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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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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即便出了夜如白昼的京城, 运河两岸每隔不远, 也总有灯火连绵, 或辉煌，或阑珊, 犹如星海不绝。偶闻丝竹之声遥遥传来, 飘飘渺渺, 恍若暗月轻吟。
从白天一觉睡到夜里的钟承止, 在摇摆昏暗的舱室里醒来, 左右看了看, 发现舱室里没人。尽管说了要景曲抓着平安在自己睡醒前别回来，可钟承止并未真想要景曲不睡觉，便走出房间四处看看。走到船首, 见景曲居然与成渊坐在楼舱顶的凉棚里, 就着油灯光下棋。
成渊见钟承止走上来, 一边观着棋盘一边问道：“承止这是睡好了？要吃点东西吗？”
“谢成大人关心。下官正饿，叫点东西来吃吧。”钟承止说着坐到了棋盘一侧。
“说了不必与我客气。”成渊落下一子, 起身走下凉棚, 招呼了一名船工去准备酒菜, 又走回坐下。这时景曲已经落好一子。
待成渊坐好, 钟承止说道：“现在可以谈谈案子了，你先说说去年漕船中毒案。”
成渊夹起一子：“承止可知漕运三帮？”
钟承止点点头：“略有所闻。如今大半漕运转托民|运，只派运军监管。沿大运河, 按南、中、北地域分成三大民间帮派, 办理三个路段的漕务。分别叫临帮, 清帮，京帮。”
成渊落子盘上，将手拢进袖子里：“对。漕运三帮挽运漕粮，通常不由一帮运送到底，而是会在相交地段换成另一个帮派的漕船，或者不换漕船只换船工。毕竟一个帮派想同运河沿线所有关口的官吏都打好关系，成本太高。这样分为三帮各管一处，既能滩低成本，同时漕船行驶路程较短，方便修缮，船工不用离开本地太远，方便管理。三帮互相合作，缺一不可。而且分为三家，如一家生事，另两家合而攻之，一家必不敌，故关系极为稳定。
不过，江南鱼米之乡，临帮从当地百姓身上所能获得的好处，远比另两帮要多得多。而且临安繁华不次京城，在漕务以外，临帮也有诸多收入，故临帮规模最大，一直自认为当居三帮之首。京帮驻地京城，管着京城一部分地下事务，同样收入不菲，再来处处皆与中央官府打交道，心气自然不同，也自认为当居三帮之首。最弱为中段清帮。清帮一趟运输，须与临帮、安帮两头交接，最为麻烦，却又经常两头受气，那生出各种怨忿也是难免的事。故三帮面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面下恐怕未必一心同体。
去年中毒事件发生在临帮与清帮漕船交接的两日前。船上船工突然集体腹痛呕吐，与竹松看事件一样，先都只当是食物不洁，吃坏了肚子。但服药无效，没多久就陆续身亡，一共死了数百人。当时是秋收后最大一波漕运，运输量大，时间紧迫。若拖延时日，部分河段进入了枯水期或冰期，漕粮无法按时送抵京城，那是一群人要掉脑袋的事。于是没人敢耽搁，草草搜查无果后，只能运走尸体，该换船的换船，换人的换人，继续北上。这样很多事根本无法查清，待漕船抵京卸粮，船上早已线索全无，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尽管至今也没查出中毒缘由，但此事之后，三帮之间便埋了火|药。临帮作为受害者，觉得是另外两帮意有不轨，为坑害而为之。他们三帮内查探亦未查出结果，却并未就此罢了。如我前面所说，漕运三帮若一帮生事，另两帮合力攻之，一帮必不敌，极为稳定。可此事之后，逐渐发展为京帮与临帮想合力瓜分清帮，清帮危在旦夕。目前局势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开战。这是民间私斗，不涉国政，如未真正开战，官府也无法干预。可一旦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钟承止听完说道：“我说成大人为何会想来重查这去年的案子。原来是想查清缘由，看是否能免了三帮内战？”
成渊点头：“如果能阻止三帮内战，当然是最好。漕运三帮势力庞大，帮众甚多，还牵连许多寻常百姓。若真打起来，远不是死个数百人就能完了的事。”
