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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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箱外表古朴，表面布满了铜钉和符文，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古老的封印。箱体边角裂开，渗出暗红色的液体，被细雨一冲，像血一样沿着码头石板流淌。
    “我们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老人声音颤抖，“只是觉得这交易背后有某种无法言说的东西。账面上写的是‘远东宗教文物’，但当我们真正看见那东西的时候……所有人都噤声了。”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低笑，带着回忆中不可磨灭的恐惧。
    木箱打开的刹那，港口所有的灯光似乎都微微暗了一瞬。空气骤然压抑，连雨声都似乎被抽离。里面静静躺着一具庞大的存在。
    那不是人类的遗骸，也不像是普通的动物骨骼。
    它的鳞片依旧闪着金属般的光泽，躯体蜷缩着，长度超过了十米，胸腔隆起宛若鼓胀的鼓膜。眼眶深陷，然而其中似乎依然残留着某种未曾熄灭的微光，像余烬。
    “那就是龙王。”老人低声说，像是在忏悔。
    他继续描绘：“它看似已经死去几千年，身躯僵硬，骨骼半石化。但当细雨滴落在它的鳞片上时，水珠并不会滑落，而是被吸收进去，顺着身体表面渗透。就像……它依旧在呼吸。”
    年轻的他和同伴们全都屏息凝神，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海藻的气息，然而又有一种超乎逻辑的力量在蠢动。
    “有人说，那只是个古代巨兽的尸体。但我们都清楚，那不是。因为在我们靠近的那一刻，心跳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与那躯体的节奏保持一致。它没有死，它在沉睡。”
    吴雪听得浑身发冷，指节攥得死紧：“你们……为什么要买下它？”
    老人露出一丝苦笑，眼神空洞：“我们并非是主动寻找它，而是它被安排到我们面前。那个交易，像是一场无形的审判。我们以为买的是权力，是知识，是改变世界的钥匙。可实际上，我们打开的是潘多拉魔盒。”
    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终于艰难吐出一句话：
    “那是人类第一次亲手，触碰到超越文明极限的存在。”
    雨夜的汉堡港，湿冷的空气，玛丽皇后号的阴影，木箱里沉睡的龙王，一切都成了他一生中无法摆脱的烙印。
    “自那一夜起，我们就再也不是单纯的人类了。世界的走向，也不再是我们自己掌握。”
    吴雪喉咙干涩，强忍着心底的颤抖问道：“所以……它从那时开始，就已经被带入人类世界了？”
    老人点点头，声音里带着破碎的绝望：“是的。那是第一步。人类亲手将龙王带入了这个时代。”
    他闭上眼，仿佛能重新看见那个夜晚，港口的雾气翻涌，船只的汽笛声像丧钟一样回荡，而木箱中那庞然的身躯正随着海潮微微起伏。
    “那会是一个属于整个人类的时代，但是不可否认，我们离那个时代越来越近了。”
    老人再度睁开眼，目光直视吴雪，像是透过他的灵魂凝望着未来。
    “你问我我们买了什么？我们买了一条龙王。它看似死去，却依旧活着。它就是我们人类亲手撕开的裂缝，潘多拉魔盒的第一道口子。”
    吴雪感到头皮发麻，心脏剧烈跳动。他终于明白，那不仅仅是某种古老的交易，而是整个人类文明命运的转折。
    老人低声补上一句，仿佛是预言：“自从那一夜，龙王就不再沉睡。它在注视，它在等待。等到人类足够愚蠢，足够贪婪，足够疯狂，它就会完全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