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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7、李、孙升职、陈光阳又当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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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7、李、孙升职、陈光阳又当干爹!(第1/2页)
    陈光阳对老舅的印象很好,所以爷俩又喝了半个晚上,随后陈光阳这才骑着摩托送老舅回家。
    回到家里面,媳妇已经收拾完了碗筷,正在教导三小只学习。
    陈光阳看着三个小脑瓜整齐如一的正在背诵课文,大奶奶在一旁的炕头上,眼睛也一眨一眨的看着三小只和沈知霜的肚子。
    陈光阳忽然觉得,所谓的幸福,也不过是如此。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陈光阳还和三小只玩儿起来了枕头大战,一大三小,差点给炕都崩塌了。
    尤其是二虎被陈光阳按在了炕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拼命的往上拱。
    但是仍然逃脱不掉陈光阳的“五指山”
    “哎呀,我二虎大将军不服!”
    小玩意儿的脸都已经憋得通红了。
    一旁大龙抱住了陈光阳的大腿。
    小雀儿眼睛转了个圈儿,然后直接下了炕:“别着急嗷二哥,我拿银针扎咱们爹……”
    炕上的陈光阳有被孝到。
    一直闹到了天黑,三小只都累了,一家人这才躺下睡觉。
    第二天起来,陈光阳趁着媳妇没做饭,立刻点燃起来了炉子,然后给媳妇做饭。
    刚吃完饭,门口一辆吉普车就停下来了。
    “陈顾问!陈顾问!”兴奋的声音传来。
    陈光阳抬头一看,就看见了吉普车上,有个小公安兴奋的走了过来。
    “陈顾问,李局长和孙局长喊你去县里面一趟,说是有好事儿。”
    陈光阳一愣:“啥好事儿?”
    那小公安挠头一笑:“李局长不让我告诉你,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陈光阳咧了咧嘴,和媳妇说了一声,然后就换了一套衣服,上了吉普车,前往了东风县里面。
    吉普车碾过东风县清晨略带湿气的土路,卷起一路轻尘。
    陈光阳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象掠过,心里琢磨着李卫国和孙威这俩好哥哥大清早火急火燎地找他。
    又神神秘秘不肯透底,到底能是啥“好事儿”。
    车子“吱嘎”一声停在县公安局大院门口。
    还没停稳,陈光阳就瞧出点不一样来。
    院里那几棵老杨树底下,平日停得横七竖八的挎斗摩托和偏三轮,今儿个都归置得板板正正。
    小楼门口还罕见地挂了两盏红纸糊的旧灯笼。
    虽然看着有点寒碜,但那股子刻意营造的喜庆劲儿,隔着车窗都能闻见。
    “陈顾问,到了!”
    开车的小公安小张,脸上带着压不住的兴奋劲儿,咧着嘴给他开门。
    陈光阳推门下车,刚站稳。
    就听见一阵爽朗的大笑从楼里炸出来,震得房檐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两粒。
    “哈哈哈!我就说这动静一准儿是他!来了来了!”
    陈光阳抬眼一看,只见公安局那扇掉漆的木头大门被“哐当”一声推开。
    李卫国和孙威两人,肩并肩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这一看,陈光阳心里就“咯噔”一下,乐了。
    好家伙!
    李卫国和孙威俩人都换了新警服。
    肩膀上扛着的新肩章在晨光底下锃明瓦亮,晃人眼睛。
    李卫国那肩章上一杠三星,孙威肩章上一杠两星,虽然级别还是副科,但看那料子和款式,明显是市局才有的配置!
    两人连大盖帽都换成了新的,帽徽亮得能当镜子使。
    “哎哟我操!李哥,孙哥!你们俩这是……鸟枪换炮啊?!”
    陈光阳咧开嘴,快走两步迎上去,眼睛在他们崭新的行头上来回扫。
    心里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还是故意问道,“咋地?发财了?还是县里终于舍得给咱公安兄弟置办新皮了?”
    “发财?发个屁的财!”
    孙威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大板牙在阳光下白得晃眼,上前一步,重重一拳擂在陈光阳肩膀上,劲道十足,“光阳!好兄弟!托你的福,咱们哥俩的功劳簿,总算他妈攒够了!”
