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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男人的保护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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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二老这次来，除了变卖家产投奔儿子外，还是奔着亲生女儿去的。
他们上回从周卫东那里听说了周雨薇被孟家认回去的事情，便想着去见见亲生女儿。
周国富和张杏花跟儿子说了他们的这个想法后，周卫东表示很为难。
“爹、娘，她不一定肯见你们。”
周国富吹胡子瞪眼：“俺们是她亲生父母，她怎么能不见我们？”
“就是就是。”张杏花跟着点头附和，“她是从俺们肚子里钻出来的，是周家的种，以后肯定要给俺们养老的。放心，儿子，俺们不会把压力都给你一个。”
这才是周父周母过来的真实目的。他们要找到亲生女儿，用道德绑架让她给他们养老。
等以后女儿出嫁，他们还能再拿到一笔彩礼哩。
所以，周家的本质仍然是重男轻女。
他们虽然过来投奔儿子了，但可舍不得宝贝儿子这么辛苦。
父母的话让周卫东一时哑口无言。
最终，他松口道：“行，回头我试试吧，看雨薇能不能联系上她。”
“儿啊，你还没见过她？”
周卫东摇头，道：“我最近都在部队训练，哪儿有空。听说她是在京市上大学，离我们这还是挺远的。”
“俺们女儿可真是有出息了。周家出了个大学生。”周国富高兴地感慨。
张杏花也仿佛与荣有焉。大学生，多么稀缺。他们全村加起来这些年都没出过。——这可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就这件事，让二老在村里背脊都挺直了。
他们生的娃，儿子当兵是团长，女儿考上大学。
村里的人都羡慕死他们了。
二老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们的女儿。
“报纸上咋说的来着？是俺们基因好，才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娃。”张杏花笑呵呵道。
周卫东眉毛抬了抬，倒觉得这事儿悬。
如果孟倩丽生在周家那困苦的村里，未必能考上大学。
当年他从村里出来在部队里打磨往上爬都脱了一层皮。
所以孟倩丽如果不想见他们，周卫东也表示理解。
他有雨薇就够了。可以当没有这个妹妹。
但爸妈非要认她，那他也没辙。
眼见就快走到军区大院了，周卫东终于停住脚步。他帮二老提着行李，额上沁出几滴汗。
“对了娘，雨薇还在我家里。”他斟酌着措辞，小心地道：“家里太小，可能住着不方便，要不我先安排你们去军区招待所……”
“她咋还在你这儿？你上回说她不是被孟家认回去当千金大小姐了吗？！”张杏花骤然瞪大泛白的眼珠。
“嘘，娘你小声点。”周卫东张望了一下四周，生怕被人听到，压低声音道：“现在这个社会，可不兴说这种话。”
也就是这两年风气宽松了。要换在从前，什么千金大小姐，那是要被打成资本主义右派的。
再说，孟家也不是资本主义，只是当官的，家庭条件比较好而已。
“怕啥，这儿又没人听到。”张杏花嘀咕着。
“她要在部队文工团上班，住在这边比较方便。”他解释道。
“儿啊，俺都不知道咋说你。”张杏花语重心长道，“既然她现在被孟家认回去了，你就没必要再管她了。那什么部队分的工作，你应该留给雪芝。还有好端端的婚房，咋能让给她一个外人住呢？”
“娘，雨薇她不是外人！”周卫东也有些生气了，声音隐隐透着不悦：“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我眼里，她就是我亲妹妹。”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从父母那里得知真相后，让周卫东对她更加愧疚。
原来一开始爹娘故意抱错孩子，竟然是奔着让雨薇当他的童养媳。
他们村彩礼特别高，女的又少，很多男人都娶不上媳妇，打一辈子光棍。
张杏花和周国富当年就是怕这个，在县医院生产时使了个心眼。
