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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的年级主任,“这东西现在合法了?”
不合法。但休马没敢说出口。
不过老杨真的信守了他的承诺,私下造访就是私下造访,如同过眼烟云般把这些所谓合法不合法抛掉了。他把注意力移回手机屏幕上。
“看样子,这个姓严的还一直在跟踪你啊。”
休马不说话了。因为他感觉到尤天白终于看向了他,但也只是一眼,接着便清清嗓子抱上手臂,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你当时没想过报警?”老杨偏偏下巴,一副担忧的表情看着他以为的无比心大的手机主人。
手机主人的嘴角抖了抖,然后回答: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开玩笑,休马当然知道他是认真冲着自己来的。但是车还在路上,母亲还在病房,二十一岁的脑袋里也不能多线并行太多事情。他当真只以为这人是尤天白那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前情人,只要不对他说的话做反应,他就会在感觉无趣的时候离开。
或者正是因为手机里神秘人的存在,才能让当时的他有种某种程度上拥有着尤天白的实感。
想到这儿,手机的聊天框已经划到了最上端,消息来到了最喧嚣的那条上。
“你知道他在床上叫起来有多好听吗?”
但这条似乎并没能引起杨警官的注意,他把手机屏一锁,推还给了休马。
尤天白发表了第一句关于此事的评价:“你刚才说严国贤不简单,不简单在哪里?”
似乎问到了重点。虽然老杨做着一副随意聊聊的架势,但他的随意也很有选择,具体表现在如果问题到了关键点,他的动作和语气都会放慢许多。
老杨踟蹰了半晌才开口:“我们怀疑有些事情和他有关。”
听起来似乎欲言又止,但实际上话已至此。警察没再继续透露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们知道的部分也是八九不离十。
不过话已至此不代表对话结束,杨警官的圆珠笔又开始转了,他问:
“关于这个严书记,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交集吗?”
这次轮到尤天白发言,他说:
“把我们拦在屋里让我把他给我花的钱还他算不算一种交集?”
指KTV的那次。但尤天白省略了一些违法乱纪的细节。
“严国贤和厂长一起的吗?”老杨问。
尤天白点点头,用沉默肯定他。
笔尖在纸上点着,老杨郑重写下四个字——情感纠纷。因为写得慢,所以在场三个人都看得清,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毕竟旁边就是根据休马提供的短信写出来的长笔记。
“还有吗?”他问尤天白。
尤天白思考了几秒自己将进行的发言,然后继续说:“是他们胁迫我去的,还顺便胁迫了他。”
指休马。不过尤天白并没有和他对视,只是下巴稍稍往右边偏了偏,然后迅速回正。
老杨若有所思,然后郑重地又在“情感纠纷”上框了加粗线。
“还有吗?”这三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尤天白觉得自己再说下去,还是一个情感纠纷的结果。
“没有了。”他的笑容尴尬又不失礼貌。
直到老杨结束询问,尤天白都没再说一个长句子。杨警官喝光杯子里的茉莉花茶,如同畅饮一杯啤酒后长叹一声,接着转身离开。
一切回到最开始的地方,时间回到一小时后。
卫生间的玻璃门还关着,休马在门口无所适从了一阵,最终选择回到沙发前。尤天白自己抽空买了个机顶盒,所以现在的电视终于能如愿以偿的播送新闻联播了。
电视打开,屏幕映出深蓝色的新闻背景,音量开得小,主持人的嘴张张合合,什么都听不真切。
但是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等尤天白出来,再去承认自己对他撒过的慌——这简直太过煎熬了。
所以他又从沙发上起来了,回到卫生间门口,毛玻璃里传来水龙头打开的声音。
尤天白出来的时候,差点直接跟休马撞个满怀。
“你站这儿干什么?”尤天白的语气听起来还算正常,但他着实被门口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说罢推了推休马的肩膀,示意他别干站着。但这次休马没顺着他的意思走,只是杵在原地,像根木头。
发觉身后的人没动地方,尤天白回了头。照不到光的廊间,休马依然没抬起脸来,隔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我不是故意跟你撒谎的。”
尤天白张张嘴,语气有些无力:
“我知道。”
但除了“我知道”,他也说不出来别的什么。
“但是你不生气吗?”门边的人猛地抬起了脸,目光里满是不解和委屈,“他说过那样的话,他的目标是你和我,而我却什么都没跟你说过——你不感觉自己被欺骗了吗?”
他越说越快,最后的尾句带上了颤音,他好像在发抖。
尤天白默默转过头来,正对他。与休马相比,他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尤天白问:
“你是说他说的那句‘叫得好听’吗?”
问话一出来,房间里似乎更安静了。休马只感觉每下心跳都像在敲着自己的嗓子眼,他偏开视线点点头,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迎接尤天白下一步的反应。
尤天白深深叹了一口气,靠上门廊的墙,仰头看向某个不确定的方向,然后说:“大概是孙久和他说的。”
明明身为厂长没和任何人透露尤天白的身份,却随口跟一个中年下属说这种话——即使置身事外去想,这事也跟明明走在人行路上却踩到一坨人屎一样恶心。
休马别过脑袋:“我可以现在就去揍他吗?”
“你开什么玩笑,”但尤天白没转头看他,语气没平时那么中气十足,“他不是在拘留所就是在取保候审,你要去夜闯警察局吗?”
他不说话了。尤天白的视线还是在瞄着旁边,他脸上的神情不太好形容,心跳进喉管的感觉还没消退,休马低着声音问:
“那你不跟我生气吗?”
或许应该生气。
“生气?”尤天白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我有资格生气吗?你忘记那时候你说什么我都不闻不问了吗——我只是在犯贱,我觉得逗你很好玩,我也没想过会真的和你走到一起去。”
他从来没在休马面前露出过这副样子。
“即使你那时候真跟我说严书记在跟踪你,我也只会当你在开玩笑。”说到这儿,尤天白竟然笑了一下,但此时的笑在他脸上也只有对自己的嘲讽,“无所谓了,他们怎么说我都好。反正无论我怎么猜想,实际说出来的都会比传到我耳朵里的脏得多的多。是我自己干的,是我自己叫的,他要说的话也绝对不是谎话,算我自作自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