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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龙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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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满花柳的车马人队涌回京城, 重涵同家中打过招呼, 他与钟承止坐的马车进城过了运河就往霞凌阁驶去。
今日御水河上有赛龙舟。重涵准备带钟承止坐霞凌阁的画舫, 一边游河一边观龙舟。当然，顺便看看钟承止的大名题上霞凌榜。
到了霞凌石碑下，居然遇到李章明和韩玉。今日重涵完全没想叫其他人一起出来，他就想与钟承止单独呆着。
其实寻常来说，马上传胪便是新科进士的人并不会如此闲散。
少年登科乃人中龙凤，不说百年一遇, 也是寥寥无几，重涵五人这样能在二十左右便金榜题名之人少之又少。普通人能一朝高中, 多半已是尘世蹉跎数载，那人情世故都打理不完, 在这传胪前的清明, 岂有时间独自玩乐？偶有其他少年得志的才子, 也须赶紧为来日宦海做准备, 岂能浪费结交京城贵人的大好时日？
唯独重涵与李章明，两家人不但位高权重，一边重家自成一党，根本不削于与人为伍, 一边李家廉洁奉公，绝不结党营私。两家人又岂会让重涵与李章明去做那些庸俗之事？说起来两人情同手足，也出于两家长辈的引导。只有双方都不为朋比, 才可为朋友。
至于韩玉, 不是韩拱不想韩玉去迎来送往, 而是韩玉实在……办不到啊。韩玉自小在生人面前怯弱不敢言，众人餐宴之上没喝几杯就吐，出去玩乐之时没走几步就摔。韩拱每次带上韩玉出门，不仅没结下良缘，反还丢了面子，最后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没想韩玉入了国子监后，居然与重涵、李章明交好，这下韩拱可乐坏了，便由着韩玉去了。
对比这三人，张海云就难以特殊。张海云之父本也是位极人臣之人，只可惜在四年前，也就是张海云十六岁那年早逝，张家便再无人在朝为官。张海云面上总与重涵几人玩闹，心里却深知自己的不同。如今父亲余威尚能用来结交仕人，但自己若不能尽早子承父业，那再过些年，张家也就与庶黎无异。
于是今日四缺一，冥冥之中不是偶然。
到了霞凌石碑下，人多嘴杂，才听到了若非清明百姓皆出城祭扫踏青，早就传遍街头巷尾的事。
一是霞凌四榜冠玉榜与披靡榜未出，说今年有待考量商榷之处甚多，半月之后再出榜。
二是昨日南山竹松看因食料问题死了七八人，现在正被官府严查，尚无结果。
重涵听了后，先是不悦，为何正好钟承止要上的两榜推后出榜？随后意识到，钟承止又救了自己一命。寻常吃坏肚子定不会死七八人，原来昨日所中竟是致命的猛毒。
重涵转头看向钟承止，其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淡淡微笑，未起一丝波澜。近两日与钟承止关系急速发展，钟承止对重涵近乎是有求必应，但越是如此，重涵心中不安之感却越是剧烈。
霞凌阁画舫自然能请霞凌阁优伶作陪，韩玉所来之意甚明。李章明则是与家人一起来坐画舫观龙舟。几人既然遇上，便干脆大家同乘一舫，人多热闹。大画舫上又有小间，年轻人也能独坐一小间，不与长辈一桌上客道。
本来李章明觉得甚好，一举两得。结果坐上画舫没多久，他就发现甚不好，特别想念张海云。
四人加上繁斐，上画舫后先与李家长辈同坐一室聊了一会，说了些客道话，祝贺几人中第。随后五人便去了隔壁小间。