“这个恐怕很难。即便能免了一时之战，也免不了后面的纷争。这不正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待三帮合而为一，又会有人觊觎帮主之位而谋权夺位，难免再次生起战事造成分裂。如此分分合合，直到某日漕运消失，自然也就再无这档漕帮的合合分分。”
“呵呵，承止倒是对世间之事看得颇为透彻。”
“成大人过奖。看得透彻是一回事，做得清楚是另一回事。若想完全阻止战争，只能从根本上改变世道的性质，这并非一人之力可为之。而做不到的话，也就只能同成大人一样，尽力免了眼前的乱事，只图一心安理得，给自己交一份不如何的答卷罢了。”
成渊饶有兴致地看着钟承止，半晌没有回话，稍后才说道：“承止叫我成渊就好。大人大人的叫习惯了，后面一不小心叫错，还泄了身份。”
钟承止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眼帘垂了一下，又抬眼看向成渊：“那你现在想如何查起？去年查不出，现在查岂不是更难？”
“去年会不了了之，也是因为连死因都有争议。究竟是中毒还是染病一直无定论。即便以中毒去查，连什么毒都没有头绪，完全无法继续。有了承止对竹松看之毒的见解，起码死因能确定，便有了些方向。任何事情，若非意外，必然有动机或目的。这案子显然不会是意外，那一大疑点就是——杀了临帮如此多人究竟对谁有何好处？弄清楚这点，我想案子不破自明，未必需要细致的线索。我们可以潜入他们帮派之中，以此为方向查探。”
钟承止点头道：“嗯，若说目的，可能今年看比去年更加明朗。”
成渊又问：“竹松看那事，承止是如何看出来的？”
“这个嘛……”钟承止微笑道，“不如你与我说说，你功夫是哪里学的？”
“承止不是说了不多问的吗。我有记性起就带着些功夫，后来在李家也未曾间断练功，于是就如此了。”
“那也是同样，我自有记性起就能看透这些事儿，成大人不用多问了。”
这时，有人走近的声音。几名船工送酒菜来了。
一个船头模样的的人先走进凉棚，满脸讨好之色地说道：“成大人吩咐的小菜与酒水。”
成渊与景曲的棋还未下完，成渊便将棋盘平平端起，放到了凉棚角落里。然后成渊挪了挪凳子，坐到了钟承止旁边，再让船头身后的几名船工把酒菜摆到桌上。
待酒菜摆好，船头又说道：“沿路有些城镇风光不错，成大人与钟大人若有想下去玩玩的地儿，尽管吩咐。这回程不打紧，无须赶路，奴才们会等着二位大人。”
成渊笑了笑：“你们现在与清帮的关系，本官若停在清帮的地盘，不是给你们找事儿？”
船头哼了一声，捏着拳头道：“谁怕他们！他们若真敢生事儿。那只管动刀子来真的，看看谁怕谁。”
“哦？”成渊问，“真准备动刀子了？”
“哎……”船头讪讪地收回拳头，“这……上面人的事儿，奴才也不知。我们这些船夫只会看旗子怎么挥，我们就怎么动。”
“对了。与临帮交接之时，可不能说我们身份。万一传到京城那边去了，你是没事儿，本官回去可是要听河东狮吼的。”成渊说着把旁边的钟承止往怀里一搂。
“……”钟承止十分无语地垂着目，拿着酒杯喝酒。
“奴才懂，奴才懂的！” 船头听了不住地点头道，“成大人尽管放心。临帮那边奴才乱说也没什么好处，绝对不会给二位大人泄密。”
“嗯，你下去吧。这还有十来日，看到我们俩在一起时，船工都离远些，不要听我们说话，钟大人会不好意思。”成渊说完将钟承止手中那喝了一口的酒杯拿起，一饮而尽。
“……”钟承止手还悬着。
“懂的！懂的！”船头点头如捣蒜，“奴才这就退下。”
船头立刻带着端菜的船工退了下去。
待船工走远了，钟承止说道：“下官实在是低估了成大人本事。这可不只是功夫了得，演技也是相当精湛。估计进个戏班子，也是非主角莫属的人物。”
“承止这样老是叫错，戏要怎么演？”成渊放开了搂着钟承止的手，继续说道，“这戏你可得演完了，不然理也说不过去。所以，我是不是该与景兄换个房睡，以免旁人生疑？”
钟承止摇头道：“那自是不用。在成大人的震慑下，想必这些船夫也不敢来看房里睡得究竟是谁。还请成大人多委屈几日。”
成渊嘴角一翘，拿起自己的酒杯：“承止难道是怕我对你做何不成？”
“恕下官胆小，可不想再如白天那般被成大人压在身下了。”钟承止斟满酒杯，敬成渊一杯。
俩人举杯，一饮而尽。随后成渊说道：“这艘船主要运的是龙泉窑的精品瓷，薄胎厚釉，不宜多动，万一交接时造成破损不好摊责任，故是由同一艘船同一批船工送到底，回程也一样。不过到了临安那边会有临帮的人来交接，到时候承止可不要叫错泄漏了身份。”
“成大人不必担心，到时我自会见机行事。”
随后三人一边吃菜喝酒，一边继续聊了聊案子与漕运三帮的情况，便已夜深。
