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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晨光、粥碗与咿呀学语(第1/2页)
晨光如同融化的蜜糖,透过三楼书房巨大的落地窗,泼洒下一片温暖而通透的金色。光柱中,细小的尘埃如同微型的星河,在静谧的空气里缓缓旋舞。昨夜生涩却执拗的吉他声、嘶哑却深情的哼唱、还有那些无声流淌又被晨光蒸腾的泪水,都仿佛被这崭新的阳光温柔地包裹、收纳,沉淀为这间书房、这个家更深一层的肌理。
阿汐是在一阵极其轻柔的、断断续续的哼唱声中醒来的。
她依旧侧躺在主卧宽大的床上,怀里抱着一个柔软的枕头,脸颊深陷其中。阳光已经爬上了床尾,空气里浮动着早餐的暖香------是张婶过来熬了小米粥,还有煎蛋的油香隐隐飘上来。
那哼唱声来自浴室。磨砂玻璃门关着,淅淅沥沥的水声是背景。林星的嗓音低沉,带着晨起时特有的微沙和慵懒,哼的调子依旧是昨夜那首《小幸运》,但不再需要吉他的辅助,旋律流畅自然,甚至带上了一点即兴的、轻松愉快的转音。那嘶哑的颗粒感依旧存在,却不再刺耳,反而像最细腻的砂纸,打磨掉了原曲的青涩,镀上了一层独属于他的、温暖而厚实的包浆。
每一个音符,都像羽毛般轻柔地搔刮着阿汐的耳膜,顺着血液,一路痒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她闭着眼,嘴角无法控制地向上弯起,形成一个巨大而甜蜜的弧度。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仿佛被这笨拙却真挚的“晨曲”唤醒,舒展着,叫嚣着一种近乎胀满的幸福感。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更深的地方,无声地傻笑起来。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昨夜书房里的一幕幕------他紧绷的侧脸,颤抖的指尖,额角的冷汗,还有最后那破釜沉舟般嘶哑唱出的“塞纳河畔”……以及晨光中,他终于相对流畅哼出整首旋律时,眼底那细碎的、如同星河重新汇聚的光芒。
她的阿星哥。她的傻子。
浴室的水声停了。哼唱声也随之停下。片刻后,门锁轻响,林星带着一身温热的水汽和清爽的皂角味走了出来。他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灰色运动长裤,赤着上身,未干的黑发凌乱地滴着水,水珠沿着胸膛紧实却不夸张的肌理滑落,没入裤腰。
看到阿汐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带着明显笑意的眼睛望着他,林星脚步顿了一下,耳根几不可察地泛起一丝微红。他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走到衣柜前,假装翻找衣服,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带着询问意味的气音:“嗯?”
阿汐却不打算放过他。她赤着脚跳下床,像只轻盈的小鹿,几步蹦到他身后,伸出双臂,从后面紧紧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身。脸颊贴上他微湿而滚烫的背脊皮肤,贪婪地汲取着那份沐浴后的清新和蓬勃的生命力。
“阿星哥,”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背肌里,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和毫不掩饰的欢喜,“早上哼得真好听……比昨天晚上还好了!”
林星的身体在她抱上来的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缓缓放松下来。他停下翻找衣服的动作,大手覆盖上她环在自己腰间的小手,轻轻捏了捏。听到她的夸赞,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的、带着点窘迫和受用的轻笑,声音依旧微哑:“……瞎哼的。”
“就是好听!”阿汐不依不饶,仰起脸,用鼻尖蹭了蹭他脊柱的沟壑,“以后每天早上都要哼!就当……就当给我的起床铃!”
林星被她蹭得后背一阵发痒,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转过身,将她圈进怀里,低头看着她笑得像只偷腥小猫的脸,眼底是昨夜之后前所未有的一片温软和平静。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睡得红扑扑的脸颊,嘶哑的嗓音里带着纵容:“……贪心。”
“就贪心!”阿汐理直气壮地皱皱鼻子,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然后像得了什么大便宜似的,咯咯笑着松开他,转身跑向浴室,“快点换衣服啦!我闻到张婶煎的蛋焦了!”