重涵今日到此时已经不知何为顾忌，方才在诸多长辈面前还算理智，做了些样子，一进到小间马上原形毕露，与钟承止能贴多近就贴多近，手不是牵着就是搂着，说话动不动要依着耳朵，明明是来观龙舟，目光几乎没从钟承止身上离了去，就差没在其他几人面前直接同钟承止亲热一番。
连在这方面迟钝不已的李章明，和一遇繁斐就丢魂的韩玉，都察觉到不对，可知有多夸张。
看着重涵与钟承止两人旁若无人地耳鬓厮磨，韩玉与李章明对视了一眼，在一旁小声说起话来。
“涵儿与承止……这是有什么不对？”李章明难得能看出点端倪，但还是不能确定。
“这……”韩玉伸着脖子又看了看重涵与钟承止，“应是对上了。海云前些日子就说，再不要对涵儿与承止开那些玩笑，原来是这个意思。”
“早前没看出啊。”李章明一副不解的表情。
“咳……章明，早前全都知道我中意繁斐，就你一人没发现。”
“……嗯，那到也是。”李章明还十分认真地想了下。
“也挺好的，两人挺配。”韩玉点点头。
“但……”李章明正要接话，发现韩玉魂已经又到繁斐那去了。
于是五人同处一室……李章明只能深深感叹，为何今日张海云不在。
“画舫京城的还是不如江南。江南街市精致秀雅，白墙黛瓦，水道蜿蜒，实有意境。京城处处大气磅礴，便没有那种小水小景的诗情画意，味道多少差点。”重涵与钟承止并排坐在窗边，靠得很近。
“江南你也去过？”钟承止望着远处一艘艘龙舟正翻腾着御水河的浪花，隐隐传来浆手们整齐的呼喝声。
“与娘去过一次，说有些事，顺便带我去玩玩。”重涵看向钟承止，“你若想去，我带你去。走运河水路也用不了多少日子。”
钟承止笑笑没有回答，岔开话题：“别光同我一人说话，章明都没人说话了。”
重涵低头压低声音道：“本来只想与你两人坐艘小舫。”
“然后下舫我定是又要整理衣裳了。”钟承止笑答。
重涵又搂上钟承止的腰，在其耳畔小声说：“你哪日来我房？”
“过两日看看你身体情况。”
“我不累，今儿就不累。”
“别闹，身体是大事，不由你，你急什么？”钟承止微微笑着。
“……”
重涵自己都不知自己急什么，他不是急着想与钟承止有鱼水之欢，只是觉着……那样才会安心一点。
插满花柳的车马人队涌回京城, 重涵同家中打过招呼, 他与钟承止坐的马车进城过了运河就往霞凌阁驶去。
今日御水河上有赛龙舟。重涵准备带钟承止坐霞凌阁的画舫, 一边游河一边观龙舟。当然，顺便看看钟承止的大名题上霞凌榜。
到了霞凌石碑下，居然遇到李章明和韩玉。今日重涵完全没想叫其他人一起出来，他就想与钟承止单独呆着。
其实寻常来说，马上传胪便是新科进士的人并不会如此闲散。
少年登科乃人中龙凤，不说百年一遇, 也是寥寥无几，重涵五人这样能在二十左右便金榜题名之人少之又少。普通人能一朝高中, 多半已是尘世蹉跎数载，那人情世故都打理不完, 在这传胪前的清明, 岂有时间独自玩乐？偶有其他少年得志的才子, 也须赶紧为来日宦海做准备, 岂能浪费结交京城贵人的大好时日？
唯独重涵与李章明，两家人不但位高权重，一边重家自成一党，根本不削于与人为伍, 一边李家廉洁奉公，绝不结党营私。两家人又岂会让重涵与李章明去做那些庸俗之事？说起来两人情同手足，也出于两家长辈的引导。只有双方都不为朋比, 才可为朋友。
至于韩玉, 不是韩拱不想韩玉去迎来送往, 而是韩玉实在……办不到啊。韩玉自小在生人面前怯弱不敢言，众人餐宴之上没喝几杯就吐，出去玩乐之时没走几步就摔。韩拱每次带上韩玉出门，不仅没结下良缘，反还丢了面子，最后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没想韩玉入了国子监后，居然与重涵、李章明交好，这下韩拱可乐坏了，便由着韩玉去了。