三人一起走入舱室，钟承止与景曲进了大房间，成渊这四品大员就只能委屈在那不怎么样的小房里将就了。
漕船在夜色中与无数船只交错而过，继续沿着运河顺流而下。
入夜。
即便出了夜如白昼的京城, 运河两岸每隔不远, 也总有灯火连绵, 或辉煌，或阑珊, 犹如星海不绝。偶闻丝竹之声遥遥传来, 飘飘渺渺, 恍若暗月轻吟。
从白天一觉睡到夜里的钟承止, 在摇摆昏暗的舱室里醒来, 左右看了看, 发现舱室里没人。尽管说了要景曲抓着平安在自己睡醒前别回来，可钟承止并未真想要景曲不睡觉，便走出房间四处看看。走到船首, 见景曲居然与成渊坐在楼舱顶的凉棚里, 就着油灯光下棋。
成渊见钟承止走上来, 一边观着棋盘一边问道：“承止这是睡好了？要吃点东西吗？”
“谢成大人关心。下官正饿，叫点东西来吃吧。”钟承止说着坐到了棋盘一侧。
“说了不必与我客气。”成渊落下一子, 起身走下凉棚, 招呼了一名船工去准备酒菜, 又走回坐下。这时景曲已经落好一子。
待成渊坐好, 钟承止说道：“现在可以谈谈案子了，你先说说去年漕船中毒案。”
成渊夹起一子：“承止可知漕运三帮？”
钟承止点点头：“略有所闻。如今大半漕运转托民|运，只派运军监管。沿大运河, 按南、中、北地域分成三大民间帮派, 办理三个路段的漕务。分别叫临帮, 清帮，京帮。”
成渊落子盘上，将手拢进袖子里：“对。漕运三帮挽运漕粮，通常不由一帮运送到底，而是会在相交地段换成另一个帮派的漕船，或者不换漕船只换船工。毕竟一个帮派想同运河沿线所有关口的官吏都打好关系，成本太高。这样分为三帮各管一处，既能滩低成本，同时漕船行驶路程较短，方便修缮，船工不用离开本地太远，方便管理。三帮互相合作，缺一不可。而且分为三家，如一家生事，另两家合而攻之，一家必不敌，故关系极为稳定。
不过，江南鱼米之乡，临帮从当地百姓身上所能获得的好处，远比另两帮要多得多。而且临安繁华不次京城，在漕务以外，临帮也有诸多收入，故临帮规模最大，一直自认为当居三帮之首。京帮驻地京城，管着京城一部分地下事务，同样收入不菲，再来处处皆与中央官府打交道，心气自然不同，也自认为当居三帮之首。最弱为中段清帮。清帮一趟运输，须与临帮、安帮两头交接，最为麻烦，却又经常两头受气，那生出各种怨忿也是难免的事。故三帮面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面下恐怕未必一心同体。
去年中毒事件发生在临帮与清帮漕船交接的两日前。船上船工突然集体腹痛呕吐，与竹松看事件一样，先都只当是食物不洁，吃坏了肚子。但服药无效，没多久就陆续身亡，一共死了数百人。当时是秋收后最大一波漕运，运输量大，时间紧迫。若拖延时日，部分河段进入了枯水期或冰期，漕粮无法按时送抵京城，那是一群人要掉脑袋的事。于是没人敢耽搁，草草搜查无果后，只能运走尸体，该换船的换船，换人的换人，继续北上。这样很多事根本无法查清，待漕船抵京卸粮，船上早已线索全无，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尽管至今也没查出中毒缘由，但此事之后，三帮之间便埋了火|药。临帮作为受害者，觉得是另外两帮意有不轨，为坑害而为之。他们三帮内查探亦未查出结果，却并未就此罢了。如我前面所说，漕运三帮若一帮生事，另两帮合力攻之，一帮必不敌，极为稳定。可此事之后，逐渐发展为京帮与临帮想合力瓜分清帮，清帮危在旦夕。目前局势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开战。这是民间私斗，不涉国政，如未真正开战，官府也无法干预。可一旦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钟承止听完说道：“我说成大人为何会想来重查这去年的案子。原来是想查清缘由，看是否能免了三帮内战？”
成渊点头：“如果能阻止三帮内战，当然是最好。漕运三帮势力庞大，帮众甚多，还牵连许多寻常百姓。若真打起来，远不是死个数百人就能完了的事。”
“这个恐怕很难。即便能免了一时之战，也免不了后面的纷争。这不正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待三帮合而为一，又会有人觊觎帮主之位而谋权夺位，难免再次生起战事造成分裂。如此分分合合，直到某日漕运消失，自然也就再无这档漕帮的合合分分。”
“呵呵，承止倒是对世间之事看得颇为透彻。”