所以这让周卫东觉得，雨薇非常无辜。
要不是因为他的父母，她现在不会过得这么苦。
“你个傻儿子呦……”张杏花直摇头。他们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
“俺们不住招待所。”周国富皱眉道，“乱花那钱干啥子？这天下哪儿有爹娘去儿子家还住旅馆的，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可是真住不下啊……”周卫东无奈。
张杏花咳嗽两声，眼珠一转，给他使招道：“要不你趁机把她赶出去。让她跟雪芝一样，自己在外面租房子。”
“她们孤儿寡母的，住在外面不安全。”周卫东不赞同道。
“行了行了，那俺们就打地铺吧。反正你娘跟俺一样，随便在哪儿都能睡。”周国富摆摆手。
周卫东把他们带了回去。经过这几天孟雨薇的布置，原本家徒四壁的小家变得温馨许多。起码，像床、锅碗瓢盆这些基本物件都置办了。
这会孟雨薇不在家里，她带奕儿出去县城逛街了。
老两口参观了一下儿子的婚房，都觉得太小。
“怎么小，咋住人？”
周卫东道：“城里的塔楼房都这样。”
“还是俺们农村好。”张杏花咂舌。
此时周国富也有些后悔，自己把村里的房子田地都当卖了。
“爹、娘，你们先休息会，我有事出去一趟。”周卫东拿出搪瓷缸给二老倒了凉水喝。
“成，你去忙吧。”周国富挥手。
“别忘了把雪芝找回来啊！”张杏花又叮嘱道，“妈可只认她一个媳妇。”
“我知道了……”周卫东出去，就是为了找她。
他打算把兜里那两百多块钱还给她。
但是等他来到招待所，却被门卫拦下了。
“我也是军人，没道理不能进？”周卫东拧眉，昂首露出身上军服。
门卫握着枪面无表情道：“抱歉，没有首长的命令，军区招待所现在禁止闲杂人等进入。”
周卫东：“……”
“那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吧。我找宋雪芝，就…就说我是来还钱的。”
他怕不这么说，她不愿意见他。
毕竟不久前，她才刚将他赶走。
等待期间，周卫东在门口紧张得来回踱步。
这时孟雨薇刚好坐公交车从县城回来。她一手牵着儿子的手，另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经过看到他，很诧异道：“哥，你怎么在这儿？”
周卫东将自己的来意告诉她，孟雨薇面色顿时就变了。
好端端的两百多块钱，他竟然要拱手送给宋雪芝那个贱女人？
真的是有钱烧的慌啊。
孟雨薇指尖掐进掌心。
“哥，你看奕儿这两天总说难受。”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单薄的肩胛骨在碎花衬衫下颤动如蝶，顺势将儿子往周卫东跟前推，“昨晚又烧到三十九度，卫生所王大夫说要拍什么X光片......”
奕儿茫然抬头，嘴角还沾着方才在县城买的麦芽糖渣。孟雨薇悄悄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孩子“哇”地哭出声，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什么？奕儿发烧了？”周卫东立刻面色凝重，很关切蹲下身看他。
“需要多少？”他摸向军装内袋，两百块多块钱被体温焐得发烫。
他有些犹豫。
“至少……两百元吧。”孟雨薇眼眸闪烁了一下，哽咽着诉说：“王大夫说可能是肺炎，要打进口的药。这些天添置家里，我身上钱不够了。”
她感觉到奕儿在扯自己衣摆，反手将孩子的小手攥得死紧。
周卫东抽钱的动作顿住了。他记得这个月文工团刚发了津贴，雨薇不该连三十块积蓄都没有。
这时他忽然看清她新剪的刘海——城里最时兴的荷叶卷，发梢还染着烫发剂的刺鼻味道。
“先带奕儿去卫生所，我下午……”他迟疑的话未说完，孟雨薇突然踉跄着扶住墙，苍白着脸捂住肚子。
“雨薇！你没事吧？！”周卫东慌忙去扶。
“我…我没事，可能是吃坏肚子了。”她虚弱道。
周卫东二话不说，背起她，一手牵着奕儿就往卫生所走。
等到卫生所，大夫检查说没什么大碍，开点药就好了。
孟雨薇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一双湿润的杏眼望着他，柔弱又楚楚可怜。
这一幕，最能激发出男人内心深处的保护欲。
