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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夫人看着女儿半死不活的样子,旁边的男人双眼紧闭,这可要命了,她是做娘的,从小最疼的便是女儿,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丢不丢人?人的命可比脸贵重多了。
心里这么想,人就要往前凑,叶中正身体横跨一步挡住了叶夫人,眼神锋利如刀,吓得叶夫人后退半步,不敢再往前来。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晏怀卿立在当场,一脸悲戚的样子,明眼人冷嗤,就晏怀卿的人品,敢在灵堂胡来,还会在意这个?
保不齐始乱终弃,心里不知道打什么算盘呢?
若不然这种事情能闹到大街小巷人尽皆知?
大户人家都要脸面,叶家女儿做妾本就丢人现眼,若是做出这般下作的事,只需要把叶家人叫过去,确认是叶染秋不守妇道,就算是被弄死都不会言语,只要说一个暴毙,两家脸子就都保住了。
偏偏晏怀卿不这么做,可见其目的就是叶家。
寻常人都想得到,叶中正怎么能想不到?叶良低声吩咐手底下的人往秦国公府去请温令仪,情急之下顾不得太多,刷刷点点写了一封信。
温令仪接到书信还有些意外,当看到落款叶良的时候也就了然了,叶家要说继承了老御史台风骨的人,唯有叶良一人。
只不过叶良淡泊名利,不入仕途罢了,信虽只有几句话,但句句都切中要害,温令仪是佩服的。
让碧桃给自己更衣,披着狐裘大氅的她坐在马车里往叶家的方向来,但马车停在了飘香韵茶楼,下马车上了二楼的雅间,叶良早一步等在这里。
外面闹得凶,但叶良并非方寸大乱的人,礼数周全的请温令仪落座,亲自斟茶双手奉上。
温令仪双手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抬头看叶良,并没有说话的打算。
叶良坐下来,轻轻地叹了口气,才说:“家门不幸,染秋丧德败行,遇到的又是个衣冠禽兽,二人算是一丘之貉,让温小姐几次受几次二人的连累,作为旁观者也为温小姐抱打不平。”
“叶公子,言重了。”温令仪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说。
叶良摇头:“可奈何血脉之情总能压下良知,在下也十分憎恶二人却不能宣之于口,就算在温小姐面前,若是放在之前这么说,也只能让人生厌,而不会觉得在下所言句句真心。”
这倒是,不过三人之间的纠葛可不是叶良看到的这点儿儿女情长,所以说和并无用处,自己只盼着闹得越大越好。
“温小姐,请指点迷津。”叶良起身,双手抱拳一躬到地。
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额角,帮,当然要帮的,若不帮的话,怎么让晏怀卿名声大噪呢?
“说起来,夫妻本一体,不管秦国公府任何事情都关乎我的脸面。”温令仪说:“叶公子所求,实在让我难以从命,府里本就处处艰难,今岁又大寒,府里接二连三出事,真焦头烂额,这种事,我也措手不及啊。”
叶良抬头,眼里都是感激。
温令仪没有答应指点迷津,可一个处处艰难,今岁大寒,他若听不懂的话,还算什么文人?还怎么著书立说?
再次深鞠一躬:“温小姐,在下他日必定报答今日之恩。”
温令仪起身还礼:“叶公子,我倒是有一句良言相劝。”
“温小姐请说。”叶良恭敬地垂首。
温令仪缓缓地吸了口气:“天下之大,四海五湖,可民不识斗大的字,愚少教化,叶公子志存高远,若只囿于京城实在可惜,天子脚下不缺富贵,不缺文人雅士,不缺歌舞升平,更不缺欺上瞒下人制造出来的虚假繁荣,若想洞悉世事,走千山万水可见真章,唯有洞悉世事,才可笔下有神,只是我浅薄的一句良言,叶公子斟酌着听便是。”
叶良抬眸定定的看着温令仪,他内心是狂喜的,这是他唯一放在心里的女人,而他没有看错,她竟是有胸怀天下雅量的女子,不同于京城那些只知道风花雪月,沉溺在荣华富贵中的女子,她能着眼苍生,放眼天下,这才是奇女子,是自己喜欢的女子。
温令仪被叶良看得不好意思,微微垂首:“叶公子,府上正油煎火燎呢。”
“在下告辞,温小姐,若是有缘,希望他日能别处相遇,在下一定厚着脸皮和温小姐共饮一杯。”叶良再次深施一礼,告辞离开。
温令仪没着急走,她看着桌子上叶良给斟得茶。
若是叶良看穿自己的私心,不想让叶家再出兴家之子,不知道会不会还想要跟自己共饮一杯。
罢了!自己那番话里有三分真心实意,若叶良他日真成为了大家,就算世事磨砺出了入世的智慧,纯良也长出来了锋芒,也应该会理解自己吧。
叶府门前的热闹还在继续,有人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在这么耗下去就闹出来人命了,你们到底想什么呢?”
