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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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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仁明殿, 孙煦未如刚才所言往御书房去，而是往福宁宫走。进到寝宫，小包子已经在里面把从重府拿来的那套官服摊开摆放好等着了。
“来来，赶快换了, 这时辰正好还能去霞凌阁吃晚饭。”孙煦看着官服说道，然后也没回避重涵，就直接让小包子伺候着换起衣裳来。
重涵在一旁看着孙煦穿上钟承止的衣裳, 实在是……略有不爽, 虽然这可是皇上。
孙煦把官服穿戴好了，转过身来看到重涵的表情，笑着说道：“涵儿, 你这是不高兴我穿你相好的衣裳了？”
重涵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爽都挂到脸上了，赶快见了个礼：“臣不敢……”
孙煦低头看着自己转了一圈：“这钟爱卿的衣裳，我穿着还真合适。恩不错, 干脆回头要钟爱卿穿龙袍坐龙椅, 我换钟爱卿的衣裳出去玩好了, 如何？”
“……”重涵又被弄得无言以对, 而且不知为何，有点完全不想理孙煦这家伙了, 虽然这可是皇上。
孙煦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这么去重府拿东西来回一躺, 又在重林那坐了会，已近黄昏。孙煦给小包子交代了些事, 待天色转暗, 便与重涵出了福宁宫。
翰林院学士在大内行走很常见, 而且重涵最近来得多，还与一些宦官守卫混了个熟脸。孙煦略低着头走在重涵身后，一路倒也没引起注意，当然是不是有人见着不作声就不得而知了。
出了大内上了马车驶向霞凌阁，孙煦掀开车帘一角往外张望：“哎，好久没出来了。”又放下车帘对着重涵说，“快快，换衣裳，给我带的什么衣裳？让我瞧瞧。”
重涵这个从来都是被伺候的人，对着孙煦也只能变成伺候的了。打开留在马车里放便服的包裹，给孙煦换起衣裳来。
夏季轻薄的衣裳钟承止基本都带出去了，留在重府的都是稍厚的。时已入夏，虽然还算不上热，但天气日见晴暖，寻常百姓早已单衣上身。重涵只好在钟承止留在重府的衣裳里，拿了其中最薄的一套，是那日朝考后一同去臻融庄时钟承止所着。
帮着孙煦穿上这套衣裳，重涵不自禁地记挂再起，想着钟承止站在自己房门口，想着钟承止给自己戴上小玉钟，想着一起去竹松看，想着那日晚上身下怀中……重涵满心都是悸动，思恋不由溢然于面，真的好想见钟承止，好想抱钟承止……
孙煦看着蹲着给自己系腰带的重涵表情，笑了笑，拍了下重涵的头：“过几月让你们见见，别一副相思病的表情。”
重涵抬起头，觉得孙煦这人察言观色不是一般的厉害：“……臣……没有……”
重涵支支吾吾的，孙煦又笑了笑：“没外人的地儿不用与我客气，一会在霞凌阁更别臣啊陛下的叫错了。”
重涵点点头，给孙煦穿戴好了，再把自己的衣服换了过来。随后坐在孙煦旁边，看着熟悉的衣裳里却不是心爱的人，又把头转回来面向前方。
马车行到外城天色已黑，京城夜晚的繁华喧闹再次燃起在星空之下。
孙煦把车帘掀开一角一直向外望着，车外的火光游动在孙煦脸上，时而光亮，时而暗影。光影交错间的面容柔和而安静，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此时的孙煦却让重涵感到熟悉，这才是重涵小时印象里那个温文尔雅的孙煦。重涵突然觉得孙煦与钟承止有些许相似，似乎嵌套着无数表情，不知道哪个才是最真实的面容。但这也许并非他们自己所愿，只是人有越多的责任与职权，就必须用不同的外壳去面对这泥沙俱下的世界。