周卫东松了口气之余，想起还在家里的爹娘，数出两百块递给孟雨薇叮嘱道：“我要回部队了，你记得带奕儿去看病。我爸妈来了，今晚你们就住外面吧，先不要回家。”
……
过了一会，宋雪芝再下来时，门口已空无一人。
“你耍我呢周卫东？！”她很生气。
其实二老这次来，除了变卖家产投奔儿子外，还是奔着亲生女儿去的。
他们上回从周卫东那里听说了周雨薇被孟家认回去的事情，便想着去见见亲生女儿。
周国富和张杏花跟儿子说了他们的这个想法后，周卫东表示很为难。
“爹、娘，她不一定肯见你们。”
周国富吹胡子瞪眼：“俺们是她亲生父母，她怎么能不见我们？”
“就是就是。”张杏花跟着点头附和，“她是从俺们肚子里钻出来的，是周家的种，以后肯定要给俺们养老的。放心，儿子，俺们不会把压力都给你一个。”
这才是周父周母过来的真实目的。他们要找到亲生女儿，用道德绑架让她给他们养老。
等以后女儿出嫁，他们还能再拿到一笔彩礼哩。
所以，周家的本质仍然是重男轻女。
他们虽然过来投奔儿子了，但可舍不得宝贝儿子这么辛苦。
父母的话让周卫东一时哑口无言。
最终，他松口道：“行，回头我试试吧，看雨薇能不能联系上她。”
“儿啊，你还没见过她？”
周卫东摇头，道：“我最近都在部队训练，哪儿有空。听说她是在京市上大学，离我们这还是挺远的。”
“俺们女儿可真是有出息了。周家出了个大学生。”周国富高兴地感慨。
张杏花也仿佛与荣有焉。大学生，多么稀缺。他们全村加起来这些年都没出过。——这可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就这件事，让二老在村里背脊都挺直了。
他们生的娃，儿子当兵是团长，女儿考上大学。
村里的人都羡慕死他们了。
二老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们的女儿。
“报纸上咋说的来着？是俺们基因好，才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娃。”张杏花笑呵呵道。
周卫东眉毛抬了抬，倒觉得这事儿悬。
如果孟倩丽生在周家那困苦的村里，未必能考上大学。
当年他从村里出来在部队里打磨往上爬都脱了一层皮。
所以孟倩丽如果不想见他们，周卫东也表示理解。
他有雨薇就够了。可以当没有这个妹妹。
但爸妈非要认她，那他也没辙。
眼见就快走到军区大院了，周卫东终于停住脚步。他帮二老提着行李，额上沁出几滴汗。
“对了娘，雨薇还在我家里。”他斟酌着措辞，小心地道：“家里太小，可能住着不方便，要不我先安排你们去军区招待所……”
“她咋还在你这儿？你上回说她不是被孟家认回去当千金大小姐了吗？！”张杏花骤然瞪大泛白的眼珠。
“嘘，娘你小声点。”周卫东张望了一下四周，生怕被人听到，压低声音道：“现在这个社会，可不兴说这种话。”
也就是这两年风气宽松了。要换在从前，什么千金大小姐，那是要被打成资本主义右派的。
再说，孟家也不是资本主义，只是当官的，家庭条件比较好而已。
“怕啥，这儿又没人听到。”张杏花嘀咕着。
“她要在部队文工团上班，住在这边比较方便。”他解释道。
“儿啊，俺都不知道咋说你。”张杏花语重心长道，“既然她现在被孟家认回去了，你就没必要再管她了。那什么部队分的工作，你应该留给雪芝。还有好端端的婚房，咋能让给她一个外人住呢？”
“娘，雨薇她不是外人！”周卫东也有些生气了，声音隐隐透着不悦：“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我眼里，她就是我亲妹妹。”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从父母那里得知真相后，让周卫东对她更加愧疚。
原来一开始爹娘故意抱错孩子，竟然是奔着让雨薇当他的童养媳。
他们村彩礼特别高，女的又少，很多男人都娶不上媳妇，打一辈子光棍。
张杏花和周国富当年就是怕这个，在县医院生产时使了个心眼。
所以这让周卫东觉得，雨薇非常无辜。
要不是因为他的父母，她现在不会过得这么苦。
“你个傻儿子呦……”张杏花直摇头。他们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
