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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衣蓝剑水中月打量了一番钟承止三人, 走上前抱拳道:“三位兄台仪容不凡, 应都为正派之士,为何欺负一小孩子?小孩子喜爱玩闹, 时而有不明事理之处, 也是人之常情,身为长者不该多多谦让以身作教吗?怎能恃强凌弱还打伤于人?若是万一留下了后遗之症,你们要如何向其父兄交代?难道就想这样一走了之?”水中月的废话依旧多。
蓝衣银扇镜中花走上前一步:“……”只摆了个姿势,扇子一挥, 未发一语。
钟承止不禁笑了笑。若说镜中花少言寡语不爱出风头吧,可俩人的打扮分明是显摆至极, 生怕走过路过之人不知这有一对武林高手。而且俩人举止有着武者特有的风采, 例如方才那扇子一挥,寻常人也就扇一扇罢了, 镜中花偏偏顺手挽了一扇花, 果然就是一闷骚。钟承止只觉得这俩家伙去勾栏开档节目应该也活得下去。
“就是!你们仨这么欺负我,就想一走了之!?知道这两位是谁吗?以为你们走得掉吗?”
“……”
钟承止三人依然都没说话。
景曲是一向形同雕塑沉默寡言。成渊这会摆明在看热闹,嘴角那几分笑意都没藏着。钟承止则心里正想着:真是送上门来的枕头,还送得这般有意思。
小孩见三人都不说话,倒是更得劲了,叉着腰道:“怎么?怕了?这两位正是江湖大大有名的水中月, 还有披靡榜上第四的——镜中花!”
大堂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其中颇有一些惊叹之意。临清聚集着众多南来北往的江湖客, 大华时下的坊间传言, 在临清街上的人几乎个个都是清清楚楚。但临清又不比京城, 这种披靡榜上的名人难得一见。现在有个就在眼前,大家如何能不好奇?大堂里的客人都开始聚集过来,在钟承止几人周围站了满满一圈,连楼梯上都站了不少人在伸着脑袋望,看来大家都准备着看热闹呢。
小孩见到这阵势更是得意,噼里啪啦地继续说道:“哼!你们想全身而退,可没那么容易!不然还有没有王法了?今儿不给爷我个交代别想就怎么走了!你们可得好好赔偿小爷我的!不然水中月镜中花定不会饶了你们!我谅你们总不会是披靡榜第一吧?总不会自认为能打倒披靡榜第四的镜中花吧?水中月这次若不是……”
“你想我们如何赔你?”
见小孩犹自说个没完没了,钟承止只好打断道,然后头轻轻一动,眼帘轻眨,给了小孩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
“咳……咳,哼……”看到钟承止这一动作,小孩脸上顿时泛出了潮红,赶紧掩饰着低头咳了几声。
“小爷我这人好说话。你到里面开个房间陪爷我喝喝酒做做乐,把爷我伺候舒服了,就算了。”小孩放低了音量,负手仰着下巴说道。脸上居然还有几分羞涩。
钟承止笑了笑:“若我不愿呢?”
小孩眉头一皱,几分羞涩荡然无存,嗓门又恢复如前:“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镜中花!水中月!上!”
小孩手朝着钟承止一挥,水中月镜中花各持剑扇持剑上前。
“等等。”钟承止抬起一只手,示意水中月镜中花停下。水中月镜中花似乎也不想在这酒肆大堂里动手,便停了下来。
“怎么!怕了?!”小孩在水中月镜中花后面喊道。
“这处人多物杂,群殴起来难免波及旁人。水中月镜中花都是江湖名人,想来也不愿误伤无辜。干脆我们一对一如何?”钟承止依然面带微笑,声音轻柔,与小孩那锐利的嗓音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对一……你们仨大人,我们才俩大人一小孩,不公平!”小孩看了几眼成渊,又回看了几眼横钟承止。小孩知道景曲的厉害,又隐隐感到成渊应该也带着武功。但钟承止身形清癯,面容柔美,单看脸像个女人似的。小孩心道:这肯定只是个文弱书生,我都能对付。可万一水中月镜中花打不过另外两个大个头怎么办?
“这样,你们三人只要能胜过我们三人任意一场,我今日便相陪到你满意,如何?”钟承止明白小孩的心思,便改了规则,再对着小孩又甩去了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
小孩脸刷一下红了,立刻背过身去拉着水中月镜中花到一旁小声商量。
那日披靡擂台,镜中花决赛受重伤。让大夫做了些紧急处理后,水中月便赶紧把镜中花带走回去休养。于是这俩人都未看到披靡擂台最后,自然也就不认识钟承止。当日镜中花只觉得赵丸丸胜得有蹊跷,并未觉得自己实力不及。普通人不知阳世江湖之外还有另一方世界,只觉得既然能上披靡榜,即使民间还有隐藏高手更加厉害,应该也相去不远。
过了一会,三人商量完。小孩走出来说道:“可以!不过有个条件,不许用武器!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有恶毒的武器,凡是用武器暗器都不算!敢不敢!?”