对比这三人，张海云就难以特殊。张海云之父本也是位极人臣之人，只可惜在四年前，也就是张海云十六岁那年早逝，张家便再无人在朝为官。张海云面上总与重涵几人玩闹，心里却深知自己的不同。如今父亲余威尚能用来结交仕人，但自己若不能尽早子承父业，那再过些年，张家也就与庶黎无异。
于是今日四缺一，冥冥之中不是偶然。
到了霞凌石碑下，人多嘴杂，才听到了若非清明百姓皆出城祭扫踏青，早就传遍街头巷尾的事。
一是霞凌四榜冠玉榜与披靡榜未出，说今年有待考量商榷之处甚多，半月之后再出榜。
二是昨日南山竹松看因食料问题死了七八人，现在正被官府严查，尚无结果。
重涵听了后，先是不悦，为何正好钟承止要上的两榜推后出榜？随后意识到，钟承止又救了自己一命。寻常吃坏肚子定不会死七八人，原来昨日所中竟是致命的猛毒。
重涵转头看向钟承止，其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淡淡微笑，未起一丝波澜。近两日与钟承止关系急速发展，钟承止对重涵近乎是有求必应，但越是如此，重涵心中不安之感却越是剧烈。
霞凌阁画舫自然能请霞凌阁优伶作陪，韩玉所来之意甚明。李章明则是与家人一起来坐画舫观龙舟。几人既然遇上，便干脆大家同乘一舫，人多热闹。大画舫上又有小间，年轻人也能独坐一小间，不与长辈一桌上客道。
本来李章明觉得甚好，一举两得。结果坐上画舫没多久，他就发现甚不好，特别想念张海云。
四人加上繁斐，上画舫后先与李家长辈同坐一室聊了一会，说了些客道话，祝贺几人中第。随后五人便去了隔壁小间。
重涵今日到此时已经不知何为顾忌，方才在诸多长辈面前还算理智，做了些样子，一进到小间马上原形毕露，与钟承止能贴多近就贴多近，手不是牵着就是搂着，说话动不动要依着耳朵，明明是来观龙舟，目光几乎没从钟承止身上离了去，就差没在其他几人面前直接同钟承止亲热一番。
连在这方面迟钝不已的李章明，和一遇繁斐就丢魂的韩玉，都察觉到不对，可知有多夸张。
看着重涵与钟承止两人旁若无人地耳鬓厮磨，韩玉与李章明对视了一眼，在一旁小声说起话来。
“涵儿与承止……这是有什么不对？”李章明难得能看出点端倪，但还是不能确定。
“这……”韩玉伸着脖子又看了看重涵与钟承止，“应是对上了。海云前些日子就说，再不要对涵儿与承止开那些玩笑，原来是这个意思。”
“早前没看出啊。”李章明一副不解的表情。
“咳……章明，早前全都知道我中意繁斐，就你一人没发现。”
“……嗯，那到也是。”李章明还十分认真地想了下。
“也挺好的，两人挺配。”韩玉点点头。
“但……”李章明正要接话，发现韩玉魂已经又到繁斐那去了。
于是五人同处一室……李章明只能深深感叹，为何今日张海云不在。
“画舫京城的还是不如江南。江南街市精致秀雅，白墙黛瓦，水道蜿蜒，实有意境。京城处处大气磅礴，便没有那种小水小景的诗情画意，味道多少差点。”重涵与钟承止并排坐在窗边，靠得很近。
“江南你也去过？”钟承止望着远处一艘艘龙舟正翻腾着御水河的浪花，隐隐传来浆手们整齐的呼喝声。
“与娘去过一次，说有些事，顺便带我去玩玩。”重涵看向钟承止，“你若想去，我带你去。走运河水路也用不了多少日子。”
钟承止笑笑没有回答，岔开话题：“别光同我一人说话，章明都没人说话了。”
重涵低头压低声音道：“本来只想与你两人坐艘小舫。”
“然后下舫我定是又要整理衣裳了。”钟承止笑答。
重涵又搂上钟承止的腰，在其耳畔小声说：“你哪日来我房？”
“过两日看看你身体情况。”
“我不累，今儿就不累。”
“别闹，身体是大事，不由你，你急什么？”钟承止微微笑着。
“……”
重涵自己都不知自己急什么，他不是急着想与钟承止有鱼水之欢，只是觉着……那样才会安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