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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病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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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一年暑假，她从外面跑到张志飞家里，一进门她就嚷嚷：“西安来的漂亮妹妹在哪儿，快让我看看！”
她进了门，抬起头，她一眼就看见了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姑娘正站在厅堂里喝水，她长长的头发简单的束于脑后，她姣好的面容使得满屋子都生了光辉，这使得一向对自己的容貌很是自负的她都有些自惭形秽。
那是她们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她十九岁，陈莉十八岁，但是最后她成了妹妹，陈莉成了姐姐。
她想起了她们一起游西湖的时候，她们携手走在苏堤上，她向陈莉介绍：“姐姐，这苏堤春晓是最有名的了，只是现在是夏天，感受不到苏堤春天的早上草慢慢长、花慢慢开的意境，并且这夏天也太热了点。”
那个面容姣美的小姐姐笑吟吟的说道：“那明年春天我们再来你们家做客好不好？专门来看苏堤春晓。”
当年自己的话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她纠正了那位姐姐的话，她纠正道：“不是我们家，是张志飞家。”
那位姐姐笑道：“张志飞家不就是你家吗？他敢不听你的吗？”
她自己也笑了，她说道：“那也是，他得听我的。”
随后她们的交往中断了很多年，但是随着星云动力公司的开办以及一年后陈莉的加入，她们的交往又逐渐多了起来，有了前面交往的基础，她们轻而易举的成了好朋友。
她想起了她俩一起合谋制造拦路抢劫事件的时候，陈莉细心叮咛甚至有些唠唠叨叨的嘱咐张志飞的那位远房兄弟：“你万一让他抓住了，他打你几下，你可千万别还手，他读书人，没什么劲的。”
她和张志飞的那位远房兄弟当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她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心里的想法，她想，你这也太偏心了，只允许你男朋友打我兄弟，不允许我兄弟打你男朋友。
她又想起了她去参加她们部门那次庆功酒会的时候，陈莉作为主人站在宾馆门口迎接她和张志飞，她俩一见面，手一握，一张房卡就悄无声息的从她手上转到了她手上，那个时候她的手是多么温暖有劲阿！
陈梦洁想道，那个时候她是多么年轻有活力阿，她敢做敢为、敢爱敢恨，她总有想不尽的新鲜想法，她追求她的爱情，总是百折不挠、毫不气馁。
陈梦洁忽然感觉到了害怕，她想，眼前躺着的这个人真的是以前那个人吗？眼前的这个人，躺在这里，悄无声息，尽管她可能只是睡着了，但是她虚弱、单薄，她几乎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她还能做得了什么呢？
她忽然觉得不能全听医生的话，医生的话说得太过轻描淡写，医生跟她也不是亲人，也太过理性，医生也没有看到她说话时的情形，自然也不知道情况的严重性。
她忽然伸出手去，她摸了摸陈莉插着呼吸管子的鼻子，尽管有呼吸管的阻碍，她还是感受到了她的呼吸，呼吸很均匀，的确是睡着了，而不是其他。
然而她还是很担心，陈莉睡着之前跟她说的话让她忧心不已，那似乎不是一种正常的话语，那似乎太过稚气、太过忧伤、太过绝望、太过生无可恋了。
她终于按捺不住她的心情，她站了起来，她走到了病房外，她拨通了打给张志飞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急不可耐的说道：“志飞，是我，你在干什么呢？”
张志飞显然不知道这边的事情，他说道：“在跟卫星公司谈判呢，这次运气好，他们又有好几颗卫星要发射，现在正谈价格呢，正是紧要关头，一点点的扯。”