钟承止笑回:“行。你们尽管用武器,我们三人空手便好。”
大堂里又是一阵窃窃私语。钟承止说得这般轻巧,也不知是真有实力,还是虚张声势。不过无论如何,这下可真是有热闹看了。楼上和内场的客人都纷纷跑来,整个小樊楼的人几乎都围在了钟承止几人周围。
成渊看了眼钟承止,知道这绝对是在故意出风头。若想省事,三人直接走了根本就没人追得上。若想打,景曲一个人一只手就足以对付对方三人,哪用得着一对一?
小孩听到钟承止这么说,顿时有些心虚,又回去与水中月镜中花商量。
这次商量了好一会,待商量完,小孩跑过来:“行!但对决次序由我们定。我对这个黑衣大个子。”小孩指着景曲。
“水中月对这个白衣高个的。”小孩又指着成渊。
最后小孩指着钟承止,一脸得意:“镜中花对你。你可不要不服。”
这还田忌赛马呢,拿最弱打最强的,最强打最弱的。
钟承止笑着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便门口去吧,三位请。”
几人一起走出小樊楼大门,来到门口的街上。那老鸨不愧为老鸨,见机行事比谁都快。她立刻要小二们把门口的行人挡住,圈了个场地出来。于是街道上的人也知道有热闹看,马上把小樊楼门口围了厚厚一圈。而小樊楼里的客人怎能错过这披靡擂台级的比武?门口站满了不说,还有人没占到前排,便搬来凳子站到后面看。楼上的窗户全是一个个脑带伸出来往下望。小樊楼周围屋子里的人,见这边有热闹,也都把脑袋从窗户里伸出来看。
小樊楼地处临清最热闹之处,门口街上人来人往。小二为圈出一个够大的场地,花了些时间。这时间里,比武的消息就传到整条街上的人全都知晓,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钟承止又特地等了等,见势头足了,说了句:“开始吧。”然后示意景曲上。
景曲走到圈出的场地中间,那小孩也跟了过去。
老鸨居然在一旁当起裁判来,兰花指把手帕弹得飞旋,风情万种地喊了一句:“开~始~”
“我认输!哪有大人欺负小孩儿的!这盘我输!” 老鸨话音刚落,小孩便认输,再转身对着钟承止,“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们赢一场就算!”
钟承止点了点头,看向成渊,意思为:归你上了。
成渊笑着摇了摇头。待景曲走回来,成渊便走到场地中间。
水中月将佩剑从腰带上卸下,递给了镜中花,再风度翩翩地走到成渊身前一丈处,接着不出所料:“方才那位兄台说,你们空手,我们可随意用武器。但若真如此,岂不是对你们不公?万一你们输了,岂不是要怪我们胜之不武?我们岂不是无言以对?故在下也不用武器,我们徒手相搏,便不用担心刀剑无眼。看兄台生得俊朗,若伤了哪,估计要惹得不少姑娘痛心伤心……”
水中月果然又是废话没完没了。钟承止三人就听着他慢慢说,倒是小孩先不耐烦了,喊道:“王小什么的!你不要废话了!快打!”
水中月镜中花虽然闻名江湖,但没几个人把他们俩本名给弄清楚,多是记不清哪个是王小里哪个是王小川,于是干脆都以外号称之。
“咳咳。”水中月只好停了废话,做了个手势,“请。”
水中月本意是让成渊先出个一两招,他再反击,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风度。结果成渊站着一动不动,水中月等了半晌还是见没动静,只好先攻了上去。
俩人相隔一丈,水中月走了两步,陡然加速跃至成渊身前,一掌直直伸向其面门!
啪,啪。
成渊移步微微一让,避开水中月这一掌,同时绕到水中月身侧,左手抓住水中月伸来的手臂,右手抓向水中月脖子。
速度、力道与招路的巨大差异,水中月根本躲避不及。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忽然消失,下一刻自己手腕与脖子就已被牢牢抓住。
两招就定了输赢。
水中月若是不明白实力差别有多大,就枉费了他在江湖中的名声。成渊抓着水中月的力道不大不小,不伤到人的同时,又让水中月清楚地知道,若是真用力他早已身首异处。
水中月一丝也不敢动弹,从牙缝里说了句:“……认输。”
周围一阵嘘声。寻常人瞧不出当中的门道,大家都是准备来看大场面的,就这么完了?