看着她雀跃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后,听着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不成调的、跑音的哼歌,林星站在原地,抬手摸了摸刚刚被她亲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柔软湿润的触感。深潭般的眼底,暖流无声涌动,将最后一丝关于过往音乐的阴霾彻底涤荡干净。
早餐桌上果然有点小焦脆边的煎蛋,但金黄流心,配着熬出米油的小米粥和张婶自己腌的脆爽小菜,吃得人格外满足。小景曦坐在他的专属高脚餐椅上,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咿咿呀呀地指挥着妈妈喂他吃磨得细细的蛋黄粥糊,吃得满嘴都是黄澄澄。
“老板”和“饼干”优雅地蹲坐在餐桌旁的地毯上,竖着尾巴,用那双圆溜溜的、充满期待的眼睛,轮流注视着桌上的每一个人(主要是他们手里可能掉下来的食物)。
阳光洒满餐厅,食物的香气、孩子的咿呀、猫咪的咕噜、还有阿汐偶尔低声催促林星“再喝半碗粥”的软语,交织成一幅温暖而喧闹的日常生活图景。林星沉默地吃着,目光却不时掠过阿汐带着笑意的侧脸和儿子挥舞的小手,心底那片荒芜了太久的冻土,仿佛被这琐碎而真实的暖意彻底唤醒,生机勃勃。
“啊!爸……爸!”忽然,一声清晰了许多、带着奶味和兴奋的叫唤,从小景曦的方向传来。
桌上瞬间安静了一秒。
阿汐喂粥的动作顿住了,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林星咀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猛地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投向儿子。
小景曦似乎对自己制造的效果很满意,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爸爸,沾着蛋黄渣的小嘴又张开了,更加用力地、字正腔圆地喊了一声:“爸——爸——!”
这一次,无比清晰,掷地有声。
“哎!”林星几乎是立刻就应了声,声音因为突如其来的激动而拔高,甚至带出了一点破音,听起来有些滑稽,但他完全顾不上。他放下筷子,甚至来不及擦嘴,就朝着儿子伸出手,“景曦,再叫一声?”
小景曦咯咯地笑起来,挥舞着小勺子,又含混地叫了一声“趴趴”,然后注意力就被阿汐递过来的一勺新粥吸引走了。
但这一声,已经足够了。
林星的手还僵在半空,深潭般的眼底却像是被投入了巨石,波澜骤起,汹涌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感动。手术之后,景曦也断断续续叫过“爸爸”,但总是模糊不清,像今天这样清晰、主动、带着明确指向性的呼喊,是第一次。
是因为他昨天的歌声吗?还是因为……他的声音真的在变好,连孩子都感受到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阿汐看着他那副傻掉了的样子,抿嘴笑起来,眼眶却也有些发热。她抽了张纸巾,温柔地擦掉儿子下巴上的粥渍,轻声道:“看把你爸给吓的。我们景曦最棒了,对不对?”
林星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有些微颤。他低下头,掩饰性地端起粥碗,大口喝了起来,试图压下喉咙里那股突如其来的哽塞和眼底翻涌的热意。那嘶哑的吞咽声,在此刻听来,都仿佛带上了一种幸福的节奏。
早餐后,阿汐抱着小景曦,拎着妈妈包,准备去海婆婆家玩一会儿,顺便把张婶熬多了的汤带过去。林星照例留在书房工作------《归潮》虽然完结,但编辑发来了修改意见,影视公司那边关于《孤塔》后续剧本的讨论也需要他参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47章晨光、粥碗与咿呀学语(第2/2页)
“我们走啦!”阿汐在玄关一边换鞋,一边对着楼上喊,“景曦,跟爸爸说再见!”
小景曦很给面子地朝着楼梯方向挥舞着小拳头,嘴里发出“啊呀呀”的声音。
林星的身影出现在二楼楼梯口。他倚着栏杆,看着楼下的一大一小。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光。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儿子,轻轻地、清晰地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再见。”
然后,目光转向阿汐,嘴角弯起一个极浅却无比温柔的弧度。
阿汐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脸上有些发烫,也冲他笑了笑,抱着孩子开门出去了。
家里瞬间安静下来。“老板”和“饼干”吃饱喝足,各自找了个阳光最好的地方摊成猫饼,打起了呼噜。
林星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听着门外阿汐和景曦的说笑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海浪的背景音里。一种饱满而平实的安宁感,如同温暖的潮水,缓缓漫过心间。
他转身走进书房。阳光正好,满室生辉。
书桌上,电脑旁边,除了惯常的稿件和书籍,还多了一样东西------一把擦拭得很干净的木吉他。那是他昨夜从尘封的角落里找出来的,属于“楚星河”时代的遗物之一,如今却被“林星”笨拙地重新拾起。
他没有立刻开始工作,而是在书桌前坐下,伸手将吉他抱了过来。琴身贴合怀抱的感觉依旧有些陌生,但不再像昨夜那样充满刺痛和抗拒。
他低下头,手指轻轻拂过琴弦。没有弹奏具体的曲子,只是任由指尖在琴弦上随意滑动,带出一串零散的、不成调的音符。那嘶哑的嗡鸣在安静的阳光里流淌,不再是为了证明什么,或者对抗什么,仅仅是一种……享受。享受这种久违的、与音乐和平相处的感觉。