“俺们不住招待所。”周国富皱眉道，“乱花那钱干啥子？这天下哪儿有爹娘去儿子家还住旅馆的，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可是真住不下啊……”周卫东无奈。
张杏花咳嗽两声，眼珠一转，给他使招道：“要不你趁机把她赶出去。让她跟雪芝一样，自己在外面租房子。”
“她们孤儿寡母的，住在外面不安全。”周卫东不赞同道。
“行了行了，那俺们就打地铺吧。反正你娘跟俺一样，随便在哪儿都能睡。”周国富摆摆手。
周卫东把他们带了回去。经过这几天孟雨薇的布置，原本家徒四壁的小家变得温馨许多。起码，像床、锅碗瓢盆这些基本物件都置办了。
这会孟雨薇不在家里，她带奕儿出去县城逛街了。
老两口参观了一下儿子的婚房，都觉得太小。
“怎么小，咋住人？”
周卫东道：“城里的塔楼房都这样。”
“还是俺们农村好。”张杏花咂舌。
此时周国富也有些后悔，自己把村里的房子田地都当卖了。
“爹、娘，你们先休息会，我有事出去一趟。”周卫东拿出搪瓷缸给二老倒了凉水喝。
“成，你去忙吧。”周国富挥手。
“别忘了把雪芝找回来啊！”张杏花又叮嘱道，“妈可只认她一个媳妇。”
“我知道了……”周卫东出去，就是为了找她。
他打算把兜里那两百多块钱还给她。
但是等他来到招待所，却被门卫拦下了。
“我也是军人，没道理不能进？”周卫东拧眉，昂首露出身上军服。
门卫握着枪面无表情道：“抱歉，没有首长的命令，军区招待所现在禁止闲杂人等进入。”
周卫东：“……”
“那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吧。我找宋雪芝，就…就说我是来还钱的。”
他怕不这么说，她不愿意见他。
毕竟不久前，她才刚将他赶走。
等待期间，周卫东在门口紧张得来回踱步。
这时孟雨薇刚好坐公交车从县城回来。她一手牵着儿子的手，另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经过看到他，很诧异道：“哥，你怎么在这儿？”
周卫东将自己的来意告诉她，孟雨薇面色顿时就变了。
好端端的两百多块钱，他竟然要拱手送给宋雪芝那个贱女人？
真的是有钱烧的慌啊。
孟雨薇指尖掐进掌心。
“哥，你看奕儿这两天总说难受。”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单薄的肩胛骨在碎花衬衫下颤动如蝶，顺势将儿子往周卫东跟前推，“昨晚又烧到三十九度，卫生所王大夫说要拍什么X光片......”
奕儿茫然抬头，嘴角还沾着方才在县城买的麦芽糖渣。孟雨薇悄悄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孩子“哇”地哭出声，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什么？奕儿发烧了？”周卫东立刻面色凝重，很关切蹲下身看他。
“需要多少？”他摸向军装内袋，两百块多块钱被体温焐得发烫。
他有些犹豫。
“至少……两百元吧。”孟雨薇眼眸闪烁了一下，哽咽着诉说：“王大夫说可能是肺炎，要打进口的药。这些天添置家里，我身上钱不够了。”
她感觉到奕儿在扯自己衣摆，反手将孩子的小手攥得死紧。
周卫东抽钱的动作顿住了。他记得这个月文工团刚发了津贴，雨薇不该连三十块积蓄都没有。
这时他忽然看清她新剪的刘海——城里最时兴的荷叶卷，发梢还染着烫发剂的刺鼻味道。
“先带奕儿去卫生所，我下午……”他迟疑的话未说完，孟雨薇突然踉跄着扶住墙，苍白着脸捂住肚子。
“雨薇！你没事吧？！”周卫东慌忙去扶。
“我…我没事，可能是吃坏肚子了。”她虚弱道。
周卫东二话不说，背起她，一手牵着奕儿就往卫生所走。
等到卫生所，大夫检查说没什么大碍，开点药就好了。
孟雨薇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一双湿润的杏眼望着他，柔弱又楚楚可怜。
这一幕，最能激发出男人内心深处的保护欲。
周卫东松了口气之余，想起还在家里的爹娘，数出两百块递给孟雨薇叮嘱道：“我要回部队了，你记得带奕儿去看病。我爸妈来了，今晚你们就住外面吧，先不要回家。”
……
过了一会，宋雪芝再下来时，门口已空无一人。
“你耍我呢周卫东？！”她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