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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9】心心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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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幕【9】心心相惜(第1/2页)
    第二幕【9】
    木溪文悬浮在一种难以名状的境地。没有光,没有声,没有触觉的边界,甚至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唯一能用来描绘此间状态的,只有“虚无”二字。绝对的、吞噬一切的虚无,将他包裹其中。一个念头浮起,平静得近乎漠然:“难道……我已死去?”
    对于死亡本身,木溪文心中并无多少波澜。自那桩刻骨铭心的事件之后,死亡的阴影早已被踏碎,它不再是一件能唤起他本能恐惧的事物,更像是一个早已预见的、可以平静接纳的归宿。
    倏忽间,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流拂过他的面颊。这风仿佛来自宇宙的尽头,穿越了所有有形无形的屏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这细微的刺激,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紧接着,一股清新、潮湿、带着泥土与青草被雨水彻底洗刷后的芬芳气息,汹涌地钻入他的鼻腔。这气息如此鲜活、如此浓郁,带着原始的生命力,瞬间涤荡了意识中残留的混沌,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几乎是本能地,他支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低头审视自己。那身特制的作战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同样质料、却洁净完好的衬衫。他抬手摸了摸耳朵——一直佩戴的通讯器也踪影全无。困惑间,他举目四望。
    然后,他彻底怔住了。
    目光所及,是一片他此生从未想象过的、纯粹的蔚蓝苍穹。那蓝色澄澈、通透,仿佛一整块巨大的水晶穹顶倒扣在大地之上,一尘不染,洁净得令人心颤。在这片无垠的蓝色之下,铺展开去的,是望不到边际的、生机勃勃的翠绿草原。草叶饱满,在无形光线下闪烁着柔润的光泽,一直延伸到目力穷尽的远方,与天相接。这景象瑰丽得不似真实,如同最精致的幻梦。
    然而,指尖触碰到的草叶边缘那细微的锯齿感,鼻腔中充盈的草木清香,拂过皮肤那带着暖意的微风——所有感官都在清晰无误地向他宣告:此间一切,皆为真实。
    在这片纯粹得令人屏息的翠绿画卷中,木溪文的目光被远处一个点缀吸引。那是一片小小的湖泊,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像一颗遗落的蓝宝石镶嵌在绿绒毯上。湖畔,隐约可见一个静坐的身影。
    木溪文决定走过去。去向那个湖边的人影询问此地的究竟。他迈开脚步,踏在柔软厚实的草地上,思绪却有些飘忽。“莫非,这里便是亡者所归之处?”他漫无边际地想着,目光掠过无垠的碧空与草海,“看起来……倒也不算糟糕。”
    木溪文踌躇片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打破了湖畔的宁静:“那个……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静坐的身影闻声转首。当那张面孔完全映入木溪文的眼帘时,他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那并非恐惧,而是一种面对极致之“美”时,灵魂深处本能生出的敬畏与屏息。眼前是一位少女,然而“美丽”二字已显得苍白无力。她的容颜仿佛由造物主最精心的笔触勾勒而成,毫无瑕疵,臻于完美,带着一种非人间可寻的纯净与和谐,如同只存在于古老传说或极致幻想中的精灵化身。此刻,她却真实地坐在眼前。
    更让木溪文心头剧震的是,在她那双清澈得如同融化了整个天空湖水的眼瞳里,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此刻局促、笨拙的倒影。然而,比这倒影更深的,是一种莫名翻涌上来的、强烈的熟悉感。这感觉来得突兀而汹涌,并非源于视觉的初次认知,更像是从灵魂深处某个被尘封的角落骤然唤醒的回响。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宿命般的熟悉感?
    “阿文?”少女开口,声音清冽如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你还记得我吗?”