然而他还是觉察出了异常，他问道：“现在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在电话里压低了声音，他问道：“是火箭出厂评审出了问题吗？”
陈梦洁顾不了其他，她说道：“火箭出厂评审没出问题，但是家里的确出了事情。。。。”
她正想说下去，张志飞却比她还着急，他被吓了一大跳，他着急的问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你回浙江了？是你妈病了还是我妈病了，或者还是孩子病了？”
陈梦洁哭笑不得，她说道：“不是你妈病了也不是我妈病了，更加不是孩子病了，是公司家里，不是浙江家里。”
张志飞轻轻的吁了口气，他稍稍心安，他说道：“火箭都通过了出厂评审，公司里还能有什么事情？公司有你和李总看着，能有什么事情？你别一惊一乍的吓唬我。”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有点担心，他又赶紧问道：“公司可别出什么安全事故，可别有什么人身伤害。”
陈梦洁也有点性急，她说道：“除了这些事情，公司就不能出点别的事情啊？”
她终于还是直说了，她觉得刚才双方的废话有点多，她得直接切入正题，她说道：“陈莉陈主任，你和江总的老同学，在工作岗位上晕倒了，现在正躺在医院里输液呢！”
张志飞在那边被吓了一大跳，他赶紧问道：“怎么回事？她年轻轻的怎么就晕倒了？我走的时候看到她了，还好好的。她现在醒了没有？医生怎么说，要不要紧？”
陈梦洁说道：“她刚才已经醒了，不过现在虚弱，正在睡觉休息，医生检查过了，说是血糖低、血压低、营养不良，说是等她好了以后好好吃饭就行。”
见陈梦洁如此说，张志飞在那边松了口气，他说道：“那不要紧，那就麻烦你照顾她两天，她还有弟弟和弟媳，你也可以联系一下，待会我把她弟弟的电话号码发给你。”
陈梦洁忽然有些生气，她骂道：“你这么就放心了？你不总是说你们几个当年结拜异性兄妹的时候是如何义气豪迈、义薄云天的吗？现在你们这个唯一的妹妹晕倒了，你这个当哥的就这么心宽吗？”
她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关键的话，她说道：“她这个年纪，该是晕倒的年纪吗？我看她要是在咱们这儿有个三长两短，你和江总的友谊也就到头了，你的公司也就现在这个样子了。”
张志飞终于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着急的问道：“到底严重不严重？医生不是说没大问题吗？并且有你照顾，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陈梦洁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激烈，她说道：“也怪我刚才没有说清楚，那医生的确说的轻松，但是我看没有那么轻松，问题严重得很，都病得迷糊了，以为自己没多少时日了，眼巴巴的望着门外，盼着你兄弟来看她呢，好像要告别的样子，你说，这是病得轻还是重？”
张志飞终于着急了，他说道：“那我尽量快点，争取今晚把生意合同敲定，明天一大早我们坐早班的飞机回去，你今晚就辛苦一下，然后你还是赶紧联系她弟弟。”
陈梦洁说道：“好，你们出差在外也注意安全，今晚我就在这对付一晚上，等你电话号码发过来，我就马上联系她弟弟。”
说完，陈梦洁挂了电话，她转身走进了病房，安安静静的坐在陈莉的病床前，照看着陈莉。
注视着陈莉在病床上安安静静睡着了的面容，陈梦洁想道，刚才医生也说了，说要让病人好好吃饭，不能老靠吊瓶输送营养维持着，那我待会就去买点饭食喂给她吃吧。
她忽然有点后悔叫那送陈莉来的四个同事都回去了，她想，好歹该留一个，不然待会我去打饭了，谁留在床前照顾陈姐姐呢？看她这样子，病床前一直留个人还是比较好。
她想了想，她还是有办法的，她趁陈莉还睡着，她又走出了病房外，她拨通了电话，她说道：“老张，我是陈梦洁，你炒一个青菜，然后再炒个清淡点的瘦肉，再做点稀饭，打包让你们那个机灵点的服务员，对，就是小张，让她送过来，坐出租车过来，车费公司给报销，你跟她说，让她做好思想准备，在医院陪床一晚上，我也在，一起陪着。陈主任很好，叫大家放心。”
