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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了呗!”
“也对哈。”小弟子嘻嘻哈哈,“咱们山上的常道人卦术天下第一,想必他也是想来借一签吧?”
弟子们走远了,贺凌霄僵在原地,好片刻没能再挪动半下脚步。他背上出了一层冷汗,脑子里一时间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过了半天,又是一群弟子路过这地方,瞧他一动不动杵在那,心下奇怪,远远朝他喊:“大师兄!你在那研什么经呢?”
贺凌霄猛地回了神,“什么……没什么。”
“大师兄改日来同我们一块投壶啊!”有弟子叫道,“我新得一器!先请大师兄给我开个光吧!”
“大师兄来我这!我抓了个好蛐蛐,大师兄再同我们比一场吧!”弟子们勾肩搭背,热热闹闹地招呼他,“大师兄!你什么时候来啊?”
贺凌霄胡乱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应谁,匆匆走远了。
第83章便害相思
紫薇树下,顾芳菲已在那侯了许久,两个人神情都是一样的凝重,见了他,第一句果然是:“闻山真人今日来拜访我师尊了。”
这事贺凌霄已经知道了,“来做什么?”
“来请常师叔出卦。”顾芳菲道:“说要算郎子修的下落。”
贺凌霄沉默片刻,盘腿坐了下来。
风过林梢,吹得头顶树叶沙沙作响。贺凌霄问:“阿宣呢?”
“我没叫他。”顾芳菲说:“他胆子小的跟芝麻一样,听到了又要哭,叫他做什么?”
贺凌霄又是不说话了,仰面望了会天,忽而说:“是错了。”
“错了又怎么样?他难道就不该死吗?仙门中有他那样的人才是奇耻大辱!我看咱们是做了件好事也说不定。”
“我是说咱们当时隐瞒,恐怕真是大错。”
顾芳菲无话可说,静了片刻又站起来,回身狠狠踹了把树干,泄愤似的。
树叶沙沙落下来许多,顾芳菲声音放得低极了,隐隐压着惶恐,“真算到了怎么办?他们真要寻到那座山上去怎么办?”
“真寻到也找不出什么,谢寂信中说郎子修确实已化得什么也不剩了。”
“那要是叫他们寻到咱们遗下的气息呢?”顾芳菲回头看他,“要是咱们在什么地方不当心遗了什么线索呢?天下真能有不透风的墙么?”
贺凌霄不能昧着良心安慰她,低声道:“没有。”
顾芳菲听着这两个字险些要绝望了,只觉得这天高地阔,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塌了下去。又听贺凌霄接着道:“你听着,若真东窗事发,你打死不认就行了。”
“打死不认就成了?”
“不成。”贺凌霄说,“但你本就和这事没什么关系,装不知道也能混过去。”
“……”顾芳菲不可置信,“你脑子坏了?人是我抬下去的,也是我埋进去的,我是没长眼睛还是没动手怎么着?怎么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贺凌霄梗了下,竟觉得有些好笑,“上赶着给自己认罪,你可真是天下头一份了。”
顾芳菲压低了声音,“别说他娘风凉话了,这事跟我扯不开,我也没想扯。要真东窗事发咱三就一块担着,我看这事事出有因,总也不会真叫我们偿命,大不了挨几鞭子把咱们抽出去,到时候我们就寻个山头自立门户,我当掌门你做大长老,怎么样?”
贺凌霄笑出声来了,虽知道她说得全是胡言乱语,心下盖天的乌云还是散去了些,“你连剑都没有,当什么掌门?”
“那我就把我娘的芳菲剑偷出来。”顾芳菲说,“反正那剑跟我同名,合该是我的。我是谁啊?我可是天底下最……”
贺凌霄接道:“天底下最最好的女子,知道。”
顾芳菲低声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天下路那么多,总不能真是一条活路都走不通吧?实在不行就弃明投暗跟着谢寂浪迹天下去,我看那崽子无拘无束倒也挺自在。”
贺凌霄:“要真这样,你娘这回恐怕是真要抽死你了。”
“我娘不舍得。”顾芳菲喃喃着,“她这么疼我,总不会真看着我去死吧?”
贺凌霄又沉默下来了,侧头看着她,抬手揉了把她的头发。
“别怕。”贺凌霄说,“大师兄在呢,你怕什么。”
顾芳菲坐在那,默不作声地叫他上下把脑袋揉了个遍,低着头,眼角有水光一闪而过,隐蔽非常。
“大师兄。”须臾,顾芳菲忽然罕见地叫了他一声,“你真完蛋了,这回玄明师伯是真要气死了。”
贺凌霄哑口无言,揉她头发的手就抬起来拍了把她的后脑勺,“小王八蛋。”
夜深时,两人分头回了各自山上。闻山真人来拜一事不了了之,想来也是没得出什么结果。贺凌霄那日借口身体不适回去后白观玉也没再召他,只后面来过一道口谕,嘱他有闲暇时多习字。贺凌霄于是每日做完功课再多加写三页纸,经文诗书换着默,半月后一日,早课前一齐呈给了白观玉过目。
他写得多,加起来厚厚一沓。贺凌霄还赶着去上课,送过后便走了。白观玉独自一一翻阅着,翻到其中一页,批阅的手忽然停下了。
那张纸相较其他稍小些,上头的字密密麻麻,下笔虽极力在克制着规整了,可落到尾处总有些飘散,可见持笔人写时心神不宁,魂不守舍,思绪不知道又是飘到哪里去了。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这是首表盼望相思的情词。
白观玉拿着这张纸不动了,神情还是淡的,只是眉头微有蹙起,垂眼望着这纸上的字。
这孩子是……是有心上人了?
白观玉定定望着这纸上的“便害相思”,眉头越蹙越紧了。好半天将这张纸放下来,侧面望向窗外,手下无意识地轻轻敲着桌板。
所以他近日行为古怪是因为这个?
贺凌霄已有十九,放在凡世也到该娶亲的年纪,有个心上人也不奇怪。可他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何时?是谁?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
白观玉心下难得犹豫,太巽山没有定要弟子断情绝爱的规矩,只是情爱一念白观玉从没有过,也是头回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要怎么说才不至于让那孩子太伤心?
他的手指叩着桌面,面无表情地望了窗外片刻,思索再三,还是给贺凌霄传去了一道口谕。
“上来。”
贺凌霄接到这声口谕时人还在学堂中,莫名从他言简意赅的两个字里品出了点寒意,抖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惴惴不安地上山直奔殿门,叫他:“师尊?”
白观玉坐在书案前,自己写下的一沓字就放在他手边,高低不均地分成了两摞,像已叫他批了大半。贺凌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