    李卫国更是一把搂住陈光阳的脖子。
    那股子兴奋劲儿混着烟草味直冲他脑门:“调令下来了!光阳!我和老孙,下礼拜一,正式调红星市局!李卫国,任红星市公安局副局长,孙威,任红星市公安局治安管理支队支队长!”
    他声音洪亮,带着点颤音,显然是憋了太久,终于能痛快地吼出来。
    “妈了个巴子的,总算离开这东风县的小水洼,能去市里扑腾扑腾了!”
    “卧槽!真的啊?!”
    陈光阳这回是真乐了,反手也给了李卫国肩膀一下,力道同样不轻。
    “李哥,孙哥!牛逼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该!太他妈该了!”
    他这话发自肺腑。
    这半年来,东风县乃至红星市几起轰动的大案要案。
    从刨锛儿杀人狂、供销社连环失窃、灭门惨案侦破、到红星货场军火走私案,哪一桩背后没有他陈光阳的影子?
    而哪一桩破了之后,最大的功劳不都稳稳落在了冲在第一线的李卫国和孙威头上?
    功劳簿早塞得满满当当,就差临门一脚。
    如今尘埃落定,看着两位肝胆相照的好哥哥终于熬出头,陈光阳比自己升官还高兴。
    “走走走!别搁这儿傻站着了!”
    孙威大手一挥,豪气干云,“今天啥也不干!就一个字……喝!不醉不归!咱自家兄弟热闹热闹!”
    县公安局小会议室里,早已临时拼起了几张长条桌。
    局里但凡今天没紧急任务、能抽出身的老伙计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到了。
    王大拐和程大牛逼也在,连靠山屯的二埋汰和三狗子也被特意叫了来。
    屋里烟雾缭绕,人声鼎沸,比过年还热闹。
    桌上摆满了从“陈记涮烤”提前搬来的铜锅、烤炉和成盘的牛羊肉、下水、青菜。
    火红的炭火烧得正旺,铜锅里翻滚着喷香的骨汤,烤炉上滋滋作响的肉片冒着油花,香气混着老白干的辛辣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光阳兄弟来了!”
    “陈顾问!快坐主位!”
    “干爹!今天得好好敬您几杯!”
    陈光阳刚落座,就被这热火朝天的气氛和满屋子热切崇敬的目光淹没了。
    这帮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破了无数大案要案的公安兄弟们,眼睛里的光热得能燎人。
    他也没矫情,哈哈一笑,在李卫国和孙威一左一右的簇拥下,当仁不让地坐到了主位上。
    那架势,真有点东风县公安“总教头”的派头。
    “都别愣着!开整!”
    李卫国举起倒得满满当当的搪瓷缸子,里面是高度数的散装老白干,虽然不是药酒,但也是陈记酒坊的!
    “第一杯!敬咱们东风县的功臣,我李卫国和孙威的贵人,我兄弟陈光阳!没有光阳兄弟,就没有我李卫国和老孙的今天!这一杯,我先干了!”
    “干爹!我也干了!”孙威紧随其后,仰脖就灌。
    “敬陈顾问!”
    “敬干爹!”
    “干!”
    满屋子的人轰然响应,杯盘相碰之声不绝于耳,辛辣的酒液滚入喉咙,烧起一片豪情。
    气氛瞬间就顶到了高潮。
    接下来就是车轮战。
    这帮子公安,哪个没受过陈光阳的点拨或救命之恩?
    哪个没跟着他立过功劳?
    敬酒的理由五花八门:有谢救命之恩的,有谢指点迷津的,有单纯佩服他本事的。
    甭管谁举杯,陈光阳都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那份豪爽劲儿引得满堂喝彩,把李卫国和孙威都看直了眼。
    “光阳,你小子这酒量啥时候练的?尿性!”
    孙威拍着他肩膀,舌头已经有点大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兄弟!”
    李卫国也喝得满面红光,端着缸子跟陈光阳又碰了一个,“去了市里,咱哥仨还得并肩子干!东风县是小水洼,红星市才是大江大河!光阳,你那【陈记涮烤】、【陈记酒坊】,早晚也得开到市里去!
    到时候,我和老孙给你保驾护航!”
