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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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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恬淡领着钟承止进入琴书院。这琴书院规模完全不次正经的四大书院, 占了凤凰山脚整整一侧的大好风光；院内也设有讲堂、祠堂、藏书楼及各种斋舍；建筑规整，气势十足。只是在这庄严肃穆的楼阁之间，穿行的不是文人雅士、书生学子，而是……成堆的姑娘。
进大门没走几步, 就听到一串串年轻姑娘那铃声般的笑语声，听这声音，人定不少。待穿过前贤殿, 来到讲堂前的空地, 眼前顿时一幅三千佳丽，花天满地的五光十景。
一群年轻姑娘正在院中追逐玩闹，色彩缤纷的衣袂披帛交织相映。而这些姑娘们, 一看到牧恬淡，其中几位尖叫声起，其他的立刻蜂拥而来, 层层叠叠地把牧恬淡与钟承止俩人围得严严死死。
那日在小瀛洲虽然也不少姑娘, 但毕竟皆为富贵人家, 而且长辈也在, 都是深门香闺的气度，扔扔花投投绢便了不得了。而这处的年轻姑娘, 大多出自寻常百姓之家, 又无长辈在场，实在是一个比一个热情。
为了不被挤到, 钟承止不得不对这些围上来的姑娘们使力, 还好此时穿的女装, 碰一下也没啥。
而牧恬淡找了个空子便把钟承止拉到身旁，握着钟承止手对这一堆的姑娘们说道：“今儿恬淡找了位……友人，一同给诸位讲讲琴艺。”牧恬淡在“友人”前面特地顿了一下，然后转头对着钟承止柔情似水地一笑。
这全场的姑娘们，立刻心有灵犀一般，顿时安静了下来，也不推搡着涌上前了，有些人开始小声窃语。女人都是心思细腻，尤其还是女人堆。恬淡这般的态度言语在他人看来，这友人的关系定不一般。而且钟承止还是如此容貌，有哪位姑娘会不识趣到，对着一位正牵着绝代佳人手的男子热情如火呢？
于是钟承止就这么被牧恬淡牵着小手，在一众姑娘们的目光之下，慢悠悠地走进了讲堂。深深地觉得，这牧恬淡与成渊，实在是再合拍不过了，连干的事儿都一个样，以后就让他们俩吵个够。
讲堂里早就整齐地摆好了一张张瑶琴，钟承止四处望了望，放在下面给姑娘们的琴比较寻常，而讲台之上放的一张瑶琴，却是一张出自官琴局的上好官琴。这官琴虽然算不上多稀有，但也不是宫廷之外随便就能有一张上品货的，看来这琴书院山主与宫里多少有些关系。
外面那一堆姑娘们跟着牧恬淡与钟承止入了讲堂，到自个儿位置上坐好。牧恬淡则坐到了台上那张瑶琴之后，并要钟承止坐在了一侧。而这一侧的凳子旁，有一张矮几，上边放着一把箫。钟承止的习惯，忍不住就拿起来把玩了下。虽然不是特别的货色，亦是上品。
牧恬淡看了看在把玩着箫的钟承止，对着台下的姑娘们说道：“今日就先让恬淡与这位……钟姑娘，合奏一曲诸位都已学会的——《高山流水》。”说罢又看了一眼钟承止，便抬手抚起琴来。
这完全没有预先打个招呼，钟承止无奈，也只好举箫合了上去。
牧恬淡这次弹的意境正是《高山流水》的“峨峨兮若泰山”与“洋洋兮若江河”。只是从牧恬淡之手出来，更让人能感觉这泰山之险峻，这江河之奔涌。
钟承止在奏乐技艺上虽不及牧恬淡这般惊世绝凡，却也丝毫不俗，足以让整堂的姑娘们听得目瞪口呆，如痴如醉。
同平日牧恬淡的演奏一样，一曲音落，全场鸦雀无声，半响过后才突然掌声顿起。然后有姑娘兴奋地说道：“哎呀，这姑娘也姓钟，难道正是恬淡公子的钟子期？”
牧恬淡笑了笑，转头看着钟承止：“知音难觅，钟姑娘这般的绝代佳人更是难以一见，不过这只是恬淡心中的期许罢了。”
这一下讲堂里热闹了，马上有姑娘说道：
“钟姑娘，可一定要答应恬淡公子啊，你不知他拒绝了多少美人儿的求爱呢。”
“是啊，上个月，那陈家的二小姐还给偷偷给恬淡送过大礼，被恬淡退了呢。”