叶夫人已经跪坐在雪地上抹眼泪了,她看到女儿脸色都青紫了,叶中正是存心想要让女儿去死啊!
晏怀卿不在乎,死在叶家门口,那也是叶家的错,难道自己兴师问罪还不行了?
叶良让家丁抬着大小箱笼从府里鱼贯而出。
一字排开摆在门口。
叶夫人爬起来想要质问,叶中正回头看她那眼神儿像是在看死人似的,她知道这次夫君动了杀心,不敢动弹的她眼看着叶良拿出来聘礼册子,打开箱子一样一样清点,当着所有人的面。
清点完毕,叶良朗声:“叶家,家门不幸,小妹从小娇惯着养大,不谙世事的时候遇到了晏怀卿,晏怀卿花言巧语使她误入歧途,家中长辈管教多次却难以拉小妹出深渊,晏怀卿更鼓惑小妹离家,被安置在青柳巷的宅子里,有了身孕也不肯告诉至亲。”
“叶良!你敢糟践我名声!”晏怀卿怒指叶良。
叶良冷嗤:“你还敢提名声二字?岑天大树若无皮可死,而你似晏怀卿早已无脸却无畏无惧了。”
说罢,抬起手,小书童端着托盘出来。
叶良指着托盘:“这些是过去几年里,晏怀卿给小妹写的书信,多风花雪月,偶见露骨贱言,有蛊惑小妹离家的书信,洋洋洒洒几千言,允世子夫人之位,以天地盟约为誓,试问,一十几岁的怀春少女,如何抵得住如此登徒子行径?”
小书童直接端着托盘,抓起来一沓一沓的书信冲着人群撒出去了。
叶良回身,面对晏怀卿,负手而立:“今日,小妹是否与人私通尚无定论,也无需定论,你晏怀卿养活家人都不能,府里连炭都买不起是事实,要靠一个姨娘贩卖木柴活命,这也是事实,我叶家退还当初聘礼,带回小妹,若小妹能过此生死大劫,日后我叶良对天发誓,辱我叶家!欺我血亲!此仇不报枉为人!”
“叶良!你好大的脸!”晏怀卿气急败坏,可也说不出叶良这样的话来。
叶良吩咐家奴:“来人,把二人带回府里,让郎中救其性命。”
家奴过来抬着马车上的两个人急匆匆入府。
叶良目光冷淡的看着晏怀卿:“我的颜面无需晏世子操心,倒是你,为人夫不敬发妻,为人子不敬亡人,为人父难为表率,你有何脸面在我叶家门口叫嚣?叶家受染秋以生死做胁迫,屡屡让步是为亲人,可不是为了你晏怀卿!”
“带上你晏家的聘礼,滚!玷污我叶家门楣的是染秋,玷污秦国公府门楣的是你!”叶良说罢,一转身带着叶家人回府,叶府的大门缓缓地关上了。
晏怀卿一肚子的话一句没骂出来,脸红脖子粗的立在叶府门前。
人群里有人大声喊了句:“晏世子,你若是觉得气不过,这些聘礼是叶家羞辱你,你都撒给我们这些穷苦人如何啊?”
不远处的马车里,薛怀义和叶孝勋跪在那一抹明黄的脚下,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频频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