重涵想想自己从小到大一直认为的最大任务无非是读读书，做做文章，考取功名，入仕为官。说起来可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实际不过是给家人与自己一个理所当然的交代。而还小一岁的钟承止，究竟背负了多少东西……重涵捏了捏拳头。等钟承止再回到自己怀里那日，他再也不要懦弱地虚左以待。
马车行到了霞凌道入口，钟承止与孙煦下来步行前往霞凌阁。
初夏夜晚的霞凌道，星空月下，笼光树影，湖风习习，最是惬意不过。
孙煦抱着手臂在重涵旁边走着：“这还是我第一次走在霞凌道上，这般美景，当皇上的只能听听，如不是这样偷跑出来都没法见得一见，实在是太憋屈了。”
“陛下若是想来，寻常设宴之时定在霞凌阁便好。”
“那样被官兵仆役围着过来，与这般惬意地在霞凌道上信步是两回事。”孙煦转头对着重涵，“说了别叫陛下，叫我嗯……大姐夫。”孙煦拍了拍重涵的肩膀，继续抱着手臂走在前面。
重涵又被弄得嘴角直抽，这若是认识自己的人，说大姐夫，不就都知道是当今皇上了吗。
“因我如此冷落，故得渠如此快活。我若为渠，渠便冷落矣。”孙煦在前面慢悠悠地走，慢悠悠地喃喃道，“哎，为何不能有我快活，渠也快活呢？”
孙煦明显只是对着着这御水珠的夜景自言自语。重涵没有搭话，走在孙煦身后。
走到霞凌石碑旁，孙煦驻足看了好一会，然后回头笑着对重涵说道：“你家相好，一人可以把这石头上第一全占了。”
重涵抬头看着披靡榜与冠玉榜上第一位钟承止的名字，稍稍有点自豪。这两个第一的人，是自己的。不自觉也莞尔于面。
孙煦看着重涵的表情，又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往霞凌阁内走去。
※※※※※※※※※※※※※※※※※※※※
汝知否？因我如此冷落，故得渠如此快活。我若为渠，渠便冷落矣。
——《北窗炙輠录》记载的，宋仁宗回复民间酒楼热闹非凡，宫里却冷冷清清时说的话。
出了仁明殿, 孙煦未如刚才所言往御书房去，而是往福宁宫走。进到寝宫，小包子已经在里面把从重府拿来的那套官服摊开摆放好等着了。
“来来，赶快换了, 这时辰正好还能去霞凌阁吃晚饭。”孙煦看着官服说道，然后也没回避重涵，就直接让小包子伺候着换起衣裳来。
重涵在一旁看着孙煦穿上钟承止的衣裳, 实在是……略有不爽, 虽然这可是皇上。
孙煦把官服穿戴好了，转过身来看到重涵的表情，笑着说道：“涵儿, 你这是不高兴我穿你相好的衣裳了？”
重涵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爽都挂到脸上了，赶快见了个礼：“臣不敢……”
孙煦低头看着自己转了一圈：“这钟爱卿的衣裳，我穿着还真合适。恩不错, 干脆回头要钟爱卿穿龙袍坐龙椅, 我换钟爱卿的衣裳出去玩好了, 如何？”
“……”重涵又被弄得无言以对, 而且不知为何，有点完全不想理孙煦这家伙了, 虽然这可是皇上。
孙煦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这么去重府拿东西来回一躺, 又在重林那坐了会，已近黄昏。孙煦给小包子交代了些事, 待天色转暗, 便与重涵出了福宁宫。
翰林院学士在大内行走很常见, 而且重涵最近来得多，还与一些宦官守卫混了个熟脸。孙煦略低着头走在重涵身后，一路倒也没引起注意，当然是不是有人见着不作声就不得而知了。
出了大内上了马车驶向霞凌阁，孙煦掀开车帘一角往外张望：“哎，好久没出来了。”又放下车帘对着重涵说，“快快，换衣裳，给我带的什么衣裳？让我瞧瞧。”
重涵这个从来都是被伺候的人，对着孙煦也只能变成伺候的了。打开留在马车里放便服的包裹，给孙煦换起衣裳来。