打完了电话，她赶紧又快步走进病房来，她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看着陈莉。
陈莉正在酣睡，趁着这会儿没事，她打量了一下这个病房里其他的病人。
这病房里一共有四张病床，现在满房，自然也就是有四个病人，陈梦洁望过去，两个年纪较大的女病人都在那安静的睡着，她们每个人床前都坐着一个陪护的人，一个床前坐着的像是亲人，另外一个床前坐着的像是在医院雇来的专门陪护，靠窗的那张病床上，却是个年轻的姑娘，一个人在那输液，她的床前并没有什么陪护的人。
陈莉的病床靠近门口，这病房里随便进出个人，都能在陈莉病床前带起一阵风，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太好的位置。
可是也没有办法，医院里没有单间病房，病房里也只剩下这一张床位了，只能在这了。
刚才还安静的病房变得有点吵闹了，吵闹的原因在于靠窗的那个姑娘在打电话，她在电话里与人争吵着。
她打着电话，她有些哀求，又有些怒气冲冲，她没有顾及病房里其他的病人正在休息，她对着电话大声的说道：“我都来医院两天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来看我？你不是我男朋友吗？怎么我生点病你跑得没影了？你没空来看我，你总有钱吧？你不是北京本地的拆迁户吗？你来不了你好歹给我请个全职护工阿，我这输个液，买饭、上厕所什么的都没人帮忙，你到底是不是拆迁户阿，你到底有钱没有。。。。”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见，但是可以猜得到那边是个什么态度，好像是既没钱、又不来，任凭这边这姑娘如何哀求、如何发怒，那边好像就是不松口。
这电话揪扯了半天，最后那姑娘挂了电话，独自在那边流起了眼泪。
同病房的病友都同情的看着她，看样子这是一个外地进京独自在北京打拼的姑娘，她现在生病了遇到了点难题，没有人来照顾她，她也没钱，她让电话里那个人过来出点力或者出点钱，可是显然那个人拒绝了。
陈莉又慢悠悠的醒来，也不知道她是自己醒来的还是被那姑娘的电话吵醒的。
陈梦洁凑近了她的脸庞，她问道：“姐姐，你好些了吗？”
陈莉声音轻微，却是意识清楚，她说道：“我好些了，妹妹，让你费心了。”
陈梦洁说道：“咱们是十几年的好姐妹，好姐妹之间，不用说这些客气话，等你好了，咱们还像以往一样逛街、吃饭。”
陈莉惨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她说道：“好，只是我怕我这次出不了医院，我上次住院还是我十几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在读大三，还是小伟照顾的我，这次他却没来。”
她说话意识清楚，然而却过于凄惨，陈梦洁心中不忍，她说道：“医生说你好好吃饭，很快就能出院的，你的病没那么重，你别担心。”
然而慌乱中她又说错了话，她说道：“江总现在很忙，他肩负重任，等他忙完了工作，他就来看你了。”
陈莉接着陈梦洁的话说下去：“是啊，他很忙，他把我排在工作后面，排在工作前面的，只能是颖儿。”
陈梦洁心里后悔不迭，她想，陈姐姐虽然虚弱，意识却还很清楚，年轻女孩子心底固有的小性子却还在。
她正想着如何把说出去的话往回收一收，陈莉又说话了，她说道：“妹妹，你给我弟弟打个电话吧，让他来照顾我，等他来了，你就回去吧，你也累了。”
好在并不是刚才的话题，陈梦洁松了口气，她说道：“我马上给你弟弟打电话，不过男的粗心，今天晚上我和食堂的小张照顾你，让你弟弟回去。”
然后她故作轻松的说道：“食堂的小张你认得吧？你碰到过她好几次，你还跟我说过，怎么食堂里招这么好看的一个小姑娘？现在跟你说了吧，那是张志飞的一个侄女，亲戚关系挺远的一个侄女，这单位里，好多姓张的都是他的亲戚，好多姓陈的都是我的亲戚。”
陈莉勉强一笑，她说道：“我认得食堂的小张，是很好看的一个女孩子，只是等我弟弟来了，你们还是回去吧，我跟我弟弟的关系挺好的，他能照顾好我，你把他叫来就好。”
陈梦洁想了想，无论晚上谁待在这儿，还是先把陈莉的弟弟叫来为好，毕竟他们是亲姐弟。
