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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确实生得很好看
姜书宁还从未见到过这般的人。
鹤发却童颜。
睫眉上覆着层霜雪般清冷。
他神色淡漠冷静,身穿月白广袖长袍,被风吹的长发飘扬、长袍也跟着猎猎作响之际,衬得他整个人就如从山中折桂而来的山鬼。
阴柔,清冷。
淡漠,矜贵。
但是偏偏垂眼时,却又好像是庙宇中泥塑金身高高在上的神仙。
总之就是很惊心动魄的美。
不似人。
姜书宁一时看得怔愣了。
紧接着就听到沈妄之像是咬牙切齿的声音:“都还愣着做什么?把小姐送回去。”
嗯?
听到动静的姜书宁瞬间回神,她急忙晃走脑袋里乱七八糟的联想,推开想拉扯劝阻她的下人,快步走到沈妄之面前。
“三哥……”
沈妄之却理都没理她径直前行,姜书宁踉跄地想要追赶他,却被他皱眉呵责道:“回去。”
三哥很少对她这般急言令色,姜书宁不由怔愣站在原地。
沈妄之对上姜书宁震惊委屈的眼,他捏了捏掌心,强迫自己挪开眼神看向还杵在外面的人。
“司渊,还不赶快把国师给请进来?”
突然被殃及池鱼的司渊只能迅速挂上笑容拱手恭请。
“国师?”大晟没有所谓的国师,姜书宁费解地眨眼,锡国国师吗?可是锡国国师不是个老爷子吗,怎么保养得这般好?
她来不及多想,一行人就都走了。
姜书宁愣了很久。
越想越担心。
三哥是从来不曾把朝臣或使臣请进家里过的,除非来者是他绝对可以信任的,那是不是代表锡国国师也是三哥信任之人?
他们会来谈什么事呢?
十七女的联姻吗?
姜书宁越想越觉得难受,一时连委屈的情绪也懒得管了,匆忙提着裙摆就往沈妄之的院子赶,然后就被司渊拦在了外面。
“王爷和锡国国师有要事相谈。”
姜书宁嘴硬地表示说:“可我找三哥也有要紧事。”
“那等王爷和国师谈完。”
“不行!”姜书宁生怕自己晚一步,他们就会直接定下婚约,咬牙就要硬闯,但却被司渊轻而易举地提溜住了后颈,她像只小猫似的无助地在半空伸胳膊蹬腿苦苦挣扎,“你赶快放我下来!”
“祖宗哎。”司渊也是真头痛,“你真看不出来王爷在生你的气吗?这种时候不离王爷远点还硬往上凑,是真,觉得王爷再生气也不会奈你如何吗?”
“对啊。”姜书宁理直气壮,“三哥除了软禁我还能干嘛?”
他连骂她都会控制音量。
打——
那更是从来没有的事。
姜书宁理直气壮,“反正我就是有事要进去。”
啧。
司渊闲着也是闲着,松开了她,双臂抱胸,“到底是什么事?你先跟我说。”
“我……”
姜书宁想了想,就算是她横冲直撞真的能进去,但是当着锡国国师的面儿,三哥估计也很难跟她说实话。但是司渊却是三哥的贴身近臣,很多事情司渊都是第一个知晓的,所以若是真有联姻,司渊也肯定会知道。
“我听说,锡国国师此来大晟表面议和,实际却是为联姻而来的?”
“嗯哼。”司渊扬眉,“确有此事。”
“那……”姜书宁难免有些急,“那三哥真的会娶锡国国主十七女吗?”
司渊瞬间皱眉,表情写满了“你在胡说什么”的惊愕。
“他们都说,三哥会迎娶锡国国主的十七女,我原本对此也是将信将疑的,可是三哥刚刚却又把锡国国师给请进家里来了,难道不是为了商谈婚事的吗?”
姜书宁干脆一股脑把所有困惑她的问题都说了。
说完就翘首以盼等待答案。
司渊:“……”
嘶。
啧。
一时槽多无口。
好半晌,司渊也只能艰难地挤出来一句,“我不知道。”
联姻确有此事,但是跟王爷联姻?那锡国确实是有些狂妄了。
只是令司渊有些震惊的是——
“你好像,不太想让王爷娶锡国国主十七女?”
姜书宁毫不犹豫,“对啊。”
“为什么?”
“因为……”姜书宁突然被问住了,犹豫半晌吞吞吐吐也没给出准确答复,最后干脆理不直气也壮,“反正就是不想。”
司渊眼睛微微泛亮——难道姜书宁开窍了吗?
哇喔。
好好好。
咳。
司渊清了清嗓,“锡国国师确有让王爷迎娶十七女之念,不过我也跟你一样觉得不行,毕竟十七女并非嫡系背后也无簇拥,若是真的联姻,对王爷非但毫无益处还可能让王爷处处掣肘。但是锡国此番来访,心意坚定,倒是让王爷也有些棘手,毕竟王爷这般年纪还无婚配,实在是……”
姜书宁越听越觉得提心吊胆。
她咬牙,“实在是怎么?”
司渊为难地喟叹说:“实在是不好推辞呀。”
姜书宁咬牙。
确实。
司渊将姜书宁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这才不急不缓又故作漫不经心地表示说:“不过,这局也并非是一点都不能破,只要在此期间找到愿意嫁给王爷的人,想来锡国国主十七女应当也不会上赶着来争抢了,那问题不自然就迎刃而解了吗?”
姜书宁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是喔。
只要名花有主又害怕什么呢?
她拍掌说:“我明白了。”
噔噔噔跑开一段路后又折返回来,认真地问:“刚刚那人真是锡国国师吗?”
“当然。”
“他——今年多大年纪?”
“二十多岁吧,最多应当也不过和王爷年纪相仿。”司渊也给不出明确的数字,对上姜书宁疑惑的表情解释说,“哦,他好像出生时就是这般眉发皆白的模样,跟年纪无关。”
姜书宁明白了,随即由衷夸赞道:“不过他确实生得很好看。”
姜书宁离开后,司渊突然觉得脊背一阵发冷。
他忐忑回眸就对上沈妄之森冷的眼神,当即噤若寒蝉。
好半晌。
他听到自家王爷咬牙切齿的声音:“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出家人而已,她竟能被这种浅显的皮囊乱了心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蠢笨……”
司渊听到了牙根咬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