    “啊?这个……”木溪文彻底怔住,脸上写满了茫然。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和问询让他措手不及。他搜遍记忆的每一个角落,确信自己从未见过如此令人过目难忘的容颜。“请问……你是?”他只能迟疑地反问。
    “……原来,还是忘了呢。”少女低垂下眼帘,轻声呢喃,那细微的声音里似乎藏着难以言喻的失落,如同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
    “忘了什么?”木溪文追问,心头的困惑更深。
    “没什么,”她抬起头,轻轻摇了摇,仿佛要甩掉那丝怅惘。随后,她用一只纤细得仿佛透明、骨节匀称的手,轻轻拍了拍身旁柔软的草地,“坐下来说吧。”
    木溪文依言坐下,位置离她不远不近。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热意。若说此刻他还能保持心如止水般的镇定,那无疑是自欺欺人。身侧咫尺之遥,坐着一位拥有倾世之姿的少女,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她周身散发的、若有若无的清冽气息,足以扰乱任何凡俗的心绪。
    “我叫兮若。”她侧过脸,对他展露一个浅淡却足以令周围景致失色的微笑。
    “兮……若?”木溪文瞳孔骤然收缩,声音因极度的惊愕而拔高,“这个……”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
    “你们正义联盟的人工智能核心,”少女——兮若平静地接上他的话,眼神带着洞悉一切的澄澈,“是不是也叫‘兮若’?”
    “对……可是……你……”木溪文感觉自己如同坠入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逻辑链条在此处彻底断裂。她如何知晓?这绝非巧合!“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这究竟是哪里?”他急切地追问,试图抓住一丝现实的线索。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兮若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她微微歪了歪头,几缕柔软的发丝随着这个俏皮的动作轻轻垂落,不经意间拂过木溪文的肩头,带着某种非花非木的、清冽的幽香。“你猜猜看,”她凝视着他困惑的眼睛,声音如同羽毛拂过心尖,“我……多少岁了?”
    “十七……岁?”木溪文迟疑地报出一个数字,内心却是一片茫然。这问题突如其来,毫无头绪,他又怎能知晓?这感觉,如同被强行推入一场毫无准备的占卜。
    “其实呢……”少女——兮若的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如同月光下初绽的昙花,神秘而灵动,“我已经……在这世间存在了七万余载光阴。”
    “什……!”木溪文悚然一惊,几乎失声。七万年?这早已超越了人类理解的范畴!他强迫自己冷静,思绪如电光火石般飞转。一个近乎荒诞却又唯一合理的念头猛地攫住了他——莫非,眼前这位,竟是……神祇?
    兮若仿佛能洞穿他的心思,在他惊疑的目光中,轻轻摇头,否定了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其实呢,我并非你所想的‘神’。”
    “那……那你究竟是?”木溪文感觉自己的思绪如同搅乱的浆糊,纷乱不堪。彭祖?抑或更古老的存在?无数猜测翻腾,却抓不住一个清晰的答案。
    “我什么‘名号’也不是啦,”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超然的空灵,“你可以这样理解:我来自一个与你们不同的维度层面,只是……存在的时间比你们所认知的历史长河,要久远那么一点点罢了。”
    何止是一点点?木溪文在心中无声地呐喊,那简直是浩瀚星河与一粒微尘的差距!旋即,一个至关重要、甚至性命攸关的问题猛然浮上心头:“那……我是如何来到此地的?”
    “是我引导你的意识至此。”兮若坦然相告,眼眸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日后,若你想来,亦非难事。”
    “不是……问题的关键在于,”木溪文急切地追问,眉宇间染上忧虑,“此刻在此的,是我的血肉之躯,还是……魂魄灵体?”
    “是你的意识。”她的回答简洁而笃定。
    “意识?”木溪文咀嚼着这个词,感觉如同握住了无形的风。
    “无论如何,你既已身在此间,”兮若展颜一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轻松,试图驱散他眉间的阴霾,“何不暂且放下忧思,享受片刻安宁?”
    “那我该如何归去?”木溪文的愁容并未舒展,反而更深。意识离体,那具承载着他的躯壳,此刻岂不是如同风中残烛,危在旦夕?这念头让他心急如焚。
    “安心,”兮若的声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我自会送你回归。不过……”她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近乎促狭的笑意,“在你离去之前,总该……为我做些什么,以作报答吧?”
