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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步走向内殿,“那些请安折子尽是废话,臣替陛下骂回去了。”
锦被还残留着体温,棠瑾溪陷在软枕里才觉出困意。
朦胧间有人轻抚她眉心:“睡吧,臣守着。”
恍惚回到大婚那夜,那时他说:“臣不会说漂亮话,但求护陛下岁岁平安。”
半梦半醒间,棠瑾溪抓住他衣袖:“陪朕躺会儿。”
床榻微沉,宋临瑾和衣躺在外侧,手臂虚环着她腰身。
殿外隐约传来红豆阻拦的声音:“苏侧君,陛下歇下了。”
宋临瑾指尖一弹,劲风掠过,殿门砰的合紧,他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帝,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吻。
“我的。”
连下了三日的雨终于停了,御花园里的海棠开得正盛,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
苏玉卿披着一件素白绣银丝的广袖长衫,腰间系着一条浅碧色丝绦,整个人清雅如画。
他站在一株垂丝海棠下,指尖轻轻拨弄着花瓣,眼神却时不时的瞟向御花园入口处。
“蝶儿,陛下今日会来赏花吗?”他低声问身旁的贴身侍女。
“回主子,奴婢打听过了,陛下每日辰时都会来御花园散步,凤君偶尔陪着,但今日凤君去了校场练兵,应当只有陛下一人。”
苏玉卿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他抬手抚了抚鬓角,确保自己的发丝一丝不乱,又理了理衣袖,让自己看起来既清雅又不失风韵。
果然,不多时,远处传来太监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苏玉卿眸光一闪,立刻装作不经意的转身,恰好与迎面走来的棠瑾溪四目相对。
他故作惊讶,连忙屈膝行礼:“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在此,惊扰圣驾,请陛下恕罪。”
棠瑾溪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他身上,淡淡道:“苏卿不必多礼。”
苏玉卿缓缓起身,眼睫微垂,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羞涩:“臣见今日花开得极好,便想着采些回去插瓶,没想到竟遇上陛下。”
棠瑾溪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满园海棠,随口道:“今年的海棠确实开得不错。”
苏玉卿见她神色温和,便壮着胆子靠近一步,轻声道:“陛下若喜欢,臣每日都可为陛下摘些新鲜的送来。”
棠瑾溪侧眸看他一眼,似笑非笑:“你有心了。”
苏玉卿心中一喜,正要再说什么,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陛下。”
宋临瑾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剑,显然是刚从校场回来。
他目光淡淡扫过苏玉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对棠瑾溪道:“臣有事禀报。”
“回宫再说。”
苏玉卿眼睁睁看着棠瑾溪被宋临瑾带走,脸上却仍挂着温婉的笑意,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御花园尽头,他才缓缓沉下脸色。
“主子。”
苏玉卿冷笑一声:“凤君倒是会挑时候。”
红豆低声道:“凤君一向如此,只要陛下身边有人,他必定会来打断。”
苏玉卿眯了眯眼,轻声道:“无妨,日子还长,本君有的是法子让陛下记住我。”
三日后,宫内设赏花宴。
苏玉卿早早便让蝶儿准备了新制的舞衣,又特意熏了棠瑾溪最爱的青竹香。
他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清丽绝伦的容颜,满意的勾了勾唇。
“主子,您真要献舞?凤君一向不喜后宫争宠,若他从中作梗……”
苏玉卿冷笑:“他越是不喜,本君越要做给他看。”
宴席上,丝竹声声,棠瑾溪高坐主位,宋临瑾则坐在她身侧,神色淡漠的饮酒。
酒过三巡,苏玉卿起身行礼,柔声道:“陛下,臣近日习得一支新舞,愿献于陛下。”
棠瑾溪挑眉,饶有兴致的点头:“准。”
苏玉卿微微一笑,退至殿中央,乐师奏起曲调,他广袖一展,翩然起舞。
他的舞姿极美,衣袂翻飞间如谪仙临世,尤其是回眸一笑时,眼波流转,摄人心魄。
满座宾客皆看得入迷,就连棠瑾溪也微微倾身,目光专注。
宋临瑾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寒意渐深。
舞毕,苏玉卿盈盈下拜,嗓音清润:“臣献丑了。”
“侧君舞艺精妙,赏。”
苏玉卿心中一喜,正要谢恩,忽听宋临瑾淡淡道:“陛下,臣近日也习了一套剑法,不如献于陛下助兴。”
棠瑾溪侧眸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哦?凤君竟也会舞剑?”
宋临瑾起身,他抽出腰间佩剑,剑锋寒芒一闪,整个人如苍鹰掠空,剑势凌厉。
他的剑舞与苏玉卿的柔美截然不同,带着沙场征伐的肃杀之气,却又隐含柔情,每一招都仿佛在诉说对棠瑾溪的忠诚与爱意。
棠瑾溪的目光渐渐被他吸引,唇角不自觉的扬起。
这家伙,又醋了。
苏玉卿站在一旁,脸上的笑意渐渐僵住。
宋临瑾,你果然处处与我作对!
又过了几日,苏玉卿终于等来了机会。
他得知棠瑾溪每日午膳后都会去御书房批阅奏折,而宋临瑾此时往往在军营练兵。
于是,他特意命人炖了一盅雪梨百合羹,亲自端着前往御书房。
刚走到御书房外,蝶儿便急匆匆跑来,低声道:“主子,不好了,凤君今日提前回宫,此刻正在御书房内!”
苏玉卿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郁,但很快又恢复了神色。
他轻声道:“无妨,本君自有办法。”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端着羹汤走到御书房门前,故意提高声音道:“陛下,臣炖了雪梨百合羹,最是润肺,特来献给陛下。”
话音刚落,御书房的门被推开,宋临瑾冷着脸站在门口:“陛下正在批阅军报,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苏玉卿故作惶恐,低声道:“臣不知凤君在此,只是担心陛下劳累,才来此。”
“苏侧君倒是体贴。”
苏玉卿咬了咬唇,眼中泛起水光,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就在这时,棠瑾溪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让他进来吧。”
宋临瑾眉头一皱,但终究侧身让开。
苏玉卿低着头走进御书房,将羹汤轻轻放在案上,柔声道:“陛下,趁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