    陈光阳笑着点头,眼神明亮:“那必须的!李哥、孙哥在红星市站稳脚跟。
    那就是我陈光阳的靠山!来,为了红星市,再走一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屋里的喧闹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汉子们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说话的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李卫国和孙威搂着陈光阳的肩膀,说着掏心窝子的酒话,回忆着一起经历的惊险案子,畅想着红星市的未来,时而大笑,时而唏嘘。
    气氛热烈得能把房顶掀开。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一个年轻的、满脸汗水和焦急的值班小公安站在门口,急促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他胸口剧烈起伏,目光迅速在喧闹的人群中搜寻着,最后定格在主位的李卫国和孙威身上。
    屋里的喧嚣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间死寂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醉眼朦胧地看向门口。
    “李局!孙局!不好了!”
    值班小公安的声音带着变调,嘶哑地吼了出来,“城西,豆腐坊老赵家!出……出人命了!一家三口!全……全被人捅死在屋里了!现场血……血都淌到门外了!”
    “嗡……!”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扔进了沸油锅。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会议室,瞬间被一股冰冷的死寂笼罩。
    浓烈的酒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铜锅里汤汁翻滚的“咕嘟”声,显得格外刺耳。
    李卫国和孙威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去了大半,涌上一片骇人的铁青。
    李卫国“腾”地一下站起来,动作太猛带翻了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只觉得一股热血混合着酒气直冲顶门,眼前金星乱冒,脚下虚浮踉跄了一下。
    孙威也猛地起身,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赶紧用手撑住桌子才没栽倒。
    高度酒的后劲儿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凶信,让他俩的脑袋像是灌满了铅。
    “妈了个巴子的!”
    李卫国扶着桌子,稳住身形,眼睛瞪得血红。
    他强压着眩晕和怒火,声音沙哑地低吼道:“具体位置!现场保护好没有?!通知技术队和法医了吗?!”
    “通知了!技术队王主任和法医程大夫已经在路上了!”
    值班小公安语速飞快。
    “就在城西柳条巷子最里头那家独门独院的豆腐坊!门没锁,血腥味太重,邻居发现的!现场……现场太惨了,我们没敢乱动,就拉起了警戒线!”
    李卫国甩了甩发沉的脑袋,咬紧牙关就要往外冲:“操!集合!都跟我……”
    “李哥!”
    陈光阳沉稳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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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动作极快,在李卫国起身的瞬间也站了起来,此刻一把按住了李卫国的胳膊。
    他的手很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俩现在这状态,去了能顶啥用?”
    陈光阳的目光扫过李卫国布满血丝、犹带醉意的眼睛,又看了看扶着桌子、脸色苍白的孙威。
    “酒劲儿顶着,看现场都重影,再踩乱了证据,耽误了破案,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李卫国被他按着,感受到那股沉稳的力量,冲动的热血稍微冷却了一点,但脸上的焦躁和怒火更盛:
    “那……那咋整?人命关天啊光阳!一家三口!灭门!这他妈是捅破天的大案!”
    孙威也喘着粗气,努力睁大眼睛:“是啊光阳……不能……不能干等着……”
    陈光阳眼神异常冷静,像两块沉在深潭里的寒冰:“我去。”
    两个字,斩钉截铁。
    他看着李卫国和孙威:“你们都信我的本事。这案子,我先替你们趟趟道儿。你们俩现在,立刻去后面宿舍,用凉水冲把脸,醒醒酒,等酒劲下去点,我叫柱子随时跟你们保持联系。
    技术队和法医到了现场,也是先做初步勘察固定证据,我过去正好,不耽误事。真要抓人动枪,等你们酒醒了亲自来!”
    李卫国和孙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挣扎和犹豫,但更多的是对陈光阳能力的绝对信任。
    这信任是无数次生死关头、拨云见日中硬生生打出来的!
    火车追敌特、深山斗猛虎、货场擒毛子、破灭门惨案……
    哪一次不是靠光阳那双招子和那颗七窍玲珑心?
    “干爹……”孙威喉咙滚动了一下,重重地点头。
    “行!听你的!柱子!你跟着光阳兄弟!带上家伙事儿!一切行动听光阳指挥!现场情况,随时用步话机跟我……呕……”
    话没说完,一阵强烈的酒意混合着恶心感上涌,他赶紧捂住嘴。
    李卫国也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虽然还带着血丝,但清明了许多。他紧紧抓住陈光阳的手。
    力道大得吓人,声音低沉而郑重:“光阳兄弟!那……那就辛苦你了!千万小心!现场……交给你了!我们……我们随后就到!”