“成大人过奖。看得透彻是一回事，做得清楚是另一回事。若想完全阻止战争，只能从根本上改变世道的性质，这并非一人之力可为之。而做不到的话，也就只能同成大人一样，尽力免了眼前的乱事，只图一心安理得，给自己交一份不如何的答卷罢了。”
成渊饶有兴致地看着钟承止，半晌没有回话，稍后才说道：“承止叫我成渊就好。大人大人的叫习惯了，后面一不小心叫错，还泄了身份。”
钟承止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眼帘垂了一下，又抬眼看向成渊：“那你现在想如何查起？去年查不出，现在查岂不是更难？”
“去年会不了了之，也是因为连死因都有争议。究竟是中毒还是染病一直无定论。即便以中毒去查，连什么毒都没有头绪，完全无法继续。有了承止对竹松看之毒的见解，起码死因能确定，便有了些方向。任何事情，若非意外，必然有动机或目的。这案子显然不会是意外，那一大疑点就是——杀了临帮如此多人究竟对谁有何好处？弄清楚这点，我想案子不破自明，未必需要细致的线索。我们可以潜入他们帮派之中，以此为方向查探。”
钟承止点头道：“嗯，若说目的，可能今年看比去年更加明朗。”
成渊又问：“竹松看那事，承止是如何看出来的？”
“这个嘛……”钟承止微笑道，“不如你与我说说，你功夫是哪里学的？”
“承止不是说了不多问的吗。我有记性起就带着些功夫，后来在李家也未曾间断练功，于是就如此了。”
“那也是同样，我自有记性起就能看透这些事儿，成大人不用多问了。”
这时，有人走近的声音。几名船工送酒菜来了。
一个船头模样的的人先走进凉棚，满脸讨好之色地说道：“成大人吩咐的小菜与酒水。”
成渊与景曲的棋还未下完，成渊便将棋盘平平端起，放到了凉棚角落里。然后成渊挪了挪凳子，坐到了钟承止旁边，再让船头身后的几名船工把酒菜摆到桌上。
待酒菜摆好，船头又说道：“沿路有些城镇风光不错，成大人与钟大人若有想下去玩玩的地儿，尽管吩咐。这回程不打紧，无须赶路，奴才们会等着二位大人。”
成渊笑了笑：“你们现在与清帮的关系，本官若停在清帮的地盘，不是给你们找事儿？”
船头哼了一声，捏着拳头道：“谁怕他们！他们若真敢生事儿。那只管动刀子来真的，看看谁怕谁。”
“哦？”成渊问，“真准备动刀子了？”
“哎……”船头讪讪地收回拳头，“这……上面人的事儿，奴才也不知。我们这些船夫只会看旗子怎么挥，我们就怎么动。”
“对了。与临帮交接之时，可不能说我们身份。万一传到京城那边去了，你是没事儿，本官回去可是要听河东狮吼的。”成渊说着把旁边的钟承止往怀里一搂。
“……”钟承止十分无语地垂着目，拿着酒杯喝酒。
“奴才懂，奴才懂的！” 船头听了不住地点头道，“成大人尽管放心。临帮那边奴才乱说也没什么好处，绝对不会给二位大人泄密。”
“嗯，你下去吧。这还有十来日，看到我们俩在一起时，船工都离远些，不要听我们说话，钟大人会不好意思。”成渊说完将钟承止手中那喝了一口的酒杯拿起，一饮而尽。
“……”钟承止手还悬着。
“懂的！懂的！”船头点头如捣蒜，“奴才这就退下。”
船头立刻带着端菜的船工退了下去。
待船工走远了，钟承止说道：“下官实在是低估了成大人本事。这可不只是功夫了得，演技也是相当精湛。估计进个戏班子，也是非主角莫属的人物。”
“承止这样老是叫错，戏要怎么演？”成渊放开了搂着钟承止的手，继续说道，“这戏你可得演完了，不然理也说不过去。所以，我是不是该与景兄换个房睡，以免旁人生疑？”
钟承止摇头道：“那自是不用。在成大人的震慑下，想必这些船夫也不敢来看房里睡得究竟是谁。还请成大人多委屈几日。”
成渊嘴角一翘，拿起自己的酒杯：“承止难道是怕我对你做何不成？”
“恕下官胆小，可不想再如白天那般被成大人压在身下了。”钟承止斟满酒杯，敬成渊一杯。
俩人举杯，一饮而尽。随后成渊说道：“这艘船主要运的是龙泉窑的精品瓷，薄胎厚釉，不宜多动，万一交接时造成破损不好摊责任，故是由同一艘船同一批船工送到底，回程也一样。不过到了临安那边会有临帮的人来交接，到时候承止可不要叫错泄漏了身份。”
“成大人不必担心，到时我自会见机行事。”
随后三人一边吃菜喝酒，一边继续聊了聊案子与漕运三帮的情况，便已夜深。
三人一起走入舱室，钟承止与景曲进了大房间，成渊这四品大员就只能委屈在那不怎么样的小房里将就了。
漕船在夜色中与无数船只交错而过，继续沿着运河顺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