“老板”不知何时溜达了进来,轻盈地跳上书桌,在那一大片阳光里蜷缩下来,眯起眼睛,打着小呼噜,对那断续的琴音充耳不闻,仿佛这只是这个家最自然不过的背景音。
林星看了它一眼,嘴角噙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指尖下的旋律渐渐有了形状,依旧是那首《小幸运》,比晨哼时更连贯,更放松。他不再刻意追求音准的完美,而是放任那丝微沙的质感融入旋律,变成独一无二的诠释。
工作直到午后。简单的午餐是张婶留在灶上温着的饭菜。饭后小憩片刻,却被楼下“饼干”追着自己尾巴玩疯了的动静吵醒。他下楼,看到“饼干”把自己转得像个小旋风,而“老板”则一脸鄙夷地蹲在沙发扶手上看着它犯傻。
下午的时间,他用来处理邮件和修改稿子。过程很顺利,灵感像是被昨夜和今晨的情绪疏通了一般,流淌得格外顺畅。期间接到影视公司责编的电话,沟通一个情节修改方案。他拿着手机,站在窗边,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清晰而有条理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那边的责编听完,笑着感叹:“林老师,您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感觉声音都更松弛了。”
林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低声回了句:“是吗?可能吧。”
挂了电话,他对着窗外发了会儿呆。松弛?或许吧。当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肯稍稍放松,当一直抗拒的某个部分开始尝试接纳,整个人的状态,或许真的会不一样。
傍晚时分,阿汐抱着玩得有点累、开始揉眼睛的小景曦回来了。家里立刻又重新充满了活力(和孩子的哼唧声)。
“哎呀,我们景曦困啦?是不是想爸爸啦?”阿汐一边换鞋一边哄着。
林星从书房出来,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已经有些打蔫儿的小家伙。景曦闻到熟悉的气息,小脑袋一歪,就靠在了爸爸的肩膀上,小胖手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领,眼皮开始打架。
“玩了什么这么累?”林星低声问,抱着儿子轻轻摇晃着。
“还能玩什么,追鸡撵狗,在海婆婆院子里刨土,精力旺盛得很。”阿汐笑着摇头,脱下外套,“哦对了,婆婆还给了些新腌的脆瓜,晚上可以就粥吃。”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抱着孩子的父亲和笑着抱怨的妻子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饼干”好奇地凑过来,用脑袋蹭蹭林星的裤脚,又去看看小主人是不是睡着了。
晚餐比早餐更简单,就是热了早上的粥,配上新蒸的馒头和脆瓜小菜。景曦已经睡了一小觉,精神头又回来些,被安置在他的餐椅里,啃着一块磨牙饼干,咿咿呀呀地参与着“餐桌会议”。
饭后,阿汐在厨房收拾,林星抱着景曦在客厅地毯上玩。他拿着一个柔软的布偶,故意在儿子面前晃来晃去,引得小家伙咯咯直笑,挥舞着手臂去抓。
“爸……爸……呀!”景曦抓住布偶的一条腿,兴奋地叫着。
林星的心又被这清晰的呼喊轻轻撞了一下。他低下头,用额头轻轻抵着儿子的小额头,蹭了蹭,引来更欢快的笑声。那嘶哑低沉的笑声和婴儿清脆的笑声混合在一起,成了这个夜晚最动听的音乐。
阿汐收拾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高大的男人屈膝坐在地毯上,小心翼翼地把幼子护在怀里,低着头,平日里总是带着一丝沉郁的侧脸线条此刻柔和得不可思议,被灯光勾勒出温暖的轮廓。两只大猫一左一右地趴在附近,尾巴尖悠闲地轻轻摆动。
她的心像是被温热的泉水浸泡着,满满当当,无比踏实。她走过去,挨着林星坐下,很自然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今天工作顺利吗?”她轻声问。
“嗯。”林星应着,空着的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
“景曦今天好像特别黏你。”
“嗯。”
“晚上……还能唱歌吗?”阿汐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带着一点小小的期待和狡黠。
林星侧过头,对上她的目光,眼底有温柔的光流转。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头,看着怀里正努力试图把布偶塞进嘴里的儿子,用那嘶哑却异常温和的嗓音,轻轻地、哼唱起一首没有歌词的、即兴的摇篮曲。
旋律简单,甚至有些重复,但那粗糙而温柔的质感,却像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听觉。小景曦的动作慢了下来,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爸爸一开一合的嘴,听着那奇怪又好听的声音。
阿汐满足地喟叹一声,重新将头靠回他坚实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窗外,海角村的灯塔已经亮起,光束缓慢而坚定地扫过墨蓝色的海面。海浪声依旧,如同永恒的背景音,守护着这片土地上每一个温暖而平凡的夜晚。
客厅里,灯光温暖。男人低哑的哼唱,孩子细微的呼吸,猫咪满足的咕噜,还有女人依偎的剪影。这一切,寻常至极,却又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圆满。
对于林星和阿汐而言,这便是生活所能给予的,最好的声音,最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