    “放心。”
    陈光阳反手用力捏了捏李卫国的手,给了他一个“有我在”的眼神。随即转身。
    对门口的值班小公安和已经自动站到他身后的柱子沉声道:“走!”
    柱子算是李卫国的徒弟,立刻点头跟上。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再没回头看一眼身后那群被惊雷炸蒙、酒醒了大半的公安兄弟。
    柱子紧随其后,面色凝重地挎好配枪。
    值班小公安也立刻跟了上去。
    吉普车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调转车头,卷起一路烟尘,朝着城西柳条巷子方向疾驰而去。
    城西,柳条巷。
    这条巷子狭窄、潮湿,两边多是低矮破旧的平房,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豆腥和煤灰混合的味道。
    赵家豆腐坊就在巷子最深处,独门独院,此刻成了这条陋巷的焦点。
    院门外早已拉起了刺眼的黄色警戒带,几个派出所的民警脸色发白地守在门口,阻止着闻讯赶来的、惊恐又好奇的邻居们探头探脑。
    那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即使隔着院门,也顽强地钻出来,弥漫在清晨湿冷的空气里,像一只无形的冰冷大手攥紧了所有人的心脏。
    技术队的白色面包车和法医程大夫的吉普车已经先一步赶到。
    技术队王主任正指挥着人小心翼翼地铺设进出的踏板,几个技术员提着勘查箱,戴着口罩手套,神情严肃地准备进入。
    法医程大夫则蹲在院门口,脸色极其难看地检查着从门槛缝里流出来、已经有些半凝固的暗红色粘稠液体。
    陈光阳的吉普车一个急刹停在警戒线外。
    他推门下车,动作利落。
    那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微微蹙了下眉头,但眼神却愈发锐利沉静。
    柱子和小公安也迅速下车,跟上他的脚步。
    “陈顾问!”守在警戒线边的派出所所长认得陈光阳,立刻迎了上来。
    语气带着见到主心骨的急切和一丝惶恐,“里面……太惨了!赵老实,他媳妇,还有他们那个才八岁的小闺女……全……全没了……”
    所长的声音有些发颤。
    陈光阳点点头,没多问。
    他掀开警戒线,弯下腰,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院门口的地面。
    潮湿的泥地上,有几道模糊混乱的脚印,沾着大量血迹,向外延伸,又在几米外消失。
    痕迹很新,像是慌乱中踩踏出来的。
    他递给柱子一个眼神。
    柱子立刻会意,拿出相机开始拍照固定。
    技术队王主任也看到了陈光阳,立刻走过来:“光阳同志,李局孙局他们……”
    “他们稍后就到,我先来看看。”
    陈光阳打断他,语气沉稳,“里面情况?”
    王主任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压低声音:“灭门。手段极其残忍。赵老实和他老婆死在堂屋。
    都是被利器捅刺要害,正面遇袭,有挣扎搏斗痕迹。小姑娘……在里屋炕上……唉。”
    他摇摇头,后面的话不忍再说。
    陈光阳眼神一沉,没再追问孩子的情况,那只会浪费时间。
    他套上技术员递过来的鞋套、手套和口罩,对王主任和程大夫道:“我进去看看。”
    院门虚掩着。
    推开门的瞬间,那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如同实质般涌出。
    饶是陈光阳见惯了生死,心脏也不由自主地猛缩了一下。
    小小的堂屋里,宛如人间炼狱。
    地面、墙壁、甚至低矮的房梁上,都喷溅、涂抹着大片大片暗红发黑的血迹。
    桌子翻倒,碗碟破碎,稀饭混合着血水流了一地。屋中间,一男一女两具成年人的尸体仰面倒卧在血泊中。
    男的胸口和腹部有数个狰狞的血洞,瞪圆的眼睛里凝固着极度的惊骇和痛苦,一只手还保持着向前抓挠的姿势。
    女的颈部被切开一道可怕的伤口,几乎割断了大半个脖子,鲜血浸透了她的粗布衣裳,身下汇聚成一大滩粘稠的暗红。
    浓重的血腥气混杂着人体排泄物的臭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令人作呕。
    技术员们正小心翼翼地拍照、画图、提取指纹和脚印痕迹。
    程大夫强忍着不适,蹲在尸体旁进行初步尸表检验。
    陈光阳没有立刻去看尸体,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一寸寸扫过这个血腥的修罗场。
    搏斗的痕迹很激烈,范围集中在堂屋中间。
    他注意到翻倒的桌子一角有新鲜的磕碰痕迹,旁边掉落着一把沾满血和毛发的木头凳子腿。
    墙角一把豁了口的旧菜刀掉在地上,刀柄上缠着布条,沾满了血手印……
    这应该是赵老实反抗用的武器。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地上杂乱的血脚印上。
    除了死者自己凌乱拖沓的足迹外,他敏锐地捕捉到一种相对清晰、前掌着力深、步幅跨度较大的陌生脚印,从堂屋门口直通到里屋门帘处,又从里屋出来,消失在院子方向。
    这脚印边缘带着湿滑的血迹,形态显示出一种……
    完成杀戮后的急促离开?