水中月悻悻地走到镜中花身旁,对其耳语了几句,拿回了自己的配剑。镜中花走到场地中间,并未将他的银铁扇交给水中月。
钟承止走进场中,看着镜中花的银铁扇,说道:“为免镜中花公子无法畅怀使用武器,在下干脆……” 钟承止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用这个好了。”说罢朝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这位公子,扇子可否借在下一用?”钟承止对一位拿着竹扇的围观者问道。
对方呆呆地把竹扇递给钟承止。钟承止点头致谢,走回场中,将竹扇开合一抖:“这样镜中花公子就不必顾虑了。”
“……”
镜中花一语未发,做了个起手姿势。
老鸨又弹着手绢柔情地喊道:“开~始~”
镜中花未动。
钟承止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握着收起的竹扇轻点自己下巴,微笑地看着镜中花。
镜中花开扇,扇面横平飞旋,如一银月刀,刀刃直朝钟承止划去。
钟承止把竹扇抖开,十分惬意地对着自己扇了一扇,接着手腕一转,把手中竹扇侧面对着挥来的银铁扇侧面以某个角度敲去。竹扇开始收合,一根根扇骨带着钟承止导在其上的气力相继击到银铁扇之侧。银铁扇被这不大但连续的敲击带得收起并偏移了方向,擦过钟承止的衣袖,却完全没有碰上。
镜中花皱起眉头,抖开银铁扇,换个角度朝钟承止大力挥去。钟承止故技重施,开扇合扇,竹扇击在银铁扇之侧。银铁扇再次被敲得收起并偏移了方向,仍未碰到钟承止分毫。
镜中花眉头更紧,开始多种尝试,在钟承止身周各个方位挥扇,或平,或纵,或翻转回旋。但次次都被钟承止以同样的方法破解。而且钟承止一直负手站着,除了拿扇这只手,全身动都没动。
镜中花心知此路不通,便合上银铁扇,以扇做剑刺砍而去。这是镜中花拿手的招数,银铁扇触到人身,再陡然开扇一转,对手顿时皮开肉绽。就好似用剑,但剑刺到对手身体瞬间张开成为一把宽刃,杀伤力更甚。镜中花与水中月同一师门,实则学的剑术,为了这出其不意与……好看,便选了铁扇为武器,多花了不少功夫。
钟承止也不再开扇,却是把竹扇当棒子,敲击银铁扇,纤薄的竹扇次次都能打得银铁扇偏到一侧。镜中花将毕生所学的招路全全尝试过,却怎么都碰不到钟承止分毫。而且让镜中花更为恐惧的是,钟承止全身一动不动,只是右手拿着竹扇轻轻敲打,看起来轻松至极,而自己数十招下来,整只右手臂被震得生麻,就快没知觉了。
镜中花一咬牙,脚也用上,手挥扇,脚踢起。此时镜中花已不求得胜,只求让钟承止动得一动。
钟承止嘴角轻翘,抖开扇面,右手往下放开。竹扇空中画了个半圆,斜着朝地落去,正好撞到镜中花踢来的腿上。镜中花的腿被这看似轻飘飘的竹扇撞得重重坠地。钟承止放开扇子的右手一个手刀砍向挥来的银铁扇侧面,银铁扇被打到一旁。钟承止右手再抓住空中尚未落地的竹扇,拿起一合一开,对着自己扇了一扇,全身依然未动分毫,一副惬意的模样。
这数十招围观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扇子开开合合,绽放如花。尤其最后一招一放一接煞是好看,街道上叫好声一片。
镜中花彻底明了中个差距,不再尝试,抱拳认输:“果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下愧不能比。”
钟承止笑了笑,大声说道:“水中月镜中花二位公子上次披靡擂台重伤未愈,我们只是趁人之威而已。”
披靡擂台上,水中月根本没受伤。镜中花当时确实重伤,但一月下来,也好得差不多。而且当时伤在左肩,镜中花今日根本就没用上左臂。钟承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说个谎话,也是照顾两位江湖名人的面子。
钟承止再转头对一旁的小孩说:“小姑娘,你若真要在下相陪……说实话不知谁占便宜呢。这赔偿岂不是太不划算?”
小孩听了一愣,随即激动地喊叫起来:“谁……谁是小姑娘了!我是小爷——!!”然后抽出自己的刀就往钟承止身上砍。
钟承止收扇,对着挥来的刀侧面一点。刀当即从小孩手中脱落掉地,小孩被震得后退几步,坐到地上。
钟承止又给了小孩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转身朝借自己扇子的人走去。
还了扇子,钟承止回身抱礼:“打扰各位了,告辞。”
成渊和景曲便走过去。人群马上让开了一条道,三人在众人叫好声中离去,留着水中月镜中花与小孩在原地无语。
围观的人对水中月三人嘘了几句,便慢慢散了。老鸨则早就回到小樊楼里该干嘛干嘛去了。
水中月走到镜中花旁边:“这些人……到底是谁?太恐怖了。我们根本……看来那日披靡擂台,我们走后的事情绝非夸大。”
镜中花沉默了一会,扇子在手中敲了一下,回道:“我们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便低头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小孩。
水中月伸出手,将小孩拉起身:“小虎少爷,没事吧,这三人真欺负你了?”
“哼!”小孩站起来就把水中月的手一把甩开,“你们不是很厉害的?这叫厉害?”
小孩说完转身自己走了。水中月镜中花两人摇了摇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