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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谁家祖宗不疼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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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谁家祖宗不疼子孙(第1/2页)
    晨雾还没散透,柳河村祠堂的木门就被拍得咚咚响,木屑簌簌落在门槛上,像被风惊起的旧年尘事。
    小陈抱着一摞蓝皮笔记本站在门槛上,发梢沾着的碎纸片在风里晃,像落在青布衫上的星子。
    她指尖微凉,袖口蹭着供桌边缘时,触到一层薄灰,是昨夜未扫尽的香灰,带着微苦的檀味。
    “叔伯婶子们,今个咱不聊地亩数,不掰扯补偿款。”她把笔记本摊在供桌上,封皮印着“我家祖辈最看重啥”八个字,是肖锋用毛笔写的,墨迹还带着新晒的麦香,纸面粗糙,指尖划过时,能感受到笔锋顿挫的凹痕,“就唠唠,咱爷爷辈、太爷爷辈,走的时候攥着咱手,最放不下的那句话。”
    最先开口的是东头的张二婶。
    她摸出裤兜里的花手帕擦眼睛,布面窸窣作响,声音带着颤:
    “我奶奶临终前,攥着我手腕子说‘莫贪便宜损阴德’。那年队里分红薯,她非让我把多抓的俩塞回筐里,说‘手干净了,心才睡得着’。”
    她说话时,掌心还残留着红薯皮的微黏,仿佛那一年的秋阳仍晒在手背上。
    祠堂里静得能听见梁上麻雀啄瓦的声音,细碎如针尖点石。
    西头的李瘸子突然咳嗽一声,瘸腿在青石板上敲出轻响,木拐与石面相撞,发出沉闷的“笃”声:“我爷爷……”
    他喉结动了动,嗓音像被砂纸磨过,“不让占祠堂地建猪圈。三十年前我爹想在祠堂后墙搭个棚子,他拿拐棍敲我爹脚背,说‘这是老祖宗说话的地儿,脏了地气,子孙要折福’。”
    话音落,他脚尖轻点地面,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那一记痛楚的提醒。
    小陈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飞,纸页沙沙作响,发梢的碎纸片簌簌落在“莫贪”“守正”这些词旁边,像无声的见证。
    她抬头时,眼尾还沾着水光,声音却稳得像山涧的泉,清冽而坚定:“咱祖辈守的不是死规矩,是心里那杆秤。就像肖书记说的,守住秤砣,秤杆才能称得出新分量。”
    后窗的阳光斜斜切进来,照得供桌上的笔记本泛着暖光,墨字边缘微微晕开,像被时光浸润过。
    不知谁轻轻应了声“对”,接着是此起彼伏的“中”“在理”,声音低却齐整,像风吹过稻田的穗浪。
    墙角的周阿婆抹着眼泪笑,指节粗粝,擦过眼角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我孙女儿在城里当老师,昨儿还说现在年轻人没个准星。合着咱老祖宗的话,搁哪朝哪代都金贵。”
    “叩叩叩”。
    敲门声惊得梁上麻雀扑棱棱飞起来,羽翼拍打瓦片,簌簌如雨。
    王会计缩着脖子探进头,手里攥着个牛皮纸袋,汗津津的指印把袋口洇出个月牙印,纸面微潮,泛着油渍的光泽:“肖书记,我、我昨儿翻旧账册……”
    他瞥了眼满屋子村民,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压得极低,“有点要紧东西,您到后屋瞅瞅?”
    肖锋跟着王会计钻进堆满玉米种的偏房。
    谷粒在麻袋里窸窣作响,空气里浮动着干燥的甜香。
    牛皮纸一摊开,是周先生弟弟周庆国的工商注册信息,下面附着村道边沟整治工程的预决算单——同样的水泥、砂石,报价比镇里招标价高出整整四成。
    纸角卷曲,像是被反复摩挲过。
    “我、我也是前儿听您说‘人心账比数字账金贵’,”王会计搓着手指头,指甲缝里还沾着没洗干净的蓝墨水,指尖蹭过纸面时留下淡淡的灰痕,“就翻了翻这两年村级工程的底。周老师家那小子……”
    他突然压低声音,气息微颤,“上个月金达地产的王总来镇里,我瞅见他往周老师家提了两箱酒。”
    肖锋的拇指摩挲着预决算单边缘,纸面粗糙,像他此刻的心绪。
    窗外传来村民们的笑声,混着张二婶拔高的嗓门:“咱村东头那片坡地,我爷爷说‘向阳地长良心’,要真能建大棚,我第一个在合同上按手印!”
