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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不养闲人(第1/2页)
第二日卯时,胡德运就被周既白给叫醒。
当看到天外还漆黑一片时,胡德运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强忍着浓烈的困意问周既白:“你不困吗?”
“我等已睡了两个时辰,怎还会困?”
周既白理所当然问道。
胡德运本想维持一下自己的气度,可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他:“你每日只睡两个时辰?!”
周既白道:“年幼时需睡三个时辰,如今已是年轻力强之时,岂可再贪睡?须知一日之计在于晨,我等需珍惜光阴。”
年幼时……
莫不是几岁就只睡三个时辰?
胡德运不敢置信:“你家人竟为了逼迫你读书,只让你睡两三个时辰?!”
这是何等狠心的爹娘!
纵使望子成龙,也不能狠心至此啊!
可周既白的话语让他硬生生将所有的情绪给咽了回去:“这些都是我与怀远学的,原本我等可日夜苦读,爹娘多番阻挠,夫子更是收走我们二人的油灯,逼我们歇息。他们虽是一片爱子爱徒之心,终究还是耽误了我们的学业。”
胡德运的大掌放在脸上,无力地揉搓了好一会儿,才无力道:“算了,我先给你出道题,你写篇策论,我再指点吧。”
周既白并不拒绝,胡德运出了道题目后,倒头继续睡。
正睡得香时,就听周既白恭敬道:“大人,我写完了。”
胡德运再次睁开眼,看了眼天色,依旧一片漆黑。
他迷迷糊糊问道:“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
胡德运几乎是哀嚎出声:“三刻钟你写完策论了?!”
周既白羞愧地低了头:“与怀远比我确实慢了不少,我必好好努力,争取往后更快。”
胡德运本是侧着身子睡,此时一个翻身仰躺在床上,手腕搁在额头,无神地望着屋顶,心中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原来三刻钟写篇策论算慢的。
人与人果然是不同的。
胡德运想,等他回了松奉,见到自己那一天都写不完一篇文章的逆子,必要狠狠揍一顿。
重重叹口气,胡德运爬起来,拿着周既白的策论细细看着,时不时指点,周既白认真听完,又按着胡德运所讲写了一篇策论。
这一次只花了两刻钟。
对比第二篇策论,胡德运发觉自己所讲的,周既白竟全然听进去了,还加上了自己的理解。
虽累,胡德运却对周既白生了爱才之心。
如此勤奋聪慧的学生,谁能不喜?
胡德运强忍着疲倦,与他一讲便是一个时辰。
天色大亮后,杨夫子领着刘子吟做的早饭端了出来。
除了粥和烙的夹肉饼外,两人竟还做了包子。
见到进屋的刘子吟,胡德运激动地将其拉到一旁,偷偷看了眼正在写文章的周既白后,压低声音问他:“你怎能去做饭?”
刘子吟还未开口,先咳两声,喘了口粗气才道:“东翁说了,他不养闲人。”
胡德运整个人蔫了。
这刘子吟自从诏狱出来,身子骨瞧着就不行了,竟也不能闲着,他若敢说一句累,怕是就得被扫地出门。
那些想要抗争的念头,在这一瞬烟消云散了。
与胡德运的困顿相比,杨夫子便是眼神清明,精神抖擞,还热切地将包子递给胡德运:“小徒愚钝顽劣,要劳烦大人多多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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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被架上去的胡德运,只能扯了个尴尬的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胡大人多吃些,多吃些。”
杨夫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自己那份夹肉饼子都放到了胡德运面前。
从这一日起,杨夫子一天比一天精神,脸色红润,双眼炯炯有神,甚至越活越年轻。
与之相比,胡德运渐渐憔悴,人也渐渐瘦了下来。
每当陈砚从外回来,杨夫子便要与陈砚感慨:“人还是胖些好,瞧瞧这位胡大人,竟能一直撑下去。”
陈砚对此深以为然。
胡德运身子胖,去诏狱走一通,出来时竟毫发无损。
而消瘦的刘子吟往诏狱走一番,竟就落下了病根,身子越发孱弱,有一点空闲便与夫子一同窝在炕上,还时不时咳嗽。
陈砚倒是想给刘子吟请位大夫瞧瞧,可他如今所行之事实在危险,朝堂官员与那些走私集团的人都盯着他,一个弄不好,人就没了。
只能等开海一事定下,回松奉后再请陈知行给刘子吟好好调养。
十一月的京城已是寒风瑟瑟,杨夫子与刘子吟早就在家中囤好粮食肉菜,再不敢出门。
胡德运和周既白更是足不出户。
唯有陈砚,隔三差五往外跑,将另外八家的官员也都拜访了一遍。
有信物在手,那些官员也如刘守仁般,起先虽坚持,最终还是妥协了。
如此一来,朝堂多数官员已统一开海。
至此,陈砚为开海做的大多数准备已然结束,就等着徐门斗完,徐鸿渐被处置后,就可以顺理成章上书开海了。
十一月中旬,天不亮,陈砚习惯性醒来,推开门,狂风裹挟着雪花迎面飘来,让他瞬间从头冷到脚。
再往外一看,门外已被厚厚的白雪覆盖。
今日马车想要出行怕是难了。
陈砚这些日子满京城跑,与那些个老狐狸斗来斗去,也有些疲倦了,干脆在家中歇息一日。
他一扭头,就见周既白和胡德运的屋子亮着灯,就知周既白已起床苦读。
陈砚回屋拿了件狐裘往身上一罩,迎着狂风踩着雪,便往周既白的屋子而去。
周既白打开门,瞧见门口站着陈砚,便赶忙让其进了屋,又立刻关上门,将风雪挡在门外。
陈砚脱下狐裘和鞋子,直接上了炕,见胡德运的正呆呆坐在炕上,双眼无神,眼底尽是乌青,仿佛被哪个妖精吸干了精气,短短二十来天,人已瘦了一圈。
陈砚便对周既白道:“该歇时还是要歇歇。”
胡德运虽好用,也要斟酌着用,要是一下用太猛用废了,就没人能替夫子了。
胡德运瞬间红了眼眶,巴巴看着陈砚。
终于……终于有人为他说句话了。
“离春闱只两个多月了,我如何敢歇。”
周既白拿了剪刀,将烧焦的灯芯剪掉,烛光瞬间亮了些。
他将双手放进被子里,感受着被子里的温暖,一开口,白雾弥漫:“天下英才如过江之鲫,想要连中三元便犹如登天,必要拼尽全力才可。”
旋即又摇摇头,道:“每日睡两个时辰,实在是浪费光阴。”
一旁的胡德运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