    “报答?”木溪文一愣,完全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转折。
    “嘻嘻,”她轻笑出声,那笑声如同清泉击石,“其实,你手中那柄剑所蕴含的力量,与你体内流淌的‘龙之力’,在本质根源上,本是同源之水。”
    木溪文屏住了呼吸,预感她将揭示重要的秘密。
    “然而,两者亦有天壤之别,”兮若的目光变得深邃,“剑中之力,虽可借你驱使,却如同饮鸩止渴,每一次催动,都是在剧烈地燃烧、透支你自身的生命本源。”
    “难道说……”木溪文的心跳骤然加速,一个巨大的、充满希望的猜测在他胸中激荡,几乎要破腔而出,“你……知晓关于‘神’的……尘封秘辛?”
    “嗯,”她凝视着他眼中骤然亮起的光芒,微微颔首,那姿态带着一种古老智慧沉淀的从容,“漫长岁月里,关于那些存在……我大概,知晓一些。”
    木溪文的心跳在寂静中鼓噪,带着探寻终极秘密的渴望:“那……你能为我……讲述一些吗?”
    “自然可以,”兮若的声音如同穿过林间的微风,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且听我说。你手中那柄剑所蕴藏的力量,其源头,正是龙神。你们正义联盟赖以维系的力量基石,追根溯源,亦皆源于此。”
    她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帷幕:“然而,此剑之力,绝非你们后来那些模仿龙血精粹、以科技催生的人造力量所能比拟。它承载的,是真正的、属于神祇本源的力量。”
    “真正……神祇的力量?”木溪文喃喃重复,一股冰冷的后怕沿着脊椎悄然爬升。若真如此,每一次挥剑,岂非都是在亲手点燃自己的生命烛火,直至彻底焚尽?
    “正是如此,”兮若的眼神陡然转为凝重,直视着他,“故此,往后岁月,绝不可再动用此剑之力。那是饮鸩止渴,终将招致形神俱灭的灾厄!”
    木溪文心中的巨石稍稍落下,随即又升起另一个巨大的谜团:“那……关于我们世界曾存在的一个古老文明——柯哲文明,你可曾知晓?传说在他们覆灭之际,遭遇了可怖的天象,他们称之为‘神怒之日’……这背后的真相,你可知晓?”
    “不知。”兮若轻轻摇头,答案干脆利落。
    木溪文心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遗憾。不过转念一想,若这千古谜题如此轻易便被点破,反而显得不合常理。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脖颈,目光随之流转。就在小湖不远处,一座朴实无华的小木屋悄然映入眼帘,掩映在湖畔的茵茵绿意之中。
    “那里是我在此间的居所,”兮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声音柔和,“日后,你若再来,欢迎到寒舍做客。”
    “啊,那真是……太好了!”木溪文内心瞬间被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填满,能与如此超然的存在建立联系,是何等奇遇!
    “不如这样,”兮若忽然侧首看他,眼中带着一丝温煦的笑意,“你……做我的弟弟吧?”
    “好……好的……”木溪文几乎是脱口而出,心头涌起一阵难以置信的暖意与幸运感。今日种种,恍如梦幻。“兮若姐。”他试着唤了一声。
    “嗯,弟弟,”她欣然应允,笑容如同初阳融雪,“好了,是时候回去了。莫非……”她促狭地眨了眨眼,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你还想留下来,看我沐浴不成?”
    “啊?那个……我……”木溪文的脸颊瞬间滚烫,支吾着无法成言。内心深处,一丝隐秘的期待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微澜,随即被他强行按下。“我该如何……归去?”
    “闭上双眼。”她的声音如同指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安宁。木溪文依言阖上眼帘。随即,一只微凉而柔腻的手掌,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润触感,轻轻覆上了他的额头。一股奇异的晕眩感如同潮水般温柔地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所有意识。知觉如同退潮的海水,迅速抽离,最终沉入一片无垠的黑暗与寂静。
    倏地,木溪文猛地睁开了双眼。
    感官在瞬间回归。他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体被一种微温而略带粘稠的液体包裹着。周身被某种柔韧贴合的材质紧密覆盖,带来轻微的束缚感。他试图微微抬起身躯,“咚”的一声轻响,额头撞上了冰冷的透明屏障。木溪文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个封闭的舱体之内。低头看去,身上覆盖的是一件柔韧的、泛着哑光的银灰色连体制服——这正是专门用于生命维持舱内进行深度修复的特制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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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文……你醒了!”