    他突然笑了,把材料递给王会计:“小林在西屋整理纪要,你把这些附进去,标题就叫《那些年,我们错过的真相》。”
    “不、不揭发?”王会计瞪圆了眼,声音发紧。
    “揭发了又怎样?”肖锋望着偏房墙上斑驳的标语——“实事求是”四个红漆字掉了半块,裂痕像一道陈年旧伤,“周老师要面子,可更看重他教了四十年的‘公道’。他要是自己想明白……”他敲了敲材料,纸页轻颤,“比咱拍桌子管用。”
    王会计走的时候,牛皮纸袋角还翘着半张纸,隐约能看见“空壳公司”几个字,像一句未说完的警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10章谁家祖宗不疼子孙(第2/2页)
    肖锋站在门槛上,看他佝偻着背往祠堂外走,突然想起刚到柳河村那天,这老油条还把他的茶杯搁在最角落,说“新来的书记,总得晾两天”。
    那时的风也是凉的,茶香淡得几乎闻不到。
    暮色漫进祠堂时,周先生来了。
    他攥着个布包,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布包角还沾着草屑,指尖微微发抖。
    肖锋正蹲在供桌前整理村民们写的“祖训”,纸页窸窣,墨香与旧木气息交织。
    抬头时正撞进他泛红的眼:“两、两万块。”周先生把布包往桌上一墩,声音像砂纸磨石头,“王总上个月送的,说‘周老师德高望重,帮着说两句’。”
    布包散开,露出一沓捆得整整齐齐的钞票,还带着银行捆钞纸的油墨香,纸面冰凉,像刚从保险柜里取出。
    周先生的手悬在钞票上方,像是想收回去,又像是想再按按,最后猛地缩进口袋:“钱你收着,别说是我还的。”
    肖锋没动。
    他看见周先生鬓角的白发被穿堂风掀起,露出耳后一道淡粉色的疤——这是上周家访时,周先生孙子说的,“爷爷小时候救落水的同学,被石头划的”。
    那道疤在暮光里若隐若现,像一段被岁月掩埋的勇气。
    “我知道您不是为了我。”肖锋说。
    周先生的背猛地一僵。
    他转身往门外走,走到门槛时又停住,背对着肖锋说:“明儿……我去大棚选址现场。”声音轻得像落在供桌上的灰,“我得看看,这新秤杆,到底称不称得出分量。”
    月亮爬上祠堂飞檐时,肖锋站在晒谷场上,手里攥着连夜印好的“三不原则”实施方案。
    纸页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下面的全村建设用地分布图,红色标记的“产业区”和绿色标记的“保护地”像两片交叠的云。
    夜风卷着新翻的泥土香扑过来,湿润而温热,像大地的呼吸。
    “不动祖坟,不毁风水,不弃发展!”他提高声音,晒谷场的灯突然全亮了,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声音在空旷场地上回荡,像钟声撞进人心。
    人群里炸开一片议论。
    周阿婆踮着脚往前挤:“我签!我孙女儿说这叫‘参与感’,我得给她露一手!”李瘸子摸着分布图上的绿色标记笑:“祠堂后边那片竹林,我爷爷说‘竹有节,人有骨’,标成保护地,对味儿!”
    小林抱着笔记本从人群里钻出来,眼镜片上蒙着层雾气,呼出的白气在冷夜里凝成细珠:“肖书记,我把今天的会记整理成‘祠堂故事集’了!”他翻开手机,屏幕上是张老照片配一行字——“张二婶奶奶的红薯筐:手干净了,心才睡得着”,“李瘸子爷爷的拐棍:老祖宗的地儿,脏不得”。
    镇政务群的提示音此起彼伏,像远处溪流的轻响。
    肖锋扫了眼手机,有人留言:“这哪是政策,是给咱心里砌墙根儿。”他没转发,摸出随身的笔记本,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写下:“人心可借,不可骗。”墨迹缓缓晕开,像一句沉入心底的誓言。
    手机震动时,尾号7371的消息跳出来:“你建的不是大棚,是信任基建。”
    肖锋望着晒谷场尽头的祠堂,老灯笼在风里晃,把“家风评议会”的红纸照得暖融融的,红光映在脸上,像被祖辈的目光轻抚。
    他回:“对,这次我不装孙子了,我是真累了。”
    夜风卷着新翻的泥土香扑过来。
    祠堂前的空地上,不知谁搬来了条长凳,几个老人凑在一起研究分布图,影子叠着影子,像株盘根错节的老树。
    远处山坳里传来汽车鸣笛,车灯划破夜色,照亮路边新立的木牌——“柳河村现代农业试点区”。
    而在祠堂正门前,不知谁悄悄系了串红绸子。
    风过时,红绸子晃啊晃,扫过“清白传家”的老匾,扫过墙根新贴的“三不原则”,最后轻轻搭在周先生方才放钱的位置。
    晨雾再次漫上来时,祠堂外的老槐树下聚了堆人。
    有人搬来小马扎,有人提着保温桶,还有个小娃娃举着根芦苇秆,指着祠堂门楣喊:“奶奶,红绸子在跳舞!”声音清脆,像露珠滚落草叶。
    没人注意到,肖锋站在二楼窗口,望着那堆越来越密的人影,嘴角慢慢翘起来。
    而见证之后,该是新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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