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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是警察,就开了门。
如果没有开门,他什么都不会听到。
也不会被告知……爸妈……死了。
死了……
他没有……爸爸妈妈了。
不,不,不!他们一定在骗他!
爸妈说过警察是好人,可他们分别是骗子!还是最残忍的骗子!
他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他想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他要回家!
爸爸妈妈一定已经坐在家里等他了,桌上可能已经摆好了蛋糕,他还要给他们弹奏自己学会的第一首吉他曲呢。
今天是他的生日啊……
“阳阳,姐姐知道你很难过,对不起,我们不想伤害你,但你要……接受这个现实。”女警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温柔地拍着他后背。
可他现在觉得这些人都特别讨厌,接受什么现实!他爸妈死了的现实吗!
那是他的爸妈啊,是他最爱最爱的人……
“我要回家!啊啊啊啊不要拦着我,我要去见我爸爸妈妈!”巨大的悲伤和恐慌笼罩在了年仅8岁的靳阳身上,他一边挣扎,一边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起来。
越来越多的
脚步声围拢过来。
“现在孩子情绪太不稳定了,联系到他其他家人了吗?”
“没有,他已经没有在世的亲人了……”
“那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只能先送去福利院。”
负责这起事故的交警队长云蔚,疾步匆匆走过来,她长叹了口气,蹲在靳阳身边,拍了拍他后背:“阳阳,还记得阿姨吗?”
旁边有人惊道:“云队,您认识这小孩?”
云蔚沉重地说:“我和他父母是邻居,经常串门,这场事故太意外了,我也没想到……”
周围又是一片唉声叹气,但悲剧每天都在上演,他们做警察的见过最多,可有时候也是真的挺无力的。
靳阳的情绪越来越激烈,谁都劝不住,也就云蔚能和他说几句话,“阳阳,一会儿你先跟阿姨回家,好不好?我明天带你去见你爸妈。”
旁边的人不忍地别过视线,他们都知道这是善意的谎言。
都撞得没人形了,怎么见啊。
靳阳情绪终于缓和一点,他睁着红肿的眼睛,抽噎着问:“……真的吗?”
云蔚点头,牵起他的手,“我先带你去车上。”
靳阳抱起自己的吉他,抬眼时余光看到了廊柱,那个漂亮女生正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里。
她肩膀颤抖的频率像是哭泣。
原来……她也会有情绪吗?
云蔚顺着他视线望过去一眼,皱了皱眉,眼神是当时靳阳没注意到的讳莫如深。
她特意消磨了几分钟,等那个男人消失,才领着靳阳走过去,可路过那道廊柱的时候,靳阳却突然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画框——里面是个华美的蓝色蝴蝶标本。
从刚刚那个女生敞开的书包里滑落出来的。
她可能哭得太沉浸了,没有注意声响。
靳阳抱着那个画框,本想追出去还给她的,但已经不见人影。
后来,再也没有机会还给她。
他们在命运巨变的拐点相遇,然后擦肩走向了各自的人生。
直到十年后,他们的轨迹再次重合,为最初的相遇落下伏笔。
席则缓慢睁开眼睛,眸色极深地望着应粟。
应粟也在此时,抬眸望向了他。
彼此凝望的双眸涌动着太多难言的情绪,他们明明站在对方触手可及的位置,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天堑横亘在中间,将他们彻底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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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才真的是命运弄人。
无声的僵持过后,应粟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那个标本画框……你还留着吗?”
席则眼里恢复冷淡,“丢了。”
丢了好,应粟心里苦笑,反正那本来也是她想送给傅斯礼的礼物。
而那只蓝蝴蝶,也正是16岁初见他时,落在他鞋尖的那只。
原来兜兜转转,她曾经遗失的蓝蝴蝶被席则捡到了。
而多年之后,她也成为了他悬挂在墙上的蝴蝶标本。
应粟本来从不信命的。
但这次,她信了。
“出去吧。”席则打破沉默。
应粟点点头,他以为席则终于要‘审判’她了。
没想到,他却将自己送到了门口,面无表情地说:“回家吧,我不送你了。”
应粟怔愣地看他,“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席则斜倚住门框,冷淡地睨她,“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应粟强撑了一晚的精神力终于彻底被击垮。
席则没有质问,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用一句话给他们判了死刑。
她身体摇晃着倒退了两步,趁眼泪没有掉下来时,她狼狈地垂下头,转身落荒而逃。
一溜烟跑出楼道,她再也无法自控。
抱着自己身体蜷缩着蹲在台阶上,犹如一个丧家犬。
周遭是无尽的黑暗,她的月亮陨落了。
在满目荒凉中,她体会到了心如刀绞的感觉,身体里好像有千万只虫蚁在啃噬着她的血肉。
应粟痛到用力捂住自己胸口,不断大口喘着气,冰凉的液体滑过脸颊,她狠狠用手背抹掉。
应粟,别他妈哭了!
你有什么脸哭,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怎么这么狼狈?”
没过多久,少年冰冷无情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随后一双脚侵入她的视线里。
应粟睫毛猛地战栗了下,片刻后,才不敢置信地缓缓抬头,以最狼狈的姿态仰视过去——
席则戴了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露出凌厉的下颌线。他单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右手上举着柄黑色雨伞。
而左肩湿润了一大片。
应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下雨了。
“你怎么……”应粟稳了稳心神,但再怎么伪饰,开口声音还是变了调,“出来了?”
“再送你最后一次。”席则微微俯身,冲她伸出手。
应粟心口又是一阵紧缩。
上次他对自己伸出手还是音乐节上,他把她从黑暗里拉了起来,给了她一场梦的逃亡。
而今不过短短一个星期,他再次对自己伸出手,却是为将她亲手推回深渊里。
应粟惨淡地笑了声,将手放了上去。
既然结局已经注定,能再多同行一路,也是馈赠。
通往外面的巷口狭窄昏暗,垃圾场附近还散发着潮湿腐朽的臭味,长久无人清理的窨井盖堵塞,原先的积水还未消融,新的雨水上涨,很快淹没了路面,本就崎岖不平的石板路更加泥泞。
这实在算不得浪漫的氛围。
但应粟却很享受这段路程。
因为身旁有他。
雨下的并不大,淅淅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