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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草原上的风刀子(第1/2页)
阿不都说完,浓密的眉毛微微扬起:“阿达西,你这是要离开我们草原了吗?”
他以为祁明远这次返回博乐是要回去了。
祁明远摇摇头,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阿不都大哥,我来博乐是要找个人,之后还要回查干陶勒盖的。”
“霍西!”阿不都顿时眉开眼笑,银耳环随着他欢快的动作闪闪发亮,“我们博尔塔拉的美景啊,多得就像葡萄架上的玛瑙子!”
他拍了拍方向盘,爽快地说:“走,我这就带你去博乐大巴扎!”
祁明远要找的古丽亚,就在博乐大巴扎里。
所以,这里也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阿爸,您方才那些话是特意说给女儿听的吗?”其其格策马狂奔,终于在草原高坡上追到哈丹。
“吁——”哈丹猛地勒紧缰绳,枣红马扬起前蹄嘶鸣一声。
“其其格!”他的声音像草原上的冬风般凛冽,粗糙的手指紧紧攥着马鞭,指节发白,“你当阿爸的眼睛被鹰啄瞎了吗?”
“四年前那个汉人巴郎子……他让乌云家的姑娘在科古尔琴草原成了笑话!”哈丹的喉结滚动着,像是咽下一口苦酒。
随后,他的目光扫过女儿低垂的头颅,“你可知你的阿妈,就是因为这件事……”
其其格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这些记忆就像草原上的风刀子,一刀一刀剐着她的心。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伤疤,是整个乌云家族抹不去的耻辱,就像敖包上被风撕破的经幡,在众目睽睽下猎猎作响。
那些被卷走的嫁妆,阿妈传下来的银饰,阿爸亲手打的马鞍,还有……
“其其格,你自己在长生天下许下的诺言,如今你自己却不遵守,就不能怪阿爸了!”哈丹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
“任凭阿爸责罚!”其其格翻身下马,直挺挺地跪在草地上,绣着云纹的蒙古袍下摆沾满了草屑。
因为,她的脑海里想到了离世时,还在操心着自己的阿妈。
正如阿爸所说,草原上的雏鹰总要自己飞翔,乌云家的女儿,永远不能丢了蒙古人的骨气!
“霍日嘿!”哈丹一声低喝,手中的马鞭在空中甩出清脆的响鞭。
他在鞍上一沉,胯下的马儿立刻撒开四蹄,在草原上踏出一串飞扬的尘土。
其其格抹了把脸,随后利落地翻身上马。
她最后望了一眼身后的方向,随即紧咬下唇,猛地一夹马腹。
雪青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追着父亲的背影而去。
有些话,她知道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但此刻她也只能把那番话埋藏在心底了。
“其其格跟祁明远真的什么都没有?”黄璇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狐疑,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怀疑,
因为无论是二人的反应,还是说乌云一家的反应,都有些过于激烈了。
林玘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碗奶茶,升腾的热气在他眼前氤氲开来。
“按理说应该是没什么的,除非……”他的语气很平静,说着他停了下来顿像是在斟酌用词。
过了好一会儿后,林玘才继续开口讲道:“除非他们私下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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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要是真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乌云家何必反应这么激烈?
哈丹大叔那副要吃人的样子,现在想起来还让人心里发毛。
黄璇放下茶杯,金属杯底碰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望着林玘,语气凝重地提醒道:“”“你还是多注意点吧。你是当初没看见哈丹大叔当时的表情,那架势……”
她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铜壶里的奶茶咕嘟咕嘟冒着泡。
沉默了一会儿,黄璇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你真觉得祁明远会留在草原上?虽说他是个自由职业者,工作地点不受限制,但也不可能永远待在这儿吧?你不是说过他跟家里约好就待一个月吗?现在算算日子,连一个月都不到了。你就这么有把握他能留下来?”
“哈哈……”林玘听后笑出了声,他直接反问着黄璇:“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事?你还记不记得刚来的时候,是谁天天嚷着草原条件艰苦,吵着要回城里去?”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黄璇身上,“可现在呢?连留任申请都交上去了。”
黄璇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的别开了脸。
“他会不会留下来,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最终要看他自己!”林玘摊了摊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他自然想祁明远留下来,但他却不会主动去提。
所以,最终只会看祁明远自己。
祁明远刚踏进博乐大巴扎喧嚣的人潮中时,手机突然一震。
他低头,屏幕上赫然跳出一条消息:“我下个月要结婚了。如果可以,来喝杯喜酒吧。”
发件人:其其格。
祁明远的指尖瞬间僵在屏幕上方。
大巴扎嘈杂的吆喝声、香料气息、斑斓的织物色彩,在这一刻全部褪成模糊的背景。
他猛地回神,颤抖着按下通话键,将手机紧贴耳畔。
“嘟——”
漫长的等待后,机械女声冰冷地切割着他的耳膜:“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一刻,祁明远站在异乡沸腾的阳光下,却像被扔进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中一般。
刺眼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股从心底蔓延而出的寒意。
他的耳边嗡嗡作响,大巴扎喧闹的人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壁,模糊而遥远。
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手机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可这点痛楚却显得那么不真实……
其其格转过身来,双手交叠放在膝前,抬起头时,那双杏眼里盈着草原晨露般的清亮。
“阿爸,”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勒勒车的车辙一样稳当,“我晓得了,往后定会收着性子,不再给您添乱了。”
哈丹大叔粗糙的大手落在女儿头顶,掌心带着常年握套马杆留下的茧子。
他摩挲着其其格额前细碎的刘海,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早该这般明事理了,这可是你额格其为你,像找走失的羊羔一样给你寻来的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