接着附和之音此起彼伏。这些年轻姑娘们，前后还没一会，就从刚才对牧恬淡那般的热情好奇，转为替牧恬淡做媒了。
钟承止只好顶着笑颜点点头，正好自己也是男声，装个哑巴合情合理。
牧恬淡倒也没多说，随后正正经经地讲起课来，还时不时下到台下，给堂里的姑娘手把手地指点。钟承止继续当个哑巴玩玩琴，偶尔瞧瞧讲堂里。看到不少姑娘那是故意弹错好要牧恬淡过去指点，不禁莞尔。
这讲学约莫有一个时辰，讲完后，还有姑娘在不停提问，牧恬淡也都耐耐心心地一一作答。等这些姑娘们不依不舍地全部散场，已入黄昏。牧恬淡走到钟承止身旁：“今日实在多谢承止了，往后恬淡再来，这些姑娘们应该就不会再蜂拥相围了。”
“等这一堂的姑娘们走了，来了新的姑娘，又要围着你打转了。”钟承止回道。
牧恬淡一手伸向钟承止：“承止你实在是不懂女人事，这明儿起，整临安城都会知道恬淡有一位求而不得的红颜知已，且是风华绝代又技艺超凡。说不准还会传得更加夸张，例如恬淡对其朝思暮想，夜不能寐已是多年，立下毒誓终其一生非其不娶。”
钟承止歪头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这么多寻常百姓家的年轻姑娘，主角又是牧恬淡这般的大名人，这事儿不还转眼间就传得街头巷尾众所周知。
牧恬淡继续说道：“不过，这也并非谣言，恬淡确实对承止朝思暮想，求而不得。”
钟承止笑了笑，未置可否，扶着牧恬淡的手站起来：“快回风雨来，我要立刻换下这身衣裳。”
牧恬淡又是那拈花微笑：“且慢。今儿叫承止来，其实还有一事。”
“何事？”
“恬淡想，承止定是会想见一见琴书院的山主。”
钟承止蹙了蹙眉，抱起手臂：“这山主是何人？不过要见的话……也不是今儿吧，总不能这副模样相见。”
牧恬淡把钟承止抱臂的一手握住，拿到自己胸前：
“不，就是要这副模样见。”
※※※※※※※※※※※※※※※※※※※※
引号里两句就出自《列子·汤问》里《高山流水》的典故——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
牧恬淡领着钟承止进入琴书院。这琴书院规模完全不次正经的四大书院, 占了凤凰山脚整整一侧的大好风光；院内也设有讲堂、祠堂、藏书楼及各种斋舍；建筑规整，气势十足。只是在这庄严肃穆的楼阁之间，穿行的不是文人雅士、书生学子，而是……成堆的姑娘。
进大门没走几步, 就听到一串串年轻姑娘那铃声般的笑语声，听这声音，人定不少。待穿过前贤殿, 来到讲堂前的空地, 眼前顿时一幅三千佳丽，花天满地的五光十景。
一群年轻姑娘正在院中追逐玩闹，色彩缤纷的衣袂披帛交织相映。而这些姑娘们, 一看到牧恬淡，其中几位尖叫声起，其他的立刻蜂拥而来, 层层叠叠地把牧恬淡与钟承止俩人围得严严死死。
那日在小瀛洲虽然也不少姑娘, 但毕竟皆为富贵人家, 而且长辈也在, 都是深门香闺的气度，扔扔花投投绢便了不得了。而这处的年轻姑娘, 大多出自寻常百姓之家, 又无长辈在场，实在是一个比一个热情。
为了不被挤到, 钟承止不得不对这些围上来的姑娘们使力, 还好此时穿的女装, 碰一下也没啥。
而牧恬淡找了个空子便把钟承止拉到身旁，握着钟承止手对这一堆的姑娘们说道：“今儿恬淡找了位……友人，一同给诸位讲讲琴艺。”牧恬淡在“友人”前面特地顿了一下，然后转头对着钟承止柔情似水地一笑。
这全场的姑娘们，立刻心有灵犀一般，顿时安静了下来，也不推搡着涌上前了，有些人开始小声窃语。女人都是心思细腻，尤其还是女人堆。恬淡这般的态度言语在他人看来，这友人的关系定不一般。而且钟承止还是如此容貌，有哪位姑娘会不识趣到，对着一位正牵着绝代佳人手的男子热情如火呢？
于是钟承止就这么被牧恬淡牵着小手，在一众姑娘们的目光之下，慢悠悠地走进了讲堂。深深地觉得，这牧恬淡与成渊，实在是再合拍不过了，连干的事儿都一个样，以后就让他们俩吵个够。