夏季轻薄的衣裳钟承止基本都带出去了，留在重府的都是稍厚的。时已入夏，虽然还算不上热，但天气日见晴暖，寻常百姓早已单衣上身。重涵只好在钟承止留在重府的衣裳里，拿了其中最薄的一套，是那日朝考后一同去臻融庄时钟承止所着。
帮着孙煦穿上这套衣裳，重涵不自禁地记挂再起，想着钟承止站在自己房门口，想着钟承止给自己戴上小玉钟，想着一起去竹松看，想着那日晚上身下怀中……重涵满心都是悸动，思恋不由溢然于面，真的好想见钟承止，好想抱钟承止……
孙煦看着蹲着给自己系腰带的重涵表情，笑了笑，拍了下重涵的头：“过几月让你们见见，别一副相思病的表情。”
重涵抬起头，觉得孙煦这人察言观色不是一般的厉害：“……臣……没有……”
重涵支支吾吾的，孙煦又笑了笑：“没外人的地儿不用与我客气，一会在霞凌阁更别臣啊陛下的叫错了。”
重涵点点头，给孙煦穿戴好了，再把自己的衣服换了过来。随后坐在孙煦旁边，看着熟悉的衣裳里却不是心爱的人，又把头转回来面向前方。
马车行到外城天色已黑，京城夜晚的繁华喧闹再次燃起在星空之下。
孙煦把车帘掀开一角一直向外望着，车外的火光游动在孙煦脸上，时而光亮，时而暗影。光影交错间的面容柔和而安静，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此时的孙煦却让重涵感到熟悉，这才是重涵小时印象里那个温文尔雅的孙煦。重涵突然觉得孙煦与钟承止有些许相似，似乎嵌套着无数表情，不知道哪个才是最真实的面容。但这也许并非他们自己所愿，只是人有越多的责任与职权，就必须用不同的外壳去面对这泥沙俱下的世界。
重涵想想自己从小到大一直认为的最大任务无非是读读书，做做文章，考取功名，入仕为官。说起来可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实际不过是给家人与自己一个理所当然的交代。而还小一岁的钟承止，究竟背负了多少东西……重涵捏了捏拳头。等钟承止再回到自己怀里那日，他再也不要懦弱地虚左以待。
马车行到了霞凌道入口，钟承止与孙煦下来步行前往霞凌阁。
初夏夜晚的霞凌道，星空月下，笼光树影，湖风习习，最是惬意不过。
孙煦抱着手臂在重涵旁边走着：“这还是我第一次走在霞凌道上，这般美景，当皇上的只能听听，如不是这样偷跑出来都没法见得一见，实在是太憋屈了。”
“陛下若是想来，寻常设宴之时定在霞凌阁便好。”
“那样被官兵仆役围着过来，与这般惬意地在霞凌道上信步是两回事。”孙煦转头对着重涵，“说了别叫陛下，叫我嗯……大姐夫。”孙煦拍了拍重涵的肩膀，继续抱着手臂走在前面。
重涵又被弄得嘴角直抽，这若是认识自己的人，说大姐夫，不就都知道是当今皇上了吗。
“因我如此冷落，故得渠如此快活。我若为渠，渠便冷落矣。”孙煦在前面慢悠悠地走，慢悠悠地喃喃道，“哎，为何不能有我快活，渠也快活呢？”
孙煦明显只是对着着这御水珠的夜景自言自语。重涵没有搭话，走在孙煦身后。
走到霞凌石碑旁，孙煦驻足看了好一会，然后回头笑着对重涵说道：“你家相好，一人可以把这石头上第一全占了。”
重涵抬头看着披靡榜与冠玉榜上第一位钟承止的名字，稍稍有点自豪。这两个第一的人，是自己的。不自觉也莞尔于面。
孙煦看着重涵的表情，又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往霞凌阁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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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知否？因我如此冷落，故得渠如此快活。我若为渠，渠便冷落矣。
——《北窗炙輠录》记载的，宋仁宗回复民间酒楼热闹非凡，宫里却冷冷清清时说的话。