她于是拿出了手机，短信里张志飞早已经把陈莉弟弟的电话发过来了，陈梦洁其实跟陈勇不熟，但是认识，毕竟陈勇在星云动力工作过一段时间。
她想起了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一年暑假，她从外面跑到张志飞家里，一进门她就嚷嚷：“西安来的漂亮妹妹在哪儿，快让我看看！”
她进了门，抬起头，她一眼就看见了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姑娘正站在厅堂里喝水，她长长的头发简单的束于脑后，她姣好的面容使得满屋子都生了光辉，这使得一向对自己的容貌很是自负的她都有些自惭形秽。
那是她们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她十九岁，陈莉十八岁，但是最后她成了妹妹，陈莉成了姐姐。
她想起了她们一起游西湖的时候，她们携手走在苏堤上，她向陈莉介绍：“姐姐，这苏堤春晓是最有名的了，只是现在是夏天，感受不到苏堤春天的早上草慢慢长、花慢慢开的意境，并且这夏天也太热了点。”
那个面容姣美的小姐姐笑吟吟的说道：“那明年春天我们再来你们家做客好不好？专门来看苏堤春晓。”
当年自己的话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她纠正了那位姐姐的话，她纠正道：“不是我们家，是张志飞家。”
那位姐姐笑道：“张志飞家不就是你家吗？他敢不听你的吗？”
她自己也笑了，她说道：“那也是，他得听我的。”
随后她们的交往中断了很多年，但是随着星云动力公司的开办以及一年后陈莉的加入，她们的交往又逐渐多了起来，有了前面交往的基础，她们轻而易举的成了好朋友。
她想起了她俩一起合谋制造拦路抢劫事件的时候，陈莉细心叮咛甚至有些唠唠叨叨的嘱咐张志飞的那位远房兄弟：“你万一让他抓住了，他打你几下，你可千万别还手，他读书人，没什么劲的。”
她和张志飞的那位远房兄弟当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她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心里的想法，她想，你这也太偏心了，只允许你男朋友打我兄弟，不允许我兄弟打你男朋友。
她又想起了她去参加她们部门那次庆功酒会的时候，陈莉作为主人站在宾馆门口迎接她和张志飞，她俩一见面，手一握，一张房卡就悄无声息的从她手上转到了她手上，那个时候她的手是多么温暖有劲阿！
陈梦洁想道，那个时候她是多么年轻有活力阿，她敢做敢为、敢爱敢恨，她总有想不尽的新鲜想法，她追求她的爱情，总是百折不挠、毫不气馁。
陈梦洁忽然感觉到了害怕，她想，眼前躺着的这个人真的是以前那个人吗？眼前的这个人，躺在这里，悄无声息，尽管她可能只是睡着了，但是她虚弱、单薄，她几乎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她还能做得了什么呢？
她忽然觉得不能全听医生的话，医生的话说得太过轻描淡写，医生跟她也不是亲人，也太过理性，医生也没有看到她说话时的情形，自然也不知道情况的严重性。
她忽然伸出手去，她摸了摸陈莉插着呼吸管子的鼻子，尽管有呼吸管的阻碍，她还是感受到了她的呼吸，呼吸很均匀，的确是睡着了，而不是其他。
然而她还是很担心，陈莉睡着之前跟她说的话让她忧心不已，那似乎不是一种正常的话语，那似乎太过稚气、太过忧伤、太过绝望、太过生无可恋了。
她终于按捺不住她的心情，她站了起来，她走到了病房外，她拨通了打给张志飞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急不可耐的说道：“志飞，是我，你在干什么呢？”
张志飞显然不知道这边的事情，他说道：“在跟卫星公司谈判呢，这次运气好，他们又有好几颗卫星要发射，现在正谈价格呢，正是紧要关头，一点点的扯。”
然而他还是觉察出了异常，他问道：“现在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在电话里压低了声音，他问道：“是火箭出厂评审出了问题吗？”