    一声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微微颤抖的呼唤穿透了舱内液体的滞重感,是周雪妍的声音。
    木溪文摸索着按下舱壁内侧的按钮。伴随着轻微的液压排气声,弧形的透明舱盖无声滑开。他支撑着坐起身,久卧的虚弱感如同无形的蛛网缠绕着四肢百骸,肌肉传来一阵酸软无力。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沉滞的眩晕感,看向舱外那张写满关切与激动的脸庞:“雪妍……我……睡了多久?”
    “你……已经沉睡了……二十三个日夜。”她的声音轻如耳语,带着极力压抑却仍泄露出的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承载着沉重的时光。
    “二十三天!”木溪文心头一震,时间的重量猝然压上心头。随即,一个更紧迫的疑问浮现:“对了,雪妍,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就在你受伤昏迷,被送入生命舱的那天。”她的目光紧紧锁住他,仿佛确认他真实的存在。
    “那……今天是几号了?”
    “二月十二日。”
    木溪文若有所思地颔首。意识深处那片奇异草原的短暂停留,与现实中漫长的昏迷,竟形成如此悬殊的对比。旋即,一个更为震撼的念头攫住了他——难道眼前这双微微泛红的眼眸,竟在冰冷的生命维持舱旁,守候了整整二十三个昼夜?
    “雪妍……”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轻,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探寻,“你……是不是一直在这里……守了二十三天?”
    周雪妍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地问出,微微一怔,随即,一抹绯色迅速自耳根蔓延至脸颊,如同初绽的桃花晕染了洁白的宣纸。她垂下眼帘,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木溪文的心房瞬间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温软而酸胀的情绪涨满。一个少女,在生死未卜的昏迷者身旁,无声地、执着地守候着,日复一日……这情节本身蕴含的情感重量,足以在心头刻下深深烙印,既令人动容,又带着一丝命运弄人的酸楚。
    “雪妍,呃……那个……”木溪文也感到自己的脸颊阵阵发烫,喉头有些发紧,最终汇聚成一句简单却饱含真心的低语,“谢谢你!”
    未等周雪妍回应,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里翻涌的热流,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转移了话题:“今天……是不是……你的生辰?”这信息,是不久前他旁敲侧击从萧怡那里得知的。
    “嗯……”她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他,眸中闪过一丝羞赧,“你……怎么知道的?”
    “我……那个……向萧怡打听过,”木溪文连忙解释,语速快了几分,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局促,“你……今晚……可有闲暇?”
    “有。”她再次点头,声音轻柔却肯定。
    “那……”木溪文的眼中亮起一丝期待的光芒,“记得穿一件厚实的御寒外衣。我带你去一个……很美的地方。”
    ……
    木溪文回到自己简洁的房间,刚换下那身特制的银灰色维生服,穿上惯常的便装,清脆的门铃声便适时响起。
    “请进。”他应道。
    门无声地向侧滑开。走进来的人身着剪裁利落的黑色正义联盟制服,身形挺拔,几乎与木溪文等高。是木诚。他与木溪文不同,是自曙光之城军事学院严格体系下淬炼而出、甫一成年便无缝融入联盟编制的精锐。而木溪文、徐微明等人,虽同属六大家族血脉,却并非循此“科班”路径进入。
    “队长!你醒了!”木诚的声音沉稳中透着由衷的欣喜,目光锐利地扫过木溪文,确认他的状态。
    “嗯,”木溪文点头回应,活动了一下尚有些僵硬的肩颈,“你何时抵达总部的?”
    “十天前,”木诚站姿笔挺如松,“队长,实不相瞒,接到你重伤昏迷的消息时,着实惊出一身冷汗。”
    “不必大惊小怪,”木溪文摆摆手,试图驱散那份凝重,“多半是力量透支引发的身体自我保护机制罢了……其他人呢?”
