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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故作为难地皱了一下眉:连一声哥哥也不叫吗?我可是比你哥哥还大了两个月噢——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清朗,平白让我想到夜晚的风声。我思索了一下,问他:可是你的名字很好听,为什么不能直接叫?
他愣了一下,然后爽朗地笑起来:好啦,不逗你了。想不想知道哥哥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我想了想,还是摇头。那边的厨房里陆续传来了一些惊呼、还有一些哭声,听起来像喜极而泣、又像悲痛欲绝。我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知道此时母亲一定哭得站都站不住;一向寡言的父亲想必都已经靠在轮椅背上泪流满面;二哥……二哥可能也变回了跟我一样大的年纪,站在大哥的边上,泣不成声。夕阳落下,客厅里慢慢昏暗了下来——我忽然感到恍惚,因为这样的声景不知为何仅仅是如水滴一样落在了我的心尖,而没有掀起大浪;我好像已经看过这一幕很多次、很多次,多得我都已经没办法再为它哭泣了。
头顶传来叹息:家里还有人,真好呀……
我突然间想起中也在刚进门时那句“我甚至没有悼念我的人”。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落寞眼神。我的心突然又缩了缩,仿佛如果这时候不说些什么,就会有一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发生。但是我能说什么呢——晃晃脑袋,我试探着轻轻戳了一下他护在我腰上的手,说:中也,钢琴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他像是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之后才回应我:……是下雨的声音。
如果弹奏很高的音,是春天的小雨……落在叶子上、草地上;我家乡的人们把这叫滴星。美吗?星星从空中滴落,这时候许愿,或许会实现呢?他说。如果是低低的音,大概就是夏天的大雨了。伴随着雷声和乌云,沉沉地飘在耳边。但是低音也并不总是这些呢,有时候,我们可以用低音弹出很温柔很暖和的旋律。哎呀……这样说来或许还是太模糊,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请你来我的故乡做客,那里有间小酒馆,里面有一架钢琴,我教你弹,怎么样?
我高兴地应了,又问他:那哥哥会不会弹钢琴?
他失笑,摇了摇头:但是你哥哥会吹口琴。他是我见过的最会吹口琴的人。见我迷茫地看着他,那双海蓝的眼睛里流露出更深的一点笑意:他一定把口琴带回来了,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听。
嗯!我说。下次去你家做客的时候,我可不可以把哥哥也一起带上?你弹钢琴,他吹口琴,那一定特别棒……说着我看见中也听完这话笑得眼睛都弯了,有些疑惑:中也,你为什么笑?
中也又笑了一会才慢慢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当然可以,这怎么能拒绝呢?我只是想起来从前太宰也这样说过。那时候我们坐在小山坡上,他给我看你的照片——所以很久以前,我就已经见过你了哦。不过那时候你还太小了,小得连抱卡卡都费劲。对了,说起卡卡——卡卡呢?
通往厨房的拐角后面传来了一声细细的猫叫。我又喊了一声,它悄悄地探了一个脑袋出来。我高兴地从中也的腿上跳下,走过去把卡卡搂进怀里,然后握着它的小爪子跟中也挥手:卡卡喜欢看妈妈做饭。哥哥突然回来,大家又哭又笑的,肯定把它吓坏啦。我轻轻蹭蹭它的小鼻子,继续说,说到底,它也只是一只小猫呀。W?a?n?g?阯?F?a?B?u?Y?e??????ü???ě?n??????2?5?????o??
中也撑着下巴微笑,说:它还记得太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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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窝在我怀里舔着鼻子,呜噜噜的。我于是又高兴起来:它肯定记得!哥哥说不定还抱过它了呢!你看,它今天有这——么高兴。卡卡虽然有时候只是小猫,但它肯定不会忘记哥哥;当然啦,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忘记哥哥……
还在说什么呢?身后传来母亲沙哑却又难掩高兴的声音。一路上真是辛苦了,快坐下吃饭吧。我转回头去,站在她身后的哥哥正巧与我对上目光,即便眼睛微微泛红,却仍旧带着温和的微笑。他走过来,从我怀里接过卡卡,又亲了亲它的脑袋;而卡卡打着哈欠把爪子抵在了他的脸上,末了又踩奶一样按了几下。大家一下子都笑起来,然后陆续走到餐厅里,围着餐桌坐下。父亲执意要拿出他珍藏多年的酒来助兴,方才逗着我玩乐的中也推脱不得只好应下,哥哥却像是已经习惯了,只是笑着打趣说,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自己是不是已经能喝过父亲了。
诶?哥哥居然能喝酒吗?我一边捧着碗啜饮热气腾腾的汤一边问他。他对着我笑,那副眉眼即便历经这样多的风雪也依旧润和:不能喝酒的士兵,是熬不住大雪天的——好了,当然是开玩笑的。胜利的时候,喝酒是很高兴的事呀。
中也在旁边也笑。于是三个男人轻轻碰杯,而二哥——据父亲所言,他还没成年,仍称不上什么男人,便只能和我一样坐在旁边喝汤。母亲今晚是最高兴的,忙前忙后也不肯坐下吃一口,只是不停地进进出出,端上一盘又一盘菜肴,好像这样便能弥补她心中沉淀了多年的担忧——在外辗转征战,可吃得饱、吃得好?可她知道这个问题一定没法从哥哥嘴里问出真话,否则不会不停地推脱说自己还不饿,而转身又走进了厨房。
上次这么热闹,是多久以前了呢?我又回忆起数年前那个死寂的餐桌。残羹冷炙边上只剩我一个人还在不明所以地坐着;所有人都站在客厅里捏着那封只写了短短一行死讯的信失声痛哭。我被抱进屋里,薄薄一扇门替我挡去了所有能将我侵蚀殆尽的暴雨。然后……然后我在夜晚醒来,又在一片沉沉的黑暗中独自蹒跚行走。什么也没有,除了地面以外我感觉不到任何东西;直到最后快要把自己都走丢了,才终于触碰到了门把手。那一定是我这一生中走过的最漫长的距离。我太渴望有什么东西能驱散这片浓雾一样的黑夜了,可是当我抖着身子把灯点亮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更深的绝望。依旧摊放着碗筷的桌子在此刻无比清晰地向我昭示着这个家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而我被那种巨大的惶恐紧紧压在了地上,挣脱不得。
一只手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哥哥将一小碗刚做好的羊羹放在了我的面前,恰到好处地打断了我的走神。妈妈说,你也最爱吃她做的羊羹,他撑着头微微笑。母亲这时候终于愿意坐下来吃饭了,看见哥哥把那碗羊羹让给我,有些欣慰,有些无奈,更多的却好像是一种心酸:修治,你自己吃呀,别把妹妹惯坏了。我还没来得及抬头去看哥哥,头顶却被不轻不重地摸了摸;他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惯坏有什么不好?她有两个哥哥呢。
我笑了。母亲也笑了,却突然又低下头去,飞快地拭了一下眼角。
见此,中也又大口灌下去一杯,然后低下头去,久久没有说话。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