这不比在首都星各自拥有光鲜的职位更有意义吗?」
    亚撒感到一阵心悸,想到了巴伦曾经说过的话:「对我来说,没有什麽比你和孩子更重要。」
    伊莲娜似乎看穿了儿子的心思:「亚撒,无论如何,你需要听从自己心底深处的渴望。」她停顿了一下,「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麽?是让巴伦追求事业成就,还是与他一起建立一个家庭?」
    亚撒沉默了,这个问题直击他的内心。他想起与巴伦共度的时光,想起那个在甘尼米德星战役後疲惫但坚持赶回来参加艾布纳生日的男人,想起他每次见到自己时琥珀色眼睛中闪烁的温柔光芒??
    「我??」亚撒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是我的Alpha,我想和他在一起。不管在哪里,不管面对什麽。」
    「那麽,」伊莲娜温柔地笑了,「你已经有答案了。剩下的,就是坦诚地告诉他。」
    「但我伤了他的心,」亚撒低声说,「我还带走艾布纳。」
    「爱不是没有伤害,」伊莲娜智慧地说,「而是愿意疗愈伤口,并继续前行。如果巴伦真的爱你,他会理解的。」她顿了顿,「而且,判断一个人是否真心爱你,不是看他们从不犯错,而是看他们愿意为了你改变和成长。还记得你失忆那段时间吗?巴伦愿意等你,尊重你的选择,那就是真爱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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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不得不说,伊莲娜说话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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