    “都在指挥中心待命了,”木诚的回答干脆利落,“你的生命体征恢复稳定并苏醒的消息一传来,他们即刻前往等候。”
    木溪文步入光军之城指挥中心。巨大的弧形穹顶下,无数全息影像和数据流无声流淌,映照着下方井然有序的操作席位。他的身影甫一出现,在场所有身着制服的成员齐刷刷起立,右拳紧握置于左胸,动作整齐划一,目光中流露出由衷的敬意。木溪文脚步未停,只是幅度极小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免礼。无声的命令传递开来,所有人瞬间恢复工作状态,专注的键盘敲击声和低沉的指令交流声重新填满了空间。
    他径直走向指挥中枢区域那巨大的环形会议桌。徐微明、王明、梁自成、马士琪以及木诚——正义联盟核心的五位成员早已落座等候。见木溪文走近,几人下意识又要起身,却被他一个干脆的手势制止。“免了这些虚礼,”木溪文拉开主位座椅坐下,声音带着大病初愈后特有的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急切,“直接切入主题。我还有要紧事。”
    “嘿嘿,”徐微明忍不住低笑出声,促狭地眨眨眼,“要紧事?莫不是急着去会那位……”
    “队长,您可不知道,”王明接过话头,语气带着感慨,“雪妍小姐在您昏迷这些日子……那才叫一个望眼欲穿。食不甘味,形容都清减了几分。整个寒假,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就盼着您睁眼呢!”
    “是啊,”梁自成也用力点头,试图描绘当时的场景,“那会儿……她眼泪就没停过。”
    木溪文表面佯怒,斥道:“都他妈少扯闲篇!说正事!”然而,心底深处,一股温热的暖流却悄然漫过。那份无声的守候与泪水,如同一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荡起层层涟漪。或许……雪妍她心中所系,真的如他们所暗示那般?这念头让他心绪微澜。
    “队长,确有好消息!”一直沉默的马士琪此刻开口,声音沉稳,但眼中闪烁着工科人特有的、面对技术突破或重大进展时才有的锐利光芒。木溪文精神为之一振。他知道马士琪性格严谨,若非十足把握,绝不会轻易用“好消息”三个字。
    “我们推动委员会向北奥斯尔方面施加了有效压力。您清楚,委员会背后那些家族,掌控着全球百强企业中的核心力量,其经济影响力足以撬动国际格局……”
    “等等……”木溪文眉峰微蹙,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丝意外,“他们……竟如此配合?”在他的印象里,那些盘根错节、惯于权衡的老牌势力,绝非易于驱使之辈。
    “队长,”王明脸上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自您上次与他们进行过一番……‘开诚布公’的深入交流后,委员会内部某些陈腐之气为之一清,态度确实……务实了不少。”
    “当然,仍有顽固派在背后诋毁,称您为‘独裁者’。”徐微明耸耸肩,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随他们说去!”木溪文轻嗤一声,眼神冷冽,“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只要决策最终指向正义与存续,‘独断’有时远比无休止的扯皮有效!所谓民主,若只沦为掣肘与内耗的温床,那便是文明前行的绊脚石!”
    “正是如此,”马士琪点头,接着汇报关键进展,“在北奥斯尔感受到实质性压力后,他们已正式启动与东康的经济战第一阶段谈判。至于北域海区域,双方舰队已解除对峙状态,撤离相关海域!”
    “甚好!”木溪文眼中锐芒一闪,难掩振奋之色。旋即,他转向木诚,语调转为沉凝的审视,“木诚,太阳系防御圈工程,推进至何阶段?”
    “已遵照您的指令部署完毕,”木诚肃然回应,声音如同磐石,“除近地球轨道防御圈外,外围三道防线均已构筑成型,进入最高戒备状态。”
    木溪文的目光紧接着投向梁自成:“‘苍穹’系统的主动反击模块,状态如何?”
    “所有定向能单元及动能拦截阵列,已完成最终校准与转向部署,进入全域覆盖模式。”梁自成点头确认。
    “理论拦截成功率?”