讲堂里早就整齐地摆好了一张张瑶琴，钟承止四处望了望，放在下面给姑娘们的琴比较寻常，而讲台之上放的一张瑶琴，却是一张出自官琴局的上好官琴。这官琴虽然算不上多稀有，但也不是宫廷之外随便就能有一张上品货的，看来这琴书院山主与宫里多少有些关系。
外面那一堆姑娘们跟着牧恬淡与钟承止入了讲堂，到自个儿位置上坐好。牧恬淡则坐到了台上那张瑶琴之后，并要钟承止坐在了一侧。而这一侧的凳子旁，有一张矮几，上边放着一把箫。钟承止的习惯，忍不住就拿起来把玩了下。虽然不是特别的货色，亦是上品。
牧恬淡看了看在把玩着箫的钟承止，对着台下的姑娘们说道：“今日就先让恬淡与这位……钟姑娘，合奏一曲诸位都已学会的——《高山流水》。”说罢又看了一眼钟承止，便抬手抚起琴来。
这完全没有预先打个招呼，钟承止无奈，也只好举箫合了上去。
牧恬淡这次弹的意境正是《高山流水》的“峨峨兮若泰山”与“洋洋兮若江河”。只是从牧恬淡之手出来，更让人能感觉这泰山之险峻，这江河之奔涌。
钟承止在奏乐技艺上虽不及牧恬淡这般惊世绝凡，却也丝毫不俗，足以让整堂的姑娘们听得目瞪口呆，如痴如醉。
同平日牧恬淡的演奏一样，一曲音落，全场鸦雀无声，半响过后才突然掌声顿起。然后有姑娘兴奋地说道：“哎呀，这姑娘也姓钟，难道正是恬淡公子的钟子期？”
牧恬淡笑了笑，转头看着钟承止：“知音难觅，钟姑娘这般的绝代佳人更是难以一见，不过这只是恬淡心中的期许罢了。”
这一下讲堂里热闹了，马上有姑娘说道：
“钟姑娘，可一定要答应恬淡公子啊，你不知他拒绝了多少美人儿的求爱呢。”
“是啊，上个月，那陈家的二小姐还给偷偷给恬淡送过大礼，被恬淡退了呢。”
接着附和之音此起彼伏。这些年轻姑娘们，前后还没一会，就从刚才对牧恬淡那般的热情好奇，转为替牧恬淡做媒了。
钟承止只好顶着笑颜点点头，正好自己也是男声，装个哑巴合情合理。
牧恬淡倒也没多说，随后正正经经地讲起课来，还时不时下到台下，给堂里的姑娘手把手地指点。钟承止继续当个哑巴玩玩琴，偶尔瞧瞧讲堂里。看到不少姑娘那是故意弹错好要牧恬淡过去指点，不禁莞尔。
这讲学约莫有一个时辰，讲完后，还有姑娘在不停提问，牧恬淡也都耐耐心心地一一作答。等这些姑娘们不依不舍地全部散场，已入黄昏。牧恬淡走到钟承止身旁：“今日实在多谢承止了，往后恬淡再来，这些姑娘们应该就不会再蜂拥相围了。”
“等这一堂的姑娘们走了，来了新的姑娘，又要围着你打转了。”钟承止回道。
牧恬淡一手伸向钟承止：“承止你实在是不懂女人事，这明儿起，整临安城都会知道恬淡有一位求而不得的红颜知已，且是风华绝代又技艺超凡。说不准还会传得更加夸张，例如恬淡对其朝思暮想，夜不能寐已是多年，立下毒誓终其一生非其不娶。”
钟承止歪头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这么多寻常百姓家的年轻姑娘，主角又是牧恬淡这般的大名人，这事儿不还转眼间就传得街头巷尾众所周知。
牧恬淡继续说道：“不过，这也并非谣言，恬淡确实对承止朝思暮想，求而不得。”
钟承止笑了笑，未置可否，扶着牧恬淡的手站起来：“快回风雨来，我要立刻换下这身衣裳。”
牧恬淡又是那拈花微笑：“且慢。今儿叫承止来，其实还有一事。”
“何事？”
“恬淡想，承止定是会想见一见琴书院的山主。”
钟承止蹙了蹙眉，抱起手臂：“这山主是何人？不过要见的话……也不是今儿吧，总不能这副模样相见。”
牧恬淡把钟承止抱臂的一手握住，拿到自己胸前：
“不，就是要这副模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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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号里两句就出自《列子·汤问》里《高山流水》的典故——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