    就在这时,里屋的门帘被技术员小心地掀开,准备进行现场勘查。
    一股更浓烈的、带着童稚气息的血腥味飘了出来,伴随着一声无法压抑的低泣。
    陈光阳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破旧棉袄的老太太,正被两个女警搀扶着,瘫坐在里屋门口的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几近昏厥。
    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涕泪横流,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里屋炕上那小小的、盖着白布的身影。
    干瘦的手指死死抠进门框的木头里,指甲劈裂出血都恍若未觉。
    “我的儿啊……我的好媳妇……我的小花儿啊……哪个天杀的畜生啊……你们死得好惨啊……啊啊啊……”
    她嚎啕着,声音凄厉绝望,仿佛要把灵魂都呕出来。
    这显然就是赵老实的母亲,豆腐坊的赵老太太。
    她或许是早上过来帮忙,或许是听到动静赶来,却撞见了这灭门惨祸。
    陈光阳心中一叹,正想示意女警先把悲痛欲绝的老人扶出去,避免二次刺激。
    那赵老太太却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像两把烧红的刀子,透过泪水和混乱的人群。
    精准地钉在了刚刚走进院子、一身常服、气质沉稳却并非警察制服的陈光阳身上!
    在满屋子穿着制服、戴着口罩手套忙碌的警察中间,陈光阳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你们警察都死绝了吗?!”
    老太太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猛地挣脱了搀扶她的女警,踉跄着扑向陈光阳的方向。
    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陈光阳的鼻尖,声音尖利得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刻骨的绝望和不信任:“啊?!让一个穿平常衣服的进来干啥?!看热闹?!还是嫌我老赵家死得还不够惨?!我儿子!我儿媳!我小孙女!都让人捅死在家里了!
    血流成河啊!你们警察头头呢?李局长呢?孙局长呢?!他们都死哪儿去了?!”
    她状若疯狂,唾沫星子混着泪水喷溅出来,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陈光阳,仿佛他就是这无边绝望的化身:
    “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出去!滚出我家!我要见李局长!我要见孙局长!
    让他们来给我老赵家做主!给我儿孙报仇!让他们来抓凶手!你……你一个老百姓,你能干啥?你懂个啥?!滚!给我滚啊……!!”
    老太太的嘶吼像一把钝刀子,割在在场每一个警察的心上,也让院外探头探脑的邻居们噤若寒蝉。
    柱子脸色一变,上前一步想拦住老太太:“大娘!您冷静点!这位是……”
    “柱子!”陈光阳抬手,稳稳地挡住了柱子。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怒意,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悯的平静。
    他看着眼前这位瞬间失去所有至亲、已经被悲痛和绝望彻底吞噬的老人,眼神沉稳如磐石。
    他没有解释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急着反驳。
    在这样的至暗时刻,身份和承诺都显得苍白。
    他只是迎着赵老太太那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沉稳,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狂乱的力量,一字一句地说道:
    “大娘,我叫陈光阳。”
    “您儿子、儿媳、孙女的血,不会白流。”
    “我站在这儿,就是来抓那个畜生的。”
    “您信不信我,都行。”
    “但您得让开道儿,别耽误我找出那个藏在暗处的王八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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