    “百分之九十九。”
    “为何不是百分之百?”木溪文的眉峰骤然聚拢,形成一道深刻的沟壑。
    “队长,这已是现有技术所能触及的极限天花板,”梁自成的语气带着工科人特有的沉重,“更严峻的挑战在于,我们必须确保所有来袭核装置在触及地表前,于大气层外或高空平流层被彻底摧毁、殉爆。然而……”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即使如此,大规模殉爆产生的放射性沉降尘埃,其污染规模与持久性,将是灾难性的。再者,‘苍穹’系统外部装甲虽坚不可摧,其核心能源矩阵与精密传感网络,在承受密集的高能冲击波和电磁脉冲后,内部结构必然严重受损,效能将呈几何级数衰减。”
    “原来如此……”木溪文陷入短暂的沉吟,指节无意识地在光滑的合金桌面轻叩。片刻,他再次看向木诚,抛出一个冰冷而现实的数字:“舰队现存的生命维持系统,最大承载阈值是多少?”
    “生物循环与维生矩阵的极限吞吐量,尚可支撑……二十万生命个体,队长。”木诚报出数字,随即追问,“您的意图是?”
    “我们必须预留最后的火种,”木溪文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冰层下暗涌的激流,“为文明存续计,必须直面最黑暗的结局设想。唯有置死地,方有向死而生的决绝!木诚,由你全权负责,秘密甄选二十万人,纳入‘火种’逃亡计划序列。”
    “可……队长!”徐微明忍不住插言,脸上浮现挣扎之色,“此举……对无法入选的亿万众生而言,不啻为命运最残酷的宣判!是否……考虑以公开抽签的方式,赋予其一丝程序上的公正?”
    “绝无可能!”木溪文斩钉截铁地打断,眼神锐利如刀锋,直刺徐微明,“微明,切勿将末日绝境下的人性预想得过于光辉。此类关乎种族存亡的火种遴选,一旦置于阳光之下,引发的绝非秩序与公正,而是足以焚毁一切希望的无边混乱与彻底崩塌!人性的暗面在生存压力下,会无限放大。公开,只会点燃绝望的疯狂!”
    “甄选的具体标准?”木诚追问,声音沉稳,不带丝毫犹豫。
    “沿用正义联盟核心成员的准入基准。”木溪文的语调冷峻而清晰,仿佛在陈述一条不容置疑的自然法则。“【基于特定基因谱系特征及认知能力阈值的筛选机制,历史上曾引发部分国际人权组织对‘种族歧视’的指控,甚至正义联盟委员会内部亦有微词。然而,从人类进化史与生物谱系学的严谨视角审视,某些族群在关键遗传标记上存在显著分野,其发展轨迹已偏离智人主干。因此,联盟官方立场始终如一:在正义联盟,没有****的容身之地,唯有对人类文明整体存续与进步的至高责任。我们的意识形态超越狭隘的政治光谱划分,非左非右。一切决策,皆建立在对世界运行规律的客观认知之上。】”他复述着冰冷的官方辞令,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木诚,一年时间,从七十亿生灵中筛选出二十万火种。这是你的使命!”
    “明白!”木诚的回答斩钉截铁,如同磐石。
    “还有何要务?”木溪文目光扫过众人。
    “队长,”王明接口道,“技术部门正在对您使用过的‘龙之剑’进行深度能量解析与损伤评估。初步迹象表明,它的能量反噬与您的深度昏迷存在高度关联性。”
    木溪文脑海中瞬间闪过那片奇异草原上,名为“兮若”的少女那凝重而神秘的告诫。他微微颔首:“结果出来,第一时间呈报。”
    “哦,对了,”徐微明与王明、梁自成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勾起促狭的笑意,“您可知晓,在您昏迷的日子里,雪妍小姐几乎是……形容憔悴,寝食难安。那模样……啧啧,似乎对您,暗藏着某种超越同袍之谊的……微妙情愫!”
    木溪文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按在了左胸。隔着衣料,他能清晰感受到胸腔内那颗心脏骤然加速的搏动,强劲而紊乱,如同擂鼓。
    “还有……”徐微明适时补充,笑容加深,“今天,正是她的生辰!”
    木溪文猛地从座椅中弹起,动作迅疾如电。“如有紧急事态,立刻联络我!”他丢下这句话,身影已如风般掠向门口。
    “这么急,去做什么呀?”梁自成故意拖长了声音,明知故问。
    “去准备一份生日礼物!”木溪文的声音从指挥中心厚重的合金门外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与温度,随即被自动门闭合的轻微气流声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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