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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属于她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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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三章属于她的未来
    霍寒深太了解她了。这份了解曾让他觉得怜惜,此刻却像一层粘腻的蛛网,缠得他有些透不过气。
    麻烦。这个词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手机相册里自动弹出的那张旧照上——许素素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在公园的樱花树下对他回眸一笑,眼神清澈得像未染尘埃的湖水——那冰冷的麻烦感又被一种根深蒂固的怜惜和占有欲覆盖。
    她是他的小青梅,是他少年时未曾宣之于口的执念,是他亲手从平凡的尘埃里捧上云端的人。她所有的笨拙、失态,甚至如今的愚蠢,仿佛都成了他需要承担的责任,是他‘宠坏’的证据。
    这份畸形的责任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他点开许素素的对话框,删掉了原本略带责问的语句,重新输入,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和纵容:
    “素素,别怕。公关团队会处理三亚的事。舆论很快会转向。”
    “想要挽回口碑,光靠奢侈品代言行不通了,太刻意。你需要一个更……有分量的平台。”
    “苏城美术馆新馆下月开幕,缺一位青年文化推广大使。馆长夫人是我母亲旧交。我会安排你去做几场公益讲座,讲‘艺术与慈善’。稿子有人写,你背熟就行。”
    “记住,低调、得体、专业。别再碰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消息发送成功。霍寒深将手机丢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身体深深陷入沙发。落地窗映出他疲惫而冷硬的轮廓。
    他为她铺了路,一条看似更‘高级’也更稳妥的路。但他心底深处,却有一丝不确定在蔓延——她真的能走好吗?还是……会再次摔得更惨?
    ……
    乔栖枝工作室的空气里弥漫着玉石粉尘和焊锡的微甜气味。工作台被‘柳’系列后续定制订单的图纸和模型堆满,如同陷入一场华丽的战争。电话铃声、激光雕刻机的嗡鸣、助理们低声确认参数的交谈声,交织成忙碌的背景音。
    “乔老师,苏黎世联邦理工的材料样本分析报告传过来了。”丽娜将平板递过来,屏幕上复杂的分子结构图和德文术语密密麻麻。
    乔栖枝刚接过,旁边小吴带着一丝八卦的语气压低声音:“哎,你们看到没?许素素又上热搜了!这次是在三亚,戴了条会抽筋的项链,我的天,简直了……”
    “噗——”另一个助理没忍住笑出声,“‘羊癫疯项链’!网友太有才了!听说是什么高仿‘柳’系列翻车了?”
    “可不是嘛!视频里抖得跟筛糠似的,还有玻璃片掉下来摔碎了!太丢人了……”
    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钻进乔栖枝耳中。她握着平板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些复杂的分子轨道图上,但屏幕上的德文字母似乎模糊了一瞬。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如同细小的尘埃,悄无声息地落在她心上。
    又是他们。霍寒深,许素素。这两个名字,连同他们制造的混乱、闹剧、以及那些或明或暗投射过来的目光,如同阴魂不散的背景噪音。
    她早已抽身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世界,专注于自己热爱的、能创造出真实价值与美感的领域。
    她有了陆氏的认可,有了业界的赞誉,有了探索材料边界的自由,有了顾雪毫无保留的依赖和陆青屿无声的默契。
    她拥有了如此丰-盈而宁静的现在。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来自过去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尘埃,总要时不时地被风吹起,试图沾染她这片崭新的天空?
    乔栖枝的胸腔微微起伏,她做了一个深长而缓慢的呼吸,仿佛要将那点烦闷彻底置换出去。
    清冽的空气涌入肺腑,其中混杂着玉石开料时特有的冷冽矿物气息、铂金丝灼热焊接后残留的微甜金属味,还有恒温箱里精密仪器散发出的、代表绝对控制的洁净气味。
    这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像无形的镇定剂,让她翻涌的心绪重新沉淀下来。
    她的视线从平板屏幕上移开,没有看向议论纷纷的助理们,也没有任何评论,只是将目光精准地投向工作台一角那块蒙着深绿色绒布的原石。
    声音平稳得如同经过精密调校的仪器,听不出丝毫波澜:“小吴,把三号工单的帝王绿原石拿给我。我需要确认皮壳下的色根走向。”
    她的声音如同投入湖面的指令,瞬间平息了那点八卦的涟漪。小吴立刻收敛神色,应声而去。
    乔栖枝重新戴好放大镜灯,旋钮轻转,明亮而集中的光束如同舞台追光,精准地打亮她面前的工作区域。光圈之内,世界被简化到极致,只剩下创造本身。
    她的指尖拂过冰凉的、带着天然皮壳的石面,感受着内里蕴藏的、未经雕琢的磅礴生机。
    这才是她的世界。是可控的,可创造的,充满了无限可能性的世界。那些关于霍寒深如何为许素素收拾烂摊子、如何为她铺就新的‘文化大使’之路的消息,如同窗外遥远的车流声,虽然存在,却再也无法真正侵入她内心的宁静。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拿起笔,在翡翠原石粗粝的皮壳上,画下第一道精准而充满力量的切割线。刀锋落下之处,是通往一个崭新艺术维度的入口。
    至于那些纷扰的杂音?它们已被彻底屏蔽在这间以创造为信仰的工作室大门之外。那偶尔泛起的、如同水底暗流般的烦厌,在更强大的、对未知材料与极致美感的探索渴望面前,瞬间消散无踪,如同朝露遇见朝阳。
    她的视线越过眼前这块价值连城的翡翠,锁定了保险柜深处。那里静静躺着从吉尔德实验室带回的、蕴藏着奇异量子效应的碳质球粒陨石样本。冰冷的金属柜门合上,发出轻微而决绝的“咔嗒”声。
    这声响,既是结束,也是开始——彻底关闭了通往过去的所有回响,同时开启了探索更深邃星辰的大门。
    属于她的故事,才刚刚落笔于星辰璀璨的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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