陈梦洁顾不了其他，她说道：“火箭出厂评审没出问题，但是家里的确出了事情。。。。”
她正想说下去，张志飞却比她还着急，他被吓了一大跳，他着急的问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你回浙江了？是你妈病了还是我妈病了，或者还是孩子病了？”
陈梦洁哭笑不得，她说道：“不是你妈病了也不是我妈病了，更加不是孩子病了，是公司家里，不是浙江家里。”
张志飞轻轻的吁了口气，他稍稍心安，他说道：“火箭都通过了出厂评审，公司里还能有什么事情？公司有你和李总看着，能有什么事情？你别一惊一乍的吓唬我。”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有点担心，他又赶紧问道：“公司可别出什么安全事故，可别有什么人身伤害。”
陈梦洁也有点性急，她说道：“除了这些事情，公司就不能出点别的事情啊？”
她终于还是直说了，她觉得刚才双方的废话有点多，她得直接切入正题，她说道：“陈莉陈主任，你和江总的老同学，在工作岗位上晕倒了，现在正躺在医院里输液呢！”
张志飞在那边被吓了一大跳，他赶紧问道：“怎么回事？她年轻轻的怎么就晕倒了？我走的时候看到她了，还好好的。她现在醒了没有？医生怎么说，要不要紧？”
陈梦洁说道：“她刚才已经醒了，不过现在虚弱，正在睡觉休息，医生检查过了，说是血糖低、血压低、营养不良，说是等她好了以后好好吃饭就行。”
见陈梦洁如此说，张志飞在那边松了口气，他说道：“那不要紧，那就麻烦你照顾她两天，她还有弟弟和弟媳，你也可以联系一下，待会我把她弟弟的电话号码发给你。”
陈梦洁忽然有些生气，她骂道：“你这么就放心了？你不总是说你们几个当年结拜异性兄妹的时候是如何义气豪迈、义薄云天的吗？现在你们这个唯一的妹妹晕倒了，你这个当哥的就这么心宽吗？”
她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关键的话，她说道：“她这个年纪，该是晕倒的年纪吗？我看她要是在咱们这儿有个三长两短，你和江总的友谊也就到头了，你的公司也就现在这个样子了。”
张志飞终于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着急的问道：“到底严重不严重？医生不是说没大问题吗？并且有你照顾，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陈梦洁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激烈，她说道：“也怪我刚才没有说清楚，那医生的确说的轻松，但是我看没有那么轻松，问题严重得很，都病得迷糊了，以为自己没多少时日了，眼巴巴的望着门外，盼着你兄弟来看她呢，好像要告别的样子，你说，这是病得轻还是重？”
张志飞终于着急了，他说道：“那我尽量快点，争取今晚把生意合同敲定，明天一大早我们坐早班的飞机回去，你今晚就辛苦一下，然后你还是赶紧联系她弟弟。”
陈梦洁说道：“好，你们出差在外也注意安全，今晚我就在这对付一晚上，等你电话号码发过来，我就马上联系她弟弟。”
说完，陈梦洁挂了电话，她转身走进了病房，安安静静的坐在陈莉的病床前，照看着陈莉。
注视着陈莉在病床上安安静静睡着了的面容，陈梦洁想道，刚才医生也说了，说要让病人好好吃饭，不能老靠吊瓶输送营养维持着，那我待会就去买点饭食喂给她吃吧。
她忽然有点后悔叫那送陈莉来的四个同事都回去了，她想，好歹该留一个，不然待会我去打饭了，谁留在床前照顾陈姐姐呢？看她这样子，病床前一直留个人还是比较好。
她想了想，她还是有办法的，她趁陈莉还睡着，她又走出了病房外，她拨通了电话，她说道：“老张，我是陈梦洁，你炒一个青菜，然后再炒个清淡点的瘦肉，再做点稀饭，打包让你们那个机灵点的服务员，对，就是小张，让她送过来，坐出租车过来，车费公司给报销，你跟她说，让她做好思想准备，在医院陪床一晚上，我也在，一起陪着。陈主任很好，叫大家放心。”
打完了电话，她赶紧又快步走进病房来，她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看着陈莉。
陈莉正在酣睡，趁着这会儿没事，她打量了一下这个病房里其他的病人。
这病房里一共有四张病床，现在满房，自然也就是有四个病人，陈梦洁望过去，两个年纪较大的女病人都在那安静的睡着，她们每个人床前都坐着一个陪护的人，一个床前坐着的像是亲人，另外一个床前坐着的像是在医院雇来的专门陪护，靠窗的那张病床上，却是个年轻的姑娘，一个人在那输液，她的床前并没有什么陪护的人。
陈莉的病床靠近门口，这病房里随便进出个人，都能在陈莉病床前带起一阵风，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太好的位置。
可是也没有办法，医院里没有单间病房，病房里也只剩下这一张床位了，只能在这了。
刚才还安静的病房变得有点吵闹了，吵闹的原因在于靠窗的那个姑娘在打电话，她在电话里与人争吵着。
她打着电话，她有些哀求，又有些怒气冲冲，她没有顾及病房里其他的病人正在休息，她对着电话大声的说道：“我都来医院两天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来看我？你不是我男朋友吗？怎么我生点病你跑得没影了？你没空来看我，你总有钱吧？你不是北京本地的拆迁户吗？你来不了你好歹给我请个全职护工阿，我这输个液，买饭、上厕所什么的都没人帮忙，你到底是不是拆迁户阿，你到底有钱没有。。。。”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见，但是可以猜得到那边是个什么态度，好像是既没钱、又不来，任凭这边这姑娘如何哀求、如何发怒，那边好像就是不松口。
这电话揪扯了半天，最后那姑娘挂了电话，独自在那边流起了眼泪。
同病房的病友都同情的看着她，看样子这是一个外地进京独自在北京打拼的姑娘，她现在生病了遇到了点难题，没有人来照顾她，她也没钱，她让电话里那个人过来出点力或者出点钱，可是显然那个人拒绝了。
陈莉又慢悠悠的醒来，也不知道她是自己醒来的还是被那姑娘的电话吵醒的。
陈梦洁凑近了她的脸庞，她问道：“姐姐，你好些了吗？”
陈莉声音轻微，却是意识清楚，她说道：“我好些了，妹妹，让你费心了。”
陈梦洁说道：“咱们是十几年的好姐妹，好姐妹之间，不用说这些客气话，等你好了，咱们还像以往一样逛街、吃饭。”
陈莉惨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她说道：“好，只是我怕我这次出不了医院，我上次住院还是我十几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在读大三，还是小伟照顾的我，这次他却没来。”
她说话意识清楚，然而却过于凄惨，陈梦洁心中不忍，她说道：“医生说你好好吃饭，很快就能出院的，你的病没那么重，你别担心。”
然而慌乱中她又说错了话，她说道：“江总现在很忙，他肩负重任，等他忙完了工作，他就来看你了。”
陈莉接着陈梦洁的话说下去：“是啊，他很忙，他把我排在工作后面，排在工作前面的，只能是颖儿。”
陈梦洁心里后悔不迭，她想，陈姐姐虽然虚弱，意识却还很清楚，年轻女孩子心底固有的小性子却还在。
她正想着如何把说出去的话往回收一收，陈莉又说话了，她说道：“妹妹，你给我弟弟打个电话吧，让他来照顾我，等他来了，你就回去吧，你也累了。”
好在并不是刚才的话题，陈梦洁松了口气，她说道：“我马上给你弟弟打电话，不过男的粗心，今天晚上我和食堂的小张照顾你，让你弟弟回去。”
然后她故作轻松的说道：“食堂的小张你认得吧？你碰到过她好几次，你还跟我说过，怎么食堂里招这么好看的一个小姑娘？现在跟你说了吧，那是张志飞的一个侄女，亲戚关系挺远的一个侄女，这单位里，好多姓张的都是他的亲戚，好多姓陈的都是我的亲戚。”
陈莉勉强一笑，她说道：“我认得食堂的小张，是很好看的一个女孩子，只是等我弟弟来了，你们还是回去吧，我跟我弟弟的关系挺好的，他能照顾好我，你把他叫来就好。”
陈梦洁想了想，无论晚上谁待在这儿，还是先把陈莉的弟弟叫来为好，毕竟他们是亲姐弟。
她于是拿出了手机，短信里张志飞早已经把陈莉弟弟的电话发过来了，陈梦洁其实跟陈勇不熟，但是认识，毕竟